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大結局(下)

134.大結局(下)

「咳咳!」

粗糙的塵埃被吸進鼻子裏,難受得咳嗽起來,腦袋沉甸甸的,一陣暈眩感直湧上腦門,掙扎著要睜開眼睛。

「子晴,你沒事吧?」

手臂被撞了撞,伍子晴甩了甩沉甸甸的腦袋,費勁地睜開眼睛,一絲熾白的燈光刺進來,「唔!」伍子晴悶哼一聲,張開眼睛,「這裏是哪裏?」

皺下眉,伍子晴想清楚眼前的景物,但視線模模糊糊的,天地彷彿在旋轉着,根本就看不清楚。

「這裏應該是倉庫,可能在海邊,我聽見了海浪聲。子晴,你怎麼了?」海嵐扶住伍子晴,讓她靠在鐵制牆壁上。貼牆已經生鏽了,估計很久都沒有人清掃過這裏。

地面上鋪着厚厚的塵埃,陽光從鐵牆的缺口上照射進來,讓倉庫裏面不至於昏暗得什麼都不看清楚。

她們正坐在幾袋東西上面,旁邊有一個鐵制的架子,架子上擺放着一些罐頭之類的食物。海嵐剛才去檢查過,發現這些罐頭都是過期的,也就證實這個倉庫很久沒有人使用過,被荒廢了很久。

整個倉庫只有一扇小窗,還有一扇生鏽了被鎖住的鐵門,鐵門是從外面被鎖住的,海嵐剛才去試過,根本就推不開。

坐在倉庫裏面,還能清楚地聽見海浪的聲音,而且,聲源還很接近這裏。估計倉庫就在海邊。

「嘶!我們在海邊嗎?」伍子晴咬牙捂住腦袋,猛地,伍子晴瞪大雙眼,「這裏是哪裏?昨晚那群人是誰?他們把我們捉到這裏了嗎?!海嵐,沒事吧!」

一把抓住海嵐的手,伍子晴才發生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沒事,還有一點暈。」海嵐搖了搖頭,蹙眉打量倉庫。「子晴,你看見昨晚將我們抓走的人了嗎?」

「看見了!」伍子晴用力點頭,「我記得是幾個男人來的,他們都很高大,還有一個男人的手臂上好像有一個紋身,但昨晚太黑了,我看不清楚是什麼紋身,就在手臂這裏的。」

伍子晴抬起的手臂朝海嵐比劃一下,皺眉極力回憶著昨晚的事情。

說起開也奇怪,她和海嵐明明就在酒店外面等著鄰居過來接她回村子,忽然就有一輛車子停在她們後面,跑出了幾個男人將她們抓住。

之後她就聞到了一陣很難聞的味道,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海嵐,這裏是哪裏?那群人呢?」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伍子晴難免會感到害怕,雙手抓住海嵐的手,打量著倉庫裏頭,見沒有一個人,伍子晴才放鬆了一些,「他們是誰?為什麼要將我們抓到這裏,他們到底想怎麼樣啊?」

望着伍子晴發白的臉,海嵐皺了皺眉,眸色沉下。安撫了伍子晴幾句,和她一起將倉庫重新檢查一番,還是沒有找到任何出口,只能透過鐵牆上正方形的小窗戶望向外面蔚藍的天空。

估計已經過來一整晚,孟澤賢知道她們不見了……

「子晴,怎麼了?」見伍子晴用力地嗅着,海嵐還以為她感到不舒服了。

「海嵐,這裏的海水味好重,這裏肯定是海邊!」伍子晴地呼一句,直跑到牆壁,企圖透過那些細小的缺口望向外面,判斷她們現在身處的位置,「我記得在海邊是有幾個倉庫的,都是居民們用來儲存商品的,一般都是海邊的小商店在用,但這些倉庫都是十多年前了。當時海島上還沒有冰箱那些電器,現在每家每戶都用家電了,這些倉庫就不用着了,一直被荒廢在海邊,很久都不會有人過來這裏。」

伍子晴趴在牆壁上,左右變換著位置,企圖確定這裏是那個倉庫。但缺口實在太少了,她只看見外面很光亮,而且還有海浪聲。

「子晴,你覺得誰會這樣做?」

「啊?」伍子晴驚疑一聲,轉身對上海嵐眼神凝重的黑眸,「我,」伍子晴愣了愣,「我也不知道,村子裏的人不會這樣做的。他們之前雖然很反對你們收購海島,但我那天已經和他們說了,你們公司不會將海島買下來的,我們仍然能住在海島上,還能做一些小生意,他們絕對不會這樣的做!」

海嵐皺下眉,沉默不語。

伍子晴見此,眼中捲起漣漪,張著嘴巴也不知道說什麼。事實是,她們現在的確是被人捉走了,在海島上無緣無故絕對不會發生這樣事!

難道是因為居民們擔心海洋會臨時反口,又要將整個海島買下來,他們又知道海嵐是孟氏的人,所以就將她捉走,打算用這個方法來威脅海洋?

沒有海島,居民們就等於沒有了自己的家!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他們一定會堅持到底!

「不會這樣的!我們不會傷害任何人的,我們雖然很想保住海島,但如果真的沒有辦法的話,我們就只能搬到附近的小海島上,我們沒有想過要和你們對抗到底!海嵐,你相信我!」伍子晴一把握住海嵐的手,眼眸中顫動着淚光,不願意相信這個是事實。

但海島上除了原居民,和遊客之外,根本不會有其他人過來。

最近又因為孟氏的事情,很多遊客都離開了海風島,剩下的就只有他們這些原居民了!

海嵐忽然失蹤,最大嫌疑就是他們!他們之前又和孟氏鬧得這麼僵,就算出了意外,人家肯定會懷疑他們啊!

「子晴,你冷靜一點,你想一下最近有沒有什麼可疑出現在海島上?」手掌被伍子晴緊緊地捏住,疼痛的感覺讓海嵐皺緊眉。

「沒,沒有!這個時候不會有人出現在海島上的。」伍子晴急得淚水落下,連忙又反手擦乾淨,這才發現自己將海嵐的手背都捏紅了,慌亂地鬆開她的手,伍子晴再三詢問海嵐,確認她沒有事之後,伍子晴才冷靜了一些,身子顫抖著打量倉庫四周。

地面上鋪着厚厚的塵埃,上面凌亂地分佈着幾個鞋印,很多都是她和海嵐檢查倉庫時留下的。還有幾個較大的鞋印一直從倉庫的門口延伸到那堆布袋上。

應該是昨晚那群男人將她們丟進倉庫時留下的。

伍子晴又過來檢查了鐵架子上的過期罐頭,確認是海島之前的商品,基本就可以肯定她們現在所身處的位置。

倉庫在海邊,離村子不遠,來往的道路只有一條。但因為長時間沒有人過來清理這些倉庫,伍子晴說小道都長滿了雜草,估計不會有人知道她們在這裏。

海嵐身上的手機在昏迷之後就被拿走了,而且她們在倉庫里搗亂了這麼久,都沒有進來查看,估計那群人根本就不在倉庫附近,也不擔心她們會跑掉。

是認定她們不能離開這裏,還是根本就不擔心她們會離開?

既然不擔心她們會跑掉,這些人捉她們過來是有什麼目的?

伍子晴想了很久,怎麼也不想到島上最近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這段時間海島這麼亂,離開的人就有很多,但過來的人卻沒有幾個,更別說會無緣無故抓走她們了。

「對了!海嵐,我昨晚聽見他們說什麼不能留痕迹的!」伍子晴猛地望住海嵐。

「不能留下痕迹?」海嵐輕輕蹙眉,還是沒有一點線索。她們被關在這裏,不能離開,不能聯絡外界,更加不清楚這些人想坐什麼。

她們醒來這麼久,甚至聽不見一句話。

沒有目的,沒有企圖,真的很難確認。

找遍了倉庫都沒有線索,伍子晴大叫了幾聲,但沒有得到任何反應,估計島上的居民還沒有找到這邊。她們都始終了一整晚,所有人肯定在找她們了!

喊了很久,加上昨晚沒有吃東西,海嵐和伍子晴很快就感覺到疲倦,坐到破舊的袋子上休息。

嘭嘭!

剛喘著氣在休息,眼前的鐵門忽然被撞動起來,惹得地上塵埃飛舞。

伍子晴捂住嘴巴,強忍着咳嗽,眼神在顫抖著。

「噓!」海嵐扯住她的手臂,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隨便出聲,雙眼緊緊地盯住鐵門。她們剛才喊了這麼久都沒有人聽見,就證明附近沒有人,現在過來撞門的人一定不是來救她們的!

嘭!

果然!

鐵門被一腳踢開,滿地的塵埃被吹到臉上,海嵐連忙捂住嘴巴,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堵住了門口,擋住了刺眼的眼神,海嵐看不清他是什麼,但壯漢看見她們醒過來,好像沒有驚訝,抬手朝旁邊打了一個手勢,大步走進來。

「你們是什麼人!想怎麼樣!」伍子晴攔在眼前,大聲喝着壯漢。

壯漢兩三步就走到了海嵐面前,臉上帶着一個口罩,只露出一雙兇悍的牛眼,瞪得伍子晴不敢亂動,「你,你們到底,啊!」

壯漢一手扯住伍子晴,另一手拿着毛巾捂住她的嘴巴,海嵐想過去幫忙,誰知道壯漢身後又跑出一個人,用力將她扯開,強烈的刺激性氣味撲面而來,海嵐掙扎着想推開他,卻被男子狠狠地按住雙手。

刺激性的氣溫讓腦袋變得暈眩,眼睜睜地看着伍子晴再一次被弄暈,壯漢隨手將伍子晴丟在地上。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針管,轉身就扯起她的手,對準手臂一針刺下!

「唔!」尖銳的刺痛感讓海嵐扭動着手臂,腦袋卻異常沉重,渾身無力,只能看着針筒被灌滿了鮮紅的血液。

壯漢毫不留情地將針筒抽出,痛得海嵐皺緊了眉,後背猛地被推一下,直直地倒在破舊的布袋上,視線忽明忽暗的。

「你們,到底是誰……」

海嵐強撐著神志,天地在旋轉,兩名壯漢轉身就離開的倉庫,隨着「嘭」的一聲,鐵門又被關上了。倉庫內重新變得昏暗,意識沉陷在黑暗之中……

*

夜幕降臨,海島上的氣氛卻更加緊張,到處都是拿着電筒在尋找的居民,口中不停地喊著伍子晴和海嵐的名字,找了一天還是什麼都找不到,好像憑空消失一樣。

漆黑中,一抹暗影快步繞過電筒的燈光,溜到一間房子前,左顧右盼一番,確定沒有人發現自己后,那人一手推開大門閃身進了房子裏頭。

「情況怎麼樣!」

聽見開門聲,漆黑的房子傳出一聲低沉。

「還在找她們!」那人走過來,房子裏沒有開燈,只有一台電腦擺放在桌面上,微弱的燈光照亮了男人的臉,臉頰上還有一道疤痕。

傷疤男擰緊眉頭,「看牢一點,現在還不能讓村民找到她們!」

「知道了,大哥!我們等會再出去看看,倉庫那邊荒廢了很久,路上長滿了雜草,一到晚上,那邊就會潮漲,海水湧上來,根本不會有人去那邊,她們在倉庫里很安全!」

「好!」傷疤男應道。

「大哥,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驗血的結果出來沒有?」那人湊到電腦前面打量。

傷疤男在電腦按了幾下,「結果還要等等,上午才將血液交給他們,沒有這麼快有,」

叮咚!

傷疤男說到一半,屏幕上忽然彈出一個對話欄。

傷疤男和同伴對視一眼,傷疤能連忙將對話欄打開。

「大哥,驗血報告出來了!」同伴低呼一句,湊近屏幕又問,「大哥,這個什麼意思,九十以上相似?」同伴皺緊眉,根本看不懂這份報告。

傷疤男研究一下,「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要的就是驗血的結果,我們將結果交給他好了,其他的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傷疤男在鍵盤上按了幾下,猛地又盯住同伴,「小牛!你一會兒過去倉庫那邊守夜,晚上潮漲的時候,海水會涌到倉庫那邊!倉庫被荒廢了這麼久,海水很容易衝進去的!必要時候就將她們弄暈,換一個地方!看好她們!」

「我知道了,大哥!」同伴也剛剛想起這件事。

倉庫位於海邊,因為海邊通風透氣,村民在海邊存放食物,食物不容易變質。

但倉庫已經被荒廢了好幾年,誰知道那邊的情況會怎麼樣。晚上海水潮漲,會將倉庫淹沒也說不定,人被困在倉庫里一定會被淹死!

「大哥,我先出去看看,再晚一點就過去守夜,半夜的時候海水才會湧上來。」

「快去!小心一點,有什麼情況就電話聯繫,順便再找幾個人過來,小心點!」

「我知道了,大哥!」小牛凝重應道,轉身就離開。

漆黑的房子裏只剩下傷疤男一個人,只見他粗糙的大手正笨拙地操控著電腦,臉龐上細汗淋漓,好不容易剛剛接受到的報告再次發送出來,見電腦顯示發送成功,傷疤男微微鬆了一口氣,要控制這部小小的電腦還真不容易啊。

猜想對方這個時候可能在休息,沒有這麼快回復自己的,傷疤男擦了一把汗,起身去喝杯水。

為了不讓別人發現這裏,傷疤男特意將房子的燈啊、風扇啊全部關掉,從外面望過來,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房子裏,加上他的房子很隱蔽,平時沒有人過來的。

「子晴!蘇小姐!」

「去那邊看看,這裏還沒有找過!」

房子外,一聲一聲大喊遠遠地傳過來,窸窸窣窣的,起碼有一群人。

「咳咳!」傷疤男被水狠狠地嗆中,一手將水杯鬆開,跑過來將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抱起來,窗戶外的天空沉黑深邃,卻又幾縷燈光在不停地照射著,明亮的燈光落入眼中,逼得傷疤男不禁閉上眼睛。

沒想到他們居然找到這邊了!

傷疤男緊緊地抱住電腦,蹲下身子貼在牆壁上,小心地聽着外面的聲音,一道道的電筒光照進房子裏,強逼上簡單地掛着一些捕魚工具,和一般的漁戶沒有分別。

「這間房子是誰的?」

一陣腳步聲跑到房子外面。

「我也不知道,這邊很少有人過來,什麼時候多了一間房子?好像好久都沒有人住了,這裏還長滿了青苔。」

「要不要進去看看?子晴和蘇小姐可能跑進裏面了。」

砰砰砰。

房子的門被敲動着,傷疤男緊緊地捂住懷中的電腦,往牆角縮去,臉上佈滿了汗水,眼神中帶着狠辣!

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他!

「大門好像上鎖了,是不是很久沒有人住,所以鎖上了?」

「應該是,找東西將它砸爛?」有人在推著大門,「子晴,蘇小姐,你們在裏面嗎?我們找了你們一天拉,你們在不在?」

砰砰砰!

大門被拍打起來,多年沒有人維修的大門很脆弱,幾乎被拍得掉下來。

傷疤男縮在牆角,掃視周邊一眼,伸手拿來一隻小型的魚叉,魚叉的前端很尖銳,專門是用來叉魚的,一下就能將魚身刺穿!

傷疤男後退一步,雙眼緊緊地盯住大門,隨時做好準備!一有人進來就一刀刺死他!

「喂!那邊好像有人!我們快過去看看!」

不知道是誰大喊起來。

「那邊有人?」大門的拍打停止下來,「這麼晚,誰會在這裏?該不會真的有人將子晴她們綁走了吧?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哎呀!別說這麼多了,先過去看看!我們還要向孟氏交代呢!聽說蘇小姐是孟氏的什麼總裁,人在這裏不見了,我們就要找出來,快點過去看看!」

交談的聲音終於走遠了。

傷疤男緊握住魚叉,緩緩站起身望向窗戶外面,外面黑漆漆的,沒有一個人,清勁的海風直直地涌過來。

嗡!

口袋忽然顫動起來。

傷疤男蹲下身子,掏出手機,「怎麼了!」

「大哥,村民們找到這裏了,你快點離開,幾個兄弟剛才去將他們引開了,我在附近的草叢等你!」

「好!」傷疤男一口應下,拿着魚叉,貓著身子離開了房屋,藉著高高的草叢來到了同伴面前。

傷疤男和同伴示意一眼,小心地抬起腦袋,遠遠就看見那邊的漆黑中揮動着幾道燈光,那些村民應該都走遠了。

「大哥,這裏很容易被發現,我們還是過去倉庫那邊吧!這麼晚了,我們不能用船離開海島,會被發現的!」

「好!馬上過去,通知兄弟們小心一點,他們好像猜到是我們將那兩個女的劫走了!」傷疤男咬了咬牙,沒想到這麼獃頭獃腦的漁民這回這麼聰明,居然找到了這邊。

同伴讓傷疤男先行離開,謹慎地注意著周邊的環境,「大哥,我剛才去打聽過,其中一個女的是大公司的總裁,她們過來海島商談收購的事,這件事被她們公司知道了,很可能會報警的,我現在怎麼辦?」

同伴抖了抖。他們只是在海島上混口飯吃,從來沒想過要得罪什麼大公司的,人家大公司有權有勢,一整個海島都能收購,要弄死他們豈不是易如反掌?

「怕什麼!冷靜點!」傷疤男瞪着同伴,藉著草叢往前奔跑,手中緊抱住電腦,「又不是我們要綁架的,我們都是聽別人的話,有什麼事就將他捅出來!現在又不是被發現了,怕什麼!」

「但,但是大哥,我們又沒有見過他,一直都是他的手下給我們錢的,我們怎麼知道他在哪裏?」

「不是又電腦嗎!」傷疤男把電腦拿出來,臉色很難看。「還沒有被發現,你擔心什麼,過去看好那兩個女人,她們出了什麼事,我們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叮咚!

呼嘯的海風中響起一聲異響,同伴皺下眉,收住腳步左顧右盼一番,四周黑漆漆的,除了草叢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怎麼了,還不走!?」傷疤男轉身瞪着他,臉上的疤痕有些猙獰。

同伴疑惑地走過去,「大哥,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傷疤男很是不悅,再吃一點就會被村民找到了!

同伴左右打量一下,目光最終放在放在傷疤男的電腦上,「大哥,電腦剛才是不是響了?叮咚一下的。」

「有嗎?這個時候才回復?」傷疤男皺緊了眉,左右張望一番,沒看見附近有人,乾脆蹲在草地上將電腦打開,果然看見一個對話欄,傷疤男將對話欄點開,神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大哥,他說什麼了?我們要不要將村民的事告訴他?」同伴蹲在旁邊張望着,打算要是他們被捉住了,一定會將幕後黑手捅出來!這樣一來,他們的罪行就會降低很多。

憑什麼他們在海島上被人追,對方就能安安心心地玩著電腦?

傷疤男皺緊眉,電腦屏幕的亮光照亮他的臉,蜈蚣般的疤痕有些駭人。傷疤男猜疑道,「他要我們看住那女的,暫時不要放了她,等時機再說。」

「等什麼時機,他想一直關注那兩個女的?居民遲早會找到倉庫那邊,海風就這麼大,我們能藏到哪裏?他到底想幹什麼啊,之前又要我們拿那個女人的血過去,又要我們去酒店裏拿一個嬰兒用過的東西寄過去,真是麻煩!他們一家大公司要多少錢都有,用得着搞這麼多事嗎?」同伴抱怨著。

他們之前找個幾個兄弟混進酒店裏,拿到了一個嬰兒的用品,然後寄過去,之後又給那女人抽了一些血,做什麼報告。真不是這個幕後黑手想做什麼。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他剛才給我打了錢,有錢就繼續辦事,有什麼事就捅他出去!怕什麼!」傷疤男狠狠地瞪他一眼,將電腦上的指令記好,把電腦關掉。

抬起腦袋打量四周,半人高的草叢遮擋住視線,海風吹得草叢搖擺不定,就像大海上的波濤。

傷疤男見四周都沒有人,朝同伴打了一個手勢,兩人馬上朝倉庫那邊跑過來。

「大哥!」

「幹什麼!」手臂被用力扯住,傷疤男險些被絆倒,一眼兇狠地瞪過去,刺眼的燈光直刺入眼眸內!傷疤男本能地用手擋住眼睛,咬牙切齒地罵道,「該死的!」

周圍的村民將手中的電筒照在傷疤男身上,村民們見傷疤男神色兇狠,都不敢貿貿然上前,唯有讓幾個年前男子圍攻住他們。

傷疤男當然想掙扎,但村民人多勢眾,兩三下就將他們捉住了,強行奪去他手中的電腦。

「拿回去給海洋看看!帶走他們,別讓跑掉了!」領頭的村民將電腦翻覆看了幾遍,都不知道電腦有什麼用。傷疤男被他們算計了,憤恨地瞪着他們,死活不肯說出電腦的事。

村民擔心會有什麼事,當即帶着電腦回到酒店裏。

他們長期居住在海島聲,對海風也非常熟悉,聽見草叢中的異樣聲,自然感覺到不妥,沒想到會在草叢裏捉到傷疤男。

*

天色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只有海浪聲在翻滾,冰冷的海風直撲過來,好像要將倉庫吹到。

「海嵐,附近什麼人都沒有。」伍子晴趴在貼牆上張望了好久,捂住肚子腳步無力地撲到海嵐旁邊坐下。餓了一天一夜,剛站了一會兒,她就覺得全身沒力了。

那些人也不知道想幹什麼,一整天就給了她們一些水,和幾個麵包,根本就吃不飽。她都懷疑他們是不是想活活餓死她們了,真是狠心啊。

伍子晴喘著氣,換了一個坐姿,「海嵐,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附近一個人都沒有,咳咳。」被嗆到了,伍子晴狠狠地咳嗽了兩聲,開始覺得腦袋一陣暈眩。

靠在鐵牆上,眼前一片漆黑,除了海浪聲就什麼都沒有。

伍子晴強撐著咬了咬牙,扭頭看着身旁的人,漆黑中只看見她蒼白的臉,溫熱的身軀就靠在旁邊,「海嵐你沒事吧?」

「沒事。」海嵐低聲應道。

伍子晴喘了一口氣,坐起身,「我們現在要怎麼辦,他們不在附近,我們又找不到東西將門鎖砸落,在這樣下來,我們會被餓死的!」

早上被弄暈了,她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在倉庫里找了很久都沒有工具,加上她們又餓得手腳無力,根本撞不爛門鎖。

「子晴,這是什麼聲音?」

「怎麼了?」伍子晴緩過神,漆黑中傳來一陣一陣的海浪聲,嘩啦啦地拍打着,充滿了力量,「這是海浪聲啊,倉庫就在海邊,離大海不遠,慘了!」伍子晴彈起身。

海嵐望着她,「怎麼了?」

「潮漲啊!」伍子晴地呼一聲,馬上趴到鐵牆上,藉助那些小缺口,企圖望見外面的情況,但外面黑漆漆的,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見,只聽見猛力的海浪聲涌過來,整間倉庫都似乎在顫抖。

「子晴,怎麼了?」海嵐站起身,看不見伍子晴的表情。

「慘了,慘了!晚上會潮漲,我不知道海水還不會淹過來,以前是不會的,但現在很久沒過來,我也不知道海水會不會淹過來!如果淹過來了,我們又被困在這裏,肯定跑不掉的!海嵐,快點將鐵門撞開,我們要快點走了,半夜的時候,海水的潮漲是最厲害的!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時間!」

伍子晴急得直跺腳,胡亂地在漆黑中摸索著,也不知道拿到了什麼東西,直接就砸在鐵牆上,發出「砰砰砰」的巨響。

一定要趕在海水涌過來之前從這裏跑出去!不然她們都會被海水淹死,一定會被淹死的,倉庫里根本就沒有出口!

鐵牆上佈滿了細小的破口,海水一定能馬上湧進來的!她們都會被淹死,就算水位沒有這麼高,晚上的海水非常冰冷,潮漲時間一半持續一個小時,在這麼冰冷的海水下,她們根本就撐不了這麼久!

要麼淹死,要麼凍死!

海嵐隱約猜出事情的嚴重性,環視四周一眼,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見任何東西,外面的海浪聲似乎更加接近了。抓走她們的人應該也清楚潮漲這件事,但他們沒有過來帶走她們,恐怕是故意想瞪着潮漲,利用海水將她們淹死。

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要抽走她的血液?

皺下眉,海嵐摸着手臂,回憶著早上的一幕,鮮紅的血液被抽筋針筒里。

他們到底想什麼。

「海嵐,我們快點將這裏撞開!快點離開這裏,海水就快湧上來了!」伍子晴將一個堅硬的東西塞給海嵐。

「嗯!」沒有時間理會是東西,海嵐學着伍子晴的樣子在鐵牆上用力敲打着。

鐵牆很厚,她們手中的東西根本就不是尖銳的利器,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罐頭,加上餓了一整天,力氣早就被消耗掉,手腳無力地敲打着鐵牆,腦袋一陣暈眩感。

「咳咳,子晴,先休息一下。」海嵐扶著鐵牆坐下,喘著氣,「我們手中沒有工具,再這樣下去只會浪費力氣。」

「呼呼,那我們應該怎麼辦?海水很快就會涌過來,就算海水涌不進倉庫裏頭,我們都會被活生生餓死,好餓啊。」伍子晴摸著肚子,腦袋很暈,四肢酸軟地靠在鐵牆上。

倉庫內還是沒有一點亮光,粗粗的喘氣聲斷斷續續地迴響在昏暗中。

後背靠在鐵牆上,冰冷的感覺讓海嵐微微抖了抖,調整了一下坐姿,大量過四周,一點辦法都沒有。

倉庫外面沒有人,她們又不能從倉庫裏面出去,沒有手機等通訊工具,想求救都沒有辦法。

「呀!」

身旁的人猛地站起身,「水!海水真的湧進來了!」

「什麼?」海嵐望了伍子晴一眼,忽然就感覺到腳底被碰了一下,刺骨的冰冷讓海嵐連忙站起身,一腳踩進海水裏,冷得渾身哆嗦!

原來,在她們忙着將鐵牆撞爛的時間裏,海水經已不動聲色地順着鐵牆的裂縫湧進倉庫里,將大半個倉庫都淹沒了!

現在水位還很低,還不足以淹沒海嵐的腳,但再過一段時間,海水就會潮起來!整個過程足有一個小時!

伍子晴被冰冷的海水嚇到了,用力地敲打着鐵牆,大聲呼救著。但伍子晴剛才消耗了很多力氣,沒過多久就咳嗽著軟倒在地上,海嵐伸手扶住她,免得她泡在海水裏。

「子晴,你怎麼樣了?」

「咳咳,海嵐,嗚嗚,我,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外面一個人都沒有,我,我們等不了這麼久。」昏暗中,一隻冰冷的手緊緊地挽住自己的手腕,「我,我們會被淹死的,這裏根本就沒有出路。他們是想淹死我們,咳咳,嗚嗚,為什麼沒有人來找我們,為什麼海洋還不過來,嗚嗚。」

伍子晴靠着鐵牆跪在地上,一聲聲嗚咽緊扣著心頭。

海嵐咬牙將她扶起來,強烈的暈眩感差點讓她站不穩。咬牙強撐著,海嵐將伍子晴扶到沒有海水的地方,讓她稍作休息。

倉庫內黑漆漆的,她能清楚地聽見海浪聲,卻不知道現在的水位有多高了,貿然衝過來是件非常危險的事!

砰砰砰!

「啊!」伍子晴驚呼一句,緊抓住海嵐的手,「有人過來了,海嵐有人過來了!快過來救我們,海水要淹進來了!」

「不對!」海嵐用力扯住伍子晴的手,「是他們過來了!村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在這間倉庫里!」

伍子晴和她說過,這裏一帶有很多倉庫,幾乎是每家每戶都會自建一個倉庫用來存放東西。

剛才一點聲音都沒有,忽然就有人過來敲擊鐵門,對方肯定是一早就確認了她們的位置!

「那,那我們要怎麼辦?被他們帶走,總好過在這裏比淹死啊。」伍子晴靠在海嵐身上,不住地顫抖著,緊緊地盯住前方漆黑,隨着敲門的力度越發,鐵門終於「嘭」地一聲被撞開。

一道刺眼的燈光直照在臉上,海嵐本能地眯起眼睛。

「快,海水進來了,將她們帶走!」粗糙的男聲聽起來有些兇悍。

伴隨着「嘩啦啦」的水聲,海嵐眯開眼睛,兩個高大的暗影正朝她們逼近,海嵐緊握著伍子晴的手,讓她冷靜一些!

「走!」

「嘶!」一直大手用力地扯住手臂,海嵐不得已鬆開了伍子晴的手,體力幾乎都耗盡了。雙腳泡在冰冷的海水中,被拖着往前走。

「你們是誰,要帶我們去哪裏!」

「別廢話,不想死就快走!」

男人吼著伍子晴,將她拖到了倉庫外面,清勁的海風迎面捲來,腦袋頓時就沒有這麼暈眩了。漆黑的天空上掛着一輪明月,一望無際的海面上倒影著粼粼波光,大海居然離她們不足數米!

難怪海水會這麼快就湧進倉庫里,再遲一點,她們一定會被淹死!

「是你們!你們這群人想幹什麼,快點放了我們!」伍子晴激動地掙紮起來,「你們平時在島上騙旅客就算了,今天還,唔唔唔!」

一個男人捂住了伍子晴的嘴巴,附近還站着幾個男人。

「帶她們走!大哥被捉住了,我們要帶走她們,被別捉住了。」站在身後的男人提議道。

海嵐掙扎了幾下,男人的力氣很大,而且還有幾個人,加上伍子晴認出了他們,他們的戒心一定會提高。「是誰讓你們這樣做的?」

「你!」某個男人瞪着海嵐,燈光太暗,海嵐看不清他的樣子,「快帶走她們!村民一會兒就過來了!」

「好!」

幾個男人同時應道,站在身後的男人用力地扯住自己的雙手,腳下的地面並不平坦,海嵐險些就摔倒。但這群人絲毫沒有理會,動作迅速地將她脫離了倉庫一帶,走進草叢裏。

尖銳的草葉割在皮膚上,雙手很痛,肚子餓得一陣暈眩,沒有過多的力氣去反抗。旁邊的伍子晴好像暈過去了,那男人依舊拖着她的往前走,不時還往後張望。

一路走了大概兩三分鐘,海嵐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海浪聲很大,估計是在海島邊緣,不時會踩到幾塊小石頭險些就絆倒在地上。

剛來到海風島的時候,她為了找到孟澤賢,幾乎將整個海島都尋找了一遍。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裏應該就是海島的邊緣,有個沙灘上,沙灘上堆放着巨大的岩石。因為岩石太多,很少會有人過來這邊。

「下去!」

被撞了一下,海嵐按住那個人的吩咐踩着岩石往下,跌跌撞撞地走了一陣,來到沙灘上,這邊的光線充足很多。幾個男人坐在前頭,一堆高大的岩石聳立在沙灘上,淡薄的月光照落在海面上。

「進去!」

走到岩石那兒,身後的男人隨後將自己丟在沙灘上,沙礫摩擦得手掌生痛。

「嗚。」

海嵐還沒有整理好自己,又一個人被丟在沙灘上,痛得嗚咽一聲。

「子晴!」連忙扶起伍子晴,她的臉色蒼白很虛弱,幾乎陷入了暈迷,估計是太累了。

「現在怎麼辦?讓她們留在這裏嗎?」幾個男人圍在前面,高大的身軀遮擋住光線。

「先看看再說,找辦法聯繫那個人,我們做了這麼多事,沒理由一分錢都拿不到!真他媽的晦氣!」那人朝腳步吐了一口口水。

旁邊幾個人點點頭,「但是電腦在大哥身上,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啊,一次都沒有見過他。」

這群人頓時陷入了沉默,沒有電腦,他們就等於失去了聯繫的方法,就等於沒有錢了!

「用這兩個女人!」

一抹尖銳的眼神落在身上,海嵐抱着伍子晴,幾個男人站在她身前,俯首打量着她……

135。

「去那邊找找!一定在倉庫附近的,她們兩個都餓了一天,走不遠的!」

「這邊倉庫的門被打開了!」

昏暗的海邊,數道亮光從遠方跑過來,很快就將所有倉庫都檢查一遍,卻沒有任何發現,只看見一間鐵門打開的倉庫,冰冷的海水蔓延到倉庫裏頭。

「這件倉庫就是他們用來存放食物的東西,裏面一個人都沒有。」村長專程跟着眾人過來查看,見倉庫裏頭蕩漾著水光,村長的臉色變得嚴肅,「他們都不是我們島上的居民,很多年前就來到海島上,開始只是假冒導遊,騙遊客的錢,每次就幾百塊,遊客也不在意,後來他們就在海島上開了一間小店,專門買海產品,還有飲料。這些東西都需要冷藏保存,海島當時也沒有冰箱那些,他們就把倉庫建在海邊,潮漲的時候,海水就會蔓延進倉庫裏頭,用這個方法,海產品和飲料才不會腐壞。」

村長回憶著,眉頭越發緊皺,「我們整個村子,只有他們會把倉庫建在海邊,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還以為他們已經離開。」

「村長,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嗎?」穿着一身西裝的酒店經理上前詢問,餘光忍不住望向身旁的男人,銀冷的月光灑落在男人臉上,修長的眼睫毛半垂著,一雙鳳眼平靜幽深,並沒有因為村長的話而捲起半分漣漪。

老村長皺緊眉頭,身後幾個村民上前提醒幾句,村長才記得,對着酒店經理道,「聽說他們是因為海島上的遊客不多,賺得錢也多,就離開了海島,自己買船出海,很長時間才會回來一次,每次都是把海產品賣掉就會離開了,並不會留在海島上面的。」

經理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他們擁有自己的海船,隨時都可以離開,再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總裁,我們要不要把附近的海域都列在搜索範圍之內?」

男人半垂眼帘,月色微涼,看不透他的心思,「嗯。」

經理應道,馬上打了一通電話,讓人乘坐小船將附近的海域都封鎖住,不讓任何人離開。

幾名村民又和村長談論一番,但因為那群人不是海島的原居民,平時又靠着欺騙旅客來賺錢,海島上的人都不願意和他們結識,村長問了好久都沒有知道他們的行蹤,只知道他們的名字,都是剛才那群人的大哥告訴他們的。

他還告訴他們,海嵐和伍子晴被關在倉庫這邊,因為這邊沒有人,所以很安全。村民們就馬上趕過來,誰知道一個人都沒有。

「會不會是他們的同黨將子晴她們帶走?他們不是一群人在島上的嗎?」一個村民猛地驚醒。

「對啊!肯定是他們知道我們在找子晴她們,怕收不到錢就將子晴她們帶走,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那群人真是喪心病狂!平時在海島上騙人還不夠,現在居然連綁架都做得出!」村民們咬牙切齒,「到底是誰指示他們這樣做的,抓走蘇小姐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村民們的情緒越發激動,老村長安撫住他們,讓幾個男人到附近找一找,這邊是海邊,有很多大石塊,晚上看不清很容易會摔倒,村長擔心海嵐她們會出事!

村民們馬上去附近尋找,剩下幾人就在倉庫這兒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總裁,高特助剛打電話過來,他們已經到達了海風島,正前往酒店的路上。」酒店經理跑到孟澤賢身旁快速交代。已經一天一夜了,他們還是沒有找到人,所有人的心情很焦急。

那群人根本就是來歷不明,他們要是消失了,真不知道可以去哪裏找人!

「嗯。」孟澤賢應了一聲,俊臉上沒有表情。

酒店經理急得直跺腳,但孟澤賢沒有指令,他也不好擅自行動。他們雖然找到了那群人的大哥,也拿到了他們的電腦,但對方的隱蔽工作做得很好,要從網絡上找出他的地址,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經理就怕,就算到時候他們找到了幕後黑手,海嵐她們早就已經離開了海島。就連那群人的大哥也不知道幕後黑手想做什麼,沒有任何線索,要他們去哪裏找人?

「村長,找過了,在那邊的沙灘上還有腳印,但沒有人,剛剛才離開,我們已經去追了!」一個村民從黑暗中跑過來,指著草叢那邊,喘氣道。

老村長擰緊了眉頭,為難地望着孟澤賢,月色落在他俊美的臉上,一雙眼眸深邃漆黑,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如同暗無亮光的深海……

老村長忍不住微微一抖,撇開了視線,不敢想像這竟然是同一個人,除了容貌之外,他們根本就沒有一絲的相同之處,「孟,孟先生,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這附近一帶很荒涼,沒有會過來這邊的,到處都長滿了雜草,有沒有碼頭,海底又有很多大石,他們在這裏是上不了船的,我,我們需要在附近找找嗎?」

沉默。

男人輕垂着眼帘,俊臉沒有一絲動容,似在深思著。

清勁、寒涼的海風洶湧而來,夾雜着細小的海水濺打在皮膚上,如同尖針般刺入皮膚內,冷得人瑟瑟發抖。

老村長冷得發抖,四肢似乎被凍住了,一陣一陣寒意湧上後背。

「村長,小心點。」

手臂及時被扶住,老村長回過神,朝那名村民點了點頭,咽了一口沫子,視線里漆黑一片。

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所有村民都已經外出尋找,但還是找不到人。明明就是在他們的海島上,他們是最熟悉這個海島的,居然還比不上一群來歷不明的人,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村長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先回去。」終於,他說話了。

「這,」老村長愣在原地。

孟澤賢轉身離開,月色描繪着他頎長的身軀,清勁的海風吹動着他的衣衫,勾勒出矯健的身形。雙手放在褲袋裏,自然地邁步走開了。

酒店經理回過神,匆忙地交代一句,讓老村長他們回去休息,快步追上孟澤賢,回到酒店裏。

回到酒店的時候,正好是半夜的兩三點,大堂里只有幾個服務員在值班,四周安靜得連海風的聲音都能聽見。

「總裁,經理你們回來了。」守在門邊的服務員上前道,「高特助和二少爺經已在客房裏休息,呃,總裁,剛才小少爺醒過來,在房間哭着不肯睡覺。」

服務員話音剛落,經理就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還說這些!找到蘇總才是最重要的!

「嗯,讓廚房準備。」

「總裁?」經理驚愕地看着他。

孟澤賢邁步朝電梯走去,酒店大堂的地板如同鏡子般光滑,依稀倒影出男人的身影。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咯、咯、咯」的響聲,回蕩在大堂內。

經理實在想不透男人的心思,只好交代服務員一員,上前送孟澤賢回到房間里,然後才過去交代廚房要幫小傢伙準備食物。但他也知道小傢伙不是因為肚子餓才哭的,媽媽不見了,小傢伙也是有所感覺。

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綁架呢?收購海島的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還抽血了?

想起那大哥說的話,經理皺眉的力度加深了。完全想不通那群人想怎麼樣,綁架不要錢,反而去抽血,而且他們根本不是策劃者,這一切都是別人交代他們的,他們只負責收錢和辦事,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唉,真是麻煩了,一天一夜了。

「哇哇哇哇!」

「寶寶,你別哭,好不好?」

孟澤賢推開門,小傢伙兇猛的大哭聲充斥着鼓膜,不肯離開酒店的伍大嬸幫忙照顧小傢伙,看見孟澤賢回來,伍大嬸連忙將寶寶交給他,臉上滿滿的擔憂。

「海洋,寶寶剛才睡得還挺香的,忽然就大哭起來,也不知道寶寶是不是知道什麼了,小寶寶比大人還敏感。」伍大嬸擦了擦小傢伙臉上的淚,瞧見小傢伙哭得紅彤彤的小臉蛋,伍大嬸的心頭也在痛。

小傢伙窩在孟澤賢懷裏,收住了大哭,抽泣著「嗚嗚嗚」起來,一雙大眼睛裏噙著厚厚的淚光,小手扯住孟澤賢的衣服,眼巴巴地盯住他,小嘴嘟了嘟,好像在說話。

伍大嬸看見小傢伙這樣,心裏更加痛了。捂住鼻子抽泣一聲,隨口說要幫小傢伙沖奶粉,快步離開了房間,讓孟澤賢照顧小傢伙。

「嗚嗚嗚。」

抱着懷中暖洋洋的小傢伙走到陽台門前,隔着一層玻璃,黑沉沉的天空淹沒著視線。

「嗚嗚。」小傢伙扯着他的衣服,小手小腳踢動着。

「寶寶要找媽媽?」修長的手指輕巧地拭去小傢伙臉上的淚水,嫣紅的唇角輕揚起。

「嗚嗚嗚!」小傢伙扭動着小身子。

「寶寶知道媽媽在哪裏嗎?」話音中含着笑意。

「嗚嗚嗚。」小傢伙嘟了嘟小嘴,眼裏又湧出了淚水。

孟澤賢換了一個手勢,讓小傢伙趴在他身上,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寶寶乖,睡醒媽媽就回來了,媽媽看見寶寶不乖,媽媽會生氣的。寶寶不能讓媽媽生氣。」

「嗚嗚哇哇!」小傢伙扭動着小身子在抗議。

孟澤賢輕輕一笑,抱着小傢伙走到床邊,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小傢伙的鼻子一下。

「嗚!」小傢伙抬起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小鼻子。

孟澤賢將他放在床上,小傢伙扭啊扭啊,肥嘟嘟的小身子趴在孟澤賢的大腿上,小手抱住他,「嗚嗚哇哇」都說着話,說着說着,小傢伙就睡著了,小嘴吹起了一個水泡泡。

孟澤賢眼眸含着輕柔,將小傢伙抱起來,不小心弄破了他的水泡泡。

「嗚。」小傢伙皺了皺眉,繼續在睡覺。

孟澤賢將他放在床上,捏起被子蓋在小傢伙身上,在床邊坐了一陣,緩緩站起身,沒有弄醒小傢伙,邁動修長的雙腿走向房門前。扭開門把,離開了房間。

「總裁。」高池俊上前,桃花眼內一片凝重。

孟澤賢輕垂眼帘,邁步走在走廊上。

高池俊跟在他身後,手中拿着幾份文件,一路上都沒有和孟澤賢說半句話,一直跟着他來到一間客房前。高池俊敲了敲門,將門推開,房間內的擺設映入眼帘,歐式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聽見開門聲,回頭看了一眼,眼中捲起漣漪,卻收回視線。

孟澤賢和高池俊先後走進房間里,來到沙發那兒坐下。

孟志濤依舊沒有說話,儒雅的臉上沒有表情,眼神卻被夜空更加深黑。

「二少,這些是公司的文件。」高池俊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桌面上。

孟志濤瞥了一眼,唇角依稀帶着笑意,「高特助,公司的文件好像不需要我處理了。」

「是的,二少,這是總裁回到公司后,從電腦里整理出來的資料,需要二少你檢查一番。」高池俊道。

孟志濤眼神微變,望向那邊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男人,眼神頓時更加深沉。伸手將桌面上文件拿過來,翻開瀏覽,孟志濤的表情頓時大變!

「這些文件都是從總裁的電腦上直接打印下來的。」高池俊補充一句。

孟志濤的臉色更加難看,拿着文件的手不住地收緊,指尖泛起了雪白。抿緊雙唇,孟志濤眯起雙眼,「你將這些文件拿給爺爺看了。」

「嗯。」孟澤賢坐在沙發上,俊美的臉上噙著輕淡。

眼中捲起暗涌,孟志濤靠在沙發背上,望着這堆文件,忽然就笑出聲,「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孟澤賢張啟著雙唇。

孟志濤打量向他,不禁覺得更加好笑。他向來不喜歡做一些沒有把握的事,年前剛回國就聽見孟澤賢失蹤的消息,他讓任老去幫他,在海風島上找了這麼久都沒有線索,還以為早就丟進了大海里。

他找到唐明哲,為了讓他看起來和孟澤賢更加相似,不僅是容貌上,就連神態、動作,甚至工作能力他都要唐明哲和孟澤賢一樣。特意訓練過唐明哲一段時間,讓他熟悉公司的營運,不讓任何人有所察覺。

卻沒想到,唐明哲學得太快了,居然成了他的把柄!

就所有資料記錄在電腦裏面,總裁的電腦不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碰的!他居然一直沒有發現唐明哲的所為,是啊,在商言商,當然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唐明哲只是害怕事情過後,他會將他們兩兄妹拋棄,所以就將他所有事情都記錄在電腦裏面,打算以後拿出來威脅他。

就連假冒這件事,唐明哲也寫得很清楚。

在商言商,這些不都是他教唐明哲的嗎?

真是可笑!

「哼!」將文件丟在桌面上,孟志濤臉上帶着笑容,眼神卻帶着冰冷,「你想怎麼樣,將文件公佈出去?」

孟澤賢輕垂着眼帘,修長的眼睫毛半掩住他的眼神。

孟志濤瞥視他一眼,心中的冷意更加濃烈。就是因為他一直要求唐明哲要和孟澤賢一模一樣,結果正牌回來了,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真是可笑!

「哼。」綳著臉,孟志濤盯住陽台外漆黑的天空。

「二少。」

孟志濤移過視線,高池俊將一部筆記本電腦放在桌面上,屏幕上正顯示這一份檢查報告。「二少,這是從劫匪頭領手中得到的電腦,文件上的內同是蘇總和小少爺的鑒定報告,相信劫匪將蘇總帶走之後,抽去了她的血液,然後再混進酒店裏拿走了小少爺曾經用過餐具等物品進行鑒定。而劫匪的頭領也證實了一點。」

高池俊將檢查報告放大,讓孟志濤看得清楚一些。

「海嵐被綁架了?」孟志濤垂了垂眼帘,「你覺得這件事和我有關?」望向孟澤賢,孟志濤的眼神變得深邃。

高池俊又在電腦上按了幾下,「二少,這段是是劫匪和幕後黑手之間的對話,我們檢查過幕後黑手的聯網地址,但對方的地址應該是偽造的,劫匪的頭領聲稱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幕後黑手,只是透過他的手下商議事情,決定在蘇總前往海風島的期間內將她帶走,但幕後黑手正真的目的,劫匪也不知道。抽血,以及驗證都是幕後黑手的主意。」

高池俊一邊說着,一邊將電腦上的對話顯示給孟志濤看。

孟志濤盯住電腦,電腦屏幕的光倒影在他的眼睛裏,模糊了他的眼神,「既然是這樣,你們應該去找劫匪詢問,或者通知警方。」

「我們手中沒有任何證據。」高池俊道,

孟志濤重新靠在沙發背上,眼神深沉,「那就報警,有了電腦,警方可以將幕後黑手引出來。」

高池俊端正好坐姿,思考一陣,桃花眼中噙著利光,「根據劫匪所說,電腦是幕後黑手提供給他的,他們在這之前從來沒有使用過電腦進行犯罪,幕後黑手應該就是看中他們這點,方便利用他們,就算電腦被警方找到,警方也無法在電腦上獲取任何信息,這才是對方正真的目的,獨善其身,靜觀其變。」

高池俊眯下一雙桃花眼,眼眸中划動着利光,看着孟志濤。

孟志濤垂下眼帘,表情似乎沒有變化,「所以,你們讓我過來?」

高池俊沒有說話。

孟志濤扯了扯嘴角,後背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打量著陽台外面的天空,發現今晚的天氣確實不錯,有星星、有月亮。孟志濤帶着笑意,眼神陰沉。

包房內沒有人再說話,清脆的海浪聲穿透回蕩在耳邊。

高池俊看着孟志濤唇角的笑容,拳頭握緊了一些。餘光撇過手腕上的手錶,已經是深夜的兩點多,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咬了咬牙,桃花眼中擠出一抹怒意,高池俊握拳的力度加重。他們讓孟志濤過來,不是要他欣賞風景的!Dillenii現在還在那群人手裏,誰知道他們會幹出什麼!

那些人來歷不明,隨時都可以消失不見,比任何人都危險,孟志濤一定就是看中他們這一點!

「二少!我們詢問過之前跟隨蘇總一同前往海風島的勘察組成員,確認他們之中有人曾經和劫匪聯繫過了!」高池俊的臉色發黑。

「哦?」孟志濤換了一個坐姿,思考般沉默一下,「這件事,你們應該通知警方,既然找到了中間人,要查出幕後黑手就容易很多。」

高池俊咬緊了牙!勘察組是由孟志濤親自挑選,接着勘察為名跟在海嵐身旁的,海嵐離開海風島之後,勘察組的人依舊留守在海風島上面!他們完全可以接觸到那群劫匪!

勘察組是孟志濤派過來的,這件事絕對和他有關係!

一般的劫匪根本不會抽取受害人的血液,除非有特別的需要!這件事還關乎到小少爺,一份檢驗報告證明海嵐和小少爺是母子,一定是孟志濤搞的鬼!

他早就猜到,孟志濤沒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棄掉自己所經營的一切!

「二少,對方沒有留下任何消息,就算我們找到所有人證都沒有辦法!」高池俊臉色發黑。孟志濤能這麼淡定,肯定是知道勘察組的人不會出賣他!

孟志濤垂下眼帘,對這件事似乎沒有什麼看法。

「你,」

時間不多,再拖下去就會更加危險,高池俊傾身想去質問孟志濤,餘光卻瞥見身旁的人動了一下,輪廓剛毅的側臉上沒有分毫表情。

高池俊皺了皺眉,掃視過孟志濤一眼,沉黑著臉起身離開,只留下孟澤賢和孟志濤在房間里。

咯。

房門被關上,房間內很沉默,清勁的海浪聲在外面咆哮著。

單薄的燈光落在男人臉上,描繪着他高挺的鼻樑,修長的眼睫毛半垂下,看不清楚他深邃的眼神。嫣紅的雙唇輕抿住,氣息平緩,沒有一絲動容。

頎長的身軀安然坐在柔軟的歐式沙發上,垂着眼帘,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眼中捲起漣漪,孟志濤收回視線,望住外面的夜空。或許是角度不好,孟志濤起身走到陽台前,「嘩啦」一聲將陽台門推開,推門的聲音擊碎了房間內沉默,冰涼的海風迎面吹過來,夾雜清鹹的海水味。

走到護欄前面,俯視着酒店前方的漆黑大海,浪濤層層捲起,拍打在岸上。

孟志濤迎風眯起雙眼。沒有證據,他們說什麼都沒有用,上次爺爺讓他離開D市之後,他就一直在國外的分公司,這次是高池俊過去找他過來的。

他們有什麼證據?

他們什麼證據都沒有。

孟志濤眯起的眼眸內捲起冷光,只是沒想到孟澤賢會這麼快回來,當初決定修改收購計劃的人根本就不是唐明哲,而是他本人!難怪唐穎兒可以離開醫院……

他一心讓唐明哲更加接近孟澤賢,沒想到被他們反利用了這點!讓自己什麼都沒有,就連那個孩子也是他親生兒子,蘇海嵐到底還瞞着多少事?!

嘭。

一拳落在護欄上,冷風吹拂着他的臉,孟志濤眯眼望向大海的遠方,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咯。

悄然響起的開門聲讓孟志濤微驚,轉過身,只看見男人離開的背影,順手將房門關上,隔絕了他的視線。

站在陽台上,冰冷的海風中夾雜着水汽。孟志濤盯住那扇被關牢了的房門,眯起的眼睛深沉凝重,流露着絲絲的利光。

孟澤賢到底想幹什麼?

*

「總裁。」

看見孟澤賢出來,高池俊連忙迎上,英眉擰得緊緊的,孟志濤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們手中沒有確實的證據,逼不了孟志濤,說不定還會被他反咬一口!

只有孟志濤知道如何聯繫劫匪,若是孟志濤私下通知劫匪對付海嵐,他們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已經過去了一天兩夜,他們把海島幾乎都找遍了,還是找不到人!一直被孟志濤牽着走!

「去海邊。」

「總裁?」高池俊一愣,連忙跟上孟澤賢,「總裁,二少剛才說了嗎?Dillenii她們是在海邊?」

海邊?

高池俊皺緊眉,的確有這個可能性,村長也說過那群劫匪擁有自己的船隻,劫匪知道島上的居民都在找他們,不能乘坐飛機離開,就只能依靠船隻!

難怪總裁會讓村民們回去休息!

沒有了村民的打擾,劫匪就能趁著這個機會離開海風島!

「總裁,高特助!」

正快步走着,前方的電梯門打開,滿臉焦急的酒店經理直跑過來,「我們在海邊找到了伍子晴小姐!」

高池俊神色微變,「帶路,繼續在海邊尋找!」

「好的,高特助。」經理聞言,連忙帶着孟澤賢和高池俊下了電梯,走出酒店后,前方迎面跑過來幾個人,因為忽然在海邊發現伍子晴,眾人要當即展開營救,雜亂的響聲打破了夜間的寂靜。

幾個村民是在海邊偶然發現伍子晴的,村民們是在夜間捕魚,回來后看見沙灘上躺着一個人,之後才得知原來是伍子晴,村民馬上通知其他人。

等孟澤賢去到沙灘時,聞訊趕來的村長等人正圍着伍子晴,伍大嬸在一旁抹着眼淚。

「海洋。」看見男人過來,伍子晴虛弱得皺緊眉頭,雙唇一片蒼白,只能靠伍大嬸扶住她。無力地抬起手,示意孟澤賢過來。

旁邊的村民給孟澤賢讓出一路。

孟澤賢走過來,蹲在面前,海風吹動着他的劉海,一雙漂亮的鳳眼深邃平靜,望不見盡頭。

「咳咳。」

「小晴,小心點。」伍大嬸心痛地扶住伍子晴,得知她一天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幸好那群人沒有對她做什麼。

伍子晴推了推母親,伍大嬸有些猶豫地望向孟澤賢,緩緩鬆開了伍子晴的手,讓孟澤賢幫忙看着她,帶着其他村民在附近的沙灘上尋找,希望能找到海嵐。

「咳咳,海洋,他,他們沒有帶着海嵐出海,還在海島上面。」伍子晴強忍住腦袋的暈眩,驟緊眉頭,吃力道,「他,他們說想要電腦,不能什麼都拿不到,讓你別找警察,他們明天會在機場等你,拿電腦過去,他們只想要錢……」

眼前一片漆黑,伍子晴直倒在孟澤賢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湧進鼻腔里,不是海洋的味道,海洋身上只有清鹹的海水味……

他們不一樣。

「子晴。」孟澤賢扶起伍子晴。

伍子晴喘了幾口氣,壓住心底的情緒,望着他皺眉的臉,伍子晴強逼自己不要暈過去,他不是海洋,他和海洋不一樣。

「咳咳,他們,他們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的,他們想要錢,所以帶走海嵐,你,你去找他們,不要去機場,在島上找他們,還在海島上,海嵐也在……」眼前一片漆黑,伍子晴暈倒了。

孟澤賢將她扶起來,巴掌大的小臉一片慘白,但呼吸很平穩,應該是太累才暈倒的。

孟澤賢讓伍大嬸將伍子晴送去酒店休息。

「總裁,如果我們繼續在島上尋找,只會激怒劫匪,他們有意讓伍小姐餓倒,是一個警告。」高池俊在旁說道。

孟澤賢站在漆黑的大海前,猛烈海風吹動他的頭髮,一雙鳳眼如同幽深的湖底,沒有一絲漣漪。

「別找了。」

高池俊眸色微變,凝重地望着身旁的男人。沉思一陣,高池俊過去吩咐酒店經理,讓他們回去休息,今晚不用再找了。

村民們雖然驚愕,但這是孟澤賢的吩咐,他們也不好多說,心裏對那群人真是越發氣憤!

隨着村民們散去,海邊又恢復了平靜,浪濤一下一下地拍打而來,海浪聲清脆有力。

孟志濤一直站在護欄前,親眼看着一大群人涌到沙灘上,又看着他們忽然散去,眼底的狐疑加重。又在護欄前眺望一下,根本沒有人繼續在沙灘上尋找,所有人都回去休息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孟志濤皺眉,回到房間內,確定沒有人會忽然進來后,孟志濤撥通了一組號碼。

「已經確認了,那是他親生兒子,就在海島上出生,我們一直沒有察覺……嗯,我在島上,他們什麼都沒有做,沒有繼續找下去……兒子在他手裏,他估計是不緊張那個女人了……我明白。」

孟志濤略有所思地坐到沙發上,聽着手機裏頭的話音,「嗯,任叔叔,我在海風島,連夜過來……我知道,他們沒有證據……這件事還得繼續看看,好,我知道了。」

簡單交代幾句,孟志濤將通話切斷。眯眼盯住沉黑的天空,孟志濤又撥通另一組號碼,「聯繫他們。」

一句話,孟志濤將手機收起來,望向漆黑的天空,眼眸中閃動着幾縷利光。

他倒想看看孟澤賢有什麼方法,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

次日睡醒,酒店外面陽光燦爛。

服務員和他說,孟澤賢正和村民開會,商議著海島收購的事,下午還打算邀請「藍天園林」的幾個參與者去到第四期的工地視察環境。

孟志濤挑了挑眉,讓服務員放下早餐,有事再叫他過來。

服務員離開之後,孟志濤走到陽台上,酷熱的陽光炙烤著皮膚,沙灘上有幾個旅客在遊玩,歡快的笑聲撐著海風落入耳中,並沒有被綁架一事影響。

他昨晚才來到海風島,對島上的情況不了解,昨晚詢問過一遍才知道孟澤賢沒有打草驚蛇,蘇海嵐失蹤了一天兩夜,他只是讓人在島上找,沒有通知警察。

真是有耐性,難怪爺爺會幫着他,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這麼耐性。

是真的這麼能忍,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眼中擠出一抹笑意,孟志濤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聊了幾句,將手機重新收起。過去吃過早餐之後,孟志濤離開了客房,一路上都沒有受到阻攔,孟澤賢似乎不害怕他會直接離開海風島。

詢問過服務員開會的地方,孟志濤想過去看看孟澤賢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還有心思在開會處理「藍天園林」的事,有了兒子,就不管那個女人的死活了?

「海洋!」

前往會議室的路依舊很暢通,忽然,女人憤怒的話音傳入耳中。

孟志濤收住腳步,在他前方不遠處就是一個大陽台,陽關傾灑在走廊上,隱約可以看見大陽台上站在一個女人,雙手緊握成拳頭,蒼白的臉上帶着怒火。

「你為什麼不去找海嵐!她還在海島上面,那群人沒有離開!你為什麼不去找她?!」伍子晴死死地瞪着孟澤賢,她明明告訴他,海嵐就在海風島上面,還叫他去找她!不要相信那群人的話過去機場!

他們這麼貪心,一定會繼續勒索海洋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過去捉住他們!

「他快點去找海嵐,還開什麼會!快點過去,所有事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嗎!」伍子晴用力扯住男人的手臂,但他紋絲不動的,伍子晴更加生氣,「你還在這裏幹什麼,快點過去找海嵐啊,她還在海島上面,那群人好像下午就會過去機場,他們一定是想離開!」

伍子晴吃力地推着他,很快就感覺到疲倦了。

她剛剛才醒過來,餓了一整天,又被那群人丟在海邊吹風,冷得幾乎受不了。今天一早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酒店裏,海洋居然還在開會?!

聽見這個消息,伍子晴就跑過來找他了,沒想到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海洋!」鬆開手,伍子晴瞪着他,「你為什麼不過去找海嵐,她還在等你!你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伍子晴氣得漲紅了臉。

明媚的陽光落在男人臉上,他輕垂着眼帘,修長濃密的眼睫毛形成陰影,遮擋住他的眼神。雙唇輕抿住,沒有說任何話。

伍子晴見他這麼模樣就更加生氣了,一整天都在開會,根本就沒有想着要過去找海嵐回來,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什麼都不幹,一直留在酒店開會有什麼用!

「海洋,你到底怎麼了?」推了他很久,還是紋絲不動,伍子晴開始有點擔心了,蹙眉看着他,「你是不是擔心會惹怒那群人?你是打算下午去找他們,把電腦交給他們嗎?」

「他們和你說過什麼了?」孟澤賢啟唇,話音有些沙啞,眼底泛起了陰影,估計昨晚應該沒有怎麼休息。

「海洋。」伍子晴張了張口,神色有些黯然,「他們什麼都沒有和我說,把我們關在倉庫里一天,故意讓我們餓上了一天都沒有力氣離開。晚上潮漲的時候過來帶走我們,我當時很暈,記得不太清楚,」伍子晴皺了皺眉,努力回憶著當時的情況,但她那時候很餓,又被那群人扯著走進草叢裏,腦袋沉甸甸的。

等她恢復意識的時候,那群人就站在她前面,要她帶一句話回去,什麼下午在機場等,帶着電腦一起過去。不等她詢問,一陣刺激性的味道就捂住了她的鼻子,之後她又暈倒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看見村長和媽媽都在,我將那句話帶給你之後,又暈倒了,醒過來就在酒店裏了。那群人除了這句話之外,什麼都沒有再說了。」伍子晴仰首盯住男人的臉,「海洋,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那群人經常在海島上騙遊客的錢,這次居然綁架!真是太過分了,他們一定是為了錢的!」

伍子晴面帶怒火,氣哼哼地說道,「他們一定是聽說了你們公司的事,所以就想要錢!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要海嵐在沙灘上陪着我,她也不會被那群人抓走,他們想捉的人是海嵐,如果海嵐一直留在酒店裏,她不會出事的,都是我不好。」

伍子晴不敢再看男人,眼眶裏噙著厚厚的水光。

如果不是她那晚非要知道為什麼,就不會讓海洋離開酒店,海嵐也不會出去找他們,海嵐不過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都是她不好。

吸了吸鼻子,伍子晴抬手抹掉淚水,「海洋,你過去找海嵐吧,他們只是海島上的流氓,你報警的話,他們一定會害怕的。是我連累了海嵐,海嵐不離開酒店就不會被抓走了,他們這是綁架勒索!警察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綁架?島上似乎很不安全,和孟總說的是兩回事。」

伍子晴驚愕地轉過身,男人站在陽台門前,酒紅的唇角勾起,狹長的眼眸內噙著暗光,讓伍子晴抖了抖。

136。

午後的陽光傾灑在機場上,機場四周很冷清,偶爾只有幾個人從機場裏面出來。

自從收購計劃開展之後,海風島的旅客人數日漸減少,到現在,基本已經沒有人會再來海風島旅遊,島上因此顯得很冷靜。馬路上幾乎連一輛便行車都沒有,和之前完全是兩回事。

「沒看見有人過來!」

馬路邊的大樹后,搭建著一個保安亭,保安亭內空無一人,亭子的後面卻蹲著幾個神色凝重的男子。他們張望着機場那邊,臉上佈滿了大汗。

「他們是不是不過來了?」正忙着視察環境的男人擦了一把汗,晦氣道。

「再等等!這女人還在我們手上,現在還早,可能還要等一下再過來!」

「萬一他們找來警察怎麼辦?」那人有些緊張。島上沒有離開的道路,一旦被警察圍住,他們就死定了!

「怕什麼,有事就拖着那個女人一起!你們繼續在這裏看着,有事就通知我!」

「好!」

漢子交代一聲,謹慎地視察過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漢子轉身跑進高高的草叢。島上的環境設施並不完整,很多地方都長滿了雜草,足有一人高度,從外面根本看不見草叢內的環境。

漢子穿過草叢,來到一個間破舊的鐵屋前,一把就鐵門推開,發出刺耳的響聲。聽得海嵐的鼓膜有些痛疼,微微側過了腦袋,眯起眼睛,逆着陽光打量進屋的人。

「怎麼樣了?」一直負責看守她的瘦削男人緊張開聲。

「沒什麼有情況。」漢子擦了一把汗,將鐵門關上,鐵屋內再一次變得昏暗,地上陰陰涼涼的,很不舒服。

「他們還沒有過來?」瘦猴瞪了瞪眼,「他們不管這女人了嗎?不是叫他們下午過來交電腦的嗎?萬一他們不把電腦拿過來,我們豈不是一分錢都沒有了?」

漢子也生氣,直接坐在破爛的木椅上,怒哼一聲,瞪着一雙兇巴巴的牛眼瞪着海嵐,「我也想知道!要是他們不過來,這女的也別想有什麼好下場!真晦氣!一分錢都沒有!」

嘭!

漢子一拳捶打在木桌上,幾乎把木桌打爛!

海嵐縮了縮,雙手、雙腳都被綁住,長時間沒有活動,手腳早就麻痹下來了。

「壯哥,你可不能動這個女人,大哥不是說這女人才是最值錢的嗎?萬一她有什麼事,那個人不給給錢,我們豈不是又白做了?」瘦猴男子道。

「哼!」壯哥氣得滿臉通紅。他怎麼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沒有電腦,他就聯繫不了那個人,留着這個女人也沒有用啊!一分錢都沒有!

瘦猴也焦急,他們不是那另一個女人說了時間的嗎?怎麼等了一整天都沒有人過來?是那女人沒有通知他們,還是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壯哥,會不會是我們弄錯人了?」

瘦猴轉了幾圈,忽然,目光猜疑地盯住坐在角落裏的女人。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住,蜷縮在昏暗的角落裏,臉上沾滿了泥跡,頭髮也亂糟糟的,睜著一雙眼睛盯住他們。

瘦猴左右打量著海嵐,一步一步地走向角落,半蹲在地上。「壯哥,會不會是我們抓錯人了,這女人可能也是島上的居民,根本就不值錢,那大公司就不理會她了。你瞧她也不像是城裏的人,臉蛋黑漆漆的。」

說着,瘦猴捏住海嵐的臉,左右打量一番,眼裏的猜疑加重。

海嵐縮了縮身子,似乎在排斥瘦猴的觸碰。但她的嘴巴被堵住了,根本說不出來,「嗚嗚」地抗議著。

「抓錯人了?」壯哥也走過來,蹲在地上盯住海嵐。忽然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對着海嵐的臉比較一番,「她臉這麼臟,肯定看不清楚啊!猴子,你出去弄點水回來,將她的臉洗乾淨!怎麼可能抓錯人,明明是這個。」

壯哥擰緊眉頭,不過說他們抓錯人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們之前不是把伍子晴也抓了嗎?

瘦猴應了一聲,馬上過去找水了。他們都不想抓錯人,抓錯人就沒有錢了,這海島上的人比他們還窮,哪來的錢贖回這女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樁大生意,可不能弄砸了!

「嗚嗚!」

「吵什麼!」

鐵屋裏面昏暗,壯哥本來想拿着照片到陽光底下看看,海嵐卻扭動着身子,不停地在掙扎。

壯哥怕她會驚動其他人,瞪着一雙牛眼警告她,見她還在扭著身子,不停地瞪着眼,壯哥就覺得奇怪了,「幹什麼?」

「唔唔唔!」海嵐朝他瞪眼示意。

壯哥感到疑惑,過去將綁住她嘴巴的布條拿來,「幹什麼!是不是想喝水啊!」

「咳咳,你,誰叫你們抓我的?」長時間沒有說話,喉嚨乾涸得難受。海嵐動了動身子,嘗試着鬆開手上的繩子,但這群人綁得很結實,勒得她的手很痛!

昨晚被他們帶過來之後,就一直被綁住。外面是什麼情況海嵐根本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們把伍子晴帶去哪裏了,但聽他們的語氣,似乎將伍子晴放了,打算讓伍子晴幫他們轉遞消息,去拿什麼電腦。

電腦?

什麼電腦?

眼中閃動過疑惑,海嵐不動聲色地盯住漢子,長時間沒有好好的休息,海嵐的臉色顯得蒼白。而偏偏著賤鐵屋的地面又陰陰涼涼的,弄得她非常不舒服,昨晚在海邊吹了一晚的海風,弄得腦袋有些發暈,又熱又冷的,多半是感冒了。

「咳咳,你,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我和子晴是認識的,你們為什麼抓我?」忍住腦袋的脹痛,海嵐沙啞地問道。

壯哥皺緊了眉頭,見她半死不活的樣子,又打量一下手中的照片,「你是過來海島旅遊的?」

「嗯,咳咳,剛剛過來,退了酒店房,住在居民家裏。」艱難地咽了一口沫子,喉嚨沒有這麼痛了。海嵐嘗試着上前一次,「你,你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照片?」

「你想幹什麼!」漢子拿開照片,瞪着她。

海嵐縮了縮,「我,沒,沒有,我只是想看看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在海島上並不認識任何人,也沒有朋友跟我一起過來,根本不會有人過來找你們。」

「真的?」漢子猜疑地盯住她,忍不住又打量手中的照片,不時和她對比一下,眉頭死死地擰住。

真的弄錯了?

那豈不是沒錢了?

他們根本就不認識照片中的女人,就知道這女人在酒店裏頭,當晚又黑漆漆的,他們害怕被酒店的保安發現,抓了人就馬上離開,哪有時間檢查有沒有抓人?

抓到人之後,一直都是大哥負責抽血什麼。他又沒有見過這女人,只有一張照片。

真的抓錯人了?

「咳咳,你,能不能給我看看?我知道你們想要錢,如果你們抓錯了,豈不是一分錢都拿不到?如果你們放了我,我願意將身上所有錢都交給你們。」海嵐往前挪了挪,想看清楚漢子手中的照片。

一夜沒有好好的休息,海嵐眼底泛起陰影,臉頰上又沾滿了泥沙、污跡,頭髮也是亂糟糟的。壯哥看見她這幅樣子,更加嫌棄,怎麼看她都不像照片中衣着光鮮的漂亮女人!

真是晦氣!

可能真的抓錯人了!

「拿去看!」壯哥氣得將照片丟在海嵐眼前,正好一縷陽光照射下來,落在照片上面。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正式,是平時的上班打扮,長發隨意地撥弄在身前,正邁步朝前方走去。明耀的陽光照落在她白皙的小臉上,一雙寶石般的黑眸輕淡平靜,噙著一抹水光。

「這,這誰啊?」海嵐縮了縮身子,後背靠在陰涼的鐵壁上。亂糟糟的頭髮遮擋住視線。

「哼,我們要抓的是這個女人,你真的是海島上遊客?」壯哥直直地盯住她,怎麼看也不像照片中的漂亮女人,那晚他也跟着大哥去酒店抓人,這女人正坐在沙灘上。

照片上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無緣無故的,這有錢女人幹嘛坐在沙灘上吹風。

他在島上也呆了幾年,見過幾個有錢的遊客,那些有錢人的眼光很高,哪裏會理會島上的窮人?哪有時間陪她們坐在沙灘上吹風,這不給自己找罪受嗎?

晦氣!

「我,我不是,我是前幾天才來到海島的,那幾天海島很亂,我就搬到居民家裏,我,我認識子晴的,她現在在哪裏?」海嵐縮在昏暗的角落,拚命地搖著腦袋,頭髮就更加凌亂,幾乎連她的臉都不看見!

壯哥更加覺得晦氣,鐵定是抓錯人了,根本就是兩個樣子!和照片中的女人一個天,一個地!難怪沒有人理會他們了,之前抓了一個島民,那些居民就拚命地就找他們。

他們剛放了那個島民,島上就一片安靜了,誰都沒有過到機場這兒!

真是晦氣!

「你,你去哪裏?」

蹲在身前的漢子猛地站起身,龐大的身軀嚇得海嵐連忙往後縮去。來不及反應,漢子轉身就衝出鐵屋,「嘭」的一聲將鐵門拉開,刺眼的陽光逼得海嵐眯起了眼睛。

等到她適應了強光之後,門口那兒早就一個人都沒有了,熾白的陽光照落在外面,看不清楚外面是什麼地方。但她隱約記得外面應該是一個草叢,她是昨晚被帶過來的,所以不清楚外面的環境。

趁那些人沒有回來之前,她一定要馬上離開這裏!

可是手上的繩子綁得很緊,勒得她的手火辣辣的痛。「嘶!」咬牙忍住刺痛,海嵐往旁邊挪過去,費勁地撿起一塊小石頭,打算將手腕上身子磨斷。

那群人手中的照片相信是她在D市上班時拍攝的,拍攝人多半也是在D市裏頭。

同樣在D市,而且又針對她的人的確不多!

一定不能被他們知道!

「壯哥,你怎麼出來了?」

屋外響起一聲疑惑!是剛才負責看守的自己的瘦猴男人,他過去取水回來了!不能讓他們知道沒有抓錯人,這群人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晦氣!我們好像抓錯人了,那邊一定動靜都沒有!什麼大公司,根本就不緊張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遊客,身上沒有幾個錢!我們都白乾了!媽的!」

「啊?壯哥,這是誰說的啊?大哥不是看過這個女人了嗎?怎麼會抓錯呢!」一個人衝到鐵門前,身影擋住了陽光,他手中明顯還提着一桶水!

「大哥看過有什麼用,大哥又不在這裏,我們找誰問去!難道跑過來酒店叫他們認人啊!萬一不是這個女人,我們就虧本了。你瞧,這島上的居民根本就不理我們,哪有人過來機場啊!這女人一個人過來旅遊,誰會救她!」

漢子粗聲粗氣地大喝着,瘦猴男子僵在原地,「這,這,壯哥,那,那我們怎麼辦?大哥的電腦又不在,我們找誰問去?難怪我們放了那女人之後,島上的人都不管我們了,這女人雖然是一個人過來的,但她也是遊客啊,萬一島民過去報警,我們怎麼辦?誰會拿錢來贖她啊?」

「我不知道嗎!」漢子瞪着瘦猴,氣得想打人!忙了幾天,只找到一隻小蝦,還不夠他們分呢!晦氣!「叫他們回來,找幾個人去酒店那裏打聽一下,好歹是個遊客,島民也不想鬧出什麼事的,肯定會找她!」

「那,壯哥,機場這邊不管了?」瘦猴被說服了,放下手中的水桶,站在門外問道。

「看着!我就不信他們不管遊客的生死,有多少錢就要多少錢!萬一他們報警了,讓兄弟們馬上上船,大不了我們就走了,他們上哪捉我們!」漢子大動作地揮動手臂。

瘦猴退開一點,免得被他的鐵臂打中了,「那,那,壯哥,我們走了,大哥怎麼辦?他和大牛都被捉住了。」

「怕什麼!」漢子扭過頭,表情兇狠,「我們找了之後,警察也找不到證據啊,他們能把大哥怎麼樣,最多就關起來幾天,我們不走,被抓住了,這才害死大哥他們!」

「哦,哦,我知道了。」瘦猴又後退幾句,漢子的體形比他強壯太多了,瘦猴真怕他會打自己,「那,壯哥,這女人呢?難道帶着她一起走?警察一點會追着我們不放的。」

瘦猴扭頭望向鐵屋內,裏面沒有陽光,很昏暗,瘦猴只看見角落地坐着一個人,亂糟糟的頭髮擋住她的臉。

「你蠢啊,帶着她做什麼!拿光她的錢就走了!」漢子本來就生氣,偏偏瘦猴又在耳邊婆婆媽媽的,漢子揮手就打在他的腦袋上,瘦猴「哎喲」一聲,踢翻了水桶,還差點被絆倒在地上。

「小心點!你想把所有人都引過來啊!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待會你去酒店打聽消息!」漢子揮着拳頭,巨山般的身軀幾乎將門口都堵住了。

瘦猴哪裏敢去酒店打聽消息啊,酒店有保安的!瘦猴連忙向漢子求饒,想他找另一個人過去。

漢子卻一手將他推開,暴怒地大喝了幾句,正好發泄掉心中的不爽!

聞聲趕來的幾個男人及時制止了漢子,聽聞抓錯人了,他們都覺得很生氣,拿着照片和海嵐比較一番,見她髒兮兮的,跟照片上的女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一看就知道身上沒有幾個錢的。

「沒有人過來機場,我們多數是抓錯人了,難怪之前大哥要抽她的血,可能是接頭人想確認我們有沒有抓錯人。但那什麼驗血報告在電腦里,誰知道有沒有抓錯啊!」

「島上的人可能報警了,我們要快點了。瘦猴,你們幾個去酒店看看,你們跑得快,有什麼意外就跑回來,我們上船走人!之後再回來接大哥他們,啊壯說得沒錯,沒有證據警察不會對大哥他們怎麼樣的!」

一群人圍着鐵屋裏的木桌商量一番,最終確認按照漢子的說法去行動。找幾個人去酒店打聽,幾個人留在機場附近看看有什麼情況。

「這個女人的行李上有錢,我去拿過來,什麼都拿不到真是晦氣!」漢子綳著臉走過來,龐大的身軀遮擋住所有光線。

「嘶!」手臂被用力地扯起來,海嵐在地上坐了一整晚,忽然站起來,腦袋當即湧上了一陣暈眩感,險些撞在鐵牆上。順勢丟掉了手中的小石頭,全身好像被火燒一樣。

「咳咳。」

「別裝死啊!快帶我去拿行李,不然將你丟進大海里!」見海嵐半死不活的,漢子瞪眼威脅,「你是不是住在村子裏頭,住在誰家裏?快說話,別裝死!」漢子用力搖著海嵐,手臂狠狠地撞到鐵牆上,疼痛的感覺讓海嵐清醒了。

「在,在海邊。」甩了甩腦袋,海嵐極力保持神志。

「海邊哪裏啊?海邊這麼多人,喂,別裝死!」

「啊壯,別弄死她了!」一個人過來打斷漢子的動作,海嵐無力地撞在貼牆上,腦袋一番天旋地抓,視線忽明忽暗,隱約好像看見有兩個人說着什麼帶她走。

「嘶!」手臂又被扯住,海嵐往前撲過去,差點摔倒在地上。

「你們留在這裏,我帶這女人過去拿錢,拿到錢之後就上船走人,真是晦氣,才那麼一丁點!」漢子哼了哼,單手扯著海嵐走出鐵屋,留下幾個人在這裏看着。

鐵屋外面很熱,熾熱的陽光如針頭般刺在皮膚上,弄得海嵐更加不舒服,稍微掙扎了一下,但漢子的手臂很大力,死死地拴住她,直將她扯緊草叢裏,鋒利的葉子切割在手臂上,好像流血。

「村子就前面,你說!你住在哪裏?」漢子扯著海嵐走了一段路,酷熱的陽光讓他覺得更加不耐煩,一把將海嵐推出去,直直地摔倒在地上,小石頭刺在手臂上,痛得要命!

「咳咳。」雙手還是被綁住,海嵐忍着腦袋的脹痛,抬起頭,高高的、蒼綠的雜草聳立在眼前,視線越過草叢,隱約看見幾間房屋。

沒有記錯的話,這裏應該是村子旁邊的草叢,她每次經過村子的時候都會看見這個草叢。伍子晴和她說過,很少會有村民走進草叢裏的。

此時的村子很安靜,清脆的海浪聲乘着海風吹過來,清鹹的海水味舒緩了腦袋中的脹痛感。

「啊。」手臂猛地又被捏住,整個人被扯起來,海嵐吃痛地低呼一聲,全身火辣辣的痛!

「我叫你過來不要讓你看風景!快說,你的錢在哪裏,小心老子把你扔進大海里!」漢子暴怒的喝聲震得腦袋好暈。

海嵐勉強站穩腳步,撐起眼帘望向村子,村子裏頭沒有人,可能還是在午睡,又或者是出海打漁了。四周都很安靜,自己大叫的話,未必會有人聽見,反而會惹怒這個人。

眯了眯眼,海嵐望向伍家的方向,「在,在海邊,我的行李放在他們家裏,有一些首飾,是我旅行是買的。」

「快過去拿!」聽見首飾,漢子直接將海嵐扯向海邊的民居。他在海島上呆了幾年,自然是清楚這些漁民的生活習慣,下午的時候,這些人基本都出去了,留下幾個老頭在看家。不用兩三拳就能把他們打暈了,拿到錢之後就馬上離開,首飾應該值一些錢。

總算沒有白忙活一場!

「啊壯!」

眼見就快要離開草叢了,身後卻傳來一聲驚呼,海嵐連忙收住動作。

「幹什麼!」漢子不悅地望過去,高高的草叢中跑來一個人,正是漢子的同伴!他顧不上喘氣,指著機場方向,「不好了,機場那邊來了很多人,一大群的保安,我們快點跑!石頭他們都被捉住了!」

「什麼!」漢子大動作地轉過身,海嵐險些摔倒在地上,「是什麼人?他們不是從馬路過來的嗎?」

「我怎麼知道,從機場里跑出來的,快點走啊!說不定是來找這個女人的!」同伴狠狠地盯住海嵐。

「什麼,這臭女人騙了我們!」陽光照射下來,暴露出海嵐雪白的手臂,皮膚這麼白,一看就不知道島上的遊客!他剛才居然沒有發現!「臭娘們,」

「啊壯,沒時間了,快跑!上船再說!」同伴攔住漢子,馬上朝海邊跑去。

「老子待會就把你扔進海里餵魚!」漢子兇狠地威脅一句,扯住海嵐跟上同伴奔跑起來,地上的小石頭幾次都差點將海嵐絆倒,手臂被漢子捏得很痛。

一路跑到海邊,清勁的海風席捲而來,海嵐險些睜不開眼睛。

「下來!」漢子粗魯地扯住她往前跑,繞過一塊大岩石,跑到了沙灘上。漢子左顧右盼一番,確定沒有人才帶着海嵐朝沙灘上岩石堆跑去。

海浪一陣一陣的拍打在沙灘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濺起的浪花落在臉上,微涼的感覺讓海嵐清醒了一些。眯開眼睛,刺目的陽光讓她很不適應,雙腳不停地往前奔跑,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裏了,只聽見了海浪聲,腦袋很暈。

「啊。」

被猛力地推到在地上,手掌摩擦在沙礫上,一陣刺痛的感覺。

「快!等不及了,我們先將船駛出去,等他們過來就馬上開船走人!」

「媽的!都是這臭婆娘害了我們!」

「啊壯!沒時間了,將她丟在船上,這女人值錢,不要弄死她了!」

海嵐嘗試着撐起身,手臂又被扯住,強烈的暈眩感湧上腦袋,「啊。」身子直撞到硬物上,海嵐咬牙睜開眼睛,白色的船身上長著幾處綠色青苔,濃烈的魚腥味嗆進鼻子「咳咳!」

忍着掌心的痛,海嵐撐起身,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又摔倒在船身上,腦袋又沉又暈,眼前忽明忽暗的。

「不許動!」

一聲大吼傳來,震得心頭一沉。

「快快!開船!」

「不行啊,他們好多人,連海船都有,我們跑不了啊!」

「媽的,都是這臭婆娘,害得我們一分錢都拿不到,還要被追殺!」

「嘶!」

耳邊「嗡嗡嗡」地響着,海嵐根本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手臂猛地又被捏住,一股兇狠的力度將她扯起來,腦袋中的暈眩感加劇,天地在旋轉。

蔚藍的大海就在身旁,海風中夾雜着清鹹的味道,海嵐喘了幾口氣,呼吸暢順了不少,「孟,澤賢……」

視線忽明忽暗的,她好像看見金黃色的沙灘上站着一群人,他就在人群前方,刺眼的陽光模糊掉他的臉容,一雙湖水般深邃的眼眸蕩漾在眼前,「孟,澤賢……」

「你,你別過來!我把她推下去!」一聲暴喝震響在耳畔,手臂被捏得很痛。

海嵐往後跌退幾步,險些摔倒。腦袋總算清醒了些,喉嚨卻很難受,火燒一樣。

「站住,你要過來,你再過來,啊!」

海嵐剛想站穩,扯住她的人忽然就撞過來,強大的撞擊力讓她直向地面倒下,呼啦啦的海浪聲彷彿要將她吞噬,「啊。」身子撞到硬物上,溫暖的氣息緊抱住她,一雙狹長深沉的眼眸晃動在眼前,風中捲起了煙草味……

「你,」蒼白開裂的雙唇微張,眼底泛起了厚厚的陰影。忍着腦袋的脹痛,望過去,一個人正從金黃色的沙灘上快步走過來,鳳眼裏牽起了漣漪,「孟澤賢。」

「海嵐!」

伸手握住她抬起的手,掌心一片冰冷!「沒事了。」和龍君嚴對視一眼,孟澤賢將海嵐抱在懷裏,輕飄飄的,和羽毛一樣,「我帶你回去。」

「嗯。」清雅的古龍水味縈繞在鼻尖,視線在明暗間徘徊,腦袋好暈,好暈……

忽然一陣凌空感,海嵐強撐起起神志,他尖削的下巴緊挨在眼前,嫣紅的雙唇緊抿住,海風吹起他漆黑的劉海,露出一雙深沉的眼眸,如同湖水般讓人沉溺。

「孟,澤賢……」挪了一下,腦袋暈得難受。

「沒事了,我帶你回去。」嫣紅的唇揚起微笑,漂亮的鳳眼裏湖光瑩瑩,倒影著一張蒼白的小臉。

「嗯。」費勁地點下頭,再也無力撐起沉重的眼帘。眼前陷入漆黑,靠在他溫暖的懷抱里,嗅着熟悉的味道……

*

「哇哇哇,嗚嗚。」

軟綿綿的小東西在臉上蹭來蹭去,「啪」的一聲打下來,有點痛。

「寶寶,不能打媽媽。」

「嗚嗚。」小傢伙在床上扭來扭去,不肯讓孟澤賢將他抱走,小手緊扯住海嵐的頭髮,「嗚哇哇」地睜著一雙大眼睛瞅住她,看看她什麼時候醒來。

孟澤賢坐在床邊,修長的手指戳了戳小傢伙的臉蛋,見小傢伙又在鬧脾氣,眼眸中流轉着輕柔。將小傢伙抱去一點,傾身湊過去,幫海嵐將被子整理好,伸手幫她將頭髮整理好。

指尖輕輕地觸碰過她微涼的小臉,滾燙的感覺經已退去,還需修養一段時間。

眼帘輕垂下,漆黑修長的眼睫毛貼下,映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

小巧白嫩的鼻尖上噙著一抹亮光,水潤粉嫩的雙唇微張開,似乎夢見了什麼。

輕柔的鼻息落在拂在臉上,如羽毛般輕輕觸碰的,有些微癢……

俯下身,輕咬住她柔軟的雙唇,微涼的感覺讓他想深入一些……

「嗚嗚!」

手臂被踢了一下,孟澤賢抬起腦袋,小傢伙正趴在床上,揮動着小手瞅住他,「哇哇哇!」

「寶寶乖,媽媽生病了,爸爸帶寶寶出來玩。」

「哇哇哇!」小傢伙踢動着雙腳控訴著某人,但僅憑他這小手小腳,根本鬥不過男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湊到面前,將自己抱走。「嗚嗚!」小傢伙扭動着身子,窩在孟澤賢懷裏,看着大床離自己越來越遠,媽媽還在床上睡覺,不和寶寶玩了。

「嗚。」嘟起小嘴,大大的眼睛裏泛起了水光,小手緊扯住孟澤賢的衣服。

孟澤賢輕笑着安慰了小傢伙幾句,帶着他離開了房間,讓海嵐好好休息一下。

「嗚?」

見房門被關上了,看不見媽媽,小傢伙就扭過腦袋,睜著一雙水瑩瑩的大眼睛瞅著站在門邊的人,嘟起的小嘴吹出了水泡泡,大大的黑眼睛和她很像。

「龍先生。」孟澤賢抱着小傢伙,揚起一抹微笑。

龍君嚴微眯起狹長的眼睛,垂眸打量著小傢伙,眼底捲動着深邃。

「嗚嗚。」小傢伙第一次看見龍君嚴,見他眼巴巴地盯住自己,小傢伙也直勾勾地盯住他,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修長濃密的眼睫毛如刷子般閃動着。

「你兒子?」酒紅雙唇輕啟,低沉的話音帶着微寒。

「嗯。」孟澤賢笑,懷中的小傢伙咬住小手指,直勾勾地盯住龍君嚴,見他好像和爸爸是認識的,小傢伙就伸出白嫩的小手,想扯住他的衣服來玩。

龍君嚴輕蹙眉,後退一步,掃了眼孟澤賢身後的房門,漆黑的眼睛裏擠出絲絲冰凝,轉身就離開。

「嗚嗚。」小傢伙抓了抓小手,大大的眼睛裏透出了疑惑,不明白龍君嚴為什麼跑掉了。

孟澤賢抱住小傢伙,漂亮的鳳眼溢出輕笑。安慰了小傢伙幾句,帶着他過去休息,小傢伙「嗚嗚哇哇」的好像在控訴龍君嚴一點都不玩,孟澤賢點了點他的小鼻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

海嵐在床上休息了一整天才悠悠醒過來,孟澤賢就在旁邊看着她,見她醒過來就倒來一杯水,海嵐喝了幾口才覺得喉嚨沒有這麼痛了。

「我怎麼了?」靠在他懷裏,海嵐嘗試着說話,嗓音很沙啞。

「發燒了。」孟澤賢將水杯放好,寬厚、溫暖的手掌捂在她額頭上,忽然又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

海嵐縮過,拿眼瞪着他。休息了一整天,海嵐的臉色好了很多,幸好那群人只是求財,並沒有傷害她。孟澤賢找醫生幫她檢查過,除了發燒和身體疲倦外並沒有其他狀況。

「寶寶呢?」海嵐靠在他懷裏,環視房間一圈,沒有看見小傢伙。陽台外的天空被渲染成黛藍色,估計是傍晚了。她從昨天中午睡到了現在,隱約好像聽見小傢伙在她耳邊。

「寶寶和子晴在房裏玩。」孟澤賢圈抱着她,溫潤的嗓音落在耳邊。

海嵐敏感地縮了縮,身體還是很累,沒有力氣和他耗,乾脆就靠在他懷裏,「龍先生過來了?」依稀記得昏迷前好像看見了龍君嚴。

「嗯,龍先生過來參觀第四期的工地,正好聽見你不在,幫忙找你了。」他的話音帶着絲絲笑意。

海嵐皺了皺眉,隨後翻了一個白眼。她才不覺龍君嚴會這麼好人,一聽見她不在了就出手幫忙了,肯定是孟澤賢又說了什麼,龍君嚴誤會了什麼,然後就出手幫忙了。

不過也對,那群人來歷不明,明明綁架她,卻抽了她的血,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就出手抓人。貿貿然過去報警,只會激怒他們,倒不如讓龍君嚴幫忙。

反正龍君嚴有這個能力,物盡其用不是?

海嵐翻了一個大白眼,沒心情和孟澤賢探究這個問題,得知小傢伙在房間里玩著,海嵐也就安心了。和孟澤賢聊了幾句,感到疲倦,躺在床上繼續休息。

孟澤賢在床邊看着她,眼眸里含着笑意,幫她整理一下被子,交代幾聲才出去。

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昏暗落在視線里,模糊了房間中的擺設。清脆的海浪聲從陽台外面傳來。

她沒有記錯的話,當時那群人應該是將她帶上船離開,卻被孟澤賢他們打斷。那群人好像還說過要拿回什麼電腦,沒有電腦就沒有錢……

海島和外界缺乏聯繫,一般居民家中只有電視,很少會出現電腦。那群人更加不像會是和電腦打交道的人,而且,他們手中還有她在D市的照片,幕後黑手另有其人,那個人也在D市。

抽血?

為什麼要抽血?

*

在客房裏休息了一晚,海嵐的精神好了很多,伍子晴抱着小傢伙來看她,小傢伙「哇哇哇」地趴在她身上,扯着她的衣服不肯放,小嘴不停地說着話。

「寶寶這幾天都睡不好,一定是想念媽媽了。」伍子晴坐在床邊,看着海嵐和小傢伙的互動,神色有些黯然,「海嵐,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在外面,你也不會被他們捉走,那群人經常在海島上面騙人!前幾年他們才找到一艘漁船,之後就沒有再在海島上出現,我還以為他們已經走了,誰知道他們這次會綁架你!我認得他們的,村長已經報警把他們抓走了,他們這次是綁架,警察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報警?」海嵐輕蹙眉,讓小傢伙安靜些,「是村長決定要報警的?」

「是啊!」伍子晴用力點頭,眼神堅決,「這群人之前在海島上騙遊客的錢還不夠,這次還綁架,簡直是打過分了,就算要他們坐牢也是應該的,這件事海洋,孟總也知道的。」伍子晴頓了頓,臉色蒼白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過來,安慰著海嵐,讓她別擔心,警察一定會好好懲罰那群人的。

孟澤賢也知道報警的事?

加重皺眉的力度,海嵐有些凝重。

「我之前見孟總都沒有理會這件事,還以為他不在乎你呢,原來他是害怕會激怒那群人,偷偷找了一群保安過來,如果是警察過來的話,那群人激動起來也不知道會對你怎麼樣。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從哪裏來的,一直待在海島上騙人,真是很可惡的,這次捉了他們就正好了!」伍子晴哼哼地說着,幫海嵐倒了一杯水,抱着小傢伙讓她休息,將昨天發生的事都告訴海嵐。

事情牽涉到了警方,海嵐在休息的期間內,有幾個警察過來詢問這件事,海嵐和他們聊了一下。

這幾天都沒有再看見龍君嚴,孟澤賢處理好「藍天園林」第四期的事就過來陪她,小傢伙總是趴在他身上「哇哇哇」地說話,也不知道孟澤賢是不是真的聽懂小傢伙在說什麼,居然每次都能讓小傢伙乖乖聽話,粘著孟澤賢時間比她這個媽媽還長!

經過這件事之後,海島上居民都同意了收購的事情,孟澤賢會找人過去和他們商議,村子會保留下來,海島大部分的地方都不會改變。這讓居民們很滿意,對孟澤賢也很熱情,就像之前一樣。

由於小傢伙喜歡海島,海嵐他們一家就在海島上逗留了幾天,等到警察初步完成調查后才離開海島,伍子晴等人都去機場送他們。

「二少呢?」

「今早離開了。」高池俊在她身旁交代道。

海嵐會意般點點頭,抱着小傢伙和伍子晴他們道別。

時間一到,海嵐和孟澤賢乘坐着飛機回去D市,旁晚時分才回到孟家。

主樓的大廳里燈光明亮,髮絲銀白的老爺子坐在沙發上,雙目輕閉,似乎在養神。

孟志濤坐在旁邊,半垂著腦袋,看不清他的表情。

孟母則在旁邊張羅著晚飯,看見海嵐和孟澤賢回來,孟母帶着笑容迎上前,「回來了。」欣喜的嗓音打破了大廳內的寂靜。

孟志濤微微一動,沒有抬頭。

老爺子睜開眼,「去書房再說。」站起身,朝書房走去,步伐絲毫不含糊。

137。

孟母輕蹙眉,臉上透出幾分疑惑,目光落到孟澤賢身上,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先抱着寶寶。」孟澤賢將小傢伙放到她懷裏,湖光瑩瑩的鳳眼中噙著笑意。

小傢伙在懷裏扭動着小身子,海嵐皺下眉,餘光看見孟志濤經已起身上樓,「孟,」

孟澤賢輕輕一笑,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捏了捏小傢伙肥嘟嘟的臉,逗得小傢伙「咯咯咯」地笑起來,大眼睛水瑩瑩的。

海嵐的眸色加深,明白孟澤賢的意思,抱着小傢伙在目送他轉身上樓。

「海嵐,先過去休息,寶寶也累了。」孟母上前,柔軟的手指摸了摸小傢伙的臉。

小傢伙揮舞著雙手,眼巴巴地瞅住孟母。去了海風島一段時間,小傢伙都沒有和孟母玩,可能是想念她了。

海嵐順勢將小傢伙交給孟母,抬眸望向樓上,眼中劃過幾絲擔憂。

在海風島的事,老爺子一定已經知道了。

能拿到她在D市的照片,又要莫名其妙要抽她血的人,多半就是孟志濤。他之前在公司里籌劃了這麼久,無緣無故地老爺子調回國外,當然會覺得不甘心,也難怪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在海島上發生什麼事了嗎?」孟母抱着小傢伙坐到沙發上,輕握住小傢伙調皮的小手,語氣依舊清婉。

海嵐坐在她身邊,沉默一下。只是簡單地簡單了海風島上面的行程,並沒有將綁架的事告訴孟母,這件事孟澤賢會處理好的,現在還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理。

這次驚動了老爺子和警察,事情沒有這麼輕易完結的。

如果沒有孟澤賢的默認,海島上的居民又怎麼會報警呢。

之前在海島上,警察並沒有查問孟志濤,是因為警方手中的證據不足夠……

現在回到D市了,下場就不同了……

裝修精緻的大廳內亮着明亮的燈光,如鏡子般光滑的板磚折射著亮光,將四周倒影得更加光亮。大樓梯連通著二樓,坐在沙發上,視線被遮擋住,只看見了昏暗的走廊,和大廳的明亮形成對比。

二樓是老爺子的書房,平時只有管家和楊媽上去打掃。

推開書房的門,濃郁芬芳的墨水味縈繞而來,窗外漆黑的天空讓室內的空間變得更加狹窄。

老爺子直徑走到書桌后,本來高掛在書桌后的「和」字大字畫已經不見了,露出了雪白的牆壁,孟志濤看得腳步一頓。

不留痕迹地握住拳頭,孟志濤走到書桌前方,收住腳步。

孟澤賢跟在他身後,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響聲,一步一步地踩在心頭上。

「拿回去。」

老爺子從書桌上拿起一張白紙,遞向孟志濤,卻不看他。

孟志濤停頓一下,上前接過老爺子手中的白紙,攤開一看,「爺爺?」猛然盯住老爺子。

老爺子負手轉身,面無表情地眺望漆黑的天空,「你爸媽今晚就會過來,之後的事,都交由警方處理。」

「爺爺!」孟志濤踏出一步,瞳孔皺縮著,沒想到老爺子真的這麼絕情。連問都不問他一句就這樣做,現在根本就沒有證據證明他做過什麼,老爺子就直接放警察過來了。

老爺子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他,就算他做什麼,老爺子都不會相信他!

「出去吧。」老爺子負手走向窗前,蒼茫的黑夜瘦削了老爺子背影。

「爺爺!」孟志濤擠出一聲憤怒,手中的宣紙幾乎被捏爛!

老爺子走到木椅前坐下,背影沉默。

孟志濤死死地咬住牙齒,儒雅的臉有幾分猙獰。忽然一眼狠狠地瞪着身旁的男人,轉身就衝出書房,手中的宣紙早已被他揉成一團!

「唉。」

老人靠在木椅上,淡薄的昏暗落在他的背影上。

「爺爺。」

孟澤賢坐到老爺子身旁。

「沒事,爺爺有點累了,讓楊媽準備開飯吧。你二叔他們就快回來了。」老爺子揮了揮手。靠在木有上仰首著漆黑的夜空,陣陣微涼的晚風吹在臉上。

老爺子側過身,孟澤賢還站在原地不動,輕垂着眼帘沒有說話。

老爺子輕嘆一聲,望向書桌后蒼白的牆壁。當年由他親手掛上去的「和」字,今晚也由他親手拿下,有些事應該做得決絕些。

書房內,沒有人再說話。

*

老爺子和孟澤賢都沒有下來吃飯,孟志濤衝出大廳之後就沒有回來,只剩下海嵐和孟母帶着小傢伙在大廳里。

吃飽之後,小傢伙「哇哇哇」大叫着,孟母哄不住他,只好將小傢伙交給海嵐。

「寶寶,爸爸在忙,媽媽帶寶寶出去玩好不好?」

「嗚嗚。」小傢伙咬着小手指,大眼睛裏淚汪汪的。小傢伙總是喜歡和孟澤賢一起玩,不能出去就會發脾氣。

海嵐和孟母交代一聲,帶着小傢伙去到花園裏,浩瀚的夜幕籠罩在頭頂,遠遠便能眺望見華燈璀璨的D市,連夜空都被渲染上幾抹五彩的燈光。

花園上沒有大海,海嵐抱着小傢伙走到瞭望台上,讓小傢伙看看D市的晚間,這裏比大海要漂亮得多了,清涼的晚風吹過來,小傢伙「哇哇哇」地揮着小手,很喜歡這裏。

海嵐抱着他坐到瞭望台的木椅上,小傢伙在她懷裏扭來扭去,小手扯住她的衣服,「嗚嗚」地發力使勁,海嵐小心地護着他,免得他會摔下來。

「哇!」小傢伙掙扎了好久,終於蹭地一下站起身了!大大的眼睛閃動着亮光。

「寶寶好厲害哦。」抱住他軟綿綿的小身子,海嵐在他臉上「啪」地親了一口,逗得小傢伙「咯咯咯」地笑起來,還扭動着肥嘟嘟的小身子,一副得意的小綿羊。

「嗚。」但小傢伙剛剛才學會站,一得意就摔倒了,小屁股跌在海嵐的雙腿上,痛得小傢伙淚光汪汪的,撇起了小嘴。

「寶寶乖,不痛哦。寶寶學會站了,寶寶好棒哦,我們去告訴爸爸好不好。」海嵐親了親他的小臉,將他抱起來,心頭暖洋洋,好像要被這個軟綿綿的小傢伙給融化了。

看着他出世,看着他學坐,看着他站起身。

「哇哇。」小傢伙咧嘴笑着,肥嘟嘟的小手捧住她的臉,扭著小身子一點一點地站起來,趴在她身上,「恩哇」一聲在她臉上親了一大口,滿口的口水沾在她臉上,咯咯咯地笑起來。

海嵐也學着他的樣子,捧住他的小臉,用力親了一口,逗得小傢伙扭動着身子,不停地笑。

「哼!難怪老爺子這麼喜歡這個野種,都是你教的吧!」

海嵐皺下眉,抱住小傢伙,望向旁邊,「二夫人?」

「住口!你有什麼身份去叫我?」馬慧芝綳著臉,四周的昏暗加重了她臉上的陰沉,「名不正言不順,妄想靠這個野種攀進孟家的門,你妄想!」

馬慧芝幾步走過來,依舊是妝容精緻的臉,眼角卻龜裂出猙獰。

「嗚。」懷中的小傢伙緊抱住她,小手小腳有些冰冷。

海嵐抱着小傢伙站起身,瞭望台單薄的白光映襯她的臉雪白無暇,「二夫人,你找我有事?」

「你還在裝模作樣!如果不是你帶着這個野種回來,老爺子怎麼會這麼相信你,你說什麼,老爺子就相信什麼!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有什麼資格進孟家的大門?」馬慧芝逼近一步,踩着一雙高跟鞋,怒目俯首著海嵐,恨死了她懷中的小野種!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野種,老爺子又怎麼會這樣對她的兒子?

找警察?

找警察來捉她兒子?

還要他們專程從國外趕回來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被警察帶走?

這個賤女人居然還和這個野種在慶祝!

他們算什麼東西!

「嗚。」

胸前的衣服被扯緊,小傢伙埋首在她懷裏,好像不敢看着馬慧芝。

海嵐輕拍著小傢伙的後背,「二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你要找爺爺的話,爺爺在書房裏。」

「你!」馬慧芝咬牙切齒,「你以為拿老爺子出來就能壓住我了嗎?你和澤賢什麼都不是,你這個兒子一輩子都是野種。配不上這裏!」

尖銳的嗓音切破晚風。

海嵐皺下眉,懷中的小傢伙抱着她有點透不過氣。捂住小傢伙的小腦袋,海嵐直視着馬慧芝的怒火,「二夫人,這是我的私事,我會處理好,有勞二夫人關心。」

「哼!」馬慧芝不屑地揚起唇角,上下打量著海嵐,眼中的怒火更加濃烈,「你是什麼身份,你自己很清楚,別以為抱着這個野種就能嫁進孟家,外面覬覦著這兒的人多得是。憑你有什麼資格留在這裏?」

馬慧芝別過臉,似乎不屑再看海嵐一眼。

站在瞭望台可以清楚地俯視整個D市的晚景,所有的璀璨繁華都在她腳下!她才是孟家言正名順的二夫人,她的兒子才是孟家二少爺,憑什麼這些人也能站在這裏!跟她搶!

一個情X婦,一個私生子,一個賤女人!還有一個小野種,他們算什麼!憑什麼和她搶!

居然要警察帶走志濤?他們做夢!

老爺子肯定是老得神志不清了,專門相信這些來歷不明的賤人!

「我的事,我會處理,有勞二夫人關心。」女人溫婉的嗓音裏帶着寒意,轉身就走。

「你站住!」馬慧芝憤怒地扯住海嵐。她還沒有說完,這個賤女人就想走!她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志濤的!

「嗚嗚哇哇!」

海嵐應聲轉過身,手臂被劃得刺痛。

也不知道馬慧芝是不是碰到了小傢伙,小傢伙忽然就嚎啕大哭起來,整張小臉都紅了!不停地踢動着小手小腳在掙扎。

「寶寶,乖,媽媽在。」抱緊小傢伙,海嵐哄了幾句,眼角流轉出冷光,「二夫人,今晚這件事你應該很清楚!二少為什麼會被帶走,你不清楚嗎?」

「我,」馬慧芝本來也被小傢伙的大哭聲嚇到,看見海嵐眼中的冷光時,馬慧芝不禁後退一步,「我,我會知道什麼?志濤做錯了什麼?你們這些人名不正、言不順,憑什麼留在這裏!志濤要你們走是坐得很對,老爺子這個老糊塗什麼都不懂才會相信你們!哭!哭!哭什麼,一個小野種也敢留在這裏!」

馬慧芝瞪着小傢伙,被他哭得煩死了!野種就是野種,連哭都哭得這麼難聽!

「嗚,哇!」小傢伙張著嘴巴,放聲大哭,小臉紅彤彤的。

海嵐擦掉小傢伙臉上的淚,餘光掃過馬慧芝,卻轉身就走掉了。小傢伙哭成這樣,她實在沒有心思和馬慧芝爭論什麼,老爺子怎麼處理這件事,就怎麼處理。

馬慧芝身為母親,她會一點都不清楚孟志濤的所謂嗎?

她是有心包庇,落得今日的下場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有什麼可以和她說的?

「蘇海嵐,你站住!你想拿着這個野種和老爺子告狀嗎?你給我站住!」馬慧芝臉色突變,連忙追上海嵐,但因為穿着高跟鞋的關係,馬慧芝幾次都差點摔倒,「站住!」

一手撲上前扯住海嵐的手,馬慧芝的髮型凌亂了些,眼角滿是猙獰的凶光,看得小傢伙哭得更加大聲,吵得耳朵都準備聾掉了!

「野種,你給我閉嘴,哭什麼哭!」

「二夫人,這是我的兒子,不用你操心。」

馬慧芝抬手要打小傢伙,卻被海嵐的眼神壓住,漆黑的眼眸里凝結著滿滿的冰凌。一陣寒風吹過來,冷得馬慧芝微微抖索一下。

「你,你,你以為你生了兒子就很了不起了嗎?你兒子根本就是個野種,沒名沒分,一輩子都進步了孟家的門!」馬慧芝站穩腳步,居高臨下地瞪着海嵐。

海嵐冷著臉,輕拍著小傢伙的後背,轉身就走掉,不想和馬慧芝說這麼多。

「哼,心虛所以不敢和我說吧?」馬慧芝整理著髮絲,高傲而又不屑的眼神盯住海嵐的背影,見她的腳步微僵住,馬慧芝扯起唇角,言語尖酸,「你跟了澤賢這麼久,還是沒名沒分,你以為生了個兒子,澤賢就會娶了你嗎?我看你是白日做夢,就苦了這小野種,一輩子都只能帶着小野種這個名字。我們孟家的門,不是順便一個人就能進的,我看你還是帶着這個小野種早點離開這裏吧,免得哪天被人家趕走了,你這個小野種就不值一分錢了,」

「二夫人!」

一聲冷喝壓住馬慧芝的得意,昏暗的花園小道上,女人側身望住她,狹長微翹的黑眸流動着深深的寒意,如刀刃般落在心頭,痛得馬慧芝僵住動作。

「你,你,」馬慧芝臉色蒼白地後退半步,卻瞥見了小道前方走來一抹倩影。馬慧芝的臉馬上繃緊,別開視線冷哼一聲,早就知道這些人是聯合起來對付她的兒子,一群賤人,就喜歡用這樣手段!

妄想母憑子貴!

做夢!

「海嵐。」孟母走過來,望了馬慧芝一眼,眉宇間帶着擔憂,「寶寶怎麼了?」

小傢伙緊緊地扯住海嵐的衣服,「嗚嗚哇哇」的大哭聲聽得人心頭髮痛,原本白嫩嫩的小臉也哭得通紅了,臉上滿是淚水的。

孟母蹙緊眉頭,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小傢伙好像知道什麼,大哭着望住孟母,紅彤彤的小臉真讓人心痛。

「沒事,我抱寶寶回來。」海嵐抱緊小傢伙,摸了摸他的腦袋。

「嗚嗚嗚!」小傢伙趴在她懷裏大哭,小手用力地扯住她,很不開心。

孟母也擔心小傢伙,自從小傢伙回來之後,從來沒有哭得這麼厲害,好像要把嗓子都喊破了。孟母讓海嵐快回去,不能讓小傢伙繼續哭了,不然真的會喊破嗓子的。

「哼,不過是一個小野種就這麼關心。不過也對,沒了這個小野種,老爺子也會相信你們,或作是我也很關心啊,怕了他,就什麼都沒有了。」馬慧芝彈了彈手指,剛才摸過那賤女人,現在真覺得臟。

果然是同一類人,難怪都能在一起。

「慧芝,老爺子有事要和你說。」孟母雍容的臉透出幾分冷意,站在海嵐身旁。

「哼。」馬慧芝眼尾也不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們會拿着老爺子過來威脅她,「老爺子的事,我自然會處理好。不過你們這些人也在這裏留不了這麼多久,等到」藍天園林「竣工之後,景睿就會回到公司里,這裏也不需要你們,要是我,早就沒臉留在這裏了。」

馬慧芝整理著指甲,餘光撇過孟母繃緊的臉,笑得不屑,「你以為老爺子真的會相信澤賢嗎?老爺子和長恆都不喜歡志濤和長奕插手國外公司的事,他們不過是藉著這個機會,給志濤和長奕一個警告,你們以為老爺子真的捨得讓志濤坐牢嗎?哼!」

馬慧芝眼帶鄙夷,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她的兒子是孟家言正名順的二少爺,就算他真的做錯什麼,老爺子能拿他怎麼樣?將他關進警察局裏?

哼!

不用明天全D市就知道這件醜事了,到時候損害的還是老爺子的聲譽,老爺子才不會蠢到這樣做。將公司交給一個私生子,將來讓一個小野種繼承?

就算老爺子願意,孟長恆也不願意!

孟母繃緊的臉有些蒼白,微涼的手握住海嵐,「先回去看看寶寶。」孟母眼神微動。

海嵐掃了馬慧芝一眼,懷中的小傢伙又確實哭得厲害,海嵐很怕小傢伙會有什麼事。「嗯。」點了點頭,跟着孟母離開。

「哼,走吧。回去收拾好東西,這個地方不是你們能待的。」馬慧芝瞥見她們要走,撇了撇嘴。想想也覺得自己太衝動了,居然跑過來和蘇海嵐說這些話,肯定是剛才被老爺子的決定氣瘋了。

不過現在想想,老爺子才不會這樣對志濤,不過是警告一下。志濤也沒有做過什麼啊,不就是想證明一下這個野種從哪裏來的嗎?她們母子不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嗎?老爺子還真的能為了這個小野種把自己的孫子丟進警察局裏頭?

好笑。

她呀,就應該看着李雯倩和蘇海嵐怎麼死!看着她們被趕出孟家!哼!

馬慧芝撇了撇嘴,見海嵐和孟母都已經離開了,居然沒有理會她的話,馬慧芝氣得咬了咬牙,隨即過去找老爺子,她要老爺子說清楚這件事,免得他真的老糊塗了。

*

抱着小傢伙回到大廳里,海嵐一路安慰著小傢伙,小傢伙收住了大哭,趴在她身上抽泣著小鼻子,「嗚嗚嗚」地嘟著小嘴,大眼睛紅紅的。

孟母看着覺得心痛,說要去廚房拿點小糖果給小傢伙。

海嵐抱着小傢伙坐到沙發上,捏了捏他的小臉,小傢伙「嗚嗚嗚」地扭著身子,要爬到沙發上。海嵐沒有攔住他,放開手讓小傢伙去玩。

小傢伙還沒有學會爬,揮動着小手小腳扭來扭去。

「嗚。」一次不成功,小傢伙趴倒在沙發上,憋得小臉通紅。又撐起小手坐起身,扶住沙發背,短短的小腳不住地顫抖,「嗚。」差一點就能站起來,但力氣不夠,小傢伙又跌坐在沙發上,大眼睛裏捲動着厚厚的淚光。

「嗚嗚。」

海嵐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柔軟的頭髮像絲綢一樣。

小傢伙扭頭望住她,抽了抽小鼻子,揮動着小手好像在比劃着什麼,「嗚嗚,呀呀。」

海嵐輕輕一笑,輕輕地捏了捏小傢伙的鼻子,逗得小傢伙別過腦袋,「呀呀」地抗議著。

休息了一陣,小傢伙又扶住沙發背要站起來,摔倒了好幾次,海嵐坐在旁邊看着他,不時摸摸他的小腦袋,卻不出手幫他。

小傢伙沒有鬧脾氣,憋著一張小臉,扯住沙發,用力地站起身,小屁股一扭,趴到了沙發背,「哇哇哇哇!」

「寶寶好厲害哦。」海嵐鼓掌。

小傢伙「咯咯」地笑着,大大眼睛裏眸光瑩瑩的。短暫的開心之後,小傢伙望住了腳下的沙發,嘗試着邁出一步,哎呀!差點就摔倒了,小傢伙趴在沙發背上,小腿不住地顫抖起來。

海嵐緊緊地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小傢伙望了媽媽一眼,張了張小嘴,「呀呀」地嘀咕一句。用力地踏出一步!沒有摔倒!小傢伙又望了她一眼,眨巴著大眼睛,慢慢地把後腳挪過來。

站穩了,小傢伙又望她一眼,前腳邁出一小步,後腳再挪過來,小手緊緊地扶住沙發,「哇!」的一聲,小傢伙張開小手撲進懷裏,軟綿綿的小身子扭來扭去,「哇哇!呀!」

「寶寶,好厲害哦,寶寶會走路了。」海嵐抱住小傢伙,在他肥嘟嘟的小臉親一口。

小傢伙伸出小手抱住她的脖子,就這樣趴在她身上,小小的身子被她輕鬆地抱住。

蹭了蹭小傢伙的臉蛋,嗅到了甜膩膩的奶香味。咽下喉中的酸脹感,望着小傢伙剛才走過的路,雖然只有短短的幾步,但,「寶寶好乖。」

「哇哇哇!」小傢伙扭著小身子。

海嵐抱緊他,蹭了蹭他的臉頰。微翹的眼睫毛上沾著小水珠。

「哇哇哇!」小傢伙忽然蹦蹦跳跳的。

海嵐連忙擦掉眼角的淚水,還沒轉過身,熟悉的溫暖懷抱將她抱住,尖削的下巴枕在她肩膀上,「寶寶剛才做什麼了?」溫潤醇厚的話音落貼在她耳邊。

海嵐微微抖了抖,餘光瞥見他含笑的臉,幽黑的眼眸里噙著水光。

「嗚嗚,哇哇!」小傢伙貼在他面前,刷子般的眼睫毛還是濕的,嘟著小嘴在抗議。

孟澤賢捏了捏小傢伙的臉,溫熱的鼻息落在脖子間,海嵐縮了縮,貼在他懷裏。

「寶寶好乖。」孟澤賢嫣紅的唇角揚起,大手環在她腰間,挺直身子,將海嵐抱住,小傢伙就順勢趴在海嵐懷裏,揮舞著小手要爬到孟澤賢那邊。

海嵐戳了戳小傢伙的臉,就知道他偏心!「你,」剛轉頭,寶石般的黑眸里劃過一抹黯然。

孟澤賢環住她的腰,順着她的視線望向大門口,正好,馬慧芝僵硬的臉上擠出了笑容,「呵呵,澤賢,你也在啊,和爺爺談完了?」

捏住包包,馬慧芝朝沙發走過來,孟澤賢勾著唇角望住她,漂亮的鳳眼微微眯起,漆黑的眼眸如湖光般深邃無光,卻一直蕩漾著笑意,讓馬慧芝看得毛骨悚然。

不知道是不是花園裏頭的晚風吹過來,馬慧芝好像感覺到背後陰森森的,打了一個哆嗦。

「哇哇哇!」小傢伙不喜歡這女人,小手拍打着孟澤賢,在抗議著。

「寶寶,怎麼打爸爸了?」海嵐抱住小傢伙,瞪着了他一眼。

「嗚嗚。」小傢伙好委屈,嘟了嘟小嘴,大眼睛看見馬慧芝走過來了,小傢伙「哇哇」一聲,縮在海嵐懷裏,小手卻扯住孟澤賢的衣服。

「呵呵。」馬慧芝當然看見來了小傢伙的反抗情緒,極不自然地笑了笑,站到沙發旁邊,「澤賢,老爺子還在樓上。」

「嗯。」孟澤賢握住小傢伙的小手。

馬慧芝見他看也不看自己,心裏當然是氣憤了,但她也不敢激怒孟澤賢。誰叫證據都在孟澤賢手裏,若是他不高興的話,她兒子就保不住了。

「那我上去找老爺子了,你二叔還得處理完一些文件才能過來。這好端端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誤會?老爺子怎麼,怎麼會讓警察過來找志濤呢?」馬慧芝順勢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密切地打量著孟澤賢的表情。

對於孟志濤的事,她知道的實在不多啊。

兒子的心思,她自然知道,但她又怎麼知道孟志濤會怎麼做?

不過,就算她兒子做得再錯,那也只是他們的家事,老爺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找什麼警察的!一定是有人在老爺子耳邊說了什麼話,想害死她兒子!

一定是這樣!

想得生氣,馬慧芝一眼瞪過去,居然看見那小野種在拿眼睛瞪着她!那還了得,他還以為自己真的是孟家小少爺了?!

「嗚嗚嗚,哇哇!」

小傢伙扯住孟澤賢的衣服,埋首在海嵐懷裏嚎啕大哭,嚇得馬慧芝立刻收回眼神,沒想到這小野種這麼哭!

「寶寶怎麼了?」海嵐連忙檢查小傢伙,好端端的,怎麼又哭了。

孟澤賢也湊過來,哄了小傢伙幾句,但小傢伙就是不肯收聲,反而越哭越大聲,哭得小臉通紅了。

響亮的大哭聲吵得馬慧芝擰緊了眉頭,眼見孟澤賢這麼緊張小傢伙,馬慧芝也不敢說什麼,作勢去安慰去小傢伙。

「哇!」

馬慧芝還沒湊過來,小傢伙就大喊起來,差點把耳膜也喊破了!馬慧芝眼中湧出厭惡。

海嵐望了馬慧芝一眼,正好看見她眼中的厭惡。將小傢伙抱緊,海嵐擔心剛才在花園上的事會影響到小傢伙,給他留下不好的記憶。

「二嬸,所有事情,我已經和爺爺談好,警察明天就會過來。二哥在房裏休息。」孟澤賢一眼止住了馬慧芝的動作,漂亮的鳳眼裏噙著寒意。扶著海嵐站起身,孟澤賢柔聲道,「寶寶別哭了,爸爸帶寶寶去完。寶寶再哭,媽媽就不喜歡寶寶了。」

「別亂說!」

伸手想捏一下小傢伙的臉,卻被推開了,懷裏的女人正兇巴巴地瞪着他,好像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錯事。

「嗚嗚,哇哇。」

海嵐正想罵孟澤賢亂說話,會教壞小傢伙。衣領就被扯住了,剛才還哭得要死要活的小傢伙正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瞅住她,臉蛋紅彤彤的,嘟著小嘴在「哇哇」,不給她罵孟澤賢。

真是個沒良心的小傢伙,她只是擔心小傢伙會真的以為媽媽也不喜歡他,給他留下不好記憶。

沒想到這小傢伙就先過來反對她了,真是偏心!

海嵐沖小傢伙咧了咧嘴,小傢伙縮了縮小腦袋,朝孟澤賢揮舞的小手,明顯是嫌棄媽媽了。

「沒良心!」海嵐哼了哼,抱着小傢伙要離開這裏。小傢伙不喜歡馬慧芝,看見她就會哭。

「澤賢,等一等!」

見孟澤賢要跟着海嵐離開,馬慧芝連忙收住眼底的厭惡,「澤賢,你剛才說已經安排好了,志濤做錯什麼了?老爺子怎麼可以這樣對他?讓他去警察局,豈不是要毀掉他的前途?老爺子不會這樣做的!」

孟澤賢劍眉輕蹙,挺拔的身軀俯視着馬慧芝,「警察會查明一切,若然和二哥沒關,不會有任何影響。」

「我,你,」馬慧芝被堵住,整個人都亂了。

什麼叫不會有任何影響,她兒子心裏想着什麼她不清楚嗎!這次連老爺子都氣得要找警察,志濤一定是做了什麼事被老爺子找到了證據,老爺子乾脆就將所有事情交給孟澤賢處理!

孟澤賢知道了志濤之前找人假冒他了,孟澤賢這回一定不會放過志濤的!

「澤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因為上次的誤會?」馬慧芝快步孟澤賢身前,無視小傢伙的哭鬧,眼神方亂,「上次的事,志濤回去之後和我說過,你們在公司里找到很多關於志濤的文件,但這些文件都不是志濤的啊!是,是,肯定是那個人放在公司里的,志濤也不知道他是誰啊,我,」

「二嬸。」男人的眼神沉下。

馬慧芝抖了抖,不敢再說下去。飛快地望向四周,幸好李雯倩不在這裏,要是讓李雯倩知道了志濤找人假冒她兒子,李雯倩一定會在老爺子面前亂說話的!

真不想到那個冒牌貨居然將志濤和他簽好的合同保存在孟澤賢的電腦里,還將志濤在公司里的事記錄下來,複製成文件!要不是因為這樣,孟澤賢有什麼能力趕走她兒子!他說到底都是個私生子而已!

「二嬸,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我,」

馬慧芝猛地回神,只來得及看見孟澤賢眼角的寒意。

寬厚的臂彎輕易地將海嵐抱住,正扭頭和她輕聲說着話,嫣紅的唇角揚起,眼眸中帶着柔情。

賤人!

馬慧芝氣得咬牙切齒,肯定是海嵐在孟澤賢面前說了什麼,要不然,孟澤賢哪敢用這種態度對她!還想整死她兒子,做夢!

「嗚。」一個黑色小腦袋爬到了女人的肩膀上,眨巴著一雙水瑩瑩的大眼睛。

正當馬慧芝氣上心頭,居然被她看見那小野種朝她吐舌頭了!「你!」

小傢伙連忙縮回媽媽懷裏,馬慧芝氣得滿臉沉黑,又不敢上去罵他們,怕惹怒了孟澤賢,他會將那些文件全部交給警察處理!到時候志濤就真的前途盡毀了!

「可惡!」馬慧芝氣得臉容猙獰,連忙上樓去找老爺子,她就不相信老爺子真的會幫着一個私生子對付自己的親孫子!

快步走到樓上,馬慧芝一眼就看書房的門還是打開着,更加肯定孟澤賢是故意陷害她兒子的,老爺子根本就沒有休息,孟澤賢是害怕她會看見老爺子,讓老爺子回心轉意,不會將志濤交給警察,這一家人真是惡毒!

「老爺子!」

小跑進書房裏,馬慧芝一眼就看見坐在木椅上的老人,臉上當即揚起笑容,她就知道老爺子一定在心煩志濤的事,老爺子不會這麼狠心的!

「回來了?」

馬慧芝剛走出幾步,老人低沉的詢問響起。

馬慧芝收住腳步,「老爺子,我接到鍾叔的電腦就馬上趕回來了。長奕還在公司里處理幾份文件,很快就過來的。老爺子,志濤是不是做錯什麼惹得生氣了?」馬慧芝走到老爺子身後,想打量老爺子的神情。

老爺子雙目輕閉,還在養神,「沒回來就算了,現在趕回來也來不及了。」

「老爺子!」馬慧芝瞪大眼睛,「老爺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志濤做錯了什麼,氣得你要找警察?如果真的是志濤的錯,我過去教訓他……」

「不用了。」老爺子忽然站起來,馬慧芝不敢再說話,眼睜睜地看着老爺子走向書桌。

「老爺子,這,」馬慧芝這才發現書桌后的大字畫不見了,雪白的牆壁相當刺目!「老爺子,怎麼,這,志濤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老爺子怎麼會將字畫拿下來?

老爺子不是一向很在意那幅字畫的嗎?上次老爺子看見孟澤賢的證據文件后,老爺子也沒有對志濤怎麼樣,還讓志濤回去了!

為什麼會把字畫拿下來!

「老爺子,我,」

老爺子拿起一張白紙遞給馬慧芝,深沉的視線直盯住她。

馬慧芝忍不住抖了抖,遲緩了幾秒才伸手接過老爺子的白紙,「這,這,這和志濤有什麼關係,志濤不會這樣做的,老爺子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我知道志濤一直很希望回到國內的公司,志濤是喜歡能幫他大伯的忙,這些年長奕也覺得很後悔了,志濤上次找人假冒澤賢,是不想老爺子和大伯,還有大嫂傷心。我,我在國外也知道大伯一直希望景睿能繼承家業,對澤賢也很嚴格,上次讓澤賢去海風島也是大伯的意思,發生了那樣的意外,大嫂一定會很傷心的,說不定還會誤會這一切都是大伯的意思。」

「老爺子!」馬慧芝上前一步,眼裏擠出了眼光,「志濤這樣做只是想一家和睦,可能,可能是他做得不對,是我沒有好好管教他,當年的事也不敢和他說,怕會影響長奕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老爺子你不能這樣對志濤啊,他的前途都會毀掉的!」

老爺子負手走到窗戶前,半老的臉淡然,「當年一個」和「字,我就已經寫錯了。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你出去吧,讓長奕別回來了,我和莫局打了聲招呼,會調查這件事。」

「老爺子這肯定是誤會啊!志濤,志濤又怎麼會綁架海嵐呢,這一定是誤會啊!志濤綁架了海嵐對他有什麼好處?」馬慧芝眼淚婆娑的望住老爺子。

老爺子仰望着夜空,沒有表示。

「我,我,」馬慧芝慌亂地望向四周,忽然瞥見手中的白紙,「老爺子,這裏頭肯定有誤會啊!上面只寫那群劫匪和一個神秘人聯繫,說要將海嵐帶走,還要驗她的血,但上面沒有寫這個神秘人是志濤啊,志濤最近都在國外,是澤先讓他去海風島他才過去的,這件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老爺子沒有反應。

「我,我,」馬慧芝恨不得扔掉手中的廢紙,居然只憑這張紙就認定是她兒子的錯,這群人一定是在針對她的兒子!馬慧芝咬着下唇,眼中劃過決然,「老爺子。」

馬慧芝哽咽一聲,眼中落淚,「我知道,志濤之前找人假冒澤賢,是他的錯,是他想歪了,我也沒有及時制止他,讓他越做越錯,嗚,如果不是海嵐將澤賢帶回來,志濤很有可能已經鑄成了大錯,老爺子你要懲罰他是應該的。都是我和長奕不好,當年想着去爭」藍天園林「的項目,嗚,害死了景睿的媽媽,這件事之後,我和長奕都很後悔,這些年留在國外,我們也想了很多,我又害怕這件事會影響長奕在志濤心目中的印象,我,我就一直不敢和他說。」

馬慧芝擦着眼淚,抽泣了幾聲,含淚道,「可能,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志濤以為老爺子你偏心,不喜歡他爸爸,志濤才希望證明給老爺子看,一時想歪才會這樣做的,老爺子,這些都是我們的錯啊,不要罰就罰我們吧,不關志濤的事,嗚嗚,老爺子。」馬慧芝上前幾步,扯著老爺子衣衫,幾乎跪在地上哀求。

老爺子一動不動的,整個人彷彿融進了漆黑了。

「老爺子,你不要這樣,志濤也是你的親孫子啊,你不能眼白白地看着他什麼都沒有。」馬慧芝扯著老爺子的衣衫,哭不成聲,強行道,「嗚嗚嗚,老爺子,我知錯了,當年的事,是我不好,大嫂出事之後,我,我不敢說,將就所有責任都推在雯倩身上,讓睿以為他媽媽是因為這樣才去世的,嗚嗚,老爺子,我知錯了,你罰我吧,不要這樣對志濤,他還小,什麼都不懂。」

「小海嵐差點在海島上病死,他還小嗎?」老人一手揮開女人的手,氣得喘了幾口大氣。

「老爺子,是我不好,是我不敢和志濤說,他才會這樣想的,都是我不好,老爺子?」馬慧芝險些摔倒在地上,連忙又扯住老爺子的衣袖,抬起腦袋卻看見老爺子一臉驚愕地望向前方,張開的雙唇在顫抖。

「景,景睿?」馬慧芝驚恐地扭過頭。

面帶寒霜的男子站在書房門旁,眼眸幽深。

「老大,」

「寶寶在花園。」冷冷一句話,轉身走掉。

決然的動作讓老爺子險些摔倒在地上,強行站穩身子,老爺子抬起手,卻只能深深地嘆息一聲,望向書桌后雪白的牆壁。

他的錯了。

為了平息這場誤會,以為一個「和」字就能解決……

這個家還是四分五裂了……

書房內,燈光並不明亮,窗外的漆黑逐點蔓延在書房裏。

老人面朝刺白的牆壁,久久沒有動作。

婦人跪在地上,嗚嗚地抽泣起來,不停地說着求饒的話,希望老人能回心轉意。

唉。

*

「哇哇。」

「寶寶,太爺爺沒過來哦。」

握住小傢伙的雙手,海嵐和他玩著,戳了戳他水嫩嫩的小臉。

「嗚。」小傢伙別過臉,朝孟澤賢張開小手,索要抱抱。

海嵐皺下眉,看着孟澤賢將小傢伙抱住,小傢伙「哇哇哇」地笑着,短短的小胳膊抓住了孟澤賢的脖子,在他臉上蹭啊蹭啊,樂得「咯咯」的笑着。

「寶寶怎麼了?」孟澤賢漂亮的鳳眼噙著滿滿的笑意。

「哇哇。」小傢伙嘟了嘟小嘴。

「寶寶想過去玩?」

「哇!」小傢伙扭動着小身子。

海嵐坐在木椅上看着他倆,點了點頭,讓孟澤賢帶着寶寶去玩,她則坐在這兒等他們。

孟澤賢沒有勉強她,抱着寶寶走出了小亭子。花園內顯得昏暗,在花叢間隱藏着射光燈,燈光照射在樹木上,折射成碧綠的亮光。

微涼的晚風吹過來,帶起了「沙沙」的摩擦聲。

站起身,晚風隨即吹起了髮絲,輕柔地撫摸過臉頰,微涼的感覺讓海嵐抖了抖。望過去,孟澤賢抱着小傢伙走進了花壇里,遠遠還能聽見小傢伙軟糯糯的嗓音,指揮着孟澤賢到處走。

邁開腳步,踩在草坪上,柔軟的小草觸碰着腳背,弄得有些痒痒的。

走到的瞭望台上,偌大的D市璀璨炫目,她就站在高處俯視這一切,一如當初第一次來到孟家,站在瞭望台的時候,浩瀚震撼的感覺就在心頭……

還記得當初孟母對她敵意,擔心她會影響孟澤賢……

陶樂詩也說過相同的話,就連寶寶也被連累了,他還這麼小就要面對這些……

發生了這麼多事,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安靜過。

海嵐扶著木欄,坐在瞭望台的木椅上,枕着腦袋,望着底下華燈炫目的晚間,晚風一陣一陣的吹過來,撩起了長長的黑髮。修長的眼睫毛半垂,黑眸中的亮光漸漸沉下……

頭頂漆黑的夜空要壓下來,把一切都淹沒掉……

「嗯?」

頭髮猛然被扯住,海嵐觸電般驚醒,男人笑眯眯地站在身後,懷中的小傢伙睜著一雙水瑩瑩的大眼睛瞅住她,小手扯住她的頭髮。

「寶寶。」海嵐轉過身,掌心觸摸著小傢伙滑溜溜的小臉。

「哇。」小傢伙扯了扯她的頭髮。

海嵐有點痛,輕捏住他的臉,「寶寶怎麼扯住媽媽的頭髮?」

「嗚。」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起。

「寶寶是不是有話要和媽媽說?」孟澤賢眯眼輕笑。

「嗚嗚!」小傢伙鬆開她的頭髮,又伸出另一隻小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海嵐疑惑地眨了眨眼,不知道小傢伙要做什麼。

「哇!」白嫩嫩的小拳頭張開,髒兮兮的一團黏在小掌心裏,綠色粘稠的汁液散發出陣陣腥味。

海嵐擰緊眉,連忙抹掉小傢伙手中的汁液,狠瞪了孟澤賢一眼,「寶寶把手手弄髒了,寶寶剛才去做什麼了?」伸手抱過小傢伙,海嵐又瞪了孟澤賢一眼,真不知道他剛才帶着小傢伙去做什麼了!

弄得這麼臟。

「嗚。」小傢伙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望住孟澤賢。

男人漂亮的鳳眼微眯起,湖水般的黑眸里蕩漾著笑意,「海嵐。」

「幹什麼!」海嵐還在幫小傢伙擦着手,沒時間理會孟澤賢!

「給你。」

雜亂的花香撲鼻而來,一束小小的鮮花捧在手中。色澤艷麗的花朵搶奪住視線,花枝上還張著綠色,帶着泥土的味道。

是剛剛才摘下來的……

男人俯首湊過來,含笑的黑眸里倒影著璀璨的燈光,嫣紅的唇揚起。

晚風撩起他的劉海,眼眸內的情意絲絲流動着……

「哇!」

懷中的小傢伙揮動着小手。

海嵐猛然回神,瞪眼看着他,「怎,怎麼了。」

「給你。」孟澤賢笑意加重,手中的鮮花遞出,花朵不算漂亮,是種在花園裏的觀景花。

「怎,么?」

「哇哇哇!」一隻白嫩的小手在花束上抓了一把,拿到一把小花散在她臉上,有點痛。

無數細小的笑話模糊掉男人的笑臉,熟悉、清雅的味道飄蕩而來,「送給你。」俯首湊近,溫熱、柔軟的唇瓣貼合在唇上。

「哇!」

臉頰被用力撞上,濕答答的小嘴啃咬着她臉,軟綿綿的小手扯住她的衣服。

海嵐抬起眼帘,望進他深邃輕柔的黑眸。晚風吹拂而來,似乎沉浸在微涼的湖水,感覺很溫柔……

羽毛般修長的眼睫毛似有若無地觸碰着她,高挺的鼻樑擱得她有些不舒服。

孟澤賢微抬起頭,嫣紅的揚起,「喜歡嗎?」

「哇哇哇!」小傢伙在旁邊吶喊著。

海嵐當時覺得臉頰滾燙,捂住小傢伙的腦袋,瞪着孟澤賢,「寶寶還在!」

「嗚嗚。」小傢伙抗議著。

孟澤賢溢出一聲輕笑,如醇厚的提琴聲落入耳中。海嵐微抖,抱着小傢伙轉過身,教訓小傢伙不能亂看東西,更加不能跟着孟澤賢一起!

「喂!」

小腹忽然被抱住,海嵐轉眼瞪着他笑眯眯的臉,幾乎碰到了他的鼻子,距離很近。

「哇哇!」小傢伙撲住孟澤賢。

孟澤賢蹭了蹭小傢伙的臉,「寶寶,爸爸和媽媽和一起,寶寶喜歡嗎?」

「哇!」小傢伙扭動着小身子,海嵐險些抱不住他。狠瞪了孟澤賢一眼,臉頰泛起了微紅,捏著小傢伙的鼻子抱怨他偏心。

小傢伙嗚咽一聲,要鑽到孟澤賢的身上。

孟澤賢揚唇輕笑,捏了捏小傢伙的臉,抱着海嵐不放,弄得小傢伙很不開心,鼓起腮幫子在鬧脾氣,「哇哇哇」地大叫着。

「哎喲,寶寶怎麼啦?怎麼在哇哇叫的。」

「爺爺?」海嵐聞聲轉過身,孟母正扶著老爺子走上瞭望台,燈光明亮的高大住宅落在他們背後,微弱的燈光映照着老爺子含笑的臉。

「哇哇!」小傢伙揮手要老爺子抱抱。

海嵐和孟澤賢對視一眼,海嵐無奈地抿了抿嘴,抱着小傢伙過去找老爺子,真覺得這小傢伙太能折騰了,剛才看見孟景睿回來,小傢伙也在鬧着脾氣。

海嵐只好讓孟景睿幫她找老爺子過來,只有老爺子才這麼好耐性一直陪着小傢伙玩。

「哇!」

「哎喲,寶寶怎麼了?太爺爺帶寶寶去玩。」

小傢伙撲到老爺子身上,老爺子蹭了蹭小傢伙的臉,抱着小傢伙去到旁邊的花壇那邊玩,小傢伙「哇哇哇」的笑聲回蕩在花園裏。

「你們忙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我待會帶寶寶去洗澡。」孟母走過來,雍容的臉上帶着微笑。

「嗯。」孟澤賢應了聲,溫暖寬厚的大手握住她的手。

海嵐和他對視一眼,應下了孟母的話,跟着孟澤賢朝住宅走去,輕雅的燈光描繪着他們的背影,兩人靠在一起似乎在說着什麼悄悄話,雙手緊握在一起,十指緊扣的。

孟母輕輕一笑,沒有詢問太多,他們的事,他們會處理好。

------題外話------

電腦最近很不正常,經常壞掉,我很怕存稿會全部清空……

所以只能先發大結局,盡量不要妨礙各位親的閱讀……

番外我後補。

唉。

電腦君,你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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