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終是輸了

他們絕望，站在城牆之上的慕容凝兒何嘗不絕望呢？

付出了幾十萬人的代價，竟然還是沖不破夜悠然設置的障礙！

這難道真的是天意嗎？

整個世界彷彿都變得安靜了下來，安靜的沒有半分聲音！

西域的士兵到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麼夜悠然一來這裏不是急着打仗，而是讓士兵們不停的挖壕溝，不停的佈置火線，原來她早就算到了慕容凝兒會用這樣的辦法！

坐在這個位置上，何其容易啊？

武將來到了慕容凝兒的身邊，輕輕說道：「城中百姓已去十之有四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城裏十分之四的百姓已經被驅趕出去，都死了！城裏剩下的人，估計也就剩下一半了！連上病死凍死餓死的，可不就是去了一半了么？

雖然糧食的危機緩解了，可是也讓城裏的人徹底的絕望了！

因為，誰都跑不出去了。就算是慕容凝兒，都跑不出去了！

既然逃不出去，那就回去找糧食吧！

經歷了人間煉獄而剩下的活着的人，彷彿多了很多的勇氣，返回城裏之後，糾集了更多的人開始衝撞皇宮！

因為，這個時候就只有皇宮還有糧食了！

慕容凝兒為了節省糧食，將皇宮裏大部分的人都驅散出去了，就是為了緩解糧食的壓力！

因此，大家都知道皇宮有糧食，要想活命，就必須攻進皇宮！

夜悠然等的就是這個結果！

從外面攻擊，不如從內部瓦解！

她鋪墊了這麼多，就是要看到北疆帝國帝都的百姓，自己衝擊攻擊皇宮，逼迫慕容凝兒投降！

這個仇，怎麼會輕易忘卻？這份恨意，怎麼會輕易饒恕？

慕容凝兒獃滯的坐在皇宮之中，聽着宮門被攻陷的呼喊聲，聽着外面急躁的腳步聲，她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糟透了！

外面的人不停的跑進來，朝着慕容凝兒哭訴：「姑娘不好了！宮門被打開了，宮門守不住了，您還是快躲躲吧！其他的宮裏的娘娘們都躲出去了，不能在這裏獃著了！」

慕容凝兒難以置信的看着彙報的人，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一臉的茫然表情：「不可能！怎麼會這麼快？不，不會的！我不會輸的這麼快的！怎麼會？」

那幾個宮女看了看慕容凝兒，轉身都跑開了。

慕容凝兒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獃獃的坐了很久，直到又是一陣嘈雜聲響起之後才茫然的抬起了頭。

只見面前站着一群衣衫襤褸的難民，他們狐疑的看着慕容凝兒，看着她臉色差到極點，便議論紛紛了起來：「看她的樣子也許是在宮裏做苦力的人呢！看她臉色竟然這麼難看，不知道多長時間沒吃飯了吧？」

「唉，也算是個苦命的人！算了，給她留個饅頭吧！」人群中有人丟下一個饅頭，仍在了慕容凝兒的面前，又一窩蜂的跑掉了。

慕容凝兒獃獃的看着別人像是獎賞乞丐一樣，扔在自己面前冰冷的饅頭，顫抖著伸出了右手。

抓起饅頭，機械的塞進嘴裏，卻是怎麼都咽不下去了。

慕容凝兒只覺得嘴裏一陣發苦，自己竟然被一群強盜當成乞丐，還被打賞了一個饅頭。難道自己現在竟然已經糟到了這個程度了嗎？

慢慢低頭，看着光亮如新的地面，如同鏡子一般反射出自己此時此刻的樣貌，頓時驚呆在了那裏！

只見臉色鐵青的可怕，整個嘴唇已經徹底變成了深青色，隱隱的泛著黑色。整個眼眶深深凹陷，眼珠子凸出，全是一片青色！整個豐腴的臉蛋如今深深的凹進去，再也不復曾經的俏麗模樣！

這個可怕的女人是誰？是誰！她長的好醜啊！怎麼變得這麼丑！

這不是我！這絕對不是我！

慕容凝兒獃獃的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倒影，哇的一聲尖叫了起來：「這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啊！」

慕容凝兒從地上爬了起來，像是瘋了一樣的沖了出去，碰到了牆角的花瓶，整個人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

一邊漫無目的的往外跑着一邊尖銳的叫喊著，像個瘋子一樣！

突然，一塊石頭一下子絆倒了慕容凝兒，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手掌擦破，竟然沒有鮮血滲出！

一隻蟲子緩緩的從傷口處爬了出來，彷彿在像慕容凝兒示威，譴責她體內的血液以及萬萬不夠吃的了！

慕容凝兒獃獃的看着自己的身體，突然又放聲大笑了起來，只是笑着笑着，眼淚就從眼眶裏掉了下來。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多久，當有人找到慕容凝兒的時候，以及是天黑時分了。

一個御林軍的小頭領找到了慕容凝兒，低聲說道：「姑娘，那些亂民都已經趕出去了，驚擾了姑娘，實在是該死！姑娘，你沒事吧？」

慕容凝兒喃喃的問道：「都趕走了？」

「是！我們御林軍趕回來，將他們都趕走了！為首的亂黨分子都被處死了！」御林軍小頭領說道：「只是皇宮遭受了洗劫，本來就不多的糧食，現在基本不剩什麼東西了！恐怕大家都熬不了太久了！」

「是嗎？」慕容凝兒機械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抬頭看看自己身邊周圍的滿目瘡痍，那些名貴的鮮花都被踐踏在泥土之中，視力所及範圍之內，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偷來的搶來的衣服鞋襪首飾，還有一些散亂的書籍，桌椅板凳，還有一些爭搶中掉落在地上的食物。

看着眼前的一切，慕容凝兒覺得再也沒有比現在這一刻更糟的了！

「姑娘，您回去休息一下吧！」御林軍的小頭目扶著慕容凝兒回到了房間，轉身離去了。

宮裏躲藏的人們也慢慢出來了，可是看着被洗劫一空的家，個個都放聲大哭了起來。

耶律慕楓死了，整個皇宮本來就過的人心惶惶的，大家都捂緊了的錢袋子，一下子就被人搶了個乾乾淨淨，試問有幾個人是能承受的住的？

於是，這一夜，皇宮裏無數的人選擇上吊或者跳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對這些人來說，離開皇宮也許會死的更慘！

慕容凝兒坐在太后的寶座上，機械而茫然的聽着朝堂上所剩無幾的最後幾個官員的獻計獻策，可是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那就是投降！

是的，慕容凝兒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屏障了。

沒有了糧食，彈盡糧絕，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姑娘投降吧！天要亡我帝國啊！」底下的人全都跪了下去：「太后歸西，皇后病歿，姑娘是太後身邊的人，只能由姑娘發號施令了！」

「發號施令？」慕容凝兒苦澀一笑，自己發號施令的這些日子，怎麼從來沒覺得跟今天似的無助呢？

自己還有什麼命令可下的呢？

這個時候，外面有人稟告：「報！西域夜悠然有信送來！」

朝堂上的人們頓時一驚！

信函送到了慕容凝兒的面前，打開書信，上面只有一句話：「降？還是不降？」

沒有抬頭，沒有落款，就只有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

可是這五個字卻在慕容凝兒的心上重重一擊！

慕容凝兒顫抖著捏著這封信，眼淚從眼眶中掉落，深青色的嘴唇死死的咬住，全身顫抖著，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底下的人跪着看着慕容凝兒，看着這個曾經美麗到極致如今卻醜陋到極致的女人，全身顫抖的不能自已！

「降！」慕容凝兒用力將手裏的信紙揉成一團，狠狠拋落在地上大叫了起來：「我投降！可是，我還有一個條件！我要夜悠然跟管逸塵一起受降！我這輩子輸給了這個女人，我要看看她如何從我手裏接走這北疆帝國的傳國玉璽！」

得到了慕容凝兒的回答，朝堂上的官員們同時叩首：「謝姑娘！」

消息很快就傳遞到了外面，當西域軍士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瞬間歡呼了起來！

夜悠然真的做到了用最少的傷亡代價換取了最大的勝利！

慕容凝兒投降了，北疆帝國投降了！

慕容凝兒顫抖著在降表上蓋上了北疆帝國的傳國玉璽大印，公告天下，北疆帝國向夜悠然投降！擇日正式交接手續！

消息傳遞出去，夜悠然也撤掉了防線，將剩餘的糧食被服都開始布施給了帝都中還活着的百姓們。

當得知北疆帝國投降之後，帝都的百姓們奔走相告，涕淚交加。這個國家不管是誰做皇帝，誰讓百姓們吃上飯穿上衣服，誰就是皇帝！

夜悠然的布施果然讓還活着的百姓暫且忘記了昨天的屠殺！

雖然夜悠然用另類的方式屠殺了幾十萬的百姓，可是依舊不會抵消她在活着的人心目中的地位！

因為，她有糧食有衣服有藥品！

因為她是夜悠然！

得到慕容凝兒投降的消息，整個西域都歡呼雀躍了起來！

似乎所有人都認定了夜悠然一定會贏，但是沒有想到會用這樣的方式贏得勝利！

在所有人歡慶勝利的時候，一個人出現在了夜悠然的大帳前，輕輕一嘆，說道：「這位姑娘，我可以進去說幾句話嗎？」

夜悠然一愣，外人怎麼可能輕易出入到這個地方呢？

管逸塵跟屈紀舒的臉色卻是同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