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是主宰
沙啞而陰沉的聲音此時又傳入了白石硯的耳中。
「面前？......什麼面前？......你給我站出來？」
白石硯不由自主的大聲重複了一句，他緩緩的抬起了頭，可眼前依舊是蔚藍色的天空，碧藍色的大海，金黃色的沙灘，再無他物。
甚至連海面上不斷掀起的浪花，都像一個模子複製出來的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白石硯真的有些惱羞成怒了。
他眼中寒光一閃，雙眉緊鎖之下，更是不自覺地攥緊了雙拳。
他用力的晃了晃頭，眨了眨眼，當他屏氣凝神再度向身前望去時，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呆立在了當場。
但見，一道身着青灰色粗布長袍，青紗遮面的身影，如夢似幻般的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此人身材高挑，修長又略顯瘦弱，可那件寬鬆而肥大的灰袍，卻依舊無法掩蓋住她那微微隆起的胸部。
白石硯一見之下，腦子「嗡」的一聲，頭皮發出陣陣地麻酥，心中大為的驚恐之餘就連身子都怔住了。
他僵硬地站在那裏，額頭、背脊上還不斷的向外滲出冷汗。
他情急之下，慌亂的抬起雙手，想要拭去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珠，可他突然發現自己緊攥著的雙手手心，早已滲滿了汗水。
他也顧不上手心上傳出的濕熱，雙拳再度緊握，口中銀牙一咬，在心中那一股莫名的力量驅使下，白石硯那砰砰亂跳的心，緩緩地靜了下來。
他對着身前突兀出現的灰袍人，冷聲地怒喝道：你到底是誰？......你......你是怎麼溜進我的神識海中的！」
「這......這不可能！......怎麼可能？......這個世上，還沒有人能夠在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強行地闖進我的神識。」
「那天魔，靈逸風！......都沒有這種本事！」
白石硯不愧是仙域稱得上名號的三仙尊之一，面對着突如其來的變故，他依然能夠迅速的穩定心神，這可不是一般的仙修所能做到的。
即便是這樣，他的身體還是不停的顫抖著，口中不斷的說着「不可能！」。
被青紗遮住面容的灰袍人，依舊用沙啞著嗓音，緩緩的訴說着，可從她的語氣中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她對天魔靈逸風的那種發自內心的不懈與鄙視。
「靈逸風算什麼東西？......他才是卑微的螻蟻！......他怎麼能跟我比，我只要微微的捻動一下手指，他就會像螻蟻那樣被我輕鬆地碾死！」
「白石硯你就接受眼前地現實吧！......我就是你！......是另一個你！......一個你不熟悉的自己，一個你更不願承認的自己！」
白石硯被面前的灰袍人說的是一頭霧水，可更多的，確是他內心深處對身前的這個即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所產生的深深的恐懼。
所以，他緊握的雙拳一刻也沒有鬆開過。
突然，他用力的向下伸展了一下雙臂，努力的向後挺了挺雄壯的脖頸，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隨後他猛然間從震驚、與恐懼中掙脫，眼中迸射出兩道犀利的精光，而後又漸漸的轉冷。
他抬手點指著著身前的灰袍人，冷冷的道：「你少在給我裝神弄鬼！......我才是這裏的主宰！......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誰？」
「你！......又是怎麼進入我的思想的？......只要你說出來！......你！......就可葬身在這茫茫的大海中了。」
灰袍人迎著白石硯冷厲的目光，似乎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懼意，依舊不緊不慢的緩緩地道：「我說過，我就是你，是另一個你！......你還要我說幾遍呢？」
「哎！......給你一些暗示吧！」
「你睜大眼睛仔細的看看我身上的這身裝束，你難道這麼快就忘記了？」
「你仔細的迴響一下，你曾幾何時不是這樣裝扮過嗎？」
白石硯聞聽此言，身子不由得再度一怔，冷厲的雙目中，不斷地滲出絲絲的寒氣，將眼前不斷刮過的溫濕的海風，瞬間冷凝成了兩團白色的煙霧。
「吼！......聒噪！......夠了！」
他喉嚨中不斷地發出憤怒地嘶吼，隨後，一聲爆喝止住了灰袍人接下來的話。
兩道形如實質般的寒芒自眼中激射而出，化作兩把鋒利的鋼刀，猝不及防地，徑直戳向身前的蒙麵灰袍人。
然而他身前的灰袍人似是沒有任何的防備，不躲不閃，依舊靜靜的站在原地。
眼瞅這兩把鋒利的鋼刀，直直的沒入了她的身體發出「噗......噗」的兩聲悶響。
令白石硯膛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眼前那被鋼刀貫穿的灰袍人身子竟然前前後後地搖晃了幾下，便「噗通」一聲仰面栽倒在金黃的沙灘上。
隨後，化作一團濃黑的煙塵，被海面上不斷吹來的，溫濕地海風盡數吹散。
白石硯顫抖著身體，靜靜的看着眼前發生一幕，呆立在當場，久久未動。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眼前的發生地一切。
他在心中暗自的思量：「我雖說是這裏的一方主宰，可這身着灰袍的蒙面人既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闖入我的神識顯然也非等閑之輩，為何這般輕易地就被我擊殺了？」
可他轉念一想：「不！......事情遠非想像中地那麼簡單！
「啊！......你！......」
正在此時，那道身着灰袍蒙面的身影再一次，凝聚在了白石硯的身前。
「看來你是想起來了，你已經成認了我的存在！」
「用不用我在幫你回憶一下，你記不記得「搜魂大法」......《萬法譯註》......軒靈兒......你當時還在貌沖地......風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石硯的判斷顯然是正確的，他心中也清楚的認識到了，這眼前的灰袍人絕非等閑之輩，甚至比起那天魔靈逸風還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你說夠了沒有！......你說夠了沒有？......我才是這裏的真正主人，這裏只能有一個主宰！」
「而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否則，......就是死！」
隨着白石硯的怒吼聲響起，原本蔚藍的空，突然黯淡了下去，烏雲不斷地翻滾著濃團，狂風不停地發出怒吼，平靜的海面也在這一刻陡然間變幻了顏色。
一眼望不到邊際，黑得可怕的海面上，海水就像煮沸了的冒着滾滾濃煙的油鍋，不斷地狂暴翻滾著，咆哮著。
一排高過一排的百尺巨浪，狂嘯著，怒吼著，從那漆黑如墨的海面上，猶如數百萬匹掙脫了韁繩的野馬般勢不可擋的踐踏而來。
黑色的浪峰上，還頂着一排排白色的浪花，就像惡獸饕餮口中那一排排尖利的牙齒，呼嘯著，跳躍着，惡狠狠地拍打向岸邊的礁石。
還不斷的發出了「轟隆隆」震耳欲聾的鳴響。
藉著隆隆的聲勢，白石硯猛然間抬起雙掌，猝不及防的向著身前不遠處的灰袍人，拼勁全力發出了致命的一擊。
然而對面的灰袍人顯然也不想被這股狂暴的掌風擊爆身體，她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陰寒。
也以同樣的方式，緩緩的抬起雙掌，毫不示弱的迎向了白石硯猛然間發出的這罡猛的一擊。
「轟......」
一聲天崩地裂般的炸響過後，金色的沙灘上頓時揚起了漫天的飛沙，白石硯的身形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不受般的控制向後方徑直的飄飛兒去。
良久，才聽見「噗通」的一聲，重重的摔倒在金色的沙灘上，一沒而入。
又隔了些許時間，一隻手臂緩緩的從金色的細沙中緩緩的探出。
隨後，是另一隻手臂，慢慢的一張滿臉怒容，俊美中隱含著書生之氣的臉孔漸漸的破沙而出。
一陣溫濕的海風吹亂了他頭上的烏黑長發，他喉嚨中依舊不斷的發出近乎咆哮般的怒吼聲。
「啊！......呃......啊！」
伴隨着一聲怒吼，他裸露在外的雙臂猛力的向下按壓着金黃色的細沙。
周邊的細沙被他逐漸向上拔起的身體帶到了半空，又被兇猛狂暴的海風不斷的揚起。
一片片金黃色的沙塵暴便瀰漫了整片陰暗的虛空。
突然，狂風卷積著一大片黑雲，急速的向白石硯的方向壓了過來。
白石硯，不敢有半分的鬆懈，凝神戒備着這團濃黑如墨的烏雲。
這團濃黑的烏雲，在距離白石硯身前丈遠的地方，驟然消散。
隨後又在白石硯冷厲目光的注視下，化作了縷縷黑色的煙絲，又緩緩的聚合在了在一起。
逐漸的變得凝實，一道身着灰色粗布長袍，青紗遮面的身影再一次凝聚在了白石硯的身前。
青紗遮面的她依舊用沙啞的嗓音，不慌不忙的緩緩道：「怎麼！......傷到你了？......我只用了一成力，你也太弱小了！」
此時的白石硯卻一反常泰的將臉上的怒容盡數收斂，嘴角微微的翹起，露出了意思笑意。
白石硯的這一番舉動卻讓身前的灰袍人頗有些不自在，她不禁在度開口道：「怎麼！你終於肯相信我說的話了？」
「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因為你、我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白石硯對灰袍人的話，似乎並未聽進去多少，他微翹的嘴角緩緩的舒展，恢復了原貌。
如炬的眼目也恢復了止水般的平靜，他緩緩的再一次抬起右臂，只不過這次手中卻多了一把泛著泛著淡藍色幽光，通體透明的長劍。
他平靜的道：「我說過！......我才是這一方天地的主宰！......而你卻要永久地葬身在這冰冷的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