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盜珠之二

160 盜珠之二

?鄭則屏住呼吸,彈身躍離那團白煙,再抬頭去看時,四周早已不見那人的影子。

巡衛也在這時趕到。

他懊惱的嘆了口氣,還刀入鞘,自巡衛手裏拿過盞燈籠,往躺在地上那兩團黑影上一照,瞳孔不禁猛的一縮。

地上躺着的兩人,眼耳處俱是鮮血淋漓,跟半年前懷梁山上那些山匪的死狀幾乎一模一樣。

他迅速探手摘掉那兩人覆在面上的黑巾,果不其然,口鼻處也滲著血跡。

鄭則面色微凜,如此說來,當初山上的那些土匪,真的是剛才那人殺的?

以他能在短短几息之間殺光所有山匪的武功而言,如果真的想刺殺皇上,斷不會因為遇到自己而退縮。

深更半夜冒險來皇上的行宮卻不是行刺,那麼到底來做什麼?

難道他今天真的只是路過?

鄭則揮手讓巡衛將人抬下去,扶著腰畔的佩刀暗自思索,幾秒之後,他猛的抬起頭,「來人,隨我到藏寶閣去看看!」

「切,原來是東海金珠!」藏寶閣里的離魈捂著炸裂般疼痛的腦袋,失望從黃色的錦緞盒裏摳出那顆李子大小的珠子,隨手拋向身後。

天狐用尾巴一勾,將那顆珠子送到自己嘴巴里,咕咚一聲,仰頭吞下。東海金珠好歹是百年靈蚌所出,扔了未免太浪費,還是吃掉得好。

「殿下,有人來了。」天狐耳朵動了動,迅速竄到離魈身邊。

「嘖,那傢伙屬狗的啊,咬住就不放。」離魈憤憤的望了窗外一身麒麟服的那個傢伙一眼,捂著腦袋坐在天狐身上,「雪衣,我們走。」

天狐:………………

狐狸才是犬科動物,人類不是!

鄭則的目光自台階下昏倒的幾個侍衛身上一掃而過,揮手讓身後的巡衛包圍藏寶閣,自己帶着一隊人沖了進去。

藏寶閣內人去樓空,巡衛們揪著兩個太監在藏寶閣里仔細的搜查了一圈,然後稟告鄭則,藏寶閣里的機關全部完好如初,大部分物品也都在,唯有一顆去年由東黎王進獻的寶珠不見了。

寶珠?

鄭則垂下眼睫,飄搖的燭火將幾縷淡影投在他的麒麟服上。他記得沒錯的話,當初放在客棧的那百來箱從山賊窩裏清繳出來的財物,在那人消失后,也不見了一顆夜明珠。

如此說來,這個武功奇高的傢伙的目標是寶珠?

八月十六,圓月如照,皇城裏卻發生了件駭人聽聞的血案。

吏部右侍郎黃朗府上五十餘口人,一夜之間悉數死於非命,死狀凄慘。全家唯有帶着小兒子回家省親的侍郎婦人以及身邊的貼身侍女倖免於難。

此事傳到宮內,正成帝不禁龍顏大怒,天子腳下,豈容宵小如此囂張,責令刑部和錦衣衛在五天之內儘速破案。

鄭則前一晚恰好當值,回到家裏剛剛睡下,便被衝進門的林其章吵醒了。

「大人,出事了。」林其章風風火火的衝進鄭則的房間,門外的董恆懊惱的跺了跺腳,只得跟着踏進房門。

鄭則的父親是戶部尚書,姐姐鄭貴妃也正當寵,鄭家也算是如日中天,但鄭則卻並不是驕奢紈絝的性子。他平素行為低調,甚至為了當值方便,在距離北鎮撫司兩街之隔的地方租了間小院,院裏平日只有個看門的老僕和做漿洗等雜事的僕婦,自然沒人能攔得住林其章。

「沒事,你先出去吧。」鄭則對着阻攔不及只得跟在兩人身後趕過來的老僕點點頭,又看向林其章和董恆,「發生什麼事了?」

林其章看到鄭則身上雪白的裏衣,也有點後悔自己的魯莽,頓了頓,才咬着牙道,「大人,吏部的黃侍郎昨晚被人滅門了。」

「一共死了五十一個,估計待會兒等咱們回去,上頭要求督辦的旨意就該到了。」董恆補充道。

鄭則不但是他們的頭兒,更是他們的主心骨,發生這種慘案,錦衣衛這邊勢必無法置身事外,所以他們趕緊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跑來找鄭則拿主意。

聽到他們的話,鄭則也有些吃驚,僵了片刻才起身穿衣,「還有什麼其它的消息沒有?」

「據說,黃府的人死狀極慘,七竅流血。」董恆再度開口。

「七竅流血?」鄭則正在整理領口的手指微微一頓,眼前立刻跳出某人的影子。

果不其然,待三人匆匆趕回北鎮撫司,上頭的旨意已經送達,鄭則立刻點齊人手,匆匆奔赴黃府。

現場負責看守外圍的衙役自然不敢阻攔鄭則他們,麻利的讓了路。

鄭則揮揮手,董恆領着兩個人走向旁邊的鄰人處問詢,其它人跟着鄭則進了黃府。

血腥味撲面而來,進大門沒幾步,便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具屍體,看衣着,應該都是黃府的僕從。

除了七竅流出臟污發青的血跡之外,那幾人身上的衣物俱都有些破損,但看不出什麼明顯的致命傷痕。

「其章,去問問衙役,黃府有沒有什麼名貴的珠寶。」鄭則吩咐林其章。

「珠寶?」林其章疑惑的撓撓腦袋,轉身走了。

一個半時辰之後,鄭則才帶人離開黃府,事情依舊沒有什麼頭緒。

經過雲來樓的時候,鄭則猛然瞧見二樓臨窗的位子坐着個眼熟的人影。

「那個姓黃的怎麼這麼不爭氣,至少多活一天嘛!」離魈坐在雲來酒樓二樓臨窗的位置上,看着黃府的方向鬱悶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多活一天,自己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找珠子了。現在倒好,到處都是官差,想找機會溜進去太難了。

旁邊化作十七八歲嬌俏少女模樣的天狐聞言不禁撇撇嘴,殿下,要不是你習慣性迷路,兩天前你就應該能到黃府了好么?

「好久不見。」鄭則一掀衣擺,在離魈對面的位置坐下來。

林其章和董恆兩人站在雲來樓的樓下頻頻抬頭仰望,不明白自家大人為什麼這個時候還有心情上去找朋友喝酒。

「你怎麼會在這?」看到鄭則,離魈便條件反射般的頭疼了一下,沒辦法,疼得最厲害的那兩回,次次都見到這個小白臉。

「黃府的人也是你殺的吧?」鄭則毫不客氣的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天狐眨眨漂亮靈動的眼睛,看看鄭則,又看看離魈沒有開口。

「胡說。」

「黃府的五十一個人,俱都是七竅流血而亡,」鄭則用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自己面前的粗白瓷酒杯,不緊不慢的道,「死狀跟當初懷梁山的那些山匪以及行宮裏被你殺掉刺客,幾乎一模一樣。」

「那又如何?反正人不是我殺的。」離魈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峰。

「單憑這一條,已經足夠讓我在全國發佈你的海捕文書,從此以後,你便在我良國三十五省寸步難行。」

「你敢!」離魈「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巨大的響動讓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

「看什麼看!」離魈瞪起眼睛,眾人連忙又轉回頭去。

「你根本沒有證據!」

鄭則淡淡一笑,語調頗有些無賴,「錦衣衛辦案,想要什麼證據找不到?」

離魈冷哼一聲,「漢代的大誰何,北魏的內外侯觀,唐代的不良人,再到你這錦衣衛,小小的狗腿子倒是越來越囂張了,信不信我立刻殺了你?」

「那恐怕就不止海捕文書了。」鄭則半點懼色都沒有。

離魈:………………

「除非……」鄭則眼角微揚,「你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天狐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你是說,讓我們交出真正的兇手?」抓兇手對他們來說倒不是什麼難事,實在不行還可以讓殿下找地府的陰差查一下那些鬼魂的生平,死因自然一清二楚,但憑什麼要幫這個人類的忙?

鄭則點點頭,「如果你能證明不是你做的,那麼,我不但會跟你道歉,還會將黃府那顆珠子作為歉禮奉上。」

「你說送我就能送我?」離魈懷疑的看着他。這樣倒是省事多了。

「我叫鄭則,住在柳葉巷23號,如果我食言,你隨時可以來我家取我的性命。」鄭則攤開雙手。

離魈低頭思索了片刻,然後對着鄭則道,「成交,不過我有個問題,你怎麼知道我要那顆珠子的?」

「本來只是猜的。」鄭則狡黠的勾起唇角,「現在確定了。」

離魈:………………

三天之後,鄭則清早起床,剛推開屋門,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

他側身避開,一條足有碗口粗細的巨蛇便掉落在院子裏,巨蛇翻過身,兇狠的一甩尾巴,砸倒了院裏的桂花樹,正在晒衣服的僕婦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離魈得意的坐在屋脊上,「小子,黃府的滅門兇手交給你了,降不降得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蛇?」鄭則抬頭看看屋脊上的離魈。

離魈揚揚下巴,「黃府的人殺了它的後代,還拿去煮湯,所以便被它殺了。」

這功夫,巨蛇已經張口朝鄭則咬來,空中立刻傳來股腥臭的味道。

「它可是七百年的蛇妖。」離魈挑眉看着鄭則,一副你求老子,老子就幫你搞定這條蛇的表情。

「哦。」鄭則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躍身而起,自懷裏抽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啪」的甩在巨蛇額頭上。

巨蛇身體一僵,轟然倒地。

鄭則落在地上,拍拍袍角的灰塵,嘖嘖有聲的感嘆,「沒想到辟邪所那些傢伙的降妖符還挺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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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遞是個高危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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