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解惑
柳如玄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柳如仙近前。走過柳如仙身邊的時候，柳如玄似乎並沒有因為兄弟之間的關係，而多看柳如仙一眼。
看上去，柳如仙更像是柳如玄一名手下，而不是親近的兄弟關係。
琉璃瞳注意到這一點，眼神微微一眯。只不過，柳如仙似乎也沒有因為柳如玄的無視而有什麼不滿的情緒。
聽了柳如玄之前的提醒，柳如仙也早已經蠢蠢欲動，那個黑衣人，他可是一早就看不順眼了！見柳如玄緩緩點頭示意，柳如仙也就毫無顧忌了。
反正這邊，有大哥可以做主了。之前他所做的種種，應該也就會算到大哥身上了。其實之前，他還有點心虛，雖然平時柳如仙一貫有勇無謀，但也不是說他就完全沒腦子。
在自己長老面子這件事上，柳如仙還是想得格外清楚的。
按照之前的計劃，柳如玄一旦也出現在柳天黎面前，那就表示長老堂里那些事都已經解決了，只需完成這最後一步，他們的計劃也就可以實現了。
一想到這裏，柳如仙就有些忍不住激動起來。在他眼中，只要柳如玄出馬了，柳天黎是斷然沒有機會逃脫的。而這些突然出現的奇怪傢伙們，也不能成氣候。
因為，很快他就會好好教訓教訓那個黑衣的傢伙。
另一邊，柳如玄認真地打量了柳天黎幾眼，看着他紅藍色的異瞳，似乎也沒有感到什麼詫異。相反，柳如玄笑了，笑得有些詭異，有些淡然。
忽然，柳如玄發現了什麼，下意識地往一邊看過去，然後會意的一笑，看向柳天黎，似笑非笑，「看來，某人是很想知道，當年在佛陀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
琉璃瞳稍微有些錯愕，那人是在和他說話？不過，他應該是將自己當做了柳天黎才是。這麼些年，關於柳天黎記憶中的人或事，琉璃瞳也了解了不少。眼前這人，他雖然沒見過，但還是知道一些的。
柳如玄，柳家長老，在家族修為上造詣深厚，在長老堂中的地位也是僅次於族長，與此同時，還有一人能夠與他平起平坐，也就是柳天黎的父親，柳於蕭。
思及此，琉璃瞳便回視向柳如玄，頓了頓，淡然道，「讓他說。」琉璃瞳抬眼，示意著柳息澤。
柳如玄不由一驚，下意識問道，「你都想起來了？」但隨即，也就恢復了正常，畢竟當初說柳天黎忘記了佛陀洞中發生的一切，也不只是從哪裏傳出來的，現在看來，這小子是很有可能都想起來了。
對於柳如玄的問題，琉璃瞳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緊盯着一旁的柳息澤。一雙紅藍色的雙眸，落在柳息澤身上，彷彿冰火加身，讓他有些渾身不自在。
剛來的時候，柳息澤就有意無意地稍微低下了頭，他有點不太願意麵對柳天黎。儘管就在前幾日，他們就已經打過了交道。但不知為什麼，此時看見紅藍異瞳的柳天黎，他心底竟然生出而來一絲懼意。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柳天黎明明掉進了那個無底洞，卻還能夠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當初不是就向他保證過，只要設法將柳天黎推入那個無底洞中，就一定能夠置其於死地么？否則，他又怎麼可能答應那種條件，結果還弄得自己鬼魔鬼樣的，幾乎沒了身為鬼語師的半點風采……
想到這裏，柳息澤咬了咬牙，有些不情不願地看向了柳如玄，目光中帶着一絲怨毒的意味。但隨着柳如玄笑臉看過來，柳息澤又趕緊移開了目光。
深吸了一口氣，柳息澤暗自鬆了口氣，這些年來，他不知多少次看到過這張笑臉，看上去一副隨和溫潤的樣子，在其背後卻是最為駭人可怕的想法。
所以，他也只能在心裏怨恨柳如玄。直到有了實力，他一定會雪恥！
「嗯，小澤？」柳如玄似乎並沒有發現柳息澤的那些小動作，嘴角依舊帶着淡淡的笑意，「莫不是看到老朋友，生了些感慨？」
「不，不是。」柳息澤狠狠搖了兩下腦袋，然後猛地仰起頭，直視着柳天黎，也換了一副嘴臉，「就算你有那種能力，我也不會怕你。」
琉璃瞳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褪去了眼眸中的異色。他緊握著薛梓煌的玉手，目光已久注視着柳息澤，沒有任何催促的意味。
柳息澤卻是有些愕然了，按理說就算柳天黎恢復了記憶，但也一定會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難道他就一點都不好奇？！
「柳天黎，你就不想知道，當年我為何要設計陷害於你？」不知道為什麼，柳息澤總覺得此時的柳天黎有些怪怪的，如果是以前的話，柳天黎絕不可能這麼平靜的。
「算了，不管你想不想知道，今日我都會和你說個明白。」柳息澤覺得有點吃癟，也無心再去繞任何彎子，直接挑明了說道，「三年前，我的左手因為你意外受傷……」
「因為我？」說到這個，琉璃瞳還是有些好奇的，因為這件事，就連柳天黎自己都不清楚。他有種預感，柳息澤接下來說的事情應該會和許多事產生聯繫。
見柳天黎一幕茫然的樣子，柳息澤卻是恨得咬緊了牙，「你當然不會知道，你只知道所有人都在欺負你，都在侮辱你。但你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在背後想要幫你一把。而就是這個可笑的錯誤決定，幾乎毀了我的一生。」
柳息澤越說越激動，但琉璃瞳沉穩如常，並沒有再出言打斷他。
「我本來想幫你，但就因為這個念頭，斷送了一條手臂。你可知道，一條手臂，對我，對一名鬼語師來說，是多麼重要？我想，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你只是將自己禁錮在怨恨中，所以當柳天明死後，你連去追究的勇氣都沒有。
「不錯，柳天明的死也不是意外，呵呵。也許你早就想到了，也許你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一切都已經註定，沒有人能夠更改這些了。
「兩個任務，其實都是針對你的一個圈套，就等着你往裏跳，偏偏你還就傻乎乎地真的跳了進去。本來按照計劃，你是不會有半點生機的，但沒想到你卻活着回來了，而且還獲得了一身能力。
「所以我們將計就計，公開了柳天明的死訊。果不其然，你整個人就崩潰了。緊接着，長老堂又對你施壓，無奈之下，柳於蕭只好將你送離柳家，送離鹿角山。
「但無論如何，你都想不到。及時你離開了柳家，離開了鹿角山，你依舊擺脫不了你的宿命，擺脫不了被人控制的命運。
「說起來也好笑，你從佛陀洞回來，得到的能力不就是能夠控制靈體么？但你有想過嗎？你所走過的一生，都是被別人捏在手裏的，都是控制在別人手裏的，哈哈，怎麼樣？」說到這裏，柳息澤的表情已經幾近癲狂。他大笑着看着柳天黎，想從對方臉上看到絕望的表情，卻發現對方好像完全不當回事似的……
這怎麼可能？當初只不過是一個柳天明的死，就將他整個人都給擊垮了。如今這個信息難道不是更有衝擊力嗎？
不僅是他，就連柳如玄也有些怔住了。看着柳天黎一臉淡然的樣子，就好像柳息澤剛才說的這些都和他毫無關係似的。難道說短短近一年半的時間，這小子的心就已經磨礪得如此強大了？！
不，柳如玄有些不相信。而且，那個人也信誓旦旦地和他說過，對付柳天黎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一切事實都告訴他，讓他不攻自破。
「柳天黎，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什麼每到一處，你都會遇見各種難纏的事？為什麼在鎮天縣，你會遇見像阮鴛鴦這種棘手的鬼靈，甚至還遇見張家那兩個老傢伙的靈？還有禹水縣的妖聆和噬心蟲，甚至是千年沉木的出現，你都從來沒有覺得有半點不對勁嗎？」
「我應該認為不對勁嗎？」琉璃瞳淡然的回了一句。
「以你的聰明才智，你當然應該認為不對勁。」就在這時，一個不一樣的聲音適時的接過話來。
很快，琉璃瞳就看見了來人的樣子，是……夏卜靈？不，這個人是夏狩靈！
夏狩靈眉宇間有着與夏卜靈不同的戾氣，他快步來到了柳天黎等人之處，開門見山地道，「你覺得幾隻小狐狸，真的就能入得了我的法眼？那時候，我只不過是想藉機將卜靈給帶走，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但沒想到還是被你們僥倖成功了。所以我才會去了雷州，布了一個打局，作為迎接你即將回到青州的大禮。」
「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繞這麼大一個圈子，難道僅僅就是為了引柳天黎回來青州嗎？
「呵，看來我還是高看了你啊！」夏狩靈作勢，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張守一和張其二，我和夏卜靈，度涯軒和度宇堃，還有巴羅和巴陀，難道你就真的沒有一點想法？」似乎很想聽到柳天黎說出答案，夏狩靈用期望的目光看着他。
半晌，琉璃瞳突然想到了什麼，輕輕吐出了兩個字來，「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