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刺客(片段)

最後刺客(片段)

太陽熾熱地炙烤著大地,陽光偶爾掠出雲層厚厚鐵幕,照射在教堂大鐘上。鑲嵌在表蒙巨大的晶亮的玻璃正反射著刺目日光,時針和分針剛剛停留在十點鐘的位置。

悠遠沉重的鐘聲像剛剛起床一般懶洋洋無精打采,銀行保安開門的動作謙恭而謹慎,光空秀卻行色匆匆似乎根本沒有在意到別人的態度。

今天是個好日子,他身上穿着剪裁精緻絕倫潔白筆挺西服,頭戴大沿遮陽帽,手中提着一隻黑鱷魚皮密碼箱,它笨拙而沉重,卻絲毫不能影響光空秀快捷迅猛的步伐。

他飛快地走上樓梯,直接步入貴賓室。

白屋冷靜自若地將一柄裝好消音器的德國瓦爾特P99式手槍,放在窗台上。然後依次在旁邊擺放德國HK公司生產的MSG90軍用狙擊步槍,以及兩隻裝填完畢的彈匣。

時間一分一秒地度過,不知不覺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十分了。

銀行值班經理在兩名保安的護送下,取出一口沉甸甸的銀灰色手提箱,疾步走向光空秀身處的休息室。

銀行對面高樓上的七樓隱蔽窗口后,白屋開始迅疾謹慎地安裝MSG90軍用狙擊步槍的每個組件,眼神犀利無匹緊緊盯着銀行一樓大廳的正門,嗜血魔豹一般冷靜地關注每一名走出的顧客。

貴賓室內,此時光空秀正迅速清點着手提箱內一捆捆美元,它們排放得整整齊齊,數目更是絲毫不差。他心滿意足的接過值班經理遞過來的鋼筆,迅速好看的簽署光空秀的大名。光可鑒人的大班台上倒映出他那張古銅色堅忍不拔的臉容。

白屋認真而熟稔地填充了一隻彈匣,聽着清脆悅耳的子彈上膛聲響,他感到一絲淡淡的快樂。槍托穩穩地架在肩上,修長秀美的手指非常乾燥,托住槍身的左手穩如磐石,他緩緩將右眼湊向激光瞄準器,右手食指溫柔地扣上扳機,彷彿撫摸著初戀情人的淑乳。

光空秀迅捷地邁步走下樓梯,他左手插在兜里,右手提着密碼箱,想到馬上就可以自由自在度過奢侈富足的下半生,不由得心情更加愉快。

「咔嚓!」兩名保安討好地一齊打開了營業大廳的門戶,對待大客戶他們永遠是那麼謙恭有禮,值班經理也恭恭敬敬地送他到門口,光空秀傲慢地未打任何招呼,就邁步走出大門,畢竟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

他走出銀行的剎那,感到今天的天氣有點糟糕,實在是太熱了,陽光也是那麼耀眼。不過想想幾個小時以後,自己就在陽光明媚的夏威夷海灘上,看土著人的草群舞,倒也沒有太難過。

白屋臉容波瀾不驚,透過激光瞄準器將十字準星牢牢鎖定在光空秀的心臟位置,膛內皆是初速每秒鐘1.45公里,足夠穿透北約40毫米制式鋼板的奧地利斯太爾WS2000型15.2毫米尾翼穩定的鎢芯箭型彈,任何人只要被射中胸腹要害,五臟六腑立刻就會支離破碎斃命當場。

光空秀悠閑寫意地邁著方步,走出銀行近十米漫不經心地抬頭,也不知道要看什麼景緻,不過別人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砰!」劇烈的轟鳴聲在四周建築物間回蕩呼嘯,廣場上一群淺褐色鴿子被嚇得驟然飛騰……

*****

天空瞬間昏暗下來,陽光穿不透烏雲投下大片暗影,竟是那麼陰森可怖。

黃昏時分的森林幽靜而神秘,天陰沉沉的烏雲密佈。

晚秋時節,樹枝上看不到一片殘葉,圍繞林木的小河那麼寂寞孤獨。遠方傳來滾滾雷聲,暴風雨越來越近了。

「嘩啦!嘩啦!……」樹林深處傳來單調無聊的水響,有人在涉水前進。

陽小樓穿着昂貴的嶄新的最新式意大利風衣,此刻卻無法保持一貫風流倜儻的帥哥模樣,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泥沼里,終於忍不住罵道:「狗娘養的!」

他站住腳跟,喘著粗氣道:「第一次見到你時,我並沒有感到害怕。我只是奇怪為什麼穿着那樣一雙靴子。現在我明白了。」說着他脫下了灌滿泥水的皮鞋,隨手丟在水中,然後俯身伸手握向腳踝部位。

一直不動聲色在身後嚴密監視他的白屋,驀然撥開陽小樓伸向腳踝的手臂,右掌中一柄裝好消音器的德國瓦爾特P99式手槍,穩如磐石地指著其心臟位置。

那是當今世界最先進的自動裝填手槍之一,可穿透北約制式3.5毫米鋼板,射程50米,重0.7千克,是世界殺手排行榜排名第一的輕型短兵器,也因白屋最愛而聞名全世界殺手圈子。

劇烈的衝撞使陽小樓一屁股坐在泥濘中,他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神經質地大笑着,彷彿饒有興緻地脫掉了腳上濕漉漉直淌泥湯的襪子。

白屋略微歉意地伸出左手扶在他腋下,借勢讓他起身,遂輕推了一下他的後背,示意繼續前行。

陽小樓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涉水前進,白屋臉容宛如一口古井波瀾不驚地緊跟其後。

樹林內萬籟俱寂,除了幽幽青草,橫斷枯木,以及幽深不知幾許的林木,鬼影皆無。

陽小樓再次忍不住發牢騷道:「媽的,我們都是干這行的。白屋,要是你的末日到來的時候,你會穿什麼?」

白屋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漠得像是冰凍了一萬年,依舊一言不發。

陽小樓繼續嘮叨道:「不管協議上出多少價,我都加倍給你。」

他大膽地回頭瞅了白屋一眼,道:「你只要說找不到我就可以了。」

白屋沒搭理他。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森林的中心地帶,即執行處決的目的地。

陽小樓自覺地背轉身體站好,那是這一樣處決靶子的不成文規矩,他的口氣也立刻惶急起來,可憐巴巴地哀嚎道:「聽我說,我這口氣簡直像個靶子。」

白屋熟練地扳開保險,右臂平伸穩如磐石般指著陽小樓的後腦勺,右手食指牢牢地扣在扳機上。

陽小樓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噢,天啊,先別扣動扳機,不,老天,不要。我曾經殺過幾個無辜的人。」說着他回頭瞅著白屋幽幽地道:「可你這人太高傲,你和你的行為準則也是。可是你不願意乾的活兒,總得有人干。」

白屋仍舊波瀾不驚的臉容,讓陽小樓轉回頭去,他帶着哭泣的嗓音道:「我不能就這麼死……我不是靶子……我不能像靶子一樣死。」他哭泣著緩慢地跪在泥沼中。

白屋緩慢無比地撤回右臂,右手中的德國瓦爾特P99型無聲手槍仍舊對準陽小樓的致命要害,左手拔出插在腰帶上的另一柄德國瓦爾特P99型無聲手槍,悄無聲息地退掉彈匣,然後從頸部死角遞給仍在顫抖的陽小樓,淡淡道:「子彈上好了!」

陽小樓凝視了片刻黝黑鋥亮的槍身,用右手捏著槍管,小心翼翼接過來,稍微恢復鎮靜地道:「謝謝你,白屋。」

他審視了片刻槍身,目光中露出堅毅神色。他緩緩地將槍口水平對準右太陽穴,然後從容地道:「再見,老朋友!」

白屋目不轉睛地盯着陽小樓的一舉一動,槍口片刻未離他後腦要害,隨時都可以洞穿其神經中樞,將其立弊當場,可惜他始終都老老實實未曾有絲毫輕舉妄動。

「咔嚓!」槍膛里唯一一顆子彈猛烈無匹地穿透了右太陽穴,他像是一尊失去控制的玩偶一般仆倒在地。

白屋終於如釋重負地放下右手,一邊長長出了口氣,一邊用左手抹了把臉上的露水,保持那個動作足有半分鐘之久。然後才徐徐轉身,耳邊開始傳來餓狼的咆哮和貓頭鷹的尖笑,也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

「嘩啦!嘩啦!……」他涉水離開了這片孤魂野鬼盤旋不去的悲傷森林,徒留下卧倒在一截枯木上紋絲不動的陽小樓的屍體。

*****

雨越下越大,風中傳來陣陣嘹亮刺耳的警笛聲。

白屋輕輕拉開一線窗帘,望向雨幕中的街道,臉容依舊沒有任何錶情。

屋內沒有點燃任何燈火,顯得暗黑而幽靜。窗外大雨滂沱,建築物都是朦朦朧朧的,白屋拉大窗帘看了一會兒雨景,彷彿要丟棄什麼似的狠狠摔開窗帘,霍然轉身走向客廳。

路過茶几的時候,他使勁擦拭了一下德國瓦爾特P99型手槍,然後輕輕放下手中的毛巾。桌上放置著一小瓶高純度機油,一截消音器,一把小型多功能瑞士軍刀,以及一方簡易帆布工具袋。

他並未留戀在茶几旁,而是坐到可以遠眺整座城市雨景的窗口,坐在那裏呆了一會兒。不過數秒時間后,他倏地起身伸出右手食指,輕輕按動了一下身前大班台上的筆記本電腦鍵盤。

屏幕慢慢變做寶藍色,白屋拿起桌上的那副金絲眼鏡戴上,繼續按動鍵盤。電腦發出「滋滋!……」的警告,提示用戶立刻輸入密碼,白屋猶豫地望了一眼空白牆壁,遂毅然迅速無匹地輸入了一串字元。

「嘟嘟……」的撥號聲過後,桌面迅速變成對話窗口,一個三角形標誌一閃一閃地跳動着,即刻變成一句話彈到對話窗內。「靶子已經幹掉了嗎?」

看看系統提示的時間,那是數小時前發來的詢問,白屋右手輕扶著額頭,疲憊不堪地望着電腦屏幕,右手輕輕敲擊著鍵盤作出答覆:「協議已經履行,靶子已經幹掉。」然後紋絲不動地瞅著屏幕,等待着對方答覆。

「你去哪裏了,白屋?」對方几乎馬上就發送回執。

「不舒服,流感!」白屋面無表情地回答著。

「我不相信。」對方不依不饒地道。

白屋驀然撤去支撐著腦袋的右手,挺直了腰板振作起來了,嘴裏淡淡道:「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相信,我受夠了!我想退出,我不幹了。」

「我手頭壓着一個高價謀殺協議,出價二十萬。」對方沒有在這個無聊話題上繼續糾纏,而是開始談起工作。

白屋瞪着那句話,微微喘口粗氣,忍不住輕輕罵道:「你這狗娘養的!」手指卻言不由衷地迅速打出幾個字:「把詳情傳過來!」

「我很擔心你,白屋!」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對頭。

白屋幽幽地道:「有道理!」但手指打出的卻是:「大可不必!」

「好,你是最棒的!」對方開始恭維起來,當然他說的也是事實,殺手圈子裏白屋確實是最優秀的王牌。

白屋沒有繼續聊下去,電腦傳來「滋滋……」的聲音,開始接受傳輸過來的數據流,那是一幅人物照片,自動地不斷放大著臉部影像。那個白人老頭有點上了年紀卻衣冠楚楚精神煥發,筆挺的名牌西裝穿在他身上,顯得得體又合身,預示着他是一名事業成功的社會名流。

打印機咔咔地印出最清晰的面部輪廓,白屋有些疲憊地摘下眼鏡,目光緩緩游移到那張臉部特寫上。他輕輕伸出右手拿起它,左手慢慢戴上眼睛,聚精會神地看了片刻。光線有點陰暗,白屋半側過身子,將臉部特寫按在明亮許多的窗戶內壁上,用手中紅色畫筆快速的繞着目標眉宇,畫出一個又一個橢圓型圓圈。

他彷彿要牢牢記住那雙深邃犀利的眼神,感覺真的已經銘刻在腦海里暫時不會遺忘的時候,他畫圈的速度陡然慢了下來,遂輕輕畫出一道筆直的線條,剛好斜斜地將目標的眉宇一分為二。

*****

常月行被攙扶著緩緩鑽出超豪華加長型林肯房車,立刻做到了輪椅上。那麼短暫的移動,都使他感到力不從心地喘息著。他有點埋怨這次戶外活動,但是唯一一位弟弟的葬禮,卻是不論如何都必須參加的。那是他在這世上最後一個嫡系親屬了。

保鏢神色緊張地凝視着周圍任何可疑狀況,整座墓地充斥着數十名這種身着深色西服的彪形大漢。另外大批的記者,保安,警察嚴陣以待地守護在這片墓地周圍。

一名男記者在墓地外圍喋喋不休地現場解說着:「請看,現在墓地已經擁有了數百名記者,保安,還有警察。不過引人注目的不是被葬的死者,而是一個來致哀的人。剛剛到來的離群索居的億萬富翁常月行常老先生。他此行的目的是參加,他弟弟常東流的葬禮。常東流先生在一次車禍中不幸喪生。」

墓地另一面不甘讓男記者獨領風騷,一名美麗大方精明幹練的女記者不失時機地也架起攝像機,開始現場直播。她侃侃而談道:「常月行先生最後一次露面是在十年前的一次參議院聽證會上作證,當時他因涉嫌資助愛爾蘭共和軍中的右翼敢死隊而受到質詢。常月行先生生於唐人街。大家可以看到他坐在輪椅上,那是因為他曾經挨過職業殺手一槍,」

常月行在保鏢團團護衛下,坐在輪椅上被推到了弟弟的靈柩前。

那名男記者走到超豪華加長型林肯房車前,以那輛頂級富豪標誌物的車子為背景,再次施展如簧巧舌道:「十年前常月行被請到參議院,是因為他涉及洗黑錢,販毒和資助敢死隊而受到質詢。」

白屋無暇聆聽一男一女喋喋不休的揭人**,而是混在大群前來祭祀的親戚朋友當中,亦步亦趨地走向目的地。他披着寬大的風衣,右臂懸掛在胸口,整個前臂都被厚厚實實的白色繃帶纏繞,目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一切變化。

草嫩綠嫩綠的,是澳大利亞特有的稀有品種,可以保持四季常青的效果,這一片廣闊無垠的牧場似的墓地,正是富豪本人和親屬們長眠之地,普通老百姓是根本不敢問津的。

光可鑒人的靈柩表面上,倒影出神色肅穆的牧師,莊嚴神聖的唱頌讚歌的表情。他穿着筆挺西服,外罩代表聖潔無暇的天父白袍,每根頭髮都梳得一絲不苟,分外賣力地演唱着。

面對着牧師,隔着漆黑鋥亮的靈柩,常月行面無表情地坐在輪椅上,他身邊是一些子侄輩的旁系親屬和神色凜然的保鏢。那群彪形大漢表情緊張萬分,像是一群狼狗一般紛紛豎起耳朵,聆聽着周遭一切異常聲響,點點蛛絲馬跡也不放過。

牧師的歌聲悠揚而哀怨,白屋站在親屬最後後排,悄無聲息的挪動着右臂。這時在遠隔近百米的地方,一名清潔工拉着一輛剷除雜草的兩輪推車緩緩經過。

常月行望着靈柩,眼神中流露出深切的哀悼感傷,世上最後一位親人就那麼離開自己而去了。

白屋則慢慢移動右臂,已經將繃帶中隱藏的德國瓦爾特P99型無聲手槍槍口,準確無誤的調整至瞄準常月行心臟部位。此刻牧師剛剛結束完盛讚歌曲,他悠揚優美的嗓音道:「讓我們祈禱吧,我主耶穌會……」白屋哪有閑心理會牧師說些什麼,左手緩緩撕下遮蓋在右手部位的膠布偽裝,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同一時間,遠處高大墓碑后,露出一張年輕男子臉容,他眼神冷酷無情,高聳的眉骨顯示出倔犟而桀驁不馴的叛逆秉性。他冷冰冰地注視着常月行靜默無聲的祈禱面容。

他變魔術般倏地舉起一柄黝黑鋥亮光可鑒人的漂亮狙擊步槍,右眼湊近激光瞄準器,十字準星迅疾絕倫地從一名保鏢胸口離開,連續不斷地鎖定着目標,僅僅間隔零點幾秒鐘,他就鎖定了垂頭祈禱的常月行。

牧師剛剛念道:「……讓他在耶穌主持的天國看到主的光輝……」

「噗!」常月行的胸口驟然狂野無比的跳動了一下,他被強大的衝擊波撞得仰向身後。跌倒的過程中,胸口致命要害被連續不見斷的射中三槍,白屋被陡然發生的意外情況驚駭得不由自主虎軀劇震,驀然轉身瞅向射擊來源地。

全場靜悄悄的大家都未曾覺察到一場謀殺已經得逞,牧師仍然渾然忘我地道:「……是上帝的恩寵,將他從塵世招去……」說到這兒,他不由自主地瞅了一眼常月行,下意識中感到一動不動的主顧似乎有些不對勁。

常月行身邊的保鏢第一個發現了情況不妙,他迅速低下身子,望着血流如注的主顧,情不自禁驚呼道:「天啊,糟糕,他中彈了,這狗娘養的。」鑒於職業習慣,他倏然拔槍在手,直覺地筆直指向子彈來臨的方向,卻未發現任何可疑人物。

場面驀然大亂,人們驚惶失措爭相奔逃,連道貌岸然的牧師都立刻俯下身子找地方隱藏,畢竟蒙天父寵召並非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白屋眼神犀利無匹地游弋在遠距離的高坡地帶,驀然那名清潔工落入眼底。眾人都狼狽逃命之際,他居然反常地不緊不慢地要拉動兩輪推車才肯跑開。

「抓刺客!」保鏢們大聲疾呼著卻沒頭蒼蠅似的亂撞,唯有白屋迅疾絕倫地沖向清潔工站立的高坡。參加葬禮的人們哭爹喊娘爭相逃命,白屋距離清潔工也越來越近。

他慢騰騰地拉着兩輪推車,挪動着好像有點殘疾的右腿。若非早就先入為主,否則真難想像這名穿着深藍工作服的窩囊廢竟是一名頂級職業殺手。

白屋看到不遠處保鏢們聞風沖向這邊,當下將計就計驟然背靠一棵大樹,隱藏好碩壯雄軀,蘊藏在右臂重重繃帶下的德國瓦爾特P99型無聲手槍,驀然開火。

「噗!噗!噗!噗!」連續四槍不斷地擊中兩輪推車上的垃圾桶。清潔工反映迅速絕倫,幾乎在第一聲槍響后就立即匍匐在地,整個人都蜷縮在垃圾車后,神不知鬼不覺地抽出藏在垃圾桶中的狙擊步槍。

白屋哪裏會給他施展的機會,幾乎子彈寸步不離地跟着他的身影移動。驀然白屋迅猛無匹地竄到一座高大厚實的墓碑之後,而清潔工剛剛隱沒在另一座圓塔型墓碑后。白屋輕輕抬手,兩顆點射的子彈猛烈撞擊在那座墓碑背部,綻出耀眼的美麗星火。

清潔工順着石基底座迅捷如鬼魅般繞到另一頭,單手擎著英國L96A1式狙擊步槍,耐心地等待着反擊的機會。

大群的保鏢空群而出,清潔工驀然探出上半身,瞄也不瞄就輕扣扳機。他毫不費力地擊中了首當其衝的一名保鏢的胸腹要害,目標恍如被迎面重重一拳仰天摔倒在地,再也不能爬起。

白屋驚訝於清潔工槍法之精確無誤的剎那,另一名來不及隱蔽的保鏢應聲頹然摔倒,眼見不活了。

清潔工用舌尖微微舔舐著嘴唇,左顧右盼地巡視一圈,發現再沒有任何一名不怕死的保鏢探出頭來,不禁有些洋洋得意。他剛想趁機竄出險地,豈料七顆沒頭沒腦的子彈,彷彿長了眼睛一般封鎖住了所有可能退卻的路線。對手槍法堪稱精準無誤,簡直不在自己之下。清潔工驚駭莫名,想不到保鏢中居然還有那麼厲害的高手存在。

在他忐忑不安心亂如麻的等待中,白屋惡狠狠地盯着那座墓碑,暗暗下定決心要將這名破壞「買賣」的同行置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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