活了

翠丫聽見問話猛的抬起了頭，傻乎乎的望着床上的沈姝婉，淚珠子兒還悠悠的掛在鼓鼓的腮幫子上卻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

「姑娘醒了，姑娘醒了------我要去告訴殷嬤嬤姑娘醒了，姑娘可以回伯公府啦！」

翠丫充滿歡喜的聲音在屋子裏回蕩，而她的人卻早已經跑遠。

沈姝婉望着還大開的朱紅油漆的房門，目光繼而飄了出去，屋子外面是冬日慣有的蕭條。

就好像她此時的心境。

剛剛看見翠丫的那一瞬，她的腦海里出現了翠丫臉色慘白渾身是血的樣子，鮮紅刺眼的血從她的嘴裏冒出來，而她卻一副焦急的望着遠處，喃喃的念道：「姑娘快跑，姑娘快逃。不要管翠丫。」

沈姝婉不知道自己的腦海里為何會出現這些奇怪的場景，莫不是自己其實已經死了，翠丫也死了，只是，她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還沒有死之前，然後把已經發生過的悲劇再一次的活一遍？

不，不能，若真是如此，那麼她絕對不會像夢裏那樣，讓自己被人折磨，讓真心待自己的人慘死。

安靜的空氣中突然傳來錯落交織的腳步聲。

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九姑娘的醒過來了？」

接着是翠丫帶着歡喜的聲音，「真的醒過來了，嬤嬤你去看便知，我們姑娘已經大好了。」

殷嬤嬤帶着幾個小丫鬟急匆匆的進了廂房。

殷嬤嬤見躺在暖炕上的九姑娘睜著大眼睛靜靜的望着自己，連忙加快腳步，嘴裏說道：「九姑娘唉！你可算是醒過來了，否則老奴可怎麼回府上和老夫人交代啊！」

殷嬤嬤！

一個名字跳躍進沈姝婉的腦海。

「殷嬤嬤？」她的聲音沙啞難聽。

「誒！是老婆子。九姑娘還有哪裏不舒服？老婆子已經叫粉黛去請大夫了。」又皺着眉頭把屋子裏的丫鬟瞧了一遍道：「姑娘醒了還不趕快去廚房端些吃食來？」

翠丫連忙說道：「奴婢這就去。」

這時候又有個小丫鬟端著青花白瓷的茶盅過來，道：「姑娘想必是渴了，喝點水吧？」

沈姝婉點了點頭，殷嬤嬤就伸手拿了個引枕，扶著沈姝婉半靠在引枕上。

沈姝婉就著小丫鬟遞來的茶盅喝了好幾茶盅水，見殷嬤嬤瞧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喝了。

「嬤嬤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殷嬤嬤見沈姝婉安安靜靜的望着自己，耐心的等著自己開口，她總感覺現如今的九姑娘和以前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可是若說哪裏不一樣，她自己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九姑娘，嬤嬤知道您這次是受了委屈，可是你這麼不吃不喝暈暈沉沉的在床上躺了三個多月，大夫們都說您這是治不好了，您也不要怪家裏長輩們把你挪到莊子來孤零零的。她們也是為了你身體考慮。可是這江婆子居然敢向老婆隱瞞，說姑娘至今未曾醒來過，言辭間還要老婆子回去傳話說姑娘怕是大限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