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林瑤怎麼也沒想到喬致興會給自己打來電話,寥寥幾句,皆是詢問喬以爍是否安全的問話。
林瑤沒有回答,手機直接被喬以爍從手裏抽去,然後貼在耳邊「喂」了一聲。
她不知道喬致興說了些什麼,但能想像的出,既然這樣關心,欣慰是肯定的。
不過片刻,喬以爍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語氣不算好,但也沒有以往的不耐煩,緩緩道:「挺好的,還剩了半條命可以跟你打電話。」
林瑤走遠,幫喬以爍端來為他熬好的粥。
再回到他身邊時,喬以爍抬眸看了林瑤一眼,打斷電話那頭的談話:「行了,以後再說吧。」
也不等喬致興回答,快速結束了通話。
林瑤正用小勺在碗裏畫着圈,瞥見喬以爍若有所思的神態,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和你爸都聊了些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我是否健在。」
說着喬以爍把臉湊近,沖着林瑤端著的那碗粥努努嘴。
「小心燙,」她吹了幾下才把勺子送到喬以爍嘴邊,想了想,「你爸知道喬晨的事嗎?」
喬以爍正喝着粥,沒空說話,林瑤補充道:「就是喬晨和那個叫段浩竣的人。」
喬以爍心滿意足的咽下去。
抿抿嘴,說:「這我倒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應該知道了點別的東西。」
林瑤一愣,「什麼?」
喬以爍笑,「這些年他那麼寶貝喬晨這個兒子,哪有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的。」
林瑤愈發不明白。
如果只是因為將喬晨調離的事,雖說突兀,但總歸談不上不喜的。
瞧見林瑤眼底的疑惑,喬以爍搖了搖頭,「他剛才說,沒有把盛世交給喬晨的打算。」
林瑤手上的動作一頓。
喬致興就只有兩個兒子,喬以爍與他不親近,所有人都知道大兒子喬晨最得他心。
可是喬致興偏偏對喬以爍說出這樣的話。
按他的意思,如果將喬晨排除在外,那就只剩下喬以爍……
林瑤當即蹙緊了眉。
所以喬晨才急不可耐的對喬以爍出手?
那喬致興這般轉變的原因……
指尖在椅子扶手上輕敲,喬以爍淡然開口道:「當年那女人未婚先孕,誰知道懷得是哪個人的孩子。」
如此,接下來要說的話不言而喻。
「喬致興以前沒懷疑過嗎?」林瑤問。
喬以爍嗤笑道:「那女人是他的初戀,當年他領着喬晨回來,滿腦子都是虧欠了他們母子倆,說是要補償,把我媽氣得不輕。」
聽見喬以爍提及過往,林瑤看着他沒吭聲。
屋子裏靜了一瞬。
喬以爍沉思道:「顧澤那邊查得應該也快了。」
林瑤的稍一沉吟,知道喬以爍還有話要說。
喬以爍的嗓音清冷,「他親生父親姓陳,前幾個月被人在臨縣河裏發現其屍體,身上有打鬥痕迹,非溺水死亡。」
沒等喬以爍說完,林瑤就已經煞白了臉。
她當然知道喬以爍口裏的「他」指的是誰。
聯想到喬以爍這次的事故,若真像她想的那樣,既然喬晨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手,若逼急了他,對喬以爍當然也不會手軟。
後背發涼,毛骨悚然的感覺。
「喬以爍,」林瑤放下手裏的碗,直視對方的眼睛,「這些你早就知道?」
喬以爍沒有立即回答,遲疑幾秒,說:「也沒有多久,年前你回去柃城那天才知道。」
林瑤想起那天回家前,喬以爍突然接到的那通電話。
他從房裏走出來,臉色並不算好。
他甚至還安排了人送自己回去。
如果她當時坐的是喬以爍的車……
林瑤沒敢繼續想下去,有些事情,比她原以為的複雜許多。
心裏彷彿悶着什麼東西,讓她透不過氣來。
林瑤不由自主的屏息,凝視着此刻面色平靜的喬以爍,問:「所以你當時就清楚,你自己可能有危險?」
「我不清楚,」喬以爍說,「但是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
林瑤說不出話來。
鼻子一陣酸澀,她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至少不需要把你牽扯進來,喬晨他沒有理由會傷害你。」
吸了吸鼻子,林瑤慢聲道:「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看見林瑤眼中的濕意,喬以爍想抬手去揉她的頭頂,但顧及手臂的傷,還是只覆上林瑤的手背。
「沒有了,」喬以爍說,「都告訴你了。」
林瑤悶聲道:「沒有以後了。」
「嗯。」輕聲應道,喬以爍盯着林瑤的臉沒有移開眼。
把落淚的衝動硬生生憋回去,林瑤默默的重新拿起碗打算給喬以爍喂粥,可觸碰到碗壁,這才發現已經涼了許多。
林瑤起身,「我去幫你再盛一碗。」
也不管喬以爍有沒有回答,林瑤直接背過了身。
胸口起伏,深深的喘著氣。
「林瑤。」
隔着不算遠的距離,傳來喬以爍輕喚她的聲音。
「嗯?」
聲若蚊蠅的回應微不可聞。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喬以爍問。
極為認真的口吻。
林瑤也沒有想到喬以爍會忽然問起這個,沒來得及細想便回答道:「我不知道……」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喬以爍,亂成了漿糊。
喬以爍反而因為她的回答笑了一下。
林瑤端著碗折返,腳步聲在這場沉寂中顯得格外清晰。
喬以爍抬頭,目光緊隨着她而移動,「想回柃城嗎?」
不理解喬以爍的意思,林瑤問:「為什麼這麼說?」
喬以爍看着眼前人坐下,聲音淡然,「等這件事過了,我們回柃城住一段時間。」
「好,」林瑤輕聲道,「都聽你的。」
看着喬以爍把皺喝下,林瑤準備收回手。
卻不想喬以爍忽然用牙住了勺子的另一端,怎麼也不肯鬆口。
本來糟糕透頂的心情被喬以爍這一舉動逗笑,林瑤彎了彎嘴角,無奈出聲:「別玩了。」
喬以爍鬆開牙關。
那雙好看的眼睛輕輕的眯起了幾分,浮現出極為淺淡的笑意。
他瞅著林瑤微嗔的表情抬抬眉,「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樣也好讓你爸媽放心把女兒嫁給我。」
林瑤的心倏然一顫。
還殘留着淚意的眸子對上喬以爍的眼,對視須臾又移開。
屬於他們倆的……
將來。
「別光想着我爸媽,你得先把我哄高興了才行。」
林瑤的話音剛落,喬以爍臉上的笑容剎那間放大,「嗯?」
尾音上揚,歡快得如同哼著小調。
林瑤的臉頰微燙,「這事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