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要兒女成雙

距離喬爸撂下那句「你要麼現在就跟我回家，要麼永遠都別回來」,已經過去一年半了。

期間的節假日,喬錦都會回家,有時候也會帶上言心和小允，進不了家門，就在家門口問候父母,再入住家附近的酒店。喬爸從不接喬錦的電話,只有在喬錦回家的時候，能從門口聽到幾句喬錦的聲音,還有早已會喊「爺爺奶奶」的小允的聲音。

喬鈺說，喬錦第一次沒回家過春節的那天晚上,喬爸坐在沙發上的背影格外落寞,彷彿老了許多許多。掛了電話的喬錦,眼淚一顆又一顆，小允在旁邊,怎麼擦也擦不完。言心抱着喬錦,陪着喬錦,一個晚上都沒有睡着。

喬鈺畢業了,考上了公務員,很穩定地留在了父母身邊，像她答應喬錦的那樣，一個人，盡著兩份孝心。每次視頻的最後，喬鈺總是說，小錦，你們一定要一直這麼幸福，這樣我的堅持才有意義。

「嗡嗡嗡……嗡嗡嗡……」

「小鈺，是你的手機在響吧？你去接電話，這邊我來就好。」

正和喬媽一起揀菜的喬鈺擦了擦手，回房間找到手機，「喂，小錦？什麼什麼？你再說一遍。」

聽到是喬錦的電話，喬媽停下了揀菜的動作，不一會就看到喬鈺高興地從房間出來，握着手機，很激動。

「爸爸媽媽，言姐姐懷孕了，小錦的，我們家的孩子！」

喬媽一時欣喜，又有一絲顧慮地看向坐在客廳無動於衷的喬爸，「這兩孩子，還是這麼堅持。」

喬鈺看看喬爸喬媽，「小錦還說，最近她可能沒辦法回家了，要等言姐姐肚子裏的寶寶穩定些，才放心。要不我抽空去看看她們吧？」

氣氛一陣沉默，喬鈺反而有些開心，「你們都不反對，那我自己安排了，我想想要帶點什麼過去，也不知道孕期的言姐姐愛吃什麼，能吃什麼……」

扶著言心進了家門，喬錦才大鬆一口氣，輕鬆不過三秒，看言心要換鞋，喬錦又是一陣着急，但還記得放輕聲音，「言兒，別這樣彎腰換鞋，我來我來！」

言心看着喬錦俯下身的後腦勺，哭笑不得，「喬兒，你太緊張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細緻是良好品德」，喬錦放好靠墊，讓言心坐下，笑道，「而且，你們是我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人，不緊張你們，我還緊張誰？」

言心盯着喬錦帶笑的眉眼看了會兒，抬手扶在喬錦肩膀，「喬兒，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當然可以，這還需要問嗎？」

「你答應我的，就一定能做到，對吧？」

喬錦覺得情況不對，遲疑着想了想，「言總，我智商情商都不如你，你別套路我，求被真誠對待……」

言心看着喬錦笑，「就是和你說認真的，現在護得這麼緊，以後在我和女兒之間，你不能厚此薄彼。」

喬錦忍俊不禁，握著言心的手，笑意滿滿，「這醋吃得有點早吧？言兒啊，不管誰，都搶不走我對你的愛。」

「嗯~」言心心滿意足，「又要辛苦你了，一個小允寶寶，加上我這個孕婦。」

喬錦揚起嘴角，吻了吻言心，「你才是我們四口之家的大功臣，和你給我的幸福相比，這樣的辛苦不足千萬分之一。」

「可是喬兒，我有時候會擔心，我愛你不夠多，從懷上小允到小允出生，他分散我很多注意力，你心疼我，陪我一起愛他，從不計較付出，還要承受喬爸喬媽給你的壓力」，言心抱着喬錦的脖子，和喬錦對視，「你為了我們的家，有時候很累，只是你一向都往樂觀，好的方面去看去想，不斷讓自己的內心變得強大。我想愛這樣的你，愛得更多一些。」

喬錦碰著言心的鼻尖，笑得合不攏嘴，「所以，你要給我生猴子，生小公主呀！言兒，你想這麼多，要是有產前抑鬱傾向，那我就要哭了！」

「不行啊「，言心故作嫌棄地撇開頭，「我才不要哄三個孩子……」

喬錦這個大孩子，通過這些年的摸索鍛煉，廚藝大漲，今天家有喜事，喬錦繫上圍裙，要親自做慶祝家宴。

言心半躺在沙發上，和小允一起看識物卡片，小允時不時看看有聲音傳出的廚房方向，歪著小腦袋，「錦……做什麼？」

言心看着小允疑惑的小表情，笑道，「錦在做飯呢。」

「吃飯！」小允睜著大眼睛，抬起手指向廚房，「吃飯了。」

「還沒有，小允，你又調皮不想看書了。」

小允低頭，很苦惱地摸著沙發上的卡片，拖長了聲音，「餓啊……」

言心忍不住地笑出聲，湊近親了親小允軟軟的臉蛋，「好吧，我們去廚房看看。」

小允自己爬下沙發，邁開腿，「噠噠噠」地走向廚房，「錦，錦，吃什麼？」

聽到身後喊自己的聲音，喬錦彎起嘴角回應，「小允寶貝，再等一下，馬上就開飯！」

「是什麼？」小允抱着喬錦的腿，踮起腳，伸長脖子往上看，「嗯，我要……」

言心聞了聞，欣然道，「真的好香~」

「言兒，你喜歡就最好了，新鮮魚湯，給你補身體」，喬錦笑着彎腰抱起小允，「看看這是什麼？」

「魚！啊…哈」，小允高興得手舞足蹈，伸手靠近魚湯冒出的白氣，又怕被燙傷一樣趕快縮回，舔了舔嘴唇，「那個，那個……吃肉肉！」

喬錦和言心相視而笑，「小允是真的餓了。」

「應該是被你的好廚藝誘惑饞了。」

「實力捧場啊」，喬錦放下小允，側身看了看鍋里的湯，「準備開飯，你倆可以先去洗手啦！」

暖暖的燈光，散發着香氣的一桌飯菜，言心給小允盛湯，喬錦把小允放上餐椅，戴好圍兜。

小允拿起自己的小勺子，先探頭看了看言心碗裏，督促道，「媽媽吃……魚。」

言心笑着配合，「好，媽媽也一起吃。」

「錦呢？」小允左看看右看看地找。

喬錦只是去廚房倒牛奶，馬上就被小允發現，「來了來了，走開一小會兒都不行啊~」

「是你自己教他數數的啊」，言心從喬錦開始數了一圈，「一，二，三……」

數到言心自己，言心摸著肚子，笑着和喬錦異口同聲，「四。」

「四！」小允馬上學着說，也笑得開心。

言心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500ml牛奶，再看小允抱着200ml的水杯在喝，「喬兒，你怎麼沒有牛奶。」

喬錦喝了口鮮美的魚湯，很滿足，「有湯就夠啦，我不要牛奶了，怕胖。」

「哪有這樣的，不能只有我變胖……」

眼看言心就要轉讓牛奶，喬錦笑得無奈，「言兒，你現在和我怎麼一樣，乖乖喝，我還要為你定製每日菜單呢，這才一杯牛奶。」

言心聽了直搖頭，「被你這樣養十個月，我要變成XXL版了，我不要，你不能毀了我在女兒面前當女神的形象。」

「我喜歡胖一點的你，胖嘟嘟的女兒也好可愛。」

「這樣的話更不能信……」

「我們膳食和運動相結合」，喬錦不一味依著言心，講道理，「該吃的要吃，不然營養跟不上。平時工作一忙都容易頭暈，有我在你身邊，不允許你這樣。快點，牛奶，魚湯魚肉，飯菜都不能少，沒得商量的。量不在多，關鍵要吃均勻。」

言心忍着笑，盯着喬錦看。小允小嘴抿著晚餐，一邊也看看喬錦。

喬錦覺得奇怪，「怎麼突然不說話了？是不是覺得我說得非常有道理，然後被我說服了？」

言心笑着搖頭，「是覺得你說這些的時候，雖然嘮叨，但又有一種特別的魅力。聽你的，也可以，每次吃飯前，都這樣說服我一次吧，看看你有多少詞，多少道理，怎麼樣？」

喬錦笑得傻眼，「言兒，讓你多吃補充營養，怎麼比哄小允吃飯還困難？說好的榜樣呢？」

言心笑笑不說話，和小允一起喝牛奶，留喬錦獨自無奈。

晚間故事時間，忙了一天的喬錦去洗澡，言心抱着小允躺下，開始拿起繪本講故事。雖然肚子裏的小寶貝還很小很小，但是言心的心情已經不一樣，已經以最認真和幸福的心情看待這個小生命的存在。看着小允乖乖地躺在自己臂彎，看着小允跟自己相像的小模樣，言心忍不住想像，肚子裏的孩子會有和喬錦一樣的眉眼，相似的五官，一樣的表情，一樣的笑容或皺眉。這個孩子，讓言心覺得好圓滿。

喬錦吹好頭髮回到卧室，不出所料，一大一小都睡著了。唇邊漾起寵溺的笑，喬錦在言心和小允額頭各親了一下，慢慢地把小允抱到旁邊的小床，再拿走言心手邊的繪本。言心睡得不沉，看着喬錦，還想坐起來。

「睡吧，言兒，我們一起睡。」

喬錦躺在言心身邊，抱着言心，言心靠得舒服了，「嗯，你今晚還有工作嗎？一會兒還要去書房嗎？」

「不忙了，我不走，我們都安心睡，晚安。」

已經閉上眼睛的言心憑感覺找到喬錦的唇，吻了兩下，「喬兒，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