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無法掙脫的命運

第九十九章 無法掙脫的命運

他沒有離開,我那嘴角大概已經破裂了,甚至能感覺到口裏的咸腥,他手指碰過來,我皺眉哎呦的直躲,「你就不知道求饒?現在知道痛了?」他惱怒的按住我的腦袋。

藥酒濃烈的味道充盈鼻尖,我嗆咳了一下,眼珠子在他面目上打轉。「你既然早知道她沒安好心,就不要前去,朕也不該來,你是要受點苦頭。」他把紗布丟到一邊,不留情面的罵我。臉上火辣辣的,我心下一煩,一把揮開他的手,「皇上就別在這對我說教,好好管管你的愛妃才是,別什麼邪火起來了,都拿我出氣」

看着我惱怒的臉,他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你是在吃醋?」嗤笑一下,翻了個白眼,站起來往葯菊哪裏去,他拉住我,「你是要去哪裏?臉上藥還沒好。」我不言語,繼續走下去。

「朕有事與你說。你站住。」我出了門,被他叫住,又折返回來看着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的人,「皇上說吧,別一會有說我不懂禮數,該吃點苦頭。」他嘴角彎彎,伸手想揉我的頭髮,「怎會?明日姜國使臣面聖,你是要去的,朕先與你說,怕你明日緊張。」

我奇怪的看着他,「為何要我去,這樣重大的日子。」東廂房擋住的太陽這會移了位置,順着他站住的地方傾斜下來,照的他明黃色的龍袍淌著光華。他的臉卻埋在陰影里,留下一截脖子在光下,「你是朕的皇后,現在不是,遲早會是,所以,你是該去的。」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但心裏卻有些震撼,這是他第二次提到我是他的皇后。

我點了下頭,應他,「知道了。」我鬆開他拉着我的手進了葯菊的房間,她上的比我重,受傷又都是因為我,我確實太冒險了,若是他有事情來不了,若是他來遲一會,那我們都不會好過,我太過魯莽了。

大馬走上青石街道,馬上的李榮出城迎接姜國來使。只是現下,人他迎不進來,來使刁難,指名道姓要迎接的人是傅閑潭。李榮為難,「使臣大人恐怕不知,傅大人是當朝丞相,恐怕不能親自前來迎接,且,大人他頭部有疾,正是修養中。」來使說了好些閑話,才不快的進城。

前去打聽消息的小廝在使臣離開后跑上了客棧的二樓,輕輕在門上敲了敲,才打開門進去,梓墨端起茶喝了一口,「回大人,來使要傅大人親自迎接,讓李監丞給堵回去了。還說了好些難聽的話。」

「傅大人可是聽見了,明日怕是不好過了,可還要去?」梓墨放下茶杯看過去,對面的人眉頭緊縮,看着窗外的行人想着什麼。半晌才回頭望了他一眼,「要去。」

「我看大人有些神思不附,今日就這樣吧。」他點了點頭,起身時撞下了桌子邊的一杯茶,茶漬順着桌子邊沿留下,倘了一地。梓墨搖著扇子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也順着窗外看過去,下邊綠衣的女子笑的嬌艷如花,那笑起來清新乾淨的氣息和那人倒是有些相像。

「大人回來了?該喝葯了。」暖冬端著葯,看到門外進來的傅閑潭,他進了房間,裏邊暖融融的氣息撲面而來,看過去才發現,裏邊滿滿的放着好幾個燃燒的火爐。火爐的正中間,一盆小珠桃花冒着幾片新葉,暗紅的枝幹上邊幾朵含苞的桃花粉嫩嫩的含着露珠。

他擦了一把額頭上沁出來的汗,接過暖冬手裏的葯,暖冬小心翼翼的問,「大人喝了這麼多葯,可想起些什麼來?」端著葯的人輕描淡寫的看過去,「不曾,想來還要在喝些。」暖冬一臉擔憂,將蜜餞放到桌面上。

那珠桃花蜿蜿蜒蜒,他眼神虛晃的盯着桃花發獃。「你吃哦,很好吃的.......我就看看,我不會吃的。」他嘴角笑了起來,伸到半空的手頓住,收回。

「小姐?怎麼了?」我手裏的銅鏡掉下去,在地上打了幾個圈停下,我抬頭看葯菊,搖了搖頭,「沒事。」我撐着地面站起來,走到外邊的院子裏,那日爐子烘起來的桃花已經凋零,落落一地的殘紅,被早晨的白霜打的糜爛起來。我走過去,伸手撐著樹榦。

「小姐?」葯菊拿過披風蓋到我的肩膀,我按住她的手,「我想家了,也想他。」葯菊溫溫柔柔的笑了起來,「沒事的,葯菊陪着小姐。」我靠着她的肩膀,那月光溫涼如水,就像將人裹進了糖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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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衣服不適合你。」我低着頭系腰帶,宮女朝着門外行了個禮,我回頭,他走過來,抽過我手裏拉着的半截腰帶,細細的紅色緞帶在他手心纏繞。屋裏就我們兩個人。他脫下面上那件灰色衣服。拿過淺紫色的那件長裙過來。「這件好看。」

腰間繫上同色同心結腰帶,他拉着我轉了一個圈,又拉着我走到銅鏡面前坐下,「昨晚沒睡好?怎麼眼下看起來這般的黑?」我愣了一下,轉頭想看鏡子裏的臉,他笑起來一把按住,「騙你的。」

我拉住他要給我畫眉的手,「這是女子之事,皇上萬萬不可。」他盯着我的眼睛,笑的依然那麼好看,「是不喜歡我畫眉,還是喜歡那個人畫眉?」

我的心一緊,下意識的就搖頭,「都不是,皇上怕是誤會了。」他的眼睛我永遠都看不透,那是一壇深深的黑色湖水,幽深看不到底,裏邊冰冷,又熱烈。是讓人着迷的眼睛,和傅閑潭的好像,又沒有他的清澈。

他輕輕拉開我的手,拿着手裏的青黛描我的眉,「我總是喜歡你眉毛的顏色,眉如遠山黛。」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笑的很溫柔,就像毛茸茸的兔子蹭着你的手心那樣。

長貴進來提醒時間到了,他應了一句拉着我起來走出去,我抬起頭,仰望着頭上的眼光,側頭望着他一眼,「我總覺得,牆外的陽光要更好,出來了才發現,宮裏的太陽都是一樣的。」握着我手心的手發力,他搖頭,「外邊的太陽未必就好,若你願意,朕便是你的太陽。」我躲避開他的眼神,看着長貴,「長貴公公,還有多遠?」

「不遠了,姑娘走一會兒就到了,現下去,百官都已經到了。」紅色的宮牆就在兩邊,我跨過台階,被他帶了進去,我看着前面分成兩排坐好的官員,停下腳步驚慌的看着他,他要帶着我從百官面前走過去。「為什麼從後面走?」

我緊緊揪着他的手,不肯在往前走進去,「你是朕未來的皇后,遲早要面見百官。」百官離座站起來相迎,見人停在那裏不進來紛紛好奇的望過來,他用力拽住我的手往前走,我踉蹌一下跟着他走過去,我低着頭,面色蒼白,我不敢看他們臉上那些驚奇啞然的表情。

衛楊紅遠遠的看着那個走過來的女人,面色煞白,不可思議的失態站了出來,梓墨一把拉住想要衝過來的衛楊紅,沖他搖了搖頭。

我定定的盯着遠處那個低垂著腦袋的人,他好像瘦了好些,也黑了。我的眼神太過哀傷期盼,他緩緩的抬起頭看過來,眼神對視的那一秒,我不敢在往前走。「月兒!」衛子端的聲音想魔咒一樣在耳邊想起。我僵硬著面孔從他臉上移開。

百官聽見那句眾卿平身才恍然醒悟過來,繼續飲酒閑談。舞姬穿着裸露的上台獻舞,每一眼都讓在場的人飄飄蕩蕩,我隔着那麼多人去尋找他那陌生的眼光,我從來不信他會遺忘我。就算天崩地裂我也不會相信。他看着我,那眼神裏邊遺漏的濃濃思念讓我心驚膽戰,就要忍受不了的站起來飛奔向他。

衛楊紅不會相信自己的所見,她和那個人那般想像,他似乎都要相信面前的人就是他,他一動不動,就那樣看着他,害怕她會消失。

「月兒。」一杯酒遞到我的面前,我回神,他笑着看着我,那笑容冰冷極了,我接過她遞過來的酒杯一淺淺的喝了一口,他繼續倒滿送到我嘴邊。一杯接着一杯,他霸道的把酒壓過來,我被嗆咳起來,眼淚都氤氳出來,他大笑起來,攔着我的肩膀,在不知所措之間,就親吻下來。我狼狽的躲開,看見傅閑潭的眼光躲閃開來。

我惱怒,卻沒有推開面前的人,他是皇帝,這是群臣面前,那麼做是大逆不道,我只能等着他鬆開我,他就像一個瘋子,說着愛,卻折磨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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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國夜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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