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掉下住院樓（請假三天，寫結局，3萬字左右）

尹唯站在原地，詢問面前的clown。

「我殺了他，從來都沒有否認啊。」clown的聲音里明顯帶着一絲笑意。

「你知道我的意思，你對胡瑞不是自衛殺人，而是蓄意殺害。」尹唯走到欄桿處，讓自己可以跟他面對面的說話。

Clown的臉上露出那種很陰沉的笑容，側着頭看着他：「我沒有，我是自衛而已。」

「那你找我來這裏為了什麼？」尹唯並不打算多做逗留，抬腳準備離開。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背後的人是誰嗎？」clown跟着站起來，轉身看着他，道，「如果出了那扇門，你就永遠不可能知道了。」

「說說你的條件吧。」尹唯是個聰明人，很明白這個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Clown抬腳，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雖然他的身高和尹唯比起來，差了大半個頭，可是那種迫人的氣勢，絲毫沒有減退。

他微微昂着下巴看着尹唯，認真打量着他：「我真的不懂，你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好的？背着姐姐跟別的女人曖昧，惹得姐姐暗自垂淚，她為什麼還和你在一起？」

「那是我們之間的事，跟你並沒有任何關係。」尹唯知道艾晴是很重視clown的，畢竟這是她就讀犯罪心理學時遇到的一個案例，還是未成年的孩子的案子，所以她一直對clown有段特殊的感情。這裏面有同情和憐憫，還有對小孩子心理問題社會化的這個想像的一種責任感。

當今社會，其實很多人的心理疾病從兒時就慢慢形成了，只是身在Z國，覺得約見心理醫生是件非常羞恥的事情，被周圍的人知道了，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

因為在Z國，大多數人覺得見過心理醫生，你就一定是個精神病患者，然後就會給這個人的生活工作帶去嚴重的困擾。

艾晴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對clown格外看重。她希望那些和clown一樣的孩子，都可以通感心理輔導，得到治癒。可實際上，這種治癒率是極低的，100個人中未必有一個可以治癒。

Clown現在的情況，應該也是沒能徹底治癒的調調。

「只要是姐姐的事情，就跟我有關！這是我在遇到她之後，就決定的。」clown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照片和從舊報紙剪下來的零碎新聞，都是四年前，他和艾晴分局的時候媒體大肆炒作的緋聞。

「你已經有姐姐這個好的妻子了，為什麼還要跟別的女人出雙入對。」clown把那些新聞都當成了真的，所以才會極為激動。

「這些都不是真的，只是娛記炒的新聞。」尹唯看着那些照片就知道clown一定是被人利用了，「你不會是把這些新聞當真了吧。」

「都摟摟抱抱了，還能是假的？難道非要在酒店房間被抓到，才算是有證有據？」clown的眼神冷厲懾人，一把揪住尹唯的衣領怒聲質問。

「這些小晴也是知道的，她並沒有因為這些怪我，你不信的話，可以問他。」

「她深愛着你，問了也是白問，必定是袒護你的。」clown的眼神極為不屑，「我也不想她看到這些東西，免得髒了自己的眼睛。」

尹唯知道跟他這樣的病人說這些沒用，便不再做任何解釋，直接道，「說條件吧，你要做什麼？」

「寫份懺悔書給姐姐，然後從這裏跳下去，我保證一定把背後那個人是誰告訴姐姐。」clown選在這裏，就是為了讓尹唯可以從這裏跳下去。

「我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尹唯勾了勾唇角，只覺得他的要求太過了。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接走小希和小冀？」clown的表情極為嚴肅，「因為我背後的人已經決定對他們下手了。我不願意這麼做，才把他們帶走了。」

「也就是說，你背叛了那個人？」

「本身就是各自為了自己的利益，才合作的，沒什麼背不背叛。」clown鬆開了手，說道，「他們要傷害姐姐，或者小希小冀，我是決不答應的。」

「clown，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愛上小晴了？跟你背後的人合作，只是為了讓我消失，然後取而代之。」尹唯勾了勾一側的唇角，似乎是在說一個笑話。

「我以為你早就看出來了。」clown指著身後的欄桿，說道，「從那裏跳下去，我保證姐姐會立刻破案，小希和小冀也會平安無事。」

「既然話都說到這裏了，那麼還是讓小晴自己跟你談吧。」尹唯的話音剛落，就看向了天台的出入門被推開，艾晴從後面走進來，就站在他們面前。

「姐姐，你不是應該去船艙調查了嗎？」他是聽到艾晴離開病房時對着外面的警員這麼說的。

「我不這麼說，你還會繼續裝睡吧。」艾晴看到了地上那些照片，長長嘆了口氣，說，「clown，這些照片，剪報新聞，我都看到過。我相信他是為了幫我查出你背後那個人，故意逢場作戲的場面。為的只是讓那個人覺得我們關係破裂，對他放鬆戒備，方便他更快更好地掌握敵人的線索。」

「你知道？」clown的表情是難以置信的。

「clown，我知道你關係我，希望我幸福，但是這不能作為你幫助壞人，一錯再錯的理由。」艾晴慢慢朝他走去，「過來吧，告訴我那個人是誰，讓我把他繩之以法。」

「不，你站在那裏，別過來！」clown大聲喝斥，看着那些照片，回想着之前的一切事情，口中喃喃自語，「這麼說，他在騙我？利用我？」

「clown你小一點，別再往後退了！」艾晴覺得他里欄桿太近了，臉上的表情非常擔心。

「不，你們都別過來，我要好好想想！」他的情緒變得浮躁起來，跑上前撿起了地上的照片和新聞，又快速跑回到欄桿前：「不可能的，他明明就是花心，對不起你，你為什麼還要愛他？」

艾晴知道他做這一切都是處於對自己的愛護，於是柔聲安撫道，「clown，你冷靜一點，聽我說。愛情不是你想得那樣，你對我是一種依賴，並不是真正的艾晴。」

「不，我是愛你的！我希望在他死了之後，自己可以成為你的依賴！」clown大聲說着自己的內心的感受，「我深愛着姐姐，不管發生什麼，都會對你和小希小冀好的。我發誓，我不會比這個男人更加對你好，我絕對不會有這些照片出現！」

「clown，愛情不是用這樣的方式來衡量的。愛情從來都是不知覺得愛上，然後深陷其中。想全身而退的時候，才發生已經深陷其中，完全不能自拔了。我深愛着尹唯，但是如果他的心不在我這裏，就算我愛他愛得無法自拔，心痛不已，我也不會強求他一定要跟我在一起。我會放他幸福，這樣不只是對他，也是對我本身的一種解脫。」艾晴其實也沒辦法完整的詮釋出愛情的定義，只能把她體會的東西告訴clown。

「別說了，我不懂，我只知道喜歡的東西，就應該死死捏在手裏，絕對不能給別人。否則我就會失去她的。」clown因為從小失去母愛，所以對年長的女生比較有好感，所以他才會愛上艾晴。

「但是你越怕人搶走，就捏得越緊，之後可能東西完全就毀了。」艾晴只是簡單地打了個比方，卻讓clown的臉上劃過一絲驚愣。

「毀了？」

「是啊，物極必反。」艾晴說話的時候，一步一步慢慢朝他靠近，「clown，你聽姐姐的話，別再鑽牛角尖了。你回來，我們回病房慢慢說。」

「不，別過來！」clown又往後退了兩步，讓自己后腰直接靠到了欄桿上。

「如果你說的這樣，那我就錯得離譜了。」clown的眼眶紅了，看着艾晴道，「我答應過你，再也不會犯錯了，可是我又犯了，還不是一個錯。」

「沒事的，不管最後法院的判決怎麼樣，我都會等着你回家的。」艾晴了解clown的心態，他最想要的就是個「家」。

「不，這次和之前不一樣。這次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就是參與了一次又一次的跟警方對立的事情。」頓了頓，接着說道，「我在胡瑞的安排下，離開了安全屋，然後見到了許毅，做成我被他綁架的樣子，就是為了看看你會不會奮不顧身地救我。」

「當時我在高速出口處打到的車子，司機是你吧？」艾晴在聽到薔薇的花莖不一樣之後，才會想起當時坐在駕駛席的司機，身高不算高。因為他坐着，所以她才會忽略了他的身高，真的以為是秦言突然出現了。

當時她還想呢，為什麼秦言會知道許毅的要求。現在就可以完全想明白了。

「是，那個是我，我知道那裏是不可能打到車子的，所以事先假裝成計程車司機，又為了免除你的懷疑，用了秦言的薔薇花。因為如果是秦言的話，知道你的動向不是不可能。」clown接着艾晴的話，點頭說道，表情看起來無比失落。

「等到了目的地之後，你藉著停車，就繞到了那個簡易小房子裏，裝成自己被許毅綁在那裏。」艾晴知道他的身份之後，一條線就完全理通了。

「嗯，姐姐不愧是姐姐，真的聰明。」他抬頭看着艾晴，說，「但是沒想到那個秦言真的來了。我本來還擔心你要一直留在小房子裏，等炸彈爆炸的話，兩個人都會沒命的。沒想到真正的秦言把你拉了出去，這樣我才可以丟掉炸彈，躲進地下暗道。」

「然後，許毅就把我和秦言抓走了。」艾晴說到這裏，看着clown問道，「我很奇怪，你就這麼肯定，被許毅帶走之後，我真的不會有事嗎？他是個為了修復女兒的面容，不惜殺害五個人的瘋子。」

「不，我當時是被告知，你不會有事的，許毅不會動你，才放心留在暗道里的。可是結果，你受了傷。也因為這樣，我才生了異心。」

「背叛你背後的那個人嗎？」

「他不能確保你的安全，讓你受了傷，跟他答應我的不一樣，當然沒必要繼續按照他說的做了。」clown說這話的時候，顯得特別的理所應當。他和別人的關係，就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上的。

「所以，你開始設計胡瑞。」

「他原本就準備把小希和小冀從幼兒園接走了。我只是將計就計而已。」clown再次看向艾晴，「小希和小冀是姐姐的孩子，我怎麼可能讓他們受到傷害呢。」

「clown，有什麼話，你先過來再說。」艾晴看他離欄桿越近，心裏就越不踏實，眼皮跳得厲害，總覺得會出事。

他沒有動，依然在原地，說着自己做過的事情，「催眠瓦斯是我放的，胡瑞暈倒之後，我把防毒面具在他臉上套了一會兒，所以才會留下他的唾液DNA。」

「clown，我讓你過來！你如果真的重視姐姐的感受，就過來！」艾晴有很不好的預感，想要上前把他拉回來。

「其實，我也沒打算要什麼自衛殺人，因為姐姐這麼聰明，遲早會發現的。」clown看着那些照片說，「我只是想讓姐姐知道，他不是好人，我可以比他對你更好的。」

「clown，我知道你對我好，所以現在請你聽我的話，離開那裏，到我身邊來。」

「我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訴你了，我這次沒有生病，一定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的。」clown很清楚自己說出一切意味着什麼。

其實，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可以不說的，但是艾晴對尹唯的態度讓他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既然這樣，他就不可能讓艾晴和他在一起，照顧她，愛護她了。所以一切都變得沒意思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喜歡尹唯，沒辦法跟他相處的。因為他一直都在妒忌他的身份，痛恨他可以名正言順地陪在艾晴身邊。

「那又怎麼樣？」艾晴怒聲喝斥，「你現在這樣，只是一個逃避責任，懦弱的表現。作為一個有擔當的男生，有錯就該承認！贖罪之後，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的。」

「姐姐，你別再安慰我了，這是殺人的罪名，怎麼還可能重新開始？」

「但是你是M國國籍，所以贖罪之後，可以重新開始的。」艾晴說到這裏，見clown低頭沉默了，便慢慢朝着他的方向走去，「相信我，一切都還不晚。」

說着，她朝他伸出了手。

Clown略有遲疑，靜默了片刻，想要握住艾晴的手，卻不知道為什麼，膝關節莫名刺痛，雙腿一曲撞向了欄桿。

而原本保護他的欄桿突然就斷裂了，整個人摔了出去。

「clown！」艾晴連忙飛撲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把手給我，快點！」她看到了欄桿的斷裂處，聞到了一個酸性的味道。

這很明顯是被人動過手腳的。

「姐姐，你的手在流血！」clown看到艾晴的手臂被欄桿划傷了，正在滴血。

這時候，尹唯趴在地上，把手伸向clown：「來，把手給我！」

Clown看着他，並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

「clown，快點握住他的手。」艾晴剛才還沒有感覺自己的手受傷，但是這會兒感覺疼得厲害，傷口似乎被很用力地向下扯動。

「我不接受他的救助！」clown是寧願死，也不願意接受尹唯的幫忙的。

「clown，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抓住他的手！」艾晴幾乎是用吼的，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正在減弱，而他的袖子也發出了「撕拉」的聲音，隨時可能脫落。

「如果你真的在乎小晴，就不該這樣輕視自己的生命。明白她對你寄予了多少厚望嗎？把手給我！」尹唯板着臉，眼中帶着明顯的憤怒。

Clown看着他，又看了艾晴一眼，想把自己的手伸給尹唯。

誰知，撕拉一聲，袖子在這時候斷了，艾晴沒有抓到他，只能眼看着他掉下去。

「clown！」艾晴完全不能接受這一幕，只聽到clown大聲道：「姐姐，對不起，我錯了！請你不要生我的氣，一定要幫我把我的包收好！」

艾晴完全沒辦法反應這個過程，她就眼看着clown摔了下去。

「小晴？」尹唯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立刻用力蒙住了她的眼睛，扶她坐起來，「你別嚇我，說話啊。」

「尹唯，他，他掉下去了，我沒用抓住他！」

「不，不是的，不是你的問題，你看這個。」尹唯的手裏捏著一片很小的金屬片，這東西非常鋒利，很明顯是這個划斷了clown的袖子。

這個情況發生得極快，如果不是耳力特別好，根本就聽不到這個東西撞擊牆壁的聲音。

尹唯是剛好聽到了聲音，然後才在下方的牆岩中找到了這片金屬。再看可能發射這個東西的隔壁住院樓，並沒有看到可疑人員的身影。

這人應該是發出這個金屬刀片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對方連看都不看是否可以打中就離開了，可想對自己的能力有多自信。

艾晴看着那個物件，稍微回了些神，立刻就給施國平打電話：「大哥，立刻封鎖醫院的出入口，檢查全部人員。」

她也沒有理會尹唯，直接起身往樓下去。

「clown，醫生他怎麼？能不能救活？」艾晴看到整棟樓的高度是7層，clown摔下去的時候，被下方的梧桐樹后的樹枝阻擋了，所以下落的衝擊力被削減了，一路上折斷了很多的樹枝。

醫生沒有回答，直接讓人抬上擔架，送去手術室。

「小晴，發生了什麼事？」施國平急匆匆地來到艾晴身邊，才知道clown出了事，「為什麼clown會從上面掉下來？」

「有人想殺他滅口！不能讓那個人逃了！」艾晴趕忙跑去醫院的監控室，尋找可疑人員。

突然，她從視頻中看到了一個戴着口罩鴨舌帽的男人，手裏拿着一個銀色箱子，立刻就把人截圖出來，發給醫院裏各個位置的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