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心不過如此

說完這句話，半空中還迴響着餘音，衝擊著每個人的腦神經——「我舒沁雪，在此對着聖朝的所有百姓以及皇族的所有貴族發誓，今生今世，化作厲鬼，也要毀掉聖朝。」

回聲消失，皇族們的臉瞬間變了，尤其是夜慕軒。一個個面色難看，又是憤怒又是恐懼。他們只想過處死舒沁雪，卻沒想到舒沁雪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令人感到震驚。

而一旁的夜慕軒黑著一張臉，看着一臉囂張的舒沁雪，瞬間滿身戾氣。同樣坐在一旁的夜楓楠則是十分的驚愕——他最愛的皇嫂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聞言，百姓們躁動了起來，一個個變得恐慌不安。從舒沁雪說出那句話開始，他們寧靜而又美好的生活一下子充滿了威脅！

「夜慕軒，你不是很愛你的這些百姓么？」舒沁雪又道。她冷笑了一聲，看着夜慕軒。她身上的玄衣黑髮襯得她的唇色更加艷紅，紅唇貝齒，卻說着傷人的話語，如利劍般在人心上劃下一道道傷口。

夜慕軒不說話，皺着眉頭，看着她。

「底下的人聽着！」舒沁雪停住了腳步，大喊了一聲，嚇得原本躁動不安的百姓們瞬間安靜了，紛紛抬頭看着舒沁雪，「今日，你們對我的所作所為，他日，我要以十倍奉還！」

霎時間，哭聲，叫喊聲大作，恐慌如烏雲般瀰漫在空中，久久不散。

風吹着舒沁雪的頭髮，青絲漫舞，玄衣飄飄。有傾國傾城美貌的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不禁讓人感到驚愕，更多是恐慌。從前的傾國一笑魅千古，不知為何，從這一刻起，她的笑在人們的眼裏頓時變了味，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絲詭異。

相貌如此冰清玉潔，卻有如此的蛇蠍心腸，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人心惶惶，百姓們擔憂著自己的一切美好即將毀在這個女人的手中。

或許吧，人，一旦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威脅，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維護自己的利益，正如此時此刻百姓們所想的一樣。

也不知是誰，突然帶頭高喊了一聲：「殺死妖妃！毀她魂魄！」

人們瞬間醒悟過來，眼下想要救自己，只有殺死舒沁雪。最重要的是，必須讓她三魂六魄全部被毀，她才沒有能力威脅到他們的幸福生活。人最醜惡的一面瞬間被激發出來——為了自己的利益，沒有反思過自己的過錯，而是想方設法毀掉別人。

「殺死妖妃！毀她魂魄！殺死妖妃！毀她魂魄！」百姓們齊聲大喊著。這一刻，他們達到了他們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就是為了殺死舒沁雪。

冷笑，舒沁雪輕蔑地看着底下的這些百姓。雖然只是演戲，但她也算是見識到了，人心不過如此。她從未傷害過聖朝，反之，還未聖朝除掉了幾隻傷害百姓的妖怪。而如今，這些群眾雖是被蒙在鼓裏的，但從他們的反應卻可以看出他們的心是多麼的黑暗。

也罷，世態炎涼，如今才悟到，還不算太晚。不過，這也讓舒沁雪更加堅定自己的內心——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救出幻靈國的族人。

初冬時節，舒沁雪穿的卻是一件單薄的玄衣。狂風怒號，陰風從她的衣袖鑽入，刺骨寒意卻比不上人心帶來的凄冷。

見狀，侍衛銀狐大吼一聲：「大膽妖妃，竟敢出口狂言！」說着，催動靈力，騰空躍起。

幽藍色的靈氣從他的掌心中冒出，藍光似火苗一般在他的掌心中翻騰著。他的雙眼緊盯着舒沁雪，緊盯她的一舉一動。突然，藍光如同一道射線向舒沁雪衝擊而去。藍光所經之處颳起一陣狂風，風夾雜冰雪。雪花飛舞，空氣中涌動着一股幽寒，冷得入骨。

早就料到侍衛銀狐會對她發起攻擊，舒沁雪已做好了防備。她一個側身，接着向右轉了一圈，玄衣的衣擺搖曳，與藍光擦身而過，沒有被攻擊到。

寒風捲起她的青絲，青絲撫摸着她的臉。裙擺揚揚，瀟灑。

她低頭看着地上的被藍光攻擊過的地方，已結成了一塊冰，晶瑩剔透，閃耀着光芒。

「你就這點本事么？」舒沁雪冷笑了一聲，看着懸浮在半空中的侍衛銀狐，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更像是挑釁，「反正遲早要被你們抓走，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打上幾個回合！」

話音剛落，舒沁雪也騰空躍起，用靈力支撐著自己，也懸浮在空中，準備和這個侍衛銀狐來一場半空中的打鬥。不過，與其說是打鬥，倒不如說是做戲給下面的百姓看。

火焰燃起，明知是靈力，可眾人卻聽見了火焰吱吱的燃燒聲。這一刻起，冰與火之間的較量再次展開了。

舒沁雪體外的烈焰漸漸聚集在了一次，化成了一隻火獅子護在了舒沁雪的面前。火獅子咆哮著，聲音響徹天際，衝擊著每個人的耳膜。烈焰熊熊。像是在燃燒着此刻舒沁雪內心的憤怒，焰氣逼人，下一秒可能就會燒毀整個世界。

底下觀看的百姓們看着舒沁雪面前的火獅子，嚇得變了臉色，不敢繼續叫喊。

侍衛銀狐不甘示弱，他催動靈力。這時，藍光彙集，瞬間化成了一隻雪豹站在他的面前。雪豹邁著緩慢的步伐，雙眼寫滿了警惕，看着舒沁雪的火獅子。寒氣逼人，像是要滅掉火獅子的焰氣。

「媽媽你看，獅子和豹子打起來了！」底下一個跟着父母來觀戰的小孩指著半空中的火獅子與雪豹，開心地喊著。大概是孩童純真，根本不懂大人內心的恐懼。

火獅子的前爪搭在雪豹的肩膀上，二物互相咬着，似乎要咬死對方才會罷休。冰火交融，到底誰會贏，答案很快就會見分曉。

只見火獅子突然鬆開了雪豹，脖子上的烈焰突然燒得十分的旺，趁雪豹不注意時用脖子上的烈焰灼傷它的一隻眼睛。雪豹一聲嗷叫，也鬆開了火獅子。

趁此機會，火獅子突然一躍，向銀狐沖了過去，張開了血盆大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百姓們驚呼了起來，因為他們看見，雪豹在火獅子咬住銀狐脖子的那一刻，被舒沁雪狠狠地一擊，瞬間消失在了空氣中。化成雪花，飄飄揚揚，從空中落下，灑在百姓們的頭頂上。

銀狐見雪豹被舒沁雪打死了，於是將掌心的靈力狠狠地拍在了火獅子身上。

脖子上的火焰熄滅，火獅子也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幾個零星的火苗從空中往下掉，舒沁雪伸手用靈力將火苗收回自己的體內。這火苗可是靈魔使者的恩賜，不過這種恩賜，那些愚痴的百姓可接受不起。

火獅子消失，銀狐倒退了幾步，險些從空中摔下來。雖然他自己看不見，但他清楚，此刻，他的脖子上一定有一道灼傷的痕迹。

顯然，第二回合，舒沁雪又贏了。

連輸兩次，人心一下子失去了一大半。百姓們紛紛開始懷疑着朝廷到底能不能將舒沁雪這個禍害滅了，他們的生活真的能得到保障嗎？答案很模糊，百姓們很懷疑他們的未來。

「怎麼樣？」舒沁雪再次冷笑了一聲，一臉輕蔑地看着氣喘吁吁的銀狐，「還來打一場嗎？」

這話只有他們幾個知道是什麼意思——是時候將我抓起來了。

聞言，銀狐看着舒沁雪。就在一小瞬間，他捕捉到了她眼中的一抹心灰意冷。這，她為什麼會突然流露出這樣的情感？頓時銀狐開始不明白舒沁雪的心境了。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揣測靈魔使者大人此刻的心境，而是聽從銀狐大人、靈魔使者大人的命令，將靈魔使者大人抓起來。

他們都心知肚明，光憑他的那點小力量，是根本不可能打贏舒沁雪的。除非，舒沁雪讓着他，他才能順利將舒沁雪抓獲。只不過，這天譴不知道會不會降落在他的身上——觸犯了靈魔使者，會遭到天譴。

就算天譴降臨，這時侍衛銀狐已經無所謂了。這一切，都是為了幻靈族能夠重振！

「打！」銀狐語氣堅定，他看着舒沁雪，滿眼歉意。

一聽這簡短有力的回答，百姓們的希望似乎又來臨了。這巫師的回答這麼充滿了信念，也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將這妖女捉獲咯？

舒沁雪笑了笑，看着銀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一舉動，底下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沒人知道舒沁雪這是什麼意思，但只有舒沁雪幾個人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是在告訴侍衛銀狐，無需有太多的歉意。

「即然要打，那就放馬過來吧。」舒沁雪看着他，雙目中再次寫滿了挑釁，「我看你這兩次一直都在讓着我呢，怎麼？是怕打傷我不成？」說着，伸手卷了卷耳邊的青絲。

銀狐把頭扭向了一邊，沒有看她。

「呵。」舒沁雪催動了幻術，看着銀狐，說道，「即然要殺我，那就拼盡全力啊！底下那麼多人看着呢！別給你們小破皇族丟臉了。七尺男兒打不過一個弱女子，多丟人。」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