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危急

第一百零一章 危急

北倉死了戰馬之後,戰心凋敝,最後索性把城池都還給了天盛便打道回府了,他們不適合和中原人打仗,中原人的心思就像蓮藕一樣——全是心眼。

樊齊自此算立了大功,楚望宵卻命他在原地不動,兵不厭詐,他暫時封鎖了這邊的消息。

梓汐在宮中收到前方的消息,楚望宵都是報喜不報憂的。好在現在朝中是夏懷淵監國,他事無巨細皆問過梓汐之後做決斷,早在楚望宵離開之前,便寫下了傳位詔書,若是他遭遇不測,大皇子楚厲風即刻即位。

所以雖是父女,更是君臣,夏懷淵一生謹慎,斷不會在這個關頭落人口實。

這日,梓汐正抱着桂花糕看話本,夏懷淵急匆匆的過來,額頭上滿是汗水,梓汐自記事以來,便沒見過他這般不顧形象的時候了。

她忙問道:「父親為何這麼匆忙,可是出了什麼事情?」此時若是出事,那也只能是前方的戰事了,是以梓汐也緊張了起來:「父親?」

夏懷淵忙屏退了下人,從懷中掏出書信,臉色是難看的蒼白:「汐兒,你一定要鎮定。」

梓汐拿過書信,果然是前方密保特有的標識,當看到「聖上不知所蹤」幾字時,她的臉刷一下白了下來,「父親?不知——所蹤,是什麼意思,父親?」那麼謹慎的一個人怎麼能不知所蹤呢?

夏懷淵收到消息時,心便墜墜的下沉,此時看梓汐的模樣更是心如刀割,這是他最疼愛的女兒,而她的夫婿是天盛的帝王。

楚望宵要是出事了,孀妻弱子,他何以庇佑?

「汐兒莫急,聖上——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這話他說的遲疑,當日是楚望宵為打進南平,私下帶了一小縱隊的人馬挺近南平,誰知卻遇到了南平的伏兵,那是一條即為兇險的山道,南平竟然部署的如此縝密。

楚望宵的人馬太少,在交戰中不甚墜入山崖,巧的是,那山竟是邙山,那伙南平人之後也沒了蹤跡。

聽說是邙山之後,梓汐心裏卻燃起了一絲希望,邙山上是玄景的地盤,他會不會救下瞭望宵,可是——那人那般不願沾染俗世。

「父親,快,我要修書,送去邙山,此事暫時保密,不要讓任何人知曉。」

夏懷淵自然知道其中輕重,邙山?「汐兒,邙山上面……」

梓汐清楚這事是瞞不住了,於是一五一十的把邙山上的事交代了清楚,當然,她隱藏了玄景的異於常人之處,自古邙山玄桑便是迷,她不能親手打開這個迷。

夏懷淵絲毫沒有因為知道真相而感到開心:「汐兒,若是如你所言,那麼聖上還是有希望生還的,可是——現在朝中動蕩,戰事又吃緊,聖上失蹤的事絕不能透露風聲,所以一定要派可信之人去尋找聖上,若是皇後娘娘放心,臣即刻派人去尋。」

稱呼已變,地位已變。

梓汐上前將他扶起,神色凝重:「爹爹,這世上,除了你我還能信誰呢?可是玄桑不是一般的地方,裏面的陣法也不是一般人能參透的,這一遭,只有女兒親自去才可,若是貿然派人,也只是枉送了性命罷了。」她和望宵約定的,生同寢,死同槨,只是——桂花糕還小。

還沒等楚望宵勸說的話說出口,梓汐已經跪下:「父親,女兒此去前程未卜,厲風——就託付給您了。」她的兒子是天盛未來的皇帝,她不能為了一己私慾帶他走。

夏懷淵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看似柔弱,其實內里如同蒲葦一般,扯不斷的倔強,他閉了閉眼,手握成拳:「汐兒,父親崢嶸半生,這次為了厲風,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護他周全。」存亡危急之秋,他夏懷淵也該讓那些人收收心了。

楚望宵的事一刻都耽誤不得,梓汐決定第二日便啟程,她身邊的這幾個丫頭都是忠心不二的,但是畢竟是女婢,怕是擋不了那些有心人的手掌。所以梓汐連夜把薛柔召進了宮中,明著是夏夫人思女心切,陪伴皇後娘娘,實則照顧桂花糕。

小小的孩子還不懂那麼多,卻敏感的感受到了母親不同以往的狀態。「母后,你是在想念父皇嗎?」說實話,他也很是想念父皇呢。

梓汐看着他的模樣,微微笑了笑:「厲風,母親現在要和你說一件事,你務必要記住。」她的孩子還這麼小,她——卻可能不會在回來了。可是一想到那個生死未卜的男人,她恨不得立刻飛到邙山上去。

桂花糕乖巧的點點頭:「母后說吧,孩兒一定會記住的。」

梓汐欣慰的摸着他的頭:「厲風,你父皇——在前方打仗,可是卻掉入了懸崖之中,母后——擔心他,所以要去找他,所以,明日起便是你自己在這宮中,外婆會來陪着你。但是厲風你要記住,母后不在宮中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紅豆她們會照料你,若是——父皇母后回不來了。你——便是這個國家未來的皇帝,無論遇到什麼都不許哭,外公會教你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王者的。」如今的她,恨不得把所有的話都交代給他,沒有父皇母后的庇佑,這個孩子會成長為如何模樣?

桂花糕縱使聰明,但畢竟還小,對她的話也只是一知半解的,在他的認知里,母后馬上便要離開了,他——可能再也見不到母后了。

一想到這裏,他撞在了梓汐的懷裏,聲音嗡里嗡氣的:「母后,你能不走嗎?」

梓汐眼中泛淚,這個抉擇實在是太過艱難了,可是——「厲風,父皇現在正在危險之中,只有母后能把他帶回來,你是我們的孩子,身上流着的是這個國家最為堅毅的血液,所以,母后現在把天盛交給你,等你父皇回來,我們希望看到的是更為優秀的孩子。」他還小,若是可以她不願意逼他成長,可是他是皇家的孩子,註定了這不平坦的一生。

厲風含淚點點頭:「母親,孩兒知道,孩兒不會辜負您和父皇的期望的,可是,母后,你今晚能陪我睡嗎?」這不過是個孩子對母親的依戀。

梓汐抱着他,為他的懂事心酸,卻也擔心着遠方的楚望宵,望宵,你在哪呢?

「南平人……不,梓汐,梓汐,啊——」楚望宵迅速從夢中驚醒,他似乎聽到一個女子在呢喃着他的名字,那——是他的汐兒嗎?

楚望宵最後的記憶停留於被南平人推下山崖的一幕,環顧四周,是一間看似清貧卻極其乾淨的屋子,不似天盛普通人家的裝飾風格。牆上掛着的是道家的法圖,身下的墊子也是玄黑的道家之色。他身上隱隱作痛的傷已被巴扎完好,他——這是在哪裏?

這時,門「吱嘎」一聲被推開,從外走進來一女子,手上端著的是素白的湯碗,見他起身,欣喜道:「你醒了,你這人還真是命大,從那麼高的山上掉下來都沒喪命,還醒的這麼快,也虧得你底子好了。」

楚望宵想起自己掉下來身上穿的是天盛的鎧甲,那鎧甲上還有他的標記,若是被南平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而看來這個女子似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於是他試探道:「在下謝姑娘相救。我本是天盛一小小兵丁,無奈上了戰場,后被人伏擊才慘遭橫禍,好在天不亡我,得遇貴人相助。就是不知道姑娘有沒有看到我身上穿的鎧甲,那裏面有家母親手縫的綉樣,雖不珍貴,卻不敢隨意丟棄。」

那女子輕笑:「你這人倒是孝順,放心。你是我家相公撿回來的,等他回來我問問他。」楚望宵這才清楚,這應該是山中一對隱居的夫妻。

可是——這是在邙山,邙山之上是至極神秘所在,這兩人——真是是普通人嗎?

楚望宵喝過葯之後便又昏昏睡去了,他得儘快養好身子,外面怕是亂成一團了,不能讓南平有了可趁之機。

晚上,那女子的丈夫便回來了,此人身材高大,面色冷漠,看向楚望宵的目光極為不善。楚望宵搜尋了一番自己的記憶庫,確定自己絕不認識這個男子,更不可能有過什麼衝突。

可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於是他感激道:「謝謝救命恩人,等在下出去,定會重謝。」

那人還是冷冰冰的,說道:「不必了,你養好病便離去吧,在山上不要亂跑,若是不小心死了,我們概不負責。」這人說話還真是不留情面。

楚望宵只道是這兩人是私奔的年輕男女,不願被人發現,便應下了。那女子十分尷尬的拉了拉男子的衣袖,低聲道:「大師兄,你這麼凶幹嘛,他可是朝悔的……」這人說話聲音極輕,楚望宵拼力也沒聽清楚後面的話。

可是——大師兄?這對男女難道是江湖人,江湖人一向超然於各國戰爭之外,那他們為何救他,楚望宵看這兩人不一般,決定傷好之後儘快離去。

翌日

梓汐偷偷離開了皇宮,她當初獨自在外幾年,也算是輕車熟路。桂花糕努力的沒有哀求母后帶他一起,卻較以前沉默了許多。薛柔難過的抱着他,內心期盼著梓汐早日歸來,可他們心裏都清楚,若是楚望宵真的喪命了,梓汐絕不會獨活。

梓汐擔心多一分耽擱楚望宵便多一分危險,是以連着趕了幾日的路,就是夜裏也只有疲乏的無法趕路時才休息片刻,風餐露宿。就是這樣,待她到達村隱鎮的時候也已是半月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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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尊凰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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