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忘情水

聞聲閣內發出陣陣驚呼，無臂老嫗乾瘦的腳丫緊貼著沐沐手臂脈門，眼神彷彿失去了焦點來回晃蕩個不停，蒼蒼白髮不停抖動，驚駭莫名。

「怎，怎麼啦！婆婆。」

無臂老嫗充耳不聞，虛眯雙眼，瞳孔內精光閃爍，上下來回反反覆復從頭到腳打量著少年，似乎對沐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喝道：「掰開他的嘴。」

邀月公主只有照做，無臂老嫗俯下身貼著沐沐看了舌苔，探著腦袋在他臉上一陣急嗅，還不算完，聞了臉身子自不會放過，最離譜的是連臭腳丫也捨不得忘記，像只狗兒從頭聞到腳，最後伸出舌頭舔了口腳底板，在嘴裏咀嚼一番，深深吐出一口氣似是回味無窮，意猶未盡。

邀月公主就算再有定力，也覺得胃裏直犯酸水，強壓下這股衝動，叫道：「婆婆，我們醫家是講究望、聞、問、切，但您著，您著也太過了吧」。

「懂什麼！我來問你，這娃娃誰送來的，可還有家人？」無臂老嫗立起身子劈頭蓋臉的喝問道。

邀月公主看着她心中猛地一陣驚跳，老嫗的眼神似乎太過犀利，眼底精光閃爍還有一絲抹不掉、擦不了的貪婪，呈幾何時這種眼神她再熟悉不過，這種眼神在她的腦海里永遠揮之不去。

邀月公主晃過心神，答道：「是位前輩送來的孩子，不過——」

「不過什麼？」無臂老嫗眉宇間三根黑線深划斷喝道。

「這位前輩為了救娘被壓在了雪底，至今生死不明，對了，婆婆求你出手相助，救我娘出來，要是晚了她可能會真的不行了。」

「哼！區區雪崩如同兒戲，你娘可沒你想得那麼脆弱」無臂老嫗鼻息發出一聲冷哼，想都不帶想的喝道。

「不，不是的婆婆，她為了封印血麒麟耗盡了魂力才會如此不齊，婆婆，娘真的有危險，是真的。」

無臂老嫗嘴角掛着莫測高深的冷笑，笑道：「呵呵，月兒，你太低估你娘了，要說有危險的也絕對不會是她，依我看這娃娃傻頭傻腦的長輩該自求多福了，她不把人家給吃了已算是不錯了，咳，想來少不得也得拔一層皮下來」

「這，這怎麼會，婆婆您說的是我娘嗎？」

邀月公主震撼不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裏中規中矩的掌教，不拘言笑的嚴母，在她眼裏竟會如此不堪。

無臂老嫗聞言一怔，深看了一眼邀月公主，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嘆息道：「算了，現如今這些話毫無意義，月兒你只要明白她不會有事，一定過得很好就夠了。」

邀月公主豈能聽不出弦外之音，她還是對此事將信將疑，不相信一貫嚴厲的母親，會是婆婆口中所說的那種人，眼前的無臂老嫗性情怪異善惡難辨，但卻與她之間有着莫大的淵源又不得不信。

「這孩子可有婚配？」無臂老嫗似是突發奇想的喝道。

邀月公主完全蒙圈了，好不容易才回過心神，答道：「如此年歲的一個小娃娃怎會婚配，不，我不知道，對他的一切我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魂之門掌門遊魂子帶來的人。」

無臂老嫗聞言點點頭，眉宇間浮現三根黑線，突然笑了虛眯着眼縫，縫隙里的目光掃向邀月公主，再望着昏迷不醒的沐沐，再看看邀月，再望一眼沐沐，在二者之間徘徊。

邀月公主被看得心中很是不自在，卻也不敢問其緣由，只能默不作聲。

「月兒今年你幾歲」無臂老嫗喝問道。

邀月公主自不敢不答，道「年方二八，虛歲二九，對了婆婆，這是為何！」。

「呵呵，沒什麼，算算這娃娃的年歲倒也算般配，雖說大是大了點，不過俗話說的好女大三抱金磚，你也該到談婚論嫁的年歲了，想來此事也差不到哪裏去」無臂老嫗喃喃自語道。

邀月公主聞言大驚失色，心中一片通透原來是要給自己謀一門親事，獃滯的目光停留在了少年身上，陌生的少年斯斯文文面相算是不差，中等身高身材還算過得去，但太過青澀年歲實在相差太遠了。

若日後成了親朝夕相處，陪伴左右的是為自己遮風擋雨的丈夫呢？還是嗷嗷待哺乳臭未乾的娃娃呢？想到此處猶如噩夢，狂叫道：「不，絕對不行。」

「怎麼不行，我看就挺好，一個是郎未娶一個是女未嫁，日後一個葯谷新掌教，一個魂之門未來的掌門，身份地位倒也般配，豈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羨煞旁人的一雙，如此良緣夫復何求！」無臂老嫗信誓旦旦的道，言下之意這門親事門當戶對無比般配，活像個拉縴保媒的紅『婆子』。

「他，他會是魂之門掌門？」邀月公主聞言驚呼。

無臂老嫗眼中含笑，狂笑道：「哈哈哈，月兒你還不明白嗎！好，婆婆我今日是撿到寶了，這孩子的魂力遠勝常人，更是契約了不得了的魂獸，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未來豈止是個魂之門的掌門，甚至這片大陸上的所有強者只配為其俯首稱臣，更甚者可能突破極限達到歷代先賢都難以企及的高度，如此良才豈能不收歸我用，豈能不——」

邀月公主驚得雙眼瞪的滾圓，恍若是在夢中，眼睛驚盯着意氣奮發恍如神助疊疊不休嘮叨個不停的老太婆，腦殼裏發出「轟」的一聲鳴響，只能看見婆婆的嘴唇在動，她說了些什麼完全聽不清了，她講的是什麼也完全記不起來了，恍若夢中。

「月兒，你可聽清了。」

「嗯！婆婆你在說什麼？」邀月公主此時才勉強回過心神。

「月兒！」

無臂老嫗氣的渾身發抖，不過，過了片刻長嘆了口氣，道：「月兒我要你從現在開始，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把這孩子給我留住，你要成為他的妻子，他的愛人，今後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記住這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是為了葯谷，為了葯谷內成千上百的弟子，今後她們都會成為你的心腹班底人馬，而你講母儀天下，你可聽明白，千萬不要浪費為娘的一片苦心啊！」

「娘，婆婆你在說娘。」

「咳咳，我是說千萬不要辜負了你娘的一片苦心」無臂老嫗趕緊搪塞了過去，言語中似是帶有隱情。

邀月公主也未曾聽得真切，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

「不，不對，他剛才昏迷的時候一直喊著個名字。」

「什麼名字，可是女人？」無臂老嫗厲喝道。

「容我想想，好像有，對了一個是朔暢，好像叫做朔暢爺爺，另一個好像叫什麼來着，對他叫的最多的紫嫣，紫嫣應該是個女孩。」

「紫嫣，紫嫣，好，我們就讓這個名字永遠的消失」無臂老嫗眼底寒光爆閃，咬牙切齒的怒喝道。

邀月公主聞言一怔，恍然大悟，喝道：「婆婆，莫非你是想用它？」

無臂老嫗嘴角掛着冷笑，道：「沒錯，天下絕品，忘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