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欲罷不能

深秋的上午.陽光是和煦著的.風兒是微微吹動着樹枝和樹榦的.這時節樹上很多的葉子還未落入塵土.路邊的草兒也多數依然綠著.這時候大自然的景緻是讓人心怡的.

歐陽朵朵表面上跟陳子軒的關係.就像這深秋的上午.看起來和諧而美麗.但.只有她知道.她的心已經開始傾斜.已經被她自認為是愛情的物件迷魂的不知所蹤.

稍有閑暇.她便會去看王子彥的微信.或是仍不住給他發條信息.當年撕心裂肺的痛.似乎想藉由著這重歸於好.來深刻地彌補.

這還不夠.兩人常常很有默契地一個晚來.一個晚走.有更多說話和獨處的機會.如果兩個小孩子不算的話.

這種狀況幾乎一直在持續.這樣似乎還遠遠不夠.終於一個白天的中午.孩子們都睡着的時候.歐陽朵朵接了王子彥的電話.去了他在學校的住所.一番雲雨後.似乎情歸於好.

歐陽朵朵不是沒有理智的.但是.這個時候.理智已經完全控制不了她.王子彥也不是沒有道德的.但是.這時候.他也似乎完全不受道德控制.或者說.這兩個昔日的情人.為着他們心中所謂的愛情.已經把心中原本的道德線.往下一推再推.

終於有一天.歐陽朵朵似乎清醒過來.她提出要跟王子彥斷絕往來.那一天夜裏.天上下起了暴雨.隱約還聽到雷在空中叱吒的聲響.妮妮發燒了.歐陽朵朵嚇壞了.她和陳子軒兩人連夜送孩子去醫院.

在醫院.妮妮依偎在陳子軒的懷裏.陳子軒用他那胡茬滿面的臉溫柔地蹭著妮妮的額角.用他那大手溫柔地握著妮妮的小手.儼然是一個慈祥的好父親.

那一夜.醫院的人很少.妮妮打點滴的時候.動來動去.護士很生氣地恐嚇孩子.「再動來動去地.就又要挨針了.」

「你他媽有病是不是.孩子小.懂什麼.你把孩子嚇壞了.我找你算賬.」好久沒罵人的陳子軒急着罵了粗話.

另一個護士趕上來勸說一番.說是新來的小護士沒經驗.讓見諒.

歐陽朵朵這一次沒有怪陳子軒罵粗口.她知道他是極疼孩子才如此.那一夜.整整折騰了一夜.到了凌晨.妮妮的燒才退下.

到家后.陳子軒耐心地哄妮妮入睡.又回去檢查康康睡覺情況.歐陽朵朵很累.很乏的睡去.臨睡前.她忽然有了股幸福感.覺得擁有陳子軒這樣一心一意護家的丈夫其實是幸福的.

歐陽朵朵記得看過一個故事.故事說的是一個小姑娘問她的父親這輩子送給自己最貴重的禮物是什麼.父親沉思片刻告訴她.他送給她最大的禮物就是他這一輩子一直深愛着她的媽媽.小姑娘用了一輩子的時間.才領悟他父親話中的蘊意.

是的.在一個家裏.如果男人肯一輩子深愛着他的女人的話.那麼家必然會和諧.孩子必然會身心健康.

歐陽朵朵不知道陳子軒對她的心意有多深.但.她知道.陳子軒深愛這個家.深愛他們的孩子.

不光只是在外人的眼裏.其實.就是在歐陽朵朵的心裏.陳子軒也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他五毒不沾.孝敬雙方父母.以家人為中心.就是他的姐姐.他也是盡己所能的關愛着.

第二天.王子彥中午.約見歐陽朵朵的時候.她回絕了.第三天.王子彥中午再約見她的時候.她依然回絕了.

王子彥不知歐陽朵朵怎麼了.他給她打電話.她直接掛了.他發短訊.她不回.晚上.王子彥來的時候.歐陽朵朵故意提前帶着康康回家.她已經有了駕照.有自己的車.行駛比較方便.

這一天.歐陽朵朵自己在心裏把王子彥撇得遠遠的.她想恢復平靜.畢竟.激情過後.總歸要面對現實.歐陽朵朵告訴自己.既然都早已是男有妻.女有夫.就不必再做惹禍上身.禍害兩家的事情了.

從前沒有愛情能活到今天.如今沒有愛情.應該依然能過得很好.這樣想着.歐陽朵朵死心塌地起來.對陳子軒更好.這一日.她乘着白天的功夫.開車去商場給孩子們添了些厚衣服.又給陳子軒也買了兩套新羊毛褲.畢竟.深秋之後.就是初冬了.

寒.總是要提前御的.

就在歐陽朵朵結賬.剛要出商場門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想了一下.這個響聲與別的不同.不是短訊.也不是來電.更不是微信.歐陽朵朵好奇地打開手機.是QQ郵件提醒.

她好奇起來.這年頭.誰還會給她寫郵件.這麼想着.已經打開郵件.是王子彥寫來的.沒有主題.信的正文如下：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理我.是我說錯什麼話.或是做錯什麼事了嗎.白天的時候.我百思不得其解.晚上的時候.我輾轉難眠.我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讓你理我.我心裏很難受.告訴我好嗎.

不知為什麼.歐陽朵朵的心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痛了一下.又軟了一下.她坐到車裏.直接用手機給他回了封郵件：

這幾天.我很矛盾.我想說服自己.但是我沒法再寬恕自己.畢竟.都是有家的人.彼此踏踏實實過好自己的日子吧.我們除了自己.還有家人.願你好.

郵件回復后.歐陽朵朵並沒有立馬發動車輛.她在方向盤上趴了一會兒后.才開車回家.

現在陳子軒的家.已經也算是她的家了.他們已經搬到了三樓.年初的時候便已經便了.搬家的那天.歐陽朵朵驚訝的發現.三樓很乾凈.並不像陳子軒說的那樣雜亂無章.

那天.她問陳子軒為什麼要騙自己.陳子軒笑着說：「要是我告訴你三樓很整潔.你還願意跟我住一間房裏嗎.」

「原來你是故意的.」歐陽朵朵佯裝生氣.用粉拳捶他.他一把抓住她的粉拳.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裏說：「這叫兵不厭詐.」

陳子軒從不說他愛她.不.嚴格來說.也說過一次.在他求婚的時候.他在她耳畔說：「讓我跟你一起照顧康康吧.我愛你.」是的.就那麼一次.

歐陽朵朵沒有說過她愛陳子軒.他也沒問過她愛不愛自己.但是.每次當兩人私密相處的時候.她能感受到他對她的渴望.

歐陽朵朵回到家把衣物泡到盤子裏.倒了些沐浴乳.又加了些鹽.新衣服總多多少少含有些甲醛.她習慣把新衣服用水泡上半小時后洗凈晾乾.

等着衣服被浸泡足夠長的時間裏.手機又響了起來.提醒有了新郵件.歐陽朵朵打開.像預料的那樣.是王子彥發來的.依然沒有標題.只有正題：

我能理解你說的矛盾心情.但是.我仍不住地很想你.想康康.不要故意躲避我.不要離開我好嗎.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的.正如.我也知道我的責任那樣.但是.讓我們重新來過.讓我們在不影響別人又能各盡其責的前提下.擁有彼此好嗎.

王子彥的意思很是明了.歐陽朵朵仍不住心動了一下.是的.這才像他所認識的王子彥.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那樣的立場分明.他有自己的處事方式.她不得不承認.他是聰明著的.作為一個正常人來說.他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不知為什麼.歐陽朵朵忽然不喜歡他的這種聰明來.至於為什麼.她也說不清.這一次歐陽朵朵沒有立馬回復王子彥的郵件.她不知道如何去回復.她知道.憑藉她的力量.絲毫沒有能力翻轉他的思維模式.他是獨立.又固執著的.就像當初.他單方面拒絕她接近他.而獨自承受痛苦那樣.他是固執的.

歐陽朵朵知道不光自己沒有能力去翻轉王子彥的思想.她還極有可能被他翻轉思想.所以.她忽然怕了接近他.她寧願自己還是自己.

歐陽朵朵有好幾天沒跟王子彥見面了.更是沒有了聯繫.她以為王子彥被說服了.跟她一樣.順着生活的安排過普通的日子去了.不再折騰什麼感情不感情的事情了.

但是.就在她剛平復心情.說服自己安心跟陳子軒過日子的時候.他又冷不丁地出現了.而且.出現的方式跟以往又自不同.

那天中午.園區的老師和孩子都休息了.各個班上值班的老師也都在各自的教室里沒有出來.歐陽朵朵在辦公室里趴着休息.忽然.睡意朦朧中.她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的頭髮.

歐陽朵朵被驚醒了.她抬頭看到王子彥那佈滿憂傷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見自己抬頭.他的嘴撇動了一下.像是想笑.竟又被一股酸楚強壓下去.致使那抹笑.顯得有些憂傷.

歐陽朵朵的心再次被撞擊了一下.他站在她的身邊.她竟沒法再去搬出那套勸詞.看着他憔悴的樣子.歐陽朵朵心疼地問道：「你看起來怎麼這麼沒精神.吃飯了沒.」

「胃口不好.吃不下.」他縮回放在她頭上的手說都.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歐陽朵朵關切地問道.

「都是因為你.」他的眼神又布上一股憂傷.「你怎麼這麼折騰人呢.不都是好好的么.為什麼突然要掀起一股浪來.」他的聲音帶着責備.

「我怎麼了.」歐陽朵朵很不舒服地問道.

「你就是想折騰死我.」王子彥幽幽地重複道.

「那你就別讓我再折騰你.」歐陽朵朵語氣堅定地說道.

「你..你..你不可理喻.」王子彥生氣地說道.

歐陽朵朵忽然覺得那個曾讓他一度迷戀過的王子彥其實並不懂自己.也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堅強.「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繫了.我沒有能力同時應付兩個人.我的良心過不去.」歐陽朵朵幽幽地說道.

「不要再拒絕我.我受不了.」王子彥的手撫上歐陽朵朵的面孔.

「把手拿開.萬一有人看見.」歐陽朵朵嚇了一跳.緊忙站起.讓開他的手.

「大家都午休的時間.不會有人.」王子彥的口氣恢復了些平靜.他那深沉的眸子盯一眼歐陽朵朵.忽然用央求的口氣說道.「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這..」歐陽朵朵猶豫了起來.就在她無意瞥向門外的那一刻.她忽然看到陳子軒遠遠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