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他們可能沒那麼快回來,我剛檢查過冰箱,等一下我要下山一趟,買點東西,要一起來嗎?」闕仲典轉過身,為自己倒了一杯熱咖啡。

他午餐想做她最愛的壽司,討好她,可是這裏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包壽司的大片海苔,新鮮海產的存量也不足。

白雪蘋坐下,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我在這裏等他們。」好不容易他要出去,她才不要跟他同處一車、單獨相處。

早就預料到她的答案,闕仲典自嘲苦笑,轉身靜靜凝望着她,而她始終低着頭,默默吃着早餐,一語不發。

再過幾天,她所設計的鞋款,就要拿出去比賽了,這幾天她下班后,天天去公司最厲害的師傅那裏溝通,常常搞得三更半夜才回家,而她始終沒發現,在她乘坐的計程車后,他的車一路緊隨。

看着她三兩下吃完早餐,跳下吧枱椅,拿起杯盤要清洗的模樣,他朝她伸出手,「我來洗。」

白雪蘋盯着他寬大的掌心,看了兩秒,那是一雙很乾凈、漂亮的手,這輩子活到目前為止,這雙手親自洗滌杯盤的次數,搞不好用一手就數得完,現在他居然主動要幫她洗?

她表面無動於衷,心裏卻有塊地方微微鬆動了一下。

這陣子他做了什麼,其實她都心裏有數,知道每晚他都開着車緊跟在她搭乘的計程車后,一路護送到她家后才駛離。

他到底想做什麼?她都已經提分手,又把話說成那樣,以他驕傲的個性,怎麼可能還一直黏在她身邊?她不懂,真的不懂。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她搖搖頭,視線沒有看向他。

闕仲典感受到她的推拒,心重重一落,側開身,讓她走近身旁,扭開水龍頭,開始洗滌。

水流聲濺濕他的心情,讓他有種錯覺,彷佛自己的心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無拘無束地輕揚。

直到她關上水龍頭,放妥洗凈的杯盤,正要隨便找個借口,躲回房裏時,他突然沉着嗓音,緩緩開口。

「瑞剛生日宴上的那通電話,你說,我是為了你的自尊心着想,不是故意騙你,所以你願意原諒我。」

他看見她微微一震后,仰起臉,靜靜看向自己的臉。

「後來,我是為了不想掃你的興,才脫口而出,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得理不饒人?」

「我得理不饒人?」白雪蘋挑高右眉,雙手抱胸。「你怎麼不說自己說謊很可惡,我看你根本就想耍着我玩!」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耍着你玩,只是事情自然就成了那樣,你以為我心裏好過嗎?」闕仲典乞求地看着她,「再說,我不只瞞你這個員工,幾乎所有員工都不知道我就是他們的老闆。」

「我不是「一般員工」,我們之間還有一層親密的關係,而且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痛恨欺騙跟隱瞞,我們是男女朋友,你難道就不能為了我,稍微改變一下自己的原則?」她看着他懇求的雙眼,心裏開始軟化,腦子也開始思考他所說的話。

換作以前,他那雙傲然的眼睛裏,絕對不會出現如此卑微的懇求,看着他,她發現自己正一點、一滴在軟化中……

「我不會因你而改變我自己。」他說得斬釘截鐵。

聽見他的話,白雪蘋感覺自己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她眨眨迅速泛紅的雙眼,深呼吸著,不讓已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掉下來。

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尤其在他說出這麼傷人的話之後,她只是倔強地盯着他,眼眶熱流流轉,卻始終都沒有滑落下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乾脆就徹底分手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而且逼自己不準回頭看他。

「我不分手,絕不!」闕仲典緊緊扣住她的手,看着她頭也不回的模樣,心口抽痛,整個人頓時心亂如麻。

「我是認真的。」她揚高下巴,沒有回頭。

「我死都不可能答應!」

她沉默了一會兒,用更加冰冷的語氣,緩緩發出——

「那是你的事。」

說完,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快步衝上二樓,擺明不想再跟他有所接觸。

闕仲典低頭,看着被她撥開的手掌,心裏像被挖了一個大洞,一陣寒風刮進去,令人不寒而慄。

他嘴角一抽,扭曲狂笑佔據那張失落的男性臉龐。

抓起車鑰匙,替她鎖好門窗,他打算快去快回,放她一個人單獨待在木屋,他會擔心。

大約一個小時后,當闕仲典駕車返回時,一路與他反方向快速下山的車輛開得很急,他心中立刻竄過不好的預感。

油門猛踩,加速趕回小木屋。

車子一停妥,他立即跳下車,震驚地看着眼前驚人的火勢,已經蔓延整棟木屋!

熊熊火舌透過窗戶向外吐信,看得他膽顫心驚,深沉恐懼爬滿四肢百骸。

「裏面有人,她出來了嗎?」闕仲典抓住一位消防員厲聲逼問。

「目前情況不明,我們也才剛到,先生,你說裏面有人——」

消防員話說到一半,他鬆開手,快速掃過一圈四周人群。沒有,到處都沒有她的人影,她該不會——還在裏面?

頓時,他腦袋一片空白,全身竄過一陣恐怖戰慄。

但他很快回過神,視線快速捜尋着四周,快步走到裝滿水的水桶前,拿起來從頭往下淋!

一名眼尖的消防員注意到他的舉動,立即趕來他身邊,企圖阻止他。

「先生,我們會派人進去——」

闕仲典一掌揮開擋在面前的消防員,看見對方腰上系著一把小斧頭,立刻動手抽起,二話不說,直接奔進火場。

現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木屋內的結構,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很可能會在哪裏。

她很可能還待在卧室,一想到她還在木屋裏,他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出現在她身邊。

「攔住他!」

消防員在他身後大叫,幾名大漢趕來阻止他,只見他們不是被他迅速閃身拋在腦後,就是被他「砰」的一聲,一拳揮中鼻樑。

誰都別妄想能阻止他,更休想從他手中奪走她,就算死神也一樣!

闕仲典迅速衝進煙霧瀰漫的火場,快步往二樓移動,在接近樓梯時,他開始大吼她的名字。

「雪蘋,你在哪?」

「雪蘋!咳咳……」

一點迴音也沒有。

他的心沉入谷底,抬起手捂住口鼻,濃煙嗆得他幾乎要睜不開雙眼。

就在他打算一鼓作氣衝上二樓時,一股強烈的第六感,讓他突然轉移了視線,終於看見白雪蘋昏倒在通往餐廳的地板上。

他驚喜地瞪大雙眼,三步並作兩步奔向她,跪在她身邊,將她緊緊擁入懷裏,連一絲縫隙也不留。

「雪蘋,雪蘋?」他輕拍她的臉頰,將身上濕衣脫下來,緊緊包裹在她身上。

白雪蘋張開雙眼,一見是他,眉心微蹙,隨後發現情況不對,陡然瞪大雙眼,倒抽口冷氣。

「你——」

她滿臉驚愕,不敢相信他居然衝進火場?

他不要命了嗎?

「你醒了?」再次聽見她的聲音,闕仲典心中一喜。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白雪蘋頓時被複雜的情緒捏住心口。他是怎麼搞的?為什麼要衝進來,難道他不知道情況有多危險嗎?

「試着站起來,我帶你衝出去。」

知道她就在自己懷裏,失而復得的巨大狂喜,他只花了一秒鐘去感受,隨即評估此刻的處境。

剛才他進來的路線已被崩下來的屋頂阻斷了,通往後院的路傳來畢畢剝剝的爆燃聲。

只剩下廚房的窗口!

如果消防員能夠及時發現他們,用工具鋸斷窗戶上的鐵欄桿,他們就會有活命的機會。

白雪蘋咬緊牙根,雙腳一沾地,才想起先前衝下樓時扭傷了腳,別說跑,她現在連走路都有問題。

她會拖累他的!

「你不要管我,我就待在這裏,儘可能伏低身子,你出去帶消防人員進來。」她想把他先騙出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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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男歸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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