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暗箭

第六十四章 暗箭

兩路人馬齊聚,紀王李慎此時又糾結起來,之前想着就他和房遺愛,這跑安平長公主面前哭爹喊娘跪地求饒,見證者也不算多。

可現在還多了蔣王李惲和張二郎,這玩意嘴碎宣揚出去……

想到這裏,李慎一個激靈,哆嗦了一下,甩甩頭,拉住了房遺愛:「二郎,到時候進去了,當真就先跪下?」

「錯!」

房遺愛重重地拍在他肩膀上,「是跪地求饒!要發自肺腑!你見過兩京權貴巧取豪奪的模樣嗎?」

「嗯?」

一臉古怪的李慎問道,「這跪地求饒,怎地還跟權貴仗勢欺人有關?我見到是見過,可又如何?」

「如何?你到時候進去,就學那些被搶的被欺的。」

「?????」

言罷,房遺愛一邊走一邊甩手,「聽我的沒錯!」

安平長公主臨時下榻的物業,規模並不小,看上去就是個普通宅院,但實際上掛在魏徵名下。

而這個宅院,是魏徵嫁女所用,嫁給誰呢?嫁給霍王李元軌。

也就是說,整個宅院其實還是王宅,雖然地腳在安業坊,裏頭還有個養牲口的地方,但現如今太僕寺的典廄衙門,連根畜生毛都沒有。

李芷兒抵京之前,李元軌就忙不迭把場地讓了出來,紅白雙契過手極快,可以說是很給面子。

因為也是「王宅」,所以府邸配置和大多數王宅一樣,中庭分三廳,左右偏廳也能擺放桌面筵席,容納賓客的數量相當可觀。

安平長公主開會的時候,也多在這裏開會,忙起來的時候,左右偏廳同時要放三四十張辦公桌,百幾十號人一起辦公。

哪怕現在已經打掃乾淨,可進到中庭,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濃烈的水墨氣味。

身份不同,房遺愛幾人都是大大咧咧地走中間過道,穿過中庭,兩邊各有假山遮擋着迴廊。

兩條迴廊直通左右偏廳,等他們上了台階,大門口就站着不少侍衛,大夏天的還套著半身甲,腰間挎著佩刀,神情雖然不肅穆,可這氣勢着實嚇人。

房遺愛嘖嘖稱讚:「這好生了得,鳥日頭恁般厲害,這些個江陰來的,就是不怕生瘡,佩服。」

話音剛落,他轉頭就喊道:「來了老弟,請吧!」

「……」

蔣王李惲一頭霧水,旁邊張沔也定住了腳步,心想房遺愛在跟誰說話。

卻見一個身影三步並作兩步,往大門裏頭就是一鑽,身形很是矯健,進門之後立刻趴在地上,大聲喊道:「姑母贖罪,姑母贖罪,小侄知錯矣!」

「……」

「……」

「……」

正哭號間,李惲嘴巴張的老大,一旁張沔更是雙眼圓瞪。

唯有房遺愛大大咧咧地邁步進去,抖了抖寬鬆的袖袍,見了正中央端坐的李芷兒,倒是難得講究地拱了拱手,算是行禮。

這待遇,在房遺愛這裏,皇帝也就這樣了。

「長公主殿下,這小子惶恐不安,殿下便繞了他一條狗命。今日前來,俊拿了他十萬貫,說客是一定要當的。還望殿下給個面子,行個方便。」

「……」

「……」

「……」

房遺愛說罷,看了看李芷兒,又左右看了看,忽地愣道:「噫,恁多人?!」

「嗯?!」

還在地上趴着哭號的李慎一愣,眼淚婆娑地抬頭一看,左看看,右看看……好傢夥,沒有一二百人下不來。

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丑態簡直是……簡直是不忍直視啊。

來得人也多是有些身份的,這光景倒是等不及嘲笑紀王李慎,反而是被嚇到了。

堂堂親王,皇帝爸爸的親兒子,被嚇成這個模樣,還特意來京城請罪?!

安平長公主殿下之威勢……恐怖如斯!

而這幫特意過來拍馬屁的權貴子弟,也是認得那個說話放浪形象更放浪的惡漢。不是江西總督老大人房相公的二公子房俊,還能是誰?!

堂堂相公之子,皇帝爸爸的親女婿,居然也要擺正態度來做說客,還是給紀王李慎?!

安平長公主殿下之威勢……恐怖如斯!

感受着如斯恐怖的一幫京中「土鱉」已經麻木了,地上趴着的紀王李慎面若死灰,他現在特別想死,丟人丟的滿京城皆知,簡直是前所未有。

而門口被驚到的蔣王李惲和張二郎,張大了嘴巴都忘了接下來應該幹什麼,站門口好一會兒,回過神來之後,李惲和張沔這才進來。

「惲,見過姑母。」

「沔,見過大嬢嬢。」

張沔說話的時候,餘光看到了左邊的幾個人,他們目光複雜,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跟張沔目光碰觸了一下,竟是很感激很慶幸的樣子。

洛陽白氏的人這光景當真是后怕,當初是何等的天真,何等的不自量力,才想着攛掇張沔搞事,拱他上位?

就眼下的行情,安平長公主少說還能活個幾十年,就沖這個,張滄就是個廢物,那也是當仁不讓的老大廢物!

「既然二郎開了口,我還能說什麼?張德那廝,總歸要給他留些面子。」

「嘿,殿下就是好說話,女英雄,女豪傑。回頭那十萬貫,我分一半出來。」

言罷,房遺愛用腳踢了踢還趴在地上的紀王李慎,「起來起來,不用吃苦頭了,開不開心,高不高興?」

一臉灰敗的李慎一邊喊著「謝姑母饒恕」一邊起來幽怨地看着房遺愛,尋思著這王八蛋賺錢真容易啊,前後攏共兩句話,十萬貫就到手了。

天爺,怎地不雷劈電閃一下啊。

內心逐漸扭曲的李慎正在詛咒著,卻聽外頭「轟隆」一聲巨響,緊接着「咔嚓嚓」的閃光動靜,原本還天光的日頭,幾個呼吸就黑壓壓的一大片。

「『活閃』了,定是大暴雨。」

外頭有人喊了一聲,李芷兒聽得懂江陰方言,便道:「來人,安排一下外間等候的人,領去屋舍廊下避雨。」

「是,夫人。」

有個女秘書出列,微微頷首,便帶着幾人往外走去。

「掌燈。」

「是,夫人。」

不多時,原本昏暗的大廳,立刻又亮了起來,房遺愛渾然不覺,瞄了一眼垂頭喪氣耷拉腦袋的紀王李慎,又扭過頭對李芷兒道:「殿下,這次過來,既是給這廝做說客,還有一樁買賣,正要靠他吃喝一番。」

「噢?」

李芷兒有些意外,房遺愛這個人,雖然是個惡棍,但狗鼻子靈光,哪裏有肉吃,頗有點先知先覺的意思。

「不瞞殿下,京兆韋氏是徹底完了,眼下駐地礦山、田產、丁口、物業,盡數被瓜分乾淨。剩下點湯湯水水,也就沒了意思。」

「不錯。」

李芷兒點點頭,示意房遺愛繼續說。

抬手指了指紀王李慎:「這廝是韋貴妃生的,韋氏這些年,靠的就是韋貴妃韋昭容。韋昭容算個屁,沒甚用場,但韋貴妃,卻還是頗有地位。京兆韋氏本家各房的產業,固然是被瓜分趕緊,可這麼些年,投效京兆韋氏的附庸,不知道有多少。」

舔了舔嘴唇,房遺愛根本無所謂周圍一二百人聽着看着,目光閃爍著:「這些可都是好肉啊,咱們讓紀王李慎當個招牌,隨隨便便恐嚇一番,這些好肉,不敢說一個開元通寶不用出,但宰個幾刀,還是輕輕鬆鬆啊。」

說到這裏,房遺愛拿起旁邊茶几上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手指緩緩地轉動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臉懵逼的紀王李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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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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