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經驗之談

第1239章 經驗之談

黑齒秀和張利並不認識,只不過互相知道對方的存在,但是兩人也不是沒有親切的地方。比如當年張綠水還在江湖上廝混沒有退休的死後,黑齒秀就受過張綠水的「指點」,至於後來「華潤號」的那點經驗,反倒不令人印象深刻。

「沒曾想,水哥居然和秀哥還有如此交情?」

「當年北地弄來的突厥奴,若非水哥幫忙指使,也是不好拿捏。後來這些個突厥馬賊四處劫掠,壞了朝鮮諸地生產,也因此而建了一功。」

「水哥為人爽利,我少年時,他便在太湖上行走。老宗長在世時,在江東跟江湖豪強爭鬥,他便是個急先鋒。如今,倒是跑去做了個『田舍翁』。」

說笑間,兩人頓時越發地親近。張利也不因為黑齒秀是個蠻夷出身就歧視他,黑齒秀也沒想到江漢觀察使的本家臂膀,居然這般的好說話。

平壤宮外已經恢復了不少生氣,往來的客商雖然不多,卻比高句麗時要多樣一些。雖說都穿着長衫,但只看習氣,就知道是北地諸族的出身。

不但有靺鞨諸部,也有遠方室韋各部的,甚至還能看到個子矮小,卻千里迢迢特來「朝貢」唐朝皇帝的流鬼國之民。

這些流鬼國之民,雖說身材矮小,卻着實「富庶」。偶有跟着唐朝船舶順流直下,從泥河口上岸的,大多都帶着「不菲」的身家。

除了白熊皮之外,棕熊皮、海獸皮多種多樣,更是有巨大鹿角百幾十個,還有質地上乘的鹿皮,至於狼皮狐皮,反倒是成了「尋常貨」。

這些流鬼國來的,見到平壤宮,還以為這就是唐朝皇帝的住所,是「天子」統率天下的地方。

等得知這不過是唐朝皇帝征服一國之後,隨手建造的一處行宮時,其震驚着實久久不能平靜。

不僅僅是流鬼國,大多數遍佈山嶺的部族首領,前來平壤宮「朝貢」的時候,都是有着這樣的震驚。

如此奇觀,結果只是隨手建造的行宮?

那正式的宮殿,該是何等的巍峨,何等的雄壯?

即便是平壤宮的規模,以這些「野人」的眼光來看,也絕對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可偏偏還有比這等「神宮」還要巍峨還要壯麗的殿堂,毫無疑問,這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力。

看着這些「無知之輩」,黑齒秀很是欣慰,他並沒有去譏諷這些人,曾幾何時,他也不過是這些「無知之輩」中的一員。

若非冥冥中自有天意,讓他脫離了窠臼,否則的話,豈不是一輩子就是「井底之蛙」,做那鯨海之畔的「夜郎國」?

「秀哥怎地這般神情?」

張利見黑齒秀髮愣,於是問道。

「想起陳年往事,只覺得這幾年,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日子。」

言罷,黑齒秀又話鋒一轉,面色凜然,「三哥此去熊州、金城,但有所用,秀……必定全力以赴!」

見他如此,張利雖說心裏莫名其妙,卻還是感覺到這個黑齒部的少族長,是認真的。

但不管想得通還是想不通,黑齒部和「華潤號」合作這麼多年,利益基礎在,現在依靠,還是很靠得住的。

「總要實地走一遭,朝鮮道某家不甚熟悉,秀哥既為地主,此行就要多多仰仗。」

「不敢當,秀竭盡所能而已。」

「若能運作成功,這朝鮮道,便是徹底安寧了。」

聽得張利如此判斷,黑齒秀不明所以,他雖漲了見識,還不至於能夠有全局的視野,能夠在行伍之間嗅出點氣息,便已經難能可貴。

他哪裏知道,一旦熊州到金城的弛道修通,整個渤海黃海,當真就成了唐朝的一塊血肉,如何也不會再分離出去。

過了幾日,張利和黑齒秀跟薛大鼎告辭之後,又會同了幾個從登萊趕來的南方精幹人士。

這些從登萊趕來的人,有的在廣州廝混,有的在交州吃飯,有的在蒼龍道廝殺,總之,都是見多識廣之輩。

「『廣交會』的用場,某雖在武漢時早就知道,可聽說有如此力道,還是有些詫異。」

張利聽得南方來的「經驗之談」,頓時大感興趣。都是消耗地方土人民力,一個模式只要好用,就要試一試。

「三哥有所不知,交州那地界,說是說『瘴氣』四溢,但那地界,到底還是個河口平原,良田不在少數。便是愛州、歡州,一年三季產稻,那稻種很是特別,雖說口感不甚好,可勝在產量高。我等較之土人,自然是要跟腳深厚一些,不吃這稻米,也能吃交州米、廣州米,實在是想要吃蘇州珍珠米,也不是吃不到。可這土人,莫說是這等稻米,就是一塊芋頭,也是珍饈美味。」

「噢?如此說來,這糧食,還是關節之處。」

「若是貴種高門,自然無甚用場。偏這莊園用人,又用不上這些貴種高門,只要是人,不分甚麼貴賤。」

「有理,如此說來,這糧食,便是對着那些貧賤之輩的。」

「正是這個道理。」

南方來客點點頭,又繼續著自己的「經驗之談」,「故而這『廣交會』,多是收攏了那些土王、蠻帥之類。只消有個好處,出賣下人,於這些土王土公而言,連眨個眼皮都不需要。」

「有理。」

張利連連點頭,一旁黑齒秀卻聽的心驚膽顫,暗暗道:噫,這些個廣州佬,瞧著面相善良,竟是這般歹毒,好酸俺投了個好胎,居然沒去了南海,還是在這東海。倘若去了南海,怕不也是個餵魚的飼料……

正內心吐槽著,卻又聽那南方來客道:「南方莊園,產出要多樣一些,這北地走來,卻是大相徑庭,倘使效仿南方,怕是要『邯鄲學步』,此間計較,還望三哥曉得。」

「若非幾位前來襄助,利何嘗不要試試南方的經驗,合該不跌這一跤。」

「何當三哥這般說話,無有我等,三哥思慮縝密,也知一地一政的道理。」

一行人說話間,卻見遠處有了一處界碑,遠遠看去,便見「漢州」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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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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