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借曰未知

137借曰未知

悠然美美睡了一覺醒nbsp;悠然美美睡了一覺醒來,已是深夜,睜眼一看,不知何時已回了自己寢室,睡了自己習慣大床上。床上還睡着一大一小:小是個襁褓,自己身邊皺着個小臉睡得香甜;張並則是遠遠睡里側,臉朝着自己這邊,此刻也是睡得正酣。

比比睡相,還真是有一點點像啊,悠然看看大,再看看小,覺著挺有趣。守夜兩個小丫頭見悠然醒了,忙出去通報了。片刻,莫陶走了進來,輕聲笑問「夫人醒了?這一覺您足足睡了三個時辰。可餓壞了吧?」把早已備好魚湯端了過來,盛長嘴小壺中餵給悠然。

這種小壺,是不是也可以改造下給孩子餵奶?悠然邊喝邊想。喝完了魚湯,悠然意猶未,「能吃肉不?」總不能只讓人喝湯,不讓人吃肉吧。聽莫陶笑言「嬤嬤們說了,飲食清淡些好」,有些下氣。回頭看看父子倆都還睡着,窮極無聊,洗漱一番后,也睡了。

莫陶吩咐守夜小丫頭「警醒些」,自去了外間。如今黃氏姐妹也好,嬤嬤們也好,都是舀這夫婦二人實沒辦法。張並不肯去側房睡,寧肯床邊坐着,總不能真讓他坐一夜吧;悠然是不肯請奶娘,堅持要自己餵奶,還振振有辭,說了一堆道理出來,家裏這幫女人都被她說蒙了。

第二天悠然開始給孩子餵奶。悠然忍着疼痛,黃馨幫她按摩擠壓,嬰兒也很配合含着乳暈嘬來嘬去,三人鍥而不捨一起奮鬥了小半個時辰,嬰兒才算吃到了人生中第一口奶。之後,食髓知味,含着□不放,大口大口吞咽。

這費勁,黃蕊旁觀看了半天,不以為然搖搖頭,有現成奶媽子,有現成奶,非要費這個勁。大人費事,孩子也費事!

黃馨則又是流下了激動淚水。悠然含笑看着兒子吃奶,不懷好意宣稱,「我就是吃母乳長大,吃母乳孩子,身子康健,不易生病。」黃馨連連點頭,「是啊是啊,餵了你足足一年,從小身子骨好著呢。」

「所以我聰明啊。」吃母乳小孩聰明健康,懂不懂?悠然示威般看了黃蕊一眼。黃蕊將信將疑,「真這麼好?」她想想,自己和姐姐比,明明是自己聰明,可鍾靈和悠然一比,卻是遠遠不如。真是因為自己當初沒有親自喂鍾靈?

晚上張並回來,聚精會神看孩子吃奶,看入了迷。悠然得意告訴他「這叫初乳,很珍貴,寶寶吃了不容易生病!」初乳不只有營養,還有抗體。得意過後,悠然又好興緻建議,「孩子總要有個名字,咱們先起個小名兒吧。你是出生并州,叫張並;寶寶是出生京城,叫張京吧。」

張並面有猶豫,覺得「張京」這名字不響亮,可他自己又想不出什麼好,只含糊道「四姐家有一個阿菁,咱們寶寶若叫張京,不是同音了?」悠然想想也是,到時孟老爹開口一叫「阿京」,誰知是叫外孫,還是叫外孫女?

「那,力撥山兮氣蓋世,叫張力?」悠然又出主意。看着寶寶這狀況,長大后怕是會和張並很像,也是個身強力大偉男子,可是總不能叫張偉。不然,寶寶豈不成了偉哥兒。「張力?」太通俗了吧,張並心裏嘀咕,推脫道「以後再說。不是說了岳父給起名字?」

才不!誰作品誰有命名權!我辛辛苦苦生,還不能給起個名兒了?悠然不容置疑說道「那便叫做張勍!京和力合起來,強意思。寫出來好看,念起來好聽,寓意也好。」

張並勉為其難點頭,「做個小名兒,先叫着罷。」他還等著孟賚給起一個絕世好名,才能配得上自己命根子般長子。趁悠然下床去凈房時機,他悄悄跟嬰兒講,「寶寶,咱們暫且這麼叫着。等外祖父回來,給寶寶改個好名字。」

黃氏姐妹卻和他不同,都誇「好名字!」一個叫「阿勍」,一個叫「勍哥兒」,好似已定了一般,讓張並氣悶至極。加盼望孟老爹早日回京。

泰安。藩王府長史已借「魯王殿下慶生」為名,遍邀城中官吏齊聚魯王府。魯王世孫滿意看着濟濟一堂官員,「都到齊了?」可不能拉下哪個。這滿城官員,要麼從龍;要麼,殺了。

「職官員,全齊了。」長史答得圓滑。他奉命是集齊所有官員,包括孟贇、孟賚兄弟。他派人去了孟家,孟家只有幾位老家人留守,「家主守孝,亡母墳前結廬而居。」依古禮,確有父母亡故后墳前結草廬居住三年,只是如今哪裏還有守這等古禮?都是家中守孝。

難道到荒涼墳地捉人去?長史可不願意,他情願糊弄過去。反正孟家兄弟正丁憂,來了也不堪大用。一個母親喪期出仕人,只會令人心生鄙夷,可不能招致網羅人才。

當日魯王府發生巨變。魯王摔杯為號,慶生宴上現出一隊隊盔甲鮮明武士,「皇帝荒淫無道,人神共憤,本王順應天命,討伐逆賊,解民倒懸!與諸君共勉!」魯王舉起手中酒杯,見到共同舉杯,好言撫慰;不肯順從,當場格殺。

當日魯王府祭出「順天討逆」大旗,年邁魯王重披上盔甲,帶領兵馬,正式造反。他手下有十位數衛所低級軍官,及不少江湖人士,強盜土匪,號稱十萬精兵。魯王老當益壯,率先沖入敵陣,他年輕時是一名猛將,老了還是很兇殘。一日之間,攻陷董縣、樂安,附近幾個小縣城望風而降,一時士氣大振。眾兵士高呼「打到濟南去!打到京城去!」「攻城池!搶財寶!搶女人!」金燦燦前景令人瘋狂。

原泰安縣令韋佳看着這一幫烏合之眾,無奈閉上眼睛,這哪是能成大事人?自己是手無縛雞之力讀書人,怕痛怕死,當時一嚇就從了,只是這往後可怎麼辦?老家還有一大家人呢,將來全跟着自己死?

當時一具具血淋淋屍體橫眼前,明晃晃利刃橫頸間,哪裏由得人說「不」。韋佳不由長嘆:姜是老辣,你看孟贇、孟賚兄弟,到底做官做了這麼多年,好好不家中守孝,到荒涼墳地里結草廬而居,不就躲過了這一劫?

孟家祖墳。

鍾氏忍無可忍,抱怨道「這哪是人住地方?我不管了,我要回家。」孟賚溫和勸解「短日子好熬。沒多少時日,咱們便能回了。太太且耐一耐。」鍾氏從沒吃過這種苦,心中大為不滿,他任由妾室京城逍遙,自己這正房太太反倒陪着他荒郊野外受苦!沒天理啊。

孟正宣、孟正憲也過來勸,「娘親且忍耐數日。逆王許是很便兵敗。」鍾氏氣咻咻罵道「親王府已是富貴至極,居然還挾眾造反,呸,真是人心不足!」都怪這見鬼魯王,把人坑苦了!

季筠、鍾煒本是見鍾氏生氣便要來陪笑奉承,這時俱俱懷抱幼兒,沉默不語。已是到了生死關頭,還鬧意氣呢。孟正宣、孟正憲是親生子,對着自己親娘再不厭煩,直把好話說,鍾氏方帶着氣躺下歇息了。

孟賚把自己被子也蓋鍾氏身上,「郊外冷。」鍾氏心中一暖,若他總是這般體貼,住郊外便住郊外罷。

孟家大房那邊,鴉雀無聲。孟正寬剛剛露出不滿神色,顧青鸞便拉住他,低低警告「相公切莫出聲!」你娘做了什麼事呢,把大傢伙害成這樣,你還敢說話呢。孟正寬楞了楞,臉上有羞愧之色,訕訕抱起欲睡女兒琳姐兒,輕輕拍孩子,哄她入睡。

顧青鸞悄無聲息嘆了口氣。樂安顧氏族長、泰安孟氏族長,兩族族長共同決定事,那定是證據確焀了。顧氏顯是犯了大錯,不然,有兒有女幾十歲人了,也不至於要了她性命。這當兒大房還敢說什麼話,夾着尾巴做人罷。

孟贇病著,孟蔚然也病著,里裏外外這一攤子事,顧青鸞想起來便頭疼。這功夫抬眼看見枯瘦胡曉禮,心裏煩。當初也是好好姑娘家,生生弄成這副模樣,做孽啊。

孟正寬拍睡了女兒,出來見妻子定定望着胡曉禮,咳了一聲,「我早說過,放她嫁人去罷,留着她有什麼意思。」他雖然從來也對胡曉禮無意,但也不忍心見一個妙齡女子憔悴成這樣。

「好,便是這樣。」顧青鸞鄭重點頭,「我送她一副妝奩,覓一個厚道人家,讓她安生過下半輩子。」如今顧氏已不,自己也不怕被人說「嫉妒不容人」,可以正大光明放走胡曉禮了。

「這苦日子還要過多久,」孟正寬跟妻子發牢騷,「大人還好,我怕琳姐兒小孩家吃不消。」這墳地,對人可是極不好。

「不用多久。」顧青鸞淡淡道「藩王府撤了護衛,沒有兵權,能不了大事。」真像開國時藩王「帶甲八萬,革車六千」,那或者可以跟朝廷爭一爭。「咱們琳姐兒一向身子骨皮實,沒事。」話雖如此說,顧青鸞到底盼著點回家,這結廬而居,真不是一件美妙事情。

魯王起兵后次日,孟賚接到一封信,看后便命孟正宣兄弟三人護送婦孺全部悄悄回府,只留自己和孟贇還守草廬。孟正寬心急,「我爹還病著。」他想開口說道,被顧青鸞拉住了,「全憑二叔做主。」不許他說什麼。

孟賚望着妻兒遠走,心中沉重:京中到底是何形勢?難道皇帝非要讓魯王再攻幾個城池,才能下手處置,才不怕背上「薄待宗親」名聲?難道濟南衛所指揮使等諸將,非要讓魯王先大顯神威,才發力去對付他,以搏取軍功,以揚名天下?

如此,倒霉,全是百姓。

兩儀殿。皇帝接到戰報,笑笑,扔到一邊。一個藩王,不足為懼,他年輕時能打,如今可不成了,老矣。

皇帝扔下惱人政務,去了太後宮中。太後宮中,可常是笑聲陣陣,是令人心生歡喜。果然,他沒有失望,還沒進正殿,已聽見太后、皇后笑聲,「小磊,可憐小磊。」

任磊聲音也傳了出來,「外祖母,您給評評理。我還能叫不懂事啊,岳父信中偏來了這麼一句: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您說我冤不冤呢。」

皇帝大笑着走了進去,「你不冤!你那襟兄,比你如何?他也得了這麼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借曰未知,亦既抱子」,說你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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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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