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月（全）

莫興運作為裴卓然的好友，雖然之前一直沒見過蘇時謙，但是對他這位弟弟也算是早有耳聞。

裴卓然不是一個愛抱怨的人，但是他也曾從年少時走來。蘇時謙做了很多讓他不喜歡的事情，實在受不了也會找好友吐吐槽。

其實在裴卓然父母的有意控制下，蘇時謙並不能夠接觸到佩珠揉按的好友圈子，而這也是蘇時謙一定要把裴卓然踩在腳底下的主要原因。

在他看來，你們說對我好，為什麼不讓我接觸那些人？

裴卓然父母這樣做自然是出於好心，他們不希望這個孩子捲入那些爭端中，想要他過一個寧靜的生活。可惜這種好在蘇時謙看來那就是一廂情願，他知道但不理解。自己到底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他自己最清楚。別人都是在妄加猜測。

總之，莫興運了解到的蘇時謙都是從側面得知的。就算後來蘇時謙進娛樂圈了，他也沒想要去關注他。

而這些了解也讓他很不喜歡蘇時謙，之前裴卓然給他一個好劇本，他開心得不得了，結果主演居然是蘇時謙。

「他又怎麼了？」莫興運皺眉問道。

裴卓然聽到他這麼問，才想起來友人並不知道自己和東方的那點事兒，想了想，又覺得這事兒不能瞞着莫興運，但是也不能全說，於是就說道：「我們倆在一起了。」

莫興運聽到這個回答，當時就覺得五雷轟頂。他設想過裴卓然處理蘇時謙的種種方法，萬萬沒想到最終居然是把他收了。

總之，他更討厭蘇時謙了。

雖然勉強答應了裴卓然給蘇時謙一個機會，但是他都想好了，絕對不讓他當主角。

但是試鏡結果，實在是讓他很糾結。

不讓蘇時謙當主角，實在是有損他身為一個導演的職業道德。

原因很簡單，東方不敗表現太好。

不過是一瞬間，原本看着很溫和的少年模樣就變成了一位好像看透世事的老人。

明明身上還是那身年輕的衣服，臉龐也還是那麼年輕，但是他的眼神變了，氣質也變了，就連微微顫抖的手都在提醒眾人，這是一位老人。

而後東方不敗慢慢看着莫興運眨眼睛，每眨一下就年輕一點，最後定格在中年人的狀態，對着莫興運微微一笑。

莫興運還沒從他的笑容中回過神，他又開始慢慢眨眼，從中年人變成了老人。

等到他表演結束，莫興運不得不承認，他表現得太好了。僅憑藉前半部分劇本就能有這樣的表現，贊一聲天才都不多。

但是他心裏還是過不去，就是不想讓他當主角。

在他糾結的過程中，東方不敗卻已經看穿這個人的想法。

心中有點不愉快，莫興運雖然是一位水平很高的導演，但是工作的時候私人感情帶入過多。而且他一位相信裴卓然的話，再沒有親眼見到蘇時謙本人的情況下就對其心生憎惡，雖然可以理解為是信任自己的朋友。但是有的時候還是要學會通過自己來看，來觀察。

東方不敗看他還在糾結，就走到陪他一起來的裴卓然身邊。

這次試鏡，參與的人很少，只有他們三個人加上徐立。

裴卓然看到他朝自己走來，不由自主的就露出微笑。東方不敗卻沒有笑，而是逼音成線，在他耳邊說道：「如果莫興運覺得我不合適的話，我們就再找一位導演吧。」

裴卓然聽到他這麼說，就是一愣，隨後就看向還在糾結的莫興運。然後又想到自己之前好像是和友人說過一些蘇時謙真身的事情，一下子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這事兒也不太好解釋，看愛人的樣子明顯是不想過多強求莫興運，心中一嘆，就點點頭。

這邊，莫興運下定決心堅決不用蘇時謙，順便還想好了一套詞。因為他之前特別機智的只給了劇本的前半部分，現在後半部分還在自己手裏，於是他就說道：「蘇先生的演技真的很棒，將老人和中年人都演得十分好，他們之間的過度也非常自然。但是你呈現出來的角色性格與我整個劇本的人物性格並不是十分吻合。」

東方不敗一聽，就明白和自己想的一樣，於是點點頭，「麻煩莫導演了。徐立，我們繼續尋找下一位導演吧。」

莫興運被他這句話弄得一愣，「尋找下一位導演？」

東方不敗一笑，「放心。給下一位導演看的將會是原本的劇本，而不是莫導演精心修改過的。我們並不會隨意侵佔莫導演的心血，而且莫導演也可以將你改過之後的劇本繼續拍攝電影。之前您說過我表現不合格，就讓我走人。我可以走人，但是劇本是我的，我不要錢，只是想拍這個故事。」

莫興運聽東方不敗這樣說，不免有點不爽：「你現在不合格，怎麼就要換導演？而且之前我說你不合格就走人這個條件，你是答應的。」

「我並答應，是你當時掛電話太快了。」東方不敗這話說的是實話，當時他就想告訴對方了，但是根本沒給他說的機會。

莫興運更加不爽了，「這劇本怎麼就是你的了？咱們一個公司，為什麼就是你的了？」

東方不敗剛要開口，就被裴卓然打斷了，「興運，是我之前沒說清楚。這個劇本是由蘇時謙個人買下的，雖然名義上屬於公司，但是想要拍攝這個劇本，男主角就必須是他。這也是原作者的要求。」

莫興運一聽，大呼坑爹，早知道這樣，他就不接這個活兒了或者接了他就不整之前說蘇時謙不合格的么蛾子了。

現在他有心補救吧，還開不了口。但是讓他不拍的話，他還捨不得。這麼好的本子，他花費了這麼久精雕細琢，就這麼放棄實在是太難受啦。

東方不敗和裴卓然當然看出了他的想法，裴卓然想說些什麼，但是東方不敗沒給機會，直接打了個招呼，帶着徐立走了。

莫興運看着關上的門，內心有點小憂傷，眼巴巴的看向自己的好哥們裴卓然，但是嘴裏說出的卻是，「要不是你之前給我灌輸的信息，我會這樣嗎！更何況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劇本是他的？」

裴卓然摸摸鼻子，他忘了。

不過現在這種局面也不是他所期待的，於是就說道：「這樣吧，你最近來一趟我家，和小謙他好好聊聊。」

莫興運點點頭，「你也幫我說說啊。我需要你給我鋪台階。」

裴卓然看着理直氣壯地莫興運，只能點頭。

回家之後，他看着東方不敗沉默了三秒鐘，就被看穿了。

「放心，我也很希望是他來拍攝，畢竟水平在那裏。」東方不敗說道，「但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他願意毫無偏見的投入這項工作嗎？」

裴卓然不太敢保證，但是還是說道：「明天讓他來咱們家，你們倆聊聊？」

東方不敗答應了，然後就開始沉浸到劇本里繼續思考老人。中年人的演繹方式。

第二天，莫興運敲門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因為他剃光了鬍子，穿上了乾淨整潔的衣服，面帶笑容。

看着眼前像換了個一個人似的好友，裴卓然驚訝的低聲問道：「穿成這樣幹嘛？」

「怎麼說也是我兄弟的另一半，第一次登門拜訪，穿的太差不給你丟份兒嘛。」莫興運得意道。

「昨天就丟光了。」裴卓然毫不客氣。

「友情呢？」莫興運不爽道。

東方不敗見到這樣的莫興運也有點驚訝，但是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但是不得不說莫興運這回確實帶着誠意來的，他首先就道歉了，然後就將完整版劇本拿了出來，和東方不敗開始了熱烈的討論。

熱烈到裴卓然渾身烏雲密佈，但不管怎麼說，這次的事件也算是順利解決了。

最後天黑了，莫興運還想留下來繼續討論，被裴卓然強制送走了。東方不敗看着兩人笑了一下，開始琢磨劇本。

看了完整版劇本后，他覺得莫興運有點坑爹。

原來之前趙榮光的那些人生經歷都是他想像出來的，真正的趙榮光是一個精神病，雖然有一個兒子但是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之後，就沒來看過他。

而那個小孩是住在隔壁居民樓的一個淘氣小孩兒，從後門偷偷溜進了精神病院的後花園。

然後聽趙榮光講了這些。

最後的最後，小孩子被父母找到了，問他們：「那他真名叫什麼啊？」

「你管他呢。」他媽媽說道。

「是叫趙榮光嗎？」小孩兒鍥而不捨的問道。

他爸爸說道：「那就這麼叫吧，既然老人家喜歡。」

小孩兒點點頭，「我也覺得他喜歡。」

東方不敗並不是很理解，莫興運這樣改劇本的想法。但是他面臨的挑戰更多了，除了老人、中年人還有精神病。

對於這種挑戰，他的心情很好。直接就開始閉關了。還好現在不是《東方不敗》電影宣傳的密集期。

一個月過去了，東方不敗感覺自己已經對於角色已經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把握，而這時《東方不敗》初剪也出來了，段毅請他們幾個主要演員一同看看。

對於導演的邀請，他們自然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