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在和創始人進行了一番談話之後，蓋爾沒有放下心裏的包袱，反倒轉向了另一個極端，這是創始人始料未及的。

蓋爾最近忙得幾乎不見人影，每天晚上回到寢室之後，也是很疲憊的倒頭就睡。這讓西弗勒斯有種失落感。

他終於體會到了當自己沉湎在魔葯研究里時蓋爾的感受，孤獨。

這種止不住的失落和孤獨讓西弗勒斯沒有了以往的全神貫注。面對着眼前氤氳的坩堝，西弗勒斯心不在焉的攪動着攪拌棒，讓原本清澈的藥劑逐漸渾濁起來，並且向著一種詭異的黏稠物質的方向一去不復返。

直到他感到手裏的攪拌棒已經攪不動藥劑的時候，回過神來的西弗勒斯低頭看了看坩堝里那些像是干透了的水泥一樣的東西，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把它們消影無蹤掉了。

蓋爾最近確實是分、身乏術，死了不少的腦細胞。

防禦物品是一種不算稀有的鍊金術產物，隨便從魔法界有名號的家族裏拉出來一個人，保管這人身上最差也有個一二件的防禦物品。袖扣、發卡、胸針、耳環、眼鏡。甚至一些古老的家族裏，還保留着織進了魔文或者防禦法陣的巫師長袍。

不過鑒於法陣和編織魔文的製作方法已經失傳了，大多數家族都把這些長袍當作傳家寶，而不是隨隨便便的穿在身上。

無論鄧布利多怎樣努力的打算把魔法界的動、亂程度降到最低，衝突都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自我保護成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

蓋爾想要做的，是一種能夠最大程度保護主人、被動觸發給敵人造成傷害、即使被奪走也不會被濫用的物品。

這是防禦物品的基本品質。與此同時，他還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有捕捉、束縛的功能，最好還要有警報和傳送的能力。

具有以上單項功能的鍊金術物品並不少，但是揉雜在一起的卻沒有。鍊金術本身是一種周密計算上的能量疊加，原本的單項功能中所進行的能量轉化就已經足夠複雜了，而把這些放在一起，最後的結果就是能量的絮亂和崩塌。

這也是蓋爾一直在忙的真正內容——構建一個可以揉雜多項功能的框架之後，把這些不能變成可能。

除此之外，蓋爾在斯萊特林的閱讀條目裏面逐漸的給幼蛇們增加了一些更加專業（讀作「枯燥」）的書籍。

從政治到法律、社會發展和歷史進程，他甚至開始構想將來魔法部大換血時會需要的人才構成了。

「你想的太遠了。」莉莉多多少少從其中看出了一點蓋爾插手的端倪。對此，她給出了以上的評價。

「不，我覺得一點也不遠。」蓋爾把另一份需要計算的數據給了莉莉來讓她計算和核對，「最多四年，這傢伙必死無疑。我們必須先準備起來！」

「梅林，我真希望我們有一台計算機！」莉莉嫌棄的看着羊皮紙上那打斷的數據，有點不滿的抱怨，「為什麼你只讓我幫你弄這些？」

不等蓋爾回答，莉莉就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好吧，只有我會數學。我還能說什麼呢？」

幾乎一眨眼的，時間就在蓋爾沒注意的時候溜走了。可是他的研究卻逐漸進入了瓶頸而止步不前。

三月的時候，蓋爾和莉莉終於完成了理論上的全部數據計算，於是蓋爾開始着手製作。可遺憾的是，幸運之神並沒有繼續眷顧蓋爾。在近乎完美的數據支持下，蓋爾的實驗從一開始就被卡住了——他甚至不能夠建立一個容納這些功能的整體框架來。

「蓋爾，你需要休息。」西弗勒斯嚴肅的要求。

蓋爾頭也沒抬的「嗯」了一聲，這讓西弗勒斯的態度強硬了起來，直接從蓋爾手裏搶過了他正擺弄的一塊金屬。

「西弗勒斯，還給我！我並不困！你瞧，既沒有黑眼圈也不打哈且。」

「那是因為我的精力藥劑！蓋爾，魔葯代替不了睡眠。」

「西弗，求你！再五分鐘！再有五分鐘我一定去睡覺！」蓋爾可憐兮兮的看着西弗勒斯，希望後者能夠網開一面，「我剛才又有了一個想法，這一次一定能成功！」

西弗勒斯嘆了一口氣，皺着眉搖了搖頭，拒絕了蓋爾的無理要求：「你和我都知道這不是真的。當我給了你五分鐘之後，你就會想要下一個五分鐘不是嗎？從上周五開始已經三天了，你甚至錯過了今天的早飯。你需要休息，如果你自己不去，那麼我就讓你去。」

「這很緊急！西弗勒斯，我和莉莉光是計算就已經花了將近一個多月，想要看到成品可能要更久！它太重要了！」蓋爾踮起腳尖去夠被西弗勒斯舉起來的那塊金屬，可身高的差距使他徒勞無功。

「沒有你世界也不會毀滅！」西弗勒斯生氣了。原本，蓋爾的執著、正義感和責任心都是他覺得可愛的地方，也是蓋爾和他的命運連接在一起的起、點。但是現在，他恨不得蓋爾是一個自私自利的討厭鬼，這樣他就不用為了和自己無關事情耗費時間和精力了。

伏地魔？難道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是吃素的嗎？預言家日報詆毀波特夫婦的報道根本連一個水花都沒有掀起來還不足以證明他們的能耐嗎？為什麼蓋爾偏偏覺得應該是他——一個才四年級的學生，需要為了大部分的人安全負責任呢？

蓋爾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一手巴著西弗勒斯的肩膀一手伸向已經被打磨出一個橢圓形輪廓的金屬。這讓西弗勒斯更生氣了。

他隨手把手裏的金屬塊扔在一邊的處理台上，雙手固定住蓋爾的肩膀讓對方看着自己：「蓋爾，你有多久沒有認真看過我了？還是你後悔了？」

「什麼？」蓋爾稍稍回過神來。他摸著自己的頭髮，有點怔愣的意識到了什麼，「不，沒有！」

「那麼現在……」西弗勒斯把嘆息含在自己的嗓子裏沒有吐出，「去睡覺。」他拉着蓋爾的手把蓋爾帶回到寢室里，給蓋爾洗刷乾淨之後換上了一身睡衣把他塞進了被子裏。

「西弗，對不起。」蓋爾抿著嘴唇，也知道自己之前實在是不對的。

因為精力藥劑的關係，除非等到魔葯的效果過去或者是再喝下無夢藥劑或生死水，否則蓋爾是睡不着的。當西弗勒斯拿着無夢藥劑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了蓋爾的道歉。

「我希望你一切都好，不要這樣折磨自己。」西弗勒斯接過蓋爾喝空了的瓶子之後才開口回應。

魔葯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當蓋爾打着細小的鼾聲陷入黑甜之後，西弗勒斯一直緊繃着的表情柔和了下來。他低頭親了親蓋爾的柔軟有有點微涼的唇，從心底里感受到了寧靜：「永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

他安靜的注視着蓋爾的睡顏，恨不得直到世界的盡頭，可總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解決。

「是我的錯。」中樞大廳里，羅伊娜同樣不太好受。

「蓋爾當時太激動了，而且有點偏激的覺得他似乎應該承擔一切但又無力一人承擔。所以羅伊娜希望蓋爾能夠轉移一下注意力。」

「我以為一個月過去了，蓋爾應該已經不再……抱歉。」

西弗勒斯在理智上知道這是蓋爾自己的問題，是他自己想差了。但人心都是偏著長的，他一點都不覺得把事情的主要責任拋給創始人有什麼不對：「所以其實你們只是轉移了蓋爾的注意力？」

「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說服他。事實上，一切的道理蓋爾都懂，只是他自己因為情感戰勝了理智，所以不願意做一個不出力的旁觀者。他心裏有太多的重量和秘密了。」

「我覺得比起我們，你才是能夠說服他的人。」

「說實話，這麼多年來，我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的孩子。」

「是的，難道校園生活不好嗎？」

「那些活力四射的夥伴，年輕的小夥子和姑娘們，青澀的感情之類的，都是多好的經歷啊！真希望蓋爾能好好的享受這些東西。作為一個長輩，我可不希望他未老先衰。」

「得了吧戈德里克，蓋爾大概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像是現在這樣了！他一輩子估計也改不了這種閑操心的性子。」

「嘿！嘿！小子，我有一個主意！」戈德里克湊近了自己的畫框，一張臉把半個畫框都佔得滿滿的，「我覺得讓蓋爾改變的可能性太小了，還是要轉移他的注意力。」

「羅伊娜之前試過了不是嗎？沒有用！」赫爾加不客氣的說。

「那是方向不對！」戈德里克的臉上隱隱透漏出一種在長得好看的人臉上叫做「邪魅」、在長得難看的人臉上叫做「猥瑣」的表情。

「哦，梅林！我一定不會願意聽接下來的話，我要離開一下！」羅伊娜和赫爾加撫著自己的額頭，好像隨時都要昏倒一樣。相處了這麼多年作為好友的她們，對於戈德里克是什麼德行再清楚不過了。

薩拉查皺着眉頭張了張嘴，把原本想攔著戈德里克的話還是咽了回去，說起了別的：「其實歸本溯源，只要解決掉伏地魔就好了。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們能做到的。就好像現在，我們明明是四大創始人的畫像，卻只能在這裏解決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問題了。」這話說的不無諷刺，但是卻是事實。說完這話，薩拉查也消失在了自己的畫像里。

「聽着，小子！」戈德里克似乎想追着薩拉查離開。但是眼前蓋爾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所以他加快了自己的語速，對西弗勒斯說了自己的想法，「人總是逃避痛苦嚮往快樂的，所以一旦他們有機會活得更輕鬆一些。」

說到這裏，大概戈德里克也意識到自己短時間內見到的蓋爾恰好就是一個不願意活得更輕鬆的人，所以跳過了這一段：「只有兩樣東西是任何人都抗拒不了的！美食和美人，吃和xing。」

西弗勒斯的耳根因為戈德里克直白的話紅了起來，他不自在的抿緊了嘴唇。

「你可以試試用它來轉移蓋爾的注意力。只要蓋爾覺得享受了，沉迷了，也就總是分心想要……」

「戈德里克！」西弗勒斯打斷了對方的話，臉上因為激動或者別的原因紅了起來，「蓋爾不是那種……他很單純！是最乾淨高尚的！這應該是我們畢業以後到魔法部去領取伴侶證明之後的事！」

「梅林的襪子，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