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2第一章

景行一直知道梁昊權並不愛他,只是把他當做情人,而非愛人。

他以為自己可以一直這樣不明不白跟梁昊權身邊,只要看到他,能與他呼吸同一樣空氣就會滿足。

可是他錯了,沒有任何一種感情只一味付出得不到回應也能維持下去,尤其是愛情。他以為他可以,實際他也不能免俗。

當他看到梁昊權用一種從未有過目光注視着左小佐時候,他明白了什麼叫呼吸痛。跟梁昊權身邊十年,第一次看到梁昊權這麼另眼關注一個人,小心翼翼樣子完全不似他強悍掠奪作風,那青澀反應幼稚得讓景行心中刺痛。

每次左小佐出現,梁昊權自己也未察覺到那細微變化,凌厲氣息變得異常柔和,整個人都帶着光芒,而那團光芒只也僅包圍左小佐身上。這是從未曾有過,也是他不敢肖想。

這些年,梁昊權身邊除了他並不是沒有過別人。作為梁昊權貼身秘書,他沒少為他處理那些情人事。約會、禮物甚至分手,心中不是沒有痛過,但是時間長了也就麻木了。也因為他『乖巧懂事』,他才能跟梁昊權身邊這麼久,擁有與其他情人不同待遇——梁昊權從來公私涇渭分明,從不混一起,除了景行。

也因為這樣,景行一直以為自己是特別存,直到梁昊權遇到了左小佐。

景行這才知道,他錯了,錯得很離譜。

他以為他們兩人會這樣下去一輩子,以為梁昊權如同那天空雲,總浮動而不會一個地方停駐。原來一切不過只是他一廂情願,雲終究會化為雨落到凡間與地相遇,從此不再需要風推動。

第一次,梁昊權為了給左小佐尋找稱心生日禮物,跑遍了整個s市。這是從未有過,從前梁昊權那些情人,要麼直接給支票打發,要麼就是讓景行去準備,他甚至連具體送了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有這樣像個傻子似抱着禮物一副緊張期待模樣,且有史以來第一次正常時間下班。

梁昊權是有名工作狂,除非應酬,從來都會比正常下班時間至少晚一兩個小時下班。秘書室里秘書們無不哀怨,老闆不下班他們又不能走,若非為了梁氏集團高薪,早就跳槽跑光了。

因此景行成為梁昊權特助,每次都放他們準時下班,無人不感動得痛哭流涕,把他當做第一大好人。而這次,卻為左小佐破了例。

景行心中不是滋味,卻也並未太放心裏。安慰自己,一切只是鮮。左小佐和從前那些情人不太一樣,這孩子很乾凈很單純,對於梁昊權這樣富含經歷人擁有致命誘惑力。從前梁昊權也曾對某個情人特別熱情,後來還不是一樣,處了沒多久又分開了,如今連對方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第二次,梁昊權為了左小佐包了專機從美國趕回,只因為左小佐胃痛暈倒住院。明明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有一場重要談判情況下,決然離席。留下他一個人應對虎視眈眈美方代表,為了不讓彼此關係決裂,影響今後雙方合作,他使了渾身解數才把對方勉強哄著了。

這一次景行心中警鐘大鳴,梁昊權從不是那沒有分寸之人,這次談判這般重要。雖說前期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就算沒有他這個老總,景行一個人也能拿下。可這畢竟是雙峰會談,他一個小助理如何能代表梁氏?對方根本不買他賬!梁昊權如何不知,卻依然肆意而為,雖然後邊完美補救,卻也無法掩蓋他過失。就連梁老爺子得了消息十分不悅警告了梁昊權,他卻視若無睹。

第三次,梁昊權因為左小佐,徹底與他鬧翻了。只因為梁昊權開一個重要會議時候,左小佐打電話過來,景行把電話給掐掉了。是,他言辭確實有些犀利,可是有了那次美國教訓,他身為一個合格助理,怎麼可以讓這樣拖後腿事情再發生。

可他沒想到是,左小佐這次是真出事了,還差點因此而喪命。

面對躺床上一臉蒼白左小佐,梁昊權徹底失控了,那副模樣好似要把景行吞下肚。若非有人攔著,只怕那拳頭已經落到了他身上。

然後,他被掃地出門。

就好像一個不合格員工一樣,被人事部通知,然後辦理離職手續。連那些鶯鶯燕燕都不如,人家好歹有筆分手費,證明是分手後補償,而他只是個員工,因為工作不當而被辭退。

景行曾經幻想過這麼一天,他會狼狽出局,他以為他會痛苦得不想活下去。結果,他並沒有。就好像早已經預料場景,現成真了,他如同一個看戲之人一樣看自己現可笑可悲模樣。瞧,這戲果然按照劇本演了。

十年了,他心無時無刻不煎熬。每一次梁昊權與別人約會,他那天必會失眠。只要一閉眼,他就彷彿能看到梁昊權與別人床上翻雲覆雨,痛得他要窒息。

哪怕後來習慣了,麻木了,沒那麼痛了,但是失眠一直無法治癒。無論是烈酒還是安眠藥,都沒有任何作用。有一次他太累了,連續幾天加班讓他十分憔悴和痛苦,結果他吃下不少安眠藥也沒有讓他入睡,腦中是關於梁昊權與人滾床單畫面,有以前現,結果反倒被送進醫院洗胃。

他沒去看心理醫生,也知道這是心理上出了問題,藥物也起不了作用。

從梁昊權喝醉把他拉上床,高/潮時候誤叫出左小佐名字時候,景行就知道梁昊權已經不再屬於他,今日離開是必然結果。

起初梁昊權把身邊情人全都打發走,景行就已察覺出異樣。

這些年梁昊權其實與他上床次數很少,只是偶爾他那留宿。有時候留宿還只是蓋棉被純睡覺,景行知道自己長得很一般,達不到梁昊權喜歡美人標準,雖然失落卻也並不糾結於此。甚至還覺得自己是特別存,是自我安慰,也是自我麻痹。

至少,他還能待他身邊。

他從前沒少梁昊權和他情人之間做手腳,破壞他們之間關係,所以梁昊權情人很少能他身邊超過三個月。但梁昊權從未意,景行也習慣了肆意而為。可這次關乎左小佐,卻決然不同了。冷冷眼神,警告着他若是再有所動,他會立刻消失這個世界上。

他曾向梁老爺子談起因為左小佐,害得美國那場談判差點失敗事。梁老爺子氣急,警告梁昊權若有下次,他必會將左小佐給處理掉。這件事使得他們之間關係是跌入冰點,現被趕出去,不過是遲早事情罷了。

景行漫無目街上行走,身邊人來人往,急匆匆走向各個目地,而他卻不知何去何從。他這些年一直圍繞着梁昊權轉,現被迫離開了,他頓時沒有了前進方向。陽光刺目,曬得建築物都萎靡了,他卻覺得冷若冰窖。

口袋裏手機響了起來,方才還呆木如同九十老頭一樣動作緩慢景行突然十分敏捷掏出電話,可當看到來人時,心中不由苦笑,他現還期待什麼?

「你他媽哪裏!把坐標發過來,給我原地待着,我去找你!」景行剛接起電話,肖揚噼里啪啦怒吼聲從電話里噴了出來。

景行心中有了微微暖意,這個世界並非只剩下他一個人。

肖揚沒多久就找到了景行,把他拉上車那嘴又開始噼里啪啦起來,「瞧你這副衰樣,不過是個男人嘛,至於這樣嗎!要我說這是好事,這些年你這名不正言不順他身邊做牛做馬這麼久,他什麼時候正眼瞧過你?自作多情犯賤也有個限度,你這樣倒貼有意思嗎?人家根本不意好嗎,我肖揚怎麼有你這樣窩囊犯賤朋友,世界上又不是只剩下這麼一個男人,你幹嘛非要巴着他不放,賤得我幾次都想把你敲失憶了。現好了,皆大歡喜,幹嘛要死要活樣子,我覺得應該買鞭炮連放三天三夜才對!」

肖揚是景行好朋友,從初中開始就認識,也是他唯一好朋友。嘴巴雖然特毒,卻也是關心他,從不曾放棄他人。

這些年為了梁昊權,他幾乎沒有自己生活,全都圍繞着梁昊權一個人,所以與別人沒什麼交際,也沒什麼朋友,只有肖揚一直他身邊。雖然一邊罵他犯賤把心思耗這麼一個明顯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人,一邊又十分關心他。梁昊權那裏失意時,經常是肖揚陪着他度過那無黑夜。

景行只聽着並未說話,肖揚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嘆道:「離開了他離開了梁氏,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景行木木盯着外邊風景,腦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得,就你這模樣能幹啥啊,先我那待幾天吧,等你腦子清楚了再說。警告你哈,別妄想逃離我視線,否則我非把你綁起來不可。」肖揚語氣惡狠狠,景行知道他是怕自個想不開自殺,不由扯了一抹笑。

「你放心,我還沒活夠呢。」

肖揚白了他一眼,「笑得難看死了,大半夜能被你嚇醒。」

景行終還是肖揚家住了下來,從前他房子是公司配,現他離開了梁氏,也就沒有理由再待那。

這裏有他和梁昊權回憶,他們兩個人第一次就是這裏。那天梁昊權喝高了,景行也有點暈,因此半推半就就這麼成了事。雖然過程並不愉,醒來之後景行能清楚看到梁昊權眼中惱意,可依然讓他興奮很久。

他,終於是梁昊權人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雖然次數不多,卻讓他們關係變得曖昧起來,而非之前單純上司與下屬,曾經同學。這房子就公司附近,有時候梁昊權加班太晚乾脆就這裏住下,因此這個屋子滿滿都是他氣息。

景行把自己東西收拾好,離開時已經找不到他曾經待過痕迹。把鑰匙放玄關,他回頭望了一眼,淚從眼角落了下來。

終於,還是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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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田,養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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