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陷害(二)

第十二章 陷害(二)

朵藍在旁,假裝好奇的問道:「噢?是什麼問題,說來聽聽。」

「都說這漢家注重禮教,女人不是都三從四德的嗎?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着……」曼曼陰陽怪氣的說着,「哦,想起來了,叫「一女不嫁二夫」。聽說,你之前還生過一個孩子,那你的孩子、丈夫都死了,你該是個寡婦吧。那你又是怎麼讓咱們王爺傾心的呢?」

沈思茗緊咬下唇,暗自隱忍。

只聽那曼曼繼續冷曬道:「所以說么,這漢人最是做作、最是虛情假意!也就是咱們王爺,看慣了滿園的牡丹,才會對一朵野花感到新奇不已,但等那新鮮勁過……」

不等曼曼話說完,沈思茗便再也忍耐不住,正色道:「側福晉對我有所訓斥,思茗定虛心受教。但唯有這貶斥漢人一說,思茗絕不能苟同。滿人要想坐穩這漢家江山,必定要將漢家子民視作與滿人無二。想必,上至皇太后、皇上,下至眾公卿,皆明白其中的道理。正因如此,側福晉可曾在皇太后、皇上、王爺口中,聽到一句貶低漢人的話。雖說女人不問政事,但身為親王的側福晉,切不能因自己的言行,而傷了王爺的顏面!」

沈思茗說完,便起身向朵藍行禮道:「謝福晉賜飯,思茗告退了,兩位請慢用!」

曼曼目瞪口呆的望着沈思茗出了門,才緩過神來,她正想追出去,一旁的朵藍伸手拉住了她,冷笑道:「你這回見識到了吧,你以為,王爺只是因為膚淺的看上她的美貌么,她的道行可深的很,只是不屑理睬你我罷了……」

都倫守在房外並不知裏面發生了什麼,月兒出來便氣憤的學與他聽了。沈思茗對兩人千叮嚀萬囑咐,切切不可將今日的事,告訴霓庵。她知道,自己專寵,朵藍和曼曼的心裏必定十分難過,能讓她們過過嘴癮,心裏也好受些。

晚上,臨睡前,沈思茗盯着霓庵,矛盾了半天,才向他開口道:「霓庵……」

霓庵坐到她身旁,應道:「嗯……」

「你說……」沈思茗臉現遲疑之色,「你總這麼冷落她們,是不是太委屈她們了……」

霓庵目光一沉,盯着沈思茗的雙眼,鄭然問道:「她們是不是找你麻煩了?」

沈思茗忙躲開他那犀利的目光,笑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只是閑來瞎想,你既然娶了她們,雖非己願,可她們也是無辜的……」

霓庵打斷她的話,盯着她的雙眼,鄭重無比的說道:「以後,你不要再想這些。本王不搭理她們,那對不起的,就只有她們兩個。若是因為愧疚,而搭理了她們,那對不起的就是你們三個。本王只有一個,只要對得起你一人就夠了。至於她們,本王只剩無奈,能給的,就只有那個名分、富貴。」

沈思茗伏入他懷裏,不再言語……

自沈思茗進府後的幾個月,朵藍、曼曼都比較安穩,霓庵、都倫之前的戒心,已不似開始那般重。都倫開始隔三差五的隨主子出去辦差。

這日,沈思茗正與月兒在房內喝茶、下棋,忽然,房外傳來一陣叫嚷之聲。兩人放下手中的棋子,向房外走去。

月兒拉住一個丫鬟,問發生了什麼事。只聽那丫鬟急急說道:「方才,小貝勒在花園裏玩,不知怎麼掉到湖裏去了!」

沈思茗一聽,心下也是大驚。畢竟博果鐸是霓庵的兒子,雖不待見自己,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沈思茗便與月兒向朵藍房中急急走去。

樂總管正忙着差遣下人去請大夫、請王爺回府。沈思茗到了朵藍的卧房時,朵藍正在床邊守着兒子抹眼淚。那曼曼亦在旁陪着着急、傷心。

不知為何,沈思茗總覺得曼曼那着急的表情有些假。她也顧不得多想,忙向床上躺着的那博果鐸看去。

只見他身體僵挺、小嘴緊閉,渾身濕淋淋的,也不知有無性命之憂。沈思茗看着她,想起了幾年前,自己投湖的那個晚上。那刺骨的冰冷,這小小的孩子怎麼受得了。沈思茗想着,臉上露出悲戚之色。

大夫被請了來,霓庵也帶着都倫匆匆回了府。

在大夫的救治下,博果鐸哇的一聲,從口中吐出了一大口水,醒轉過來。那大夫說,虧救得及時,只是被嗆到、驚到了,沒有大礙,喝點安神的葯就好了。

屋裏的人皆放下心來。都倫引著大夫走了出去。沈思茗見霓庵看着博果鐸的雙眼中,露出了難掩的愧疚之色。

那博果鐸驚魂未定,曼曼探身到床前,關切的問道:「小貝勒別怕,一切都好了。」

說罷,曼曼忽然扭頭向一旁的奶娘厲聲問去:「你們這些奴才是怎麼當的,怎麼敢將小貝勒領到湖邊去!」

只聽那奶娘撲通跪倒在地,驚慌的說道:「求王爺、福晉恕罪!那時,奴才只是離開了一小會兒,而且,奴才離開時,小貝勒離湖邊還遠的很……」

「該死!什麼叫離開了一小會兒!知不知道,就這一小會兒,差點要了小貝勒的命!」曼曼大聲呵斥道。

沈思茗看着床上渾身發抖的博果鐸,臉現不忍之色,向曼曼說道:「側福晉還是先不要訓斥她了,會嚇到小貝勒的……」

沈思茗的話還未說完,忽然,那床上的博果鐸向朵藍懷中投去,滿目驚恐的指著沈思茗,哭喊道:「額娘、額娘,就是她!就是這個南蠻子把我推下去的!」

滿屋的人,全都愣住了,目光齊齊的向沈思茗投去。沈思茗的心一下子跌入了冰窟,冰冷徹骨。

沈思茗費力轉目,向霓庵看去。霓庵一臉的冷酷,不知他在想些什麼。沈思茗嘴角揚起一絲苦笑,無奈的沖他輕輕搖了搖頭。

「原來是你!」曼曼怒沖沖的抬指向沈思茗指去,「你的心可真夠狠的,你得到的還不夠嗎?連小孩子都放不過!」

沈思茗轉目向曼曼看去,目光里竟露出了憐憫之色。曼曼一愣,不解她是何意。

一旁的月兒連忙辯解道:「不是我家小姐,今天小姐一直都待在房內,半步都未踏出房門。而且,小貝勒出事時,她正在房內下棋!」

曼曼沖月兒呵斥道:「閉嘴!主子們說話,哪輪的上你這個奴才插嘴!」

都倫在旁皺眉,向床前的朵藍看去,他從朵藍的眼中讀出了驚詫、憤怒。都倫心中暗暗不解。

霓庵抬步,向床前走去,沉聲向兒子問道:「博果鐸,你怎麼知道推你的人是誰?」

那博果鐸躲在母親的懷裏,瑟瑟發抖的說道:「因為,我看到那人的衣服就是她這樣的……」

曼曼在旁急道:「這就是了,王府中,就她們主僕二人穿着這樣的衣服,定是她們其中的一個!」

不止霓庵目光犀利的向曼曼看來,就連朵藍亦沉臉看向了她。

「你出去!」霓庵忽然開口,向沈思茗說道。

沈思茗也不說話,轉身便向房外走去。月兒心中干著急,但見沈思茗走了,自己只能跟了上去。都倫微微一遲疑,也走了出去。

一時,房內就只剩朵藍、曼曼、蘭嬤嬤、博果鐸,還有霓庵。

「王爺,大概是博果鐸驚恐下看錯了,沈妹妹不是那樣的人……」朵藍向霓庵說道。

霓庵冷冷的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房外,月兒氣憤的正待開口,沈思茗神色淡淡沖她低聲道:「你放心,我沒事,只是很心疼霓庵……」

都倫亦在旁嘆道:「這種拙劣的伎倆,我都能看的出,更是瞞不過王爺……」

房內,曼曼見霓庵滿目的陰霾,緊張的不再理直氣壯。

良久,霓庵才向朵藍走去,他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頂,沉聲向朵藍說道:「本王不是傻子,你亦不是。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好好護好孩子……」

朵藍暗暗咬牙,死死的抱着懷裏的兒子,沒有答話。

霓庵說完,便轉身向房外走去。他走到曼曼身前時,曼曼的心頭一陣狂跳。

出了朵藍的卧房,霓庵抬眼看到站在不遠處的三人。他走過去,沖沈思茗伸出一隻手。沈思茗默默將自己的手放入他那寬大的手中,兩人向書房走去……

霓庵離開后,曼曼臉上露出困惑、不解之色,她正待開口說話,朵藍在床邊頭都不抬的,沉聲說道:「你回房吧!」

曼曼心中正忐忑不安,也不敢再多話,便告退回了自己房間。

朵藍將博果鐸哄睡着,目光一沉,臉上瞬間堆滿了怒火。

「真是該死!她竟敢打博果鐸的主意!這樣蠢的主意,虧她想的出來,真是個大草包!」朵藍怒道。

蘭嬤嬤在旁亦憤慨道:「誰曾想,她會笨到這個地步!」

「若不是留着她有用,今日我絕饒不了她!不過,王爺為什麼明知道是她做的,卻不點破?」朵藍疑道。

「聽王爺的意思,他似乎對福晉你也起疑了……」蘭嬤嬤在旁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是說過我,千萬別被聰明反被聰明誤……」朵藍皺眉思索道。

蘭嬤嬤在旁道:「總之,今後要好好看好小貝勒,先讓那曼曼張狂幾日,等將那南蠻狐狸精料理了,再跟她算賬!」

朵藍重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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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為君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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