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照片上的秘密

第88章、照片上的秘密

事實如此,梁東偉自然是沒有什麼話可以說,明知道他在我面前已經偽裝不下去,卻還是再次打起了感情牌,說:「宋婷,你換個角度好好的想想。和你在一起這麼長的時間難道我一點都不為你考慮的?不簽訂免責協議,到最後那些錢終究就會是你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會想不明白?」

「好了你不用再說,今天你來找我到底是想要做什麼,還有你這樣死死相逼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打斷了梁東偉的話,說:「不要再告訴我說你愛我什麼的,那些鬼都不會相信的話,你還是留給寧清去說吧。」

是的,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忍住,那個寧清就像是穿起來整件事的串珠。我越來越相信這所有的事情,都和這個女人有關。現在和梁東偉廢再多的口舌都沒有任何的意義,我只想要有機會見到這個女人,或者是,更多的了解下關於她的故事。

梁東偉顯然沒有料到我會提到寧清,表情瞬時變得有些僵硬,張開要說話的嘴也頓時就給僵住了。過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說:「什麼寧清,你在說什麼?」

還想要狡辯,我已經失去了耐心了,站起身來說:「好吧,如果你還是這樣的話,那我沒有時間陪你浪費下去。我該走了,再見。哦不對,再也不見。」

說完,我站起身來就打算要離開咖啡廳。

梁東偉伸手拉住我,說:「你要去哪裏的?」

「這個,還需要你管嗎?放手吧,梁東偉,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甩開他的手,闊步向外面走去。

梁東偉真的就沒有追上來,莫名其妙的來找我,說了一堆早已經聽到厭煩的話。在我問到他關緊地方的時候,他又莫名其妙的就這樣放開了我的手沒有給我任何解釋。我還能和他說什麼呢?關於那個寧清,這一切都還是要靠我自己吧?

上次和蔡芝打算回老家翻找照片,卻因為敬子睿受傷住院意外暫停,回來之後的這幾天我也總是心不在焉。趁著現在好多事情都暫時的告一段落,我想我還是應該在這個時候回去看看,或者說是。回去找下這個寧清到底跟我們家裏是什麼關係。

不敢再一個人上路,我甚至都陰暗的覺得,不管我走到哪裏,或者是穆娟的人或者是梁東偉甚至還有可能是陸菲玲,都有可能對我做點什麼。所以離開咖啡廳之後,我就給潘洪去了電話,正好今天晚上他不用當班,接完我電話就找了一輛麵包車過來,送我回老家。

外婆那件事舅舅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可心裏對我的意見確實非常大的,而口無遮攔的舅媽,更是在出殯的當天當着很多親朋好友的面兒,哭訴外婆是被我害死的。所以回到村子裏,我讓潘洪把車停在家後面的大馬路上時,來來往往的鄰居看到我都是嗤之以鼻,沒有人再來和我說什麼。

我不在乎這些旁觀者對我的不屑,實際上在外婆的事情上,我對她確實存在着很大的虧欠和自責。那件事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到底是不是穆娟去做了什麼手腳,我依然沒有辦法弄清楚,但我始終相信,事情終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家裏太長時間不住人,我推開門進去馬上就問道了一股難聞的霉味,好多東西上面都佈滿了蜘蛛網。我來不及收拾這些,直接走到以前我媽媽住的房間里。她床頭的那張桌子,我好多年都沒有去動過,以前我有時候想要去翻開,媽媽就總是很受刺激的樣子讓我不準動,再後來,我就再也不敢動了。

那張桌子上面有一層厚厚的灰塵,拉開抽屜一眼就看到了一堆因為保存不當而導致發霉的照片。我輕輕的吹掉上面的灰塵,坐在床上一張張的翻開來。才發現,這些都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媽媽竟然給蔡芝看到了。

那個已經變得陌生起來的父親,在照片上看起來依然是那麼的帥氣,他總是穿着那時候流行的夾克,精神抖擻的站在他那輛卡車旁邊。記憶離我終究太遠,我除了記得他是個卡車司機之外,對他所有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了照片上面。

一張張翻找下來,並沒有看到蔡芝說的她見過的那張照片,但我堅信蔡芝的記憶是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她之所以後來看到寧清會覺得眼熟,那是因為距離她看照片的時間還不是太久。可是,滿屋都找了個遍,卻依然沒有那張照片的影子。

我坐在桌子面前愣了很久,既然我媽媽到後來見到蔡芝的時候都還能記得那張照片,說明對她來講是很珍貴的東西,不排除她去療養院的時候會帶走那張照片。只是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就算去到縣城也沒有辦法到療養院去找我媽媽。

索性我繼續留在家裏尋找,最後的結果當然和我預期的一樣,沒有任何地方有那張照片。

家裏太長時間沒有住人,我只好和潘洪連夜趕去了縣城,在療養院附近開了家酒店住下。昨天晚上被于思成驚醒之後到現在,我都沒有閉過眼睛,所以到了房間我都沒有洗漱,直接躺在床上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從來沒有去過我媽媽的療養院,以前外婆總是不願意送她去,說我媽媽不過是間歇性的精神障礙,不至於嚴重到要送去那種地方。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不理解,她在家裏總是惹出很多事端,為什麼還要留在家裏?直到我到了療養院,看到都是那些精神失常的人之後才明白了外婆的良苦用心。

媽媽在她自己的房間里,我趕到的時候她剛剛吃完早飯在窗前發獃。她不管病到多麼嚴重的地步都是認識我的,看到我連忙站了起來走到我的面前,熱淚盈眶的捧着我的臉,「婷婷,你終於來看我了。你不知道他們都欺負我,你看,我昨天被人掐的。」

說着,媽媽把手上的衣服撩了起來,果然看到了一塊很大的淤青。瞬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來表達自己的情緒,只覺得自己不管作為什麼角色,都是不合格的。媽媽在這裏被人欺負,丫丫那麼小在北京獨自生活,而外婆因為我的關係也離開人世,那麼我一路走到現在到底做的哪個決定是正確的?

一開始我想的沉默結束,終究因為看到我媽媽現在的狀態,想要弄個水落石出,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原因,讓我陷入了梁東偉這個到現在都走不出來的漩渦。

在安撫好媽媽,看到她的情緒和精神都平穩下來之後,我才開口說:「媽媽,我們來玩兒一個遊戲好不好?」

「什麼遊戲?」

「我們交換一張彼此最珍貴的照片,如何?」

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媽媽來提起讓她難受的人和事,除了用這樣委婉的方式。不過我這樣的辦法很受用,在我遞給他我從家裏照過來的那張全家照之後,媽媽顫顫巍巍的從她內衣的夾層裏面,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我,說:「噓,這個別讓你外婆看到了。」

接過她遞來的照片,我一下就認出來確實就是蔡芝說過的那張,我爸爸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抱着一個小女孩兒。那個小女孩兒眉清目秀的樣子,笑的特別的甜。

一時的迷惑終於還是讓我媽媽清醒了過來,當她看到我拿着照片發獃的時候,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指著照片上的人嚇得手都在發抖,說:「婷婷,小心那個人,你外婆就是她殺的。真的,我不騙你,我看到她殺的,就是她,真的是她。」

媽媽捂住耳朵,一副害怕到了極點的樣子。我連忙按下了療養院的呼叫器,醫生前來為她註冊過鎮定劑之後,她才安靜了下來。而在我的仔細辨認之下,也證實了蔡芝說的都是對的,照片上的這個小女孩兒,確實就是後來我在照片上看到的寧清。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寧清長大了五官也開始展開,比起小時候的甜美可人,更加的漂亮了一些。照片上抱着寧清的那個男人,和寧清的樣子很像,應該就是他的父親了。

我想不明白的是,媽媽為什麼會那麼的害怕這個女人?為什麼會覺得外婆的死跟她會有什麼關係?

媽媽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過來,精神比早上的時候好了很多,也沒有了很激動的情緒。可是看着她的樣子,我實在是不忍心再去問關於照片的一點點事情,我不想要再看到她因為受到刺激而變得陌生的模樣。

我只能拿着照片,在盡量不打擾她的情況下離開療養院。在離開的時候,我心裏默默的告訴自己,不管如何等這件事結束,我總是要把我媽媽帶走放在我的身邊,絕對不讓她繼續留在這裏遭受各種欺負和折磨。

雖然已經確定了照片上的人就是寧清,可就單純的一張照片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甚至我連我爸爸當時上班過的酒廠叫什麼名字都不清楚,那些過去的真相我到底該怎麼去找?

坐在潘洪的車上想了很久,既然江軍能認出那壇酒,清楚釀出那壇酒的師傅,他是不是應該有路子能幫我找到那個酒廠的名字?還有那些可能曾經會認識我爸爸知道這件事的人?抱着最後的希望,給江軍去了電話,「江軍,又有個事情想要你幫忙的。」

「宋婷啊,你的電話來得正是時候,我剛剛說下午找個時間約你出來呢。」

我沒有問江軍找我什麼事情,直接回答道:「我現在沒有在A市,很可能要過幾天才能夠回來,有什麼事可能也要往後再推推了。現在我給你來電話是想要問你,上次在敬子睿家裏我們喝過的那壇酒,你說那個釀酒師傅最後是死了對吧?」

「是啊,怎麼忽然想起來問這個。」江軍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知道當初的那個酒廠到底叫什麼名字嗎?」

「好像是......你等等啊,我馬上打個電話幫你問問,現在我正和清遠在一起吃飯呢。」

幾分鐘之後,江軍把電話回了過來,告訴了我酒廠的名字和具體的地址。我沒有和他做過多的解釋,直接讓潘洪帶上我找到那個地方,在我們老家附近的一個鎮上。

只可惜這麼多年過去,酒廠早已經關閉不再存在,但是舊址還在,附近的居民中隨便打聽下,還是有人知道誰以前在酒廠裏面工作過,不過好多現在已經不住在這個地方了。一路打聽下來,終於找到了那個還住在這裏的師傅,我和潘紅找到他家裏的時候,剛好他在家裏準備晚餐。師傅姓張,大概50歲出頭,以前是酒廠的搬運工。

聽說我們的來意后,很機警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問:「你想要打聽那件事做什麼?」

「張叔,我也不想要騙你,我叫宋婷,是當時出事兒那個司機的女兒。」我也不想要去找什麼借口,可也不想要把更多的事情和他說,只是避重就輕的說:「現在我媽媽的精神狀況很不好,我想要讓她變得好一些,所以想要了解我爸爸出事兒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想要找到病灶之後對症下藥。」

我以為我自己這樣說已經顯得很真誠也可以博取一定同情了,可是張叔卻磚頭愣了我一樣,然後丟下手中的菜站起身來,說:「你們走吧,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剛才來的時候,聽說我是酒廠老同事的女兒,張叔還顯得比較熱情。可是現在聽說我到底是誰之後,竟然馬上就變了個臉。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張叔一定是知道什麼的,於是乾脆丟掉臉皮求着他說:「張叔,我......」

「走吧走吧,我什麼都不知道。」張叔根本不要我再說話,直接拉着我的手就要把我往外面趕。

畢竟是長期做體力的人,力氣非常大,他只要把我往外面推我就不可能有留下來的可能性,眼看着我就要被他給推出家門的時候,我忽然心裏一橫,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面前,說:「張叔,我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聽到我爸爸這個人就要這樣趕我們走也不給我們繼續說話的機會。但是畢竟我和我媽媽是無辜的,我媽媽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如果不抓緊時間找到問題的關緊去對症下藥,我......作為女兒的,真是沒用啊。」

不是我想要在張叔面前使用苦肉計,是真的我感覺到他就是知道這整件事,尤其是想到上午我媽媽被人掐青的手臂時,就覺得自己特別沒用。如果我真的知道了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除了能知道寧清和梁東偉為什麼不放過我之外,還真的有可能給我媽媽找個好的醫院和醫生,讓她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張叔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就這樣輕易的跪在了他的面前,嘆了口氣說:「哎,你不該來找我的。」

我死死的抱住他的褲腿,說:「張叔,不管怎樣我爸爸都已經死了,這件事也過去了這麼多年,而我和我媽媽總是無辜的對吧?」

「你先起來吧。」

「那你是不趕我走咯?」我鬆開手,彷彿看到了希望。

張叔這才背着手搖搖頭,走進裏屋指著凳子,說:「過來坐吧。」

坐在張叔的面前,看着他從包里拿出皺巴巴的煙葉,在腿上一點點的鋪平,裹成一根煙的樣子,點燃吧嗒吧嗒的吸了幾口。才緩緩開了口,說:「宋婷啊,你是真的不應該來找我的。你不知道那些事情,也許還會保留一個父親在你心中的美好形象。」

這一開口,就讓我有些不知所云。

「你爸爸開車的技術很好,那些年經過了那個地方無數次,可以說是閉着眼睛都能找到路,按道理說是沒有任何理由會把車開到溝里去的。那個時候我是搬運工,我知道你爸爸每次出貨之前都會認真的把車子檢查一遍,這種情況是不可能會發生的。很多疑惑,我埋在心裏這麼多年都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但是你今天來找到我,說你媽媽現在的情況,我想,這件事恐怕你媽媽也是知道的。」張叔把話引開了來。

我坐在他的面前認真的聽着,不想要去打斷他。

「當時的那車貨是一個大客戶定下來的,由於貨量大客戶重要,廠里就派了釀酒師傅親自跟車過去。在出發之前,我也親眼看到你爸爸圍着車子檢查了好幾圈,在廠里領導千叮嚀萬囑咐的情況下出了門。不過,他們離開后沒多久,就聽到說車子在劉家莊連人帶車翻了下去,隨後,你爸爸和釀酒師傅死去的消息就傳回來了廠里,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畢竟你爸爸開車的好習慣,大家都是看在了眼裏。」張叔說到這兒的時候,又嘆了口氣才繼續說:「後來廠里也成立了事故調查小組,原因就是剎車失靈。雖說劉家莊那個地方,是有個很長的陡坡,但是誰都知道那兒出事的幾率是很小的。我這樣說的意思,你能明白嗎?」

張叔忽然把問題拋給了還在發懵的我,我搖搖頭說:「不明白。」

「呵呵。有的話我不能再說的太明顯了,畢竟這也是廠里的謠傳,沒有證據能夠坐實下來的。不過後來的很多事情,包括你今天來找我說道你媽媽的情況,我已經基本可以肯定了。」

我倒是弄不明白,張叔這含含糊糊說的話到底是有幾個意思?廠裏面謠傳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什麼叫現在就能夠着實猜想?

「張叔,你直接說吧,我真的猜不到。」

「當然啊,這話並不是從我這裏傳出來的,而是後來大家都在議論。說是宋師傅當時收了別人一筆錢要害釀酒師傅,那個時候因為釀酒師傅的手藝太好,我們廠里把他挖過來的時候得罪了以前的老東家。所以......」

「那麼出事之後,廠裏面有賠償我爸爸錢嗎?」

「賠償?給廠裏面造成這麼大的損失,誰來賠償?」張叔一副很恨的樣子,說:「那麼好的一個釀酒師來了廠里就會死於非命,還有誰敢來我們廠里幹活?所以那件事出了之後,廠里把剩下庫存的酒處理完就關了門。而我們這些人,連最後兩個月的工資都沒有拿到就被遣散了,廠裏面哪兒還有錢來賠償宋師傅這個罪魁禍首啊。」

我想起我爸爸去世之後,家裏收到了一筆賠償款,具體是多少我不知道,只知道因為這筆錢舅媽和外婆還起了點爭執,不過後來陸陸續續的這筆錢也用來給媽媽看了病,以及給我上學什麼的。而現在張叔說廠裏面根本就沒有賠償過,那這筆錢又是從哪兒來的?

「那麼當時的卡車,有保險嗎?」

「保險,呵呵......那時候我們鄉下的卡車連拍照都沒有的也多的是,哪兒來的什麼保險。」張叔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說:「是不是你們家後來,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筆錢?」

我的臉一下就給憋紅了,這樣看來好像他們的猜測和謠傳都不是假的,或許當年我爸爸真的就為了錢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呢?只是,他當時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去做啊?錢,真的能夠買回來生命嗎?

「其實你不說我們大家也都是知道,你們家是會有錢進來的。你想想,這個世界上哪兒會有不透風的牆?如果沒有那些事情的話,釀酒師寧師傅他們家的人,也不會一次次的找到你們家裏去。不過,你爸爸當年為什麼要那樣去做,也許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張叔搖搖頭站了起來,說:「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剩下的我是真不知道,所以我也就不留你吃完飯了,走吧。」

我明白了為什麼一開始張叔聽說我是誰的時候,會做出那種反應,可能不僅僅是他,就算我去找到其他在酒廠裏面工作過的人,也會是和他一樣的反應吧?在他們那裏,我爸爸就是個不受歡迎的存在,而他們所有人當年的希望和飯碗,都隨着那一場車禍都沒了。

我也沒有再繼續留下來的理由,落寞的走出了張叔的家裏,回到車上潘洪問我:「談的怎麼樣?」

我們回去吧。

冤有頭債有主,這話不假。如果這些事情果然如張叔說的那樣,那麼寧清不管對我做什麼,我都好像能夠理解,當年那個叱吒一時的釀酒師,一定會是寧清家裏的頂樑柱。就這樣被人陷害致死,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她為什麼不來找我?

查到這樣的結果讓我很失落,我想要去我爸爸的墳頭問問他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錢到底真的就有那麼重要嗎?

潘洪看我這個模樣,也沒有敢再問下去,直接把車熄火就停在路邊,讓我在車上盡情的發獃。

從小外婆對我的教育,就是要做個光明磊落的人,偷雞摸狗的事情說什麼也都是不能幹的,所以受到這種教育的影響,當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去找到寧清問個清楚。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對我做什麼我都可以認,不用那麼煞費苦心的要梁東偉來跟我假情假意的做那麼多事情。

所以過了很久,我對潘洪說:「走吧,回A市。」

一路上,我除了抽煙看着窗外,一句話也沒有說。說要去找寧清那是衝動之下的想法,冷靜下來之後我就有些猶豫,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去找她。要說她不恨我是不可能的,否則的話梁東偉不可能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我,最後那幾億的欠款,他就是想要我生不如死。

我忽然想起來,我媽媽的病情並不是在我爸去世之後忽然就變得這麼糟糕的,在他死後的日子裏,她許多次都提到過有人來找她。這說明,寧清和他的家人說不定還用了什麼辦法,活活的把我媽給逼瘋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上午我在療養院也問過領導,他們說病人之間都是相互隔開來的,就算聚在一起也會有人看着不會發現欺負的情況。但我媽媽身上的那些傷痕就是實實在在的存在,那就說明這些年,總是有人跟在我媽媽的身後對她做着什麼。

尤其是,梁東偉那次蹊蹺的去找我外婆,我的戶口在上大學的時候就已經遷到了學校,後來和于思成結婚又牽去了他家裏,梁東偉除了我的身份證之外沒有其他的信息來源,怎麼就會那麼輕鬆的找到我家?虧我但是還在想,應該是蔡芝告訴他的,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是別有用心。

所有的事實都在證明,不管我是不是和于思成的婚姻幸福,寧清和梁東偉早晚有一天都會出現在我的視線里,早晚有一天都會讓我陷入這樣的局面。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確實也就沒有辦法去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除非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切,很早就開始有意識把家人帶離這個地方。

潘洪一路都在專心的開着車,一直快要到A市的時候才開口說:「妹子啊,你也不要焦慮那麼多,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的話,就把你媽媽暫時接到我們家裏來吧。如果你還是放心你葛英姐的話,就讓她來照顧,也比在療養院被其他人欺負要好啊。」余邊吉亡。

對於潘洪和葛英我確實是很放心的,只是外婆的死我現在還心有餘悸,我媽媽在療養院就算被人恐嚇和欺負,生命總算還是能夠得到保障的。如果接回來,還是重複了外婆的老路怎麼辦?這樣的擔心不是多餘的,現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我甚至懷疑外婆的死和穆娟沒有關係,反倒是和寧清有關係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於是謝絕了潘洪的好意,說:「這樣不好的潘大哥,媽媽不比外婆,到時候一個不留神沒看到,我擔心萬一惹出什麼事情來。」

「妹子,我問你個話你可不要生氣啊。」

「嗯。」

「你覺得阿姨到底是因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潘洪小心翼翼的問完,馬上又說:「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前段時間聽到蚊子說,他去澳門看到有個很厲害的人,會在賭場裏面對人使用催眠術,然後那個人就會聽從他的指揮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了。我還聽蚊子說,那個人在跟他們老闆說過,他那種辦法可能喚起很多人內心中恐懼的東西,然後隨着他的催眠一次次的變得好起來。不過我倒是不知道真假,只是覺得像阿姨這樣的情況,如果是真的受到了過度驚嚇而變成現在這樣子,不知道用那種方式可不可以治好。」

潘洪說的我倒是知道,只是以前覺得我媽媽是因為我爸爸死這件事受到了刺激而變成現在這樣,所以就沒怎麼去關注和研究過。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倒是覺得我媽媽是因為那次的刺激之後,可能還受到過害怕和其他的恐嚇,才會變得越來越嚴重的。這如果這樣的辦法真的可以,在對生命沒有什麼危害的情況下,其實倒是可以試試的。我問:「「蚊子那邊能聯繫到那個人嗎?」

「他倒是說在澳門那段時間跟人家混熟了的,因為那人還指望蚊子在這邊跟他聯繫顧客呢。聽說他在賭場里那樣做,給的價格可是不少。」潘洪說着,已經回答了市區裏面,剛好有個紅綠燈他停了下來,說:「要不然我給他去個電話問下?」

「先不用,你去上班的時候碰到他再給問吧,我也剛好可以研究下,如果到時候有需要的話再讓他聯繫。」

潘洪的話彷彿是讓我看到了希望,如果真的可以對我媽媽在催眠狀態下,消除她內心中的恐懼和害怕,說不定她真的能夠恢復到正常人的樣子,甚至是還可以徹底的弄清楚當年那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爸爸為什麼要收下那筆錢丟了自己的命。

潘洪把我送到了敬子睿家的小區門外,忽然問我:「對了妹子,穆娟那件事現在怎麼說?」

穆娟的房子現在所有手續都還在我手裏面,當初龍總和我談條件的時候說好給我錢讓我放棄追究御龍的責任,我只接受了不收房子沒有接受不追究責任,所以最終這件事還是不了了之。在之後把莉亞從穆娟的手裏面劫走之後,就更是沒有了機會和穆娟說這件事,尤其是羅律師那邊,在陸菲玲出事之後也完全沒有幫我繼續打官司的意思,這件事,就被暫時的擱置了下來。可是潘洪不知道這些情況,雖然那筆錢也是來的不義之財,但是他畢竟還是做了那麼多的功夫,畢竟還是拿出了那麼多的錢來幫穆娟換上高利貸。

我安撫著潘洪說:「不好意思啊潘大哥,這段時間我實在是忙暈了,等我緩幾天就把這件事辦一下。不管是錢還是房子,肯定都會一分不少給你的。」

「呵呵我也不是着急,就是想起來了隨便問兩句。主要是我剩下的那些錢,全部給了場子裏的高利貸,他們給我保底利息。然後現在住的地方又要拆遷了,想看看什麼時候能夠給解決下來,才好決定我們是不是要重新去租房還是買房。」潘洪尷尬的笑着說:「你要是忙的話你先忙,不用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惦記着。」

我從潘洪的車上下來,還是準備在附近的酒店繼續開房睡覺。剛下車,手機就突兀的響了起來,是何警官打來的電話。和于思成的案子也是巧了,剛好又是他在負責,我接起電話很客氣的說:「你好何警官。」

「宋婷,你現在有時間來一趟局裏嗎?有些補充的問題還想要問你一下。」

「那沒問題,我現在趕過來。」說完,隨手攔下來一輛計程車,往警局趕去。

何警官很客氣的把我請進了他的辦公室,幫我倒了杯水,說:「宋婷啊,現在是這麼個情況。于思成的精神鑒定已經出來了,確定是有精神障礙,你也知道我們國家的法律精神病人是不用承擔法律責任的,所以下午的時候我們已經把他送到了A市的精神病醫院,進行強制治療和隔離。現在找你過來就是說他的監護人穆娟這件事,通過這兩天的口供,穆娟一直都說她是不知道于思成有病這種情況的。在以往的案例中,對於事發之前監護人不知道病人病人造成的監管不當,我們是在調查清楚之後就會放監護人離開的。現在已經快要48個小時,已經到關押的最後時候,所以最遲凌晨的時候,如果沒有更多的證據來證明穆娟從一開始就知道于思成的病情,恐怕我們也只有把她放了。」

何警官的話讓我陷入了猶豫和糾結,相關的法律法規我確實不懂,只聽懂了一句話就是,如果沒有辦法證明穆娟有監管不力的責任,那就沒有辦法讓她來承擔這件事。雖然說于思成現在已經被隔離了出來,但是把穆娟放出來她依然會興風作浪。

尤其是莉亞的事兒,讓我心裏一萬個不願意讓穆娟出來。可是,現在龍總已經成了那樣的情況,宋清遠是說什麼都不願意讓我現在把莉亞的事情提出來,哪怕是龍總毫不知情也不想要讓警方調查龍總讓他再受到什麼刺激。可是如果莉亞的事情如果現在不提出來,也就意味着沒有辦法證明穆娟之前知道于思成的病情。

「宋婷,我和子睿之間的關係再好,我也必須要按照相關的規定去執行。最多不過就是在你們證據充分的情況下,我嚴格按照規定來酌情從重處罰。所以現在,可能還需要你提供一些證明資料,如果沒有的話,到了48個小時的關押極限,我們就應該放人了。」

我帶着感激的說:「謝謝你何警官,我這邊再想想,如果有什麼線索我再來找你。」

離開警局,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鐘,距離穆娟放出來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我決定再次冒着被龍司隆拒絕的結果,再和他溝通一下。畢竟,他還是恨穆娟的,他自然也不希望穆娟就這樣輕易的被放出來。

我撥通龍司隆的電話,接通之後他那邊傳來嘈雜的音樂聲,「宋婷姐,你找我啊?」

「司隆,還是上次的事情,想要再和談下。」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我說上次和你說的......」

「這樣吧宋婷姐,我現在和清遠還有江軍在豪苑大酒店的KTV唱歌,包間號是668,你過來再說好不好?」龍司隆說話的樣子伴隨着醉意,好像是有些喝多了。

「那行,我馬上過來。」

這是最後的辦法,我還是想要再去和龍司隆說說,雖然在龍總剩下為數不多的日子來還要讓他來承擔這些想的有些殘忍。可是如果不這樣的話那又能怎麼辦呢?難道眼睜睜的看着穆娟明天一早就被放出來,然後再來找我的麻煩嗎?

和她之間,實在是斗得累了,我想就這樣結束算了。

豪源大酒店的KTV包間里,江軍和宋清遠還有龍司隆都在。龍司隆一個人拿着話筒在點歌台那裏,一邊唱歌一邊喝着悶酒,而江軍和宋清遠則坐在旁邊,互相趴在對方的耳朵邊上在談論着什麼。

見我推開門,江軍連忙朝我揮揮手,說:「宋婷你來的正好,我剛好和清遠在談事情。」

我現在沒有心思也是沒有時間和江軍說什麼的,拿起空酒杯說:「不好意思啊江軍,還有清遠,你們想聊著,我要和司隆想說點兒事兒。」

然後就拿着酒杯走到了龍司隆的身邊,往裏面倒了一杯酒敬龍司隆,道:「司隆,來我先敬你一杯。」

「姐,我知道你還是想要說穆娟的那件事是吧?」龍司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沒有給我再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原本是計劃這兩天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後就帶老頭子四處走走和看看,但是現在老頭子已經倒床不起了。我剛剛給他辦好了入院手續,現在心裏很難受,想要出來喝點悶酒。所以你別說了,我現在說什麼都不會讓警察再找到他醫院去的,如果你執意要把這件事端出來,那就隨便你吧,是當我龍司隆白認識你宋婷這個人了。」

和我預想的差不多,有差別的就是龍司隆根本就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就直接拒絕了我,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龍總的病情惡化到了這種程度。而龍司隆的話已經說絕到了這個份兒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開口說了。

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幾句的時候,他再次阻止我說話,道:「宋婷姐,你過去和清遠他們喝酒聊天吧,我想要一個人安靜的喝酒唱歌。」

我只能默默的站起身,端著這杯都還沒有來得及喝的酒回到宋清遠和江軍的身邊。宋清遠拉我坐在他的身邊,替龍司隆解圍道:「他心情不好,說什麼你別介意啊。」

一抬頭,剛好看到屏幕上龍司隆點了一首《父親》,帶着哭腔在深情的吟唱。不知道是歌詞寫得太好,還是因為我剛剛知道了我爸爸做的那些事情,被龍司隆這麼一唱,我心裏直感覺到像是被什麼揪住了一樣,疼的難受,總覺得我爸爸當初做的那些事情,並不是真的為了錢。

和江軍還有宋清遠喝過兩杯之後,潘洪的電話打了過來,我接起電話走出了KTV包間站在相對還算安靜的過道上,說:「潘大哥,你找我啊?」

「妹子,剛才我幫你問過蚊子了,他問了下跟在老闆身邊的那個保鏢,說那個人不是什麼江湖騙子,是一個還算比較厲害的催眠大師,以前也治好過很多像阿姨那樣的病人。不過就是因為他現在長期跟着老闆混跡在賭場,所以收費有點兒貴。」

我隨口問了一句,「他要多少?」

「具體多少不知道,當時蚊子聽那保鏢說的,他現在來一次賭場的話收費是200萬。如果治療這種病人,我估計大概也要差不多這個價。」

「那我知道了,謝謝你啊潘大哥。我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再給你來電話。」

「行,蚊子也說了,只要給錢的話這個人還是比較好約的。」

現在別說是200萬,在還了梁東偉那30萬,又給新鮮購公司貼上去那幾十萬之後,我現在所有的積蓄也就剩下了不到30萬。我之後還要生活,丫丫那邊的學費一年十多萬還要支付,以及我還想要和江軍再做點兒什麼保障以後的經紀來源。這個價格,就算是能夠治好我媽媽的病,我現在也是給不出來的。

轉身回到包間,江軍和宋清遠剛好在說接下來想要合作項目的事情。因為龍總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確定御龍茶業大勢已去,如果有一天龍總離開之後,御龍茶業也可能會由龍司隆來管理,到時候宋清遠和御龍茶業之間就不會再是對手關係而變成合作關係。

我聽到江軍說:「清遠,不如我們就初步的確定下來吧,我們和你全權簽訂代理合同。以後你們公司生產的茶葉由我們來負責包裝和銷售,不管是什麼渠道,就就在茶園和品質上管理好就行了。」

「這當然是沒有問題啊,你也知道術業有專攻,這些年我就把心思用在怎麼產出好茶葉上面了。雖然一直有獨立的銷售部,但是發展起來總是很慢。不過江總,這樣的話我可就是把利潤讓出了一部分給你,我們怎麼也要有一個保底銷售的數字吧?」

「那是當然啊,下來之後你把你們公司三年以來的銷售報表給我看看,我綜合現在的市場情況給你一個銷售數字,到時候你看是否滿意?」江軍忽然轉過頭來問我的意見,說:「宋婷,你跟不跟我一起干?」

「啊,幹什麼?」我其實所有的思緒都還在穆娟這件事上,有些沒有聽明白江軍他們到底是在說什麼。

「就跟現在的房地產銷售一個道理,他們只做生產把銷售全部交給我們。這段時間我也好好的琢磨了下,我們不可以再做一個投入很大的事情了,這樣總代理的方式適合我們現在去靜下心來做。投入也不大,如果做得好收益也會很不錯。」

「行啊,你們先商量著,有了方向和決定之後我來參一個。」我實在是沒有心情和他們商量具體的一些細節,對於江軍這個人我還是信得過,而且這樣的合作模式聽起來也不是很難,只要定期完成一定的銷量就行,投入的成本不算大,適合我和江軍現在這樣的情況。只是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想的最多的就是明天穆娟出來之後,該是什麼樣的情況。

喝到十二點,龍司隆已經醉的不行了,需要江軍和宋清遠兩個人才能把他扶著走,否則分分鐘就摔倒在地上。他的酒量上次我已經見識過,也不知道是一個人在那裏喝了多少才成現在這樣,看着龍司隆的樣子我心裏也難受。

江軍和宋清遠已經初步達成了合作意向,具體的細節在未來一周之內大家再商榷下,要趁著春節之前開始運作。我也想的是等這兩天緩過去之後,再找江軍好好的了解下合作的情況,還是打算和江軍繼續一起合作下去。

第二天一早,何警官就給我打來了電話,我接起電話的時候還能聽到穆娟在那邊大喊大叫着什麼,緊跟着何警官小聲的說:「宋婷,穆娟現在賴在警局不肯離開,非要見你一面。要不然你過來一趟吧?放心,我們都在,她應該不至於會對你做什麼的。」

既然是何警官親自打來的電話,我也沒有辦法推辭,匆匆起床趕到警局,就看到穆娟坐在門口的階梯上在哭。看到我從計程車上下來,趁著旁邊的警官不注意快速的衝到我面前抓住我的雙手,說:「宋婷,我已經知道丫丫現在在哪裏了,如果你想要保證她安全的話,現在就跟着我一起離開,不要讓警官有什麼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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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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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照片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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