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章 迷茫

第九四章、迷茫

「…」

夜已經相當深了，魯路修獨自睡在當初神樂耶分配給身為吉妮薇爾時自己的房間內，看着暗淡的天花板，不發一言。

魯路修的腦中開始浮現出了過去的影子：

小時候在離宮，有母親瑪麗安娜、妹妹娜娜莉與尤菲、姐姐柯內莉亞陪伴，不是還和皇兄修奈澤爾與庫洛維斯下棋；母親死後，被送到日本做人質，雖然立場變了，可是所幸待遇並沒有過激，同時也認識了朱雀這個朋友；日本戰敗之後，作為已死之人的魯路修與娜娜莉在阿什佛德家族的掩護下，以一個新生的面目活在世上…

想到這裏，魯路修開始悲傷起來，是的，不管是庫洛維斯還是尤菲，還有夏莉都是因為他而死。其中最讓他無法釋懷的就是尤菲與夏莉的死。

尤菲，作為不列顛這個姓氏所有者，她也許更加適合只是單單的一個尤菲而已。她不會去與別人勾心鬥角，也不會去怨恨他人，就像她在三年前想要與身為ZERO的魯路修一起建立『特區日本』一樣。並不單單隻是為了魯路修與娜娜莉，也不是為了朱雀，而是為了所有受苦的日本人。她想要看到的不是欺詐與暴政，而是大家攜手幸福。然而，魯路修的一句無心之言，卻徹底毀滅了這個夢想。「殺死日本人」，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話，Geass的失控，一切都改變了，不管是魯路修自身，還是尤菲。

夏莉，魯路修作為魯路修·蘭佩爾吉時認識的朋友，學校的同學，學生會的同伴。夏莉·菲內特，一個普通的神聖不列顛帝國居民，家庭很普通，身世也很普通，沒有任何說出來可以嚇到周圍人的大事。也許，正因為她的普通，對於內心曾受過傷的魯路修來說，決定了她在心中的地位。然而，ZERO的出現卻改變了這位普通的少女的命運，父親的死使她涉及到了魯路修。可是，在魯路修決定對夏莉使用Geass的那一刻，他心裏半點沒有想過為了隱藏ZERO的真實身份，是的，任何關於自己的事都沒有，魯路修只是單純地不希望夏莉，那個總是充滿精神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夏莉失去笑容，僅僅只是為了這個目的，魯路修向夏莉施加了「忘記一切」的命令。夏莉的死雖然不是魯路修直接所致，但是卻也是自己造成。

魯路修此時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要怎麼做了，以前是因為沒有別的選擇，所以決定了現在的未來，可是，現在已經多了一個選擇，也許會比現在更加好的選擇。

魯路修因為伊利亞的HolyGrail關係，失去了三年之間的記憶並被伊利亞利用，但是，這段時間的記憶並沒有消失…不，也許是伊利亞並沒有打算讓魯路修這段時間的記憶消失吧。在政府工作的時候，伊利亞已經將自己的目的告訴了自己，恢復記憶之後，魯路修才明白到，伊利亞並不是對着當時的自己說的，而是對着現在的自己說的。她所說的話就是：

「魯路修，你母親瑪麗安娜皇妃的死，你與你妹妹娜娜莉的顛沛流離，世界的不合理，你有沒有想過要改變，讓一切重新開始？」

當時的魯路修並沒有理解這句話的真正意義，但是，現在的他已經徹底明白到了。

『HolyGrail的收集…門的確定…拖延時間…果然是這樣。』

伊利亞與魯路修的父親夏陸路·G·不列顛一樣，想要通過C的世界來改變世界，然而，不同的是，伊利亞想要改變的不是人類，而是歷史本身。換句話說，她想要的是將時間倒退到過去，讓一切重頭開始，並同時，她會將一些不必要的東西消除，讓世界已一個合理的方式前進。魯路修很清楚，伊利亞所言的『不合理』就是Geass、CODE以及HolyGrail。如果這個世界本身並沒有出現這些東西的話，那世界會怎麼樣呢，會不會真的可以變得更加好呢。不過，就魯路修自身而言，如果沒有這些東西的話，那麼母親瑪麗安娜也許就不會死，父親夏陸路就不會為了門而向世界擴展，作為魯路修復仇的起點被消滅了，那魯路修應該就會與娜娜莉、尤菲等人在離宮生活着。朱雀、卡蓮、夏莉等人也會因為各自所處的位子擁有着自己的人生。

「如果你想要一起改變的話，就來找我吧。」

這是伊利亞第二句話，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說，作為改變歷史的存在，自己與她可以以原有的記憶回到過去。那樣的話，如果魯路修想要與夏莉、朱雀、卡蓮等人再次見面的話，只要稍微利用一下身為皇子的身份就可以了。其實，在恢復自己之後，魯路修腦中就已經想過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個地方建立國際學院，然而邀請他們入學就讀，這樣的話，就可以在一起了。雖然剛開始相處上可能會有點困難，但是只要自己多努力一點的話，應該可以成為朋友的。這樣的話，大家就可以在沒有戰爭，沒有仇恨的世界作為一個普通的學生重新開始了。當然，自己就也不是世界的公敵『魔王』了，尤菲也不會是屠殺日本人的『惡魔』，兩人會以正派的身份在世人中留下記憶。

魯路修舉起一隻手，在自己的面前敞開，看着手心上CODE的代號。

可是，就在剛才C·C等人離開之後，娜娜莉與卡蓮兩人來找他，這兩個人都知道吉妮薇爾就是魯路修，然而兩個人都沒有明說出來，對話中依然以吉妮薇爾的身份繼續著。雖然大多是一些閑事家常，只是，魯路修可以從兩人的眼神中看出她們都在極力地剋制着自己。

魯路修知道，這是娜娜莉與卡蓮的成長，她們清楚地明白到，自己的存在對於世界有多大的影響力。一旦作為『魔王』的魯路修仍活在世上，世人對於現在的ZERO與黑色騎士團，以及娜娜莉所在的新生的不列顛都會產生不信任感。沒有了信任，那麼，兩年前的一切犧牲都降化為烏有。正因為娜娜莉與卡蓮明白到這點，了解到自己現在的立場，就算是在沒有任何外人的場合，她們始終還是沒有與魯路修直接相認。

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然而聽到神樂耶輕聲地問道：

「吉妮薇爾小姐，請問你睡了嗎，我想找你聊聊。」

在話語中，神樂耶特別加重了『我』，應該是為了表達此時站在魯路修房間門口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魯路修通過床邊的控制器將房門上的鎖打開，並將房間燈打開，過來一會之後，神樂耶走了進來。

此時夜也已經很深了，可是神樂耶身上卻依然穿着正式服裝，臉上也帶着一時疲倦與不知所措。她慢慢地走到魯路修床邊的一張椅子邊，輕輕地坐下。

「魯路修大人，您在日本如何？」

對於神樂耶的第一句話，坐在床角的魯路修着實吃了一驚，老實說，他早知道神樂耶會來找自己，也設想過她找自己最先會說的話，只是實在沒有想到開口第一句竟然是這樣。

「日本的話，你放心吧，兩個月之內，日本…這個神聖不列顛帝國就會消失了。」

伊利亞是在知道魯路修會被就走的情況下讓自己出動的，也就是說，她的時間已經足夠了，土地與權力就不再重要，那麼，要搶回一個無主之地，兩個月的時間也只是魯路修保守估計罷了。

「是嗎，太好了。」

這樣說着的神樂耶露出了優雅的笑容，突然，神樂耶指著魯路修身後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使得魯路修連忙回頭看，可是除了房間的擺設之後，他什麼也沒有看到。

「怎麼…」

一邊說着，一邊回頭的魯路修嘴巴發不出聲音了，因為一個柔軟的物體將它堵住了，那就是神樂耶的嘴唇。雖然神樂耶從三年前開始就對當時身為ZERO的魯路修發動了愛的攻勢，可是兩人之間並沒有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而兩年的時間也讓神樂耶從嬌小的LOLI變成了有日本風味的美女，用日本人的話來說的話就是『大和撫子』吧。

僅僅幾秒的接觸，神樂耶的臉就退了回去。

「我決定了！」

「神樂耶大人…」

「不，現在就先不說了，等戰鬥結束以後再說吧，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飾臉紅，神樂耶低着頭站起身來，向著外面走去。在走出房門之前，神樂耶回頭看着魯路修，此時她的臉泛著紅暈，臉上並沒有進來時的迷茫，自然地笑着說道：

「只有一件事，我想要現在告訴您，能認識您真的太好了。」

說完，房門就這樣被神樂耶關上了。

『能認識我太好了…嗎？』

魯路修再次將房門上鎖，然後將室內燈關閉，靜靜地躺在了床上，看着於剛才沒有任何分別得天花板，臉上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