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加一個時辰

第2章加一個時辰

仇恨天抿唇擰眉苦笑。

殷扶蘇朝都若離看去,挑眉揚唇,微微一笑,向夏候煜道:「大人,都神捕是莽撞了一些,念他這是無心之失,可否請大人網開一面?讓他與眾人同扎三個時辰好了。」

夏候煜眸光掃向他,嘴角微牽了一抹冷諷,「若再有人替他求情,再加一個時辰。」

「哎呀,頭兒,你別再出聲了,你想讓我死呀?」都若離仰頭嚷起來。

殷扶蘇朝她看一眼,撇了撇嘴,噤了聲。

「大人。」仇恨天沒好氣的掃看都若離,向夏候煜道:「若離性子野了些,都是下官管教不嚴,下官代若離向大人請罪,這若離該罰當罰,下官悉聽大人的安排。」

夏候煜的微仰了頭,未再看任何人,冷聲道:「開始吧。」

眾人無奈,齊齊分腿紮起馬步。

都若離分腿半蹲,眸光流轉,心底把夏候煜罵了千百遍。

真是要命,方才她可是吃了兩碗清粥的呢。

一個時辰過去,便有人受不住倒了地,夏候煜立即讓人將人拖了出去,面無表情道:「把當月俸銀給他,收拾包袱滾蛋。」

眾人面面相覷,默然噤聲,咬牙也扛着,生怕倒了被削職。

這廷尉署的俸銀可是比一般捕役高了許多,地位也不一般,許多人花銀錢都要擠入這府門的呢。

兩個時辰過去,又有幾人倒了地,夏候煜如法炮治。

都若離撇嘴蔑笑。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就想耍耍威風么。

接近三個時辰,許多人讓那泡尿憋得滿臉通紅,雙腿都打了篩,都若離亦不例外,臉兒像喝了酒似的染了片片紅霞,越發顯得膚透明亮,仙桃般水靈靈的,直惹得殷扶蘇抹不開眼。

殷扶蘇緩步走到都若離跟前,眼神示意她調整內息,緩和呼吸。

都若離挑眉,彎唇沖他調皮苦笑。

讓一泡尿給憋死,大不了不幹這神捕了,此處不留本小姐自有留本小姐處。

殷扶蘇好歹也是王候子弟,只要她點頭,他隨時願意娶她入門,可是她只把他當兄長,沒有那種要嫁給他的衝動。

秋官不是說她風/流么,她這顆似花心蘿蔔般的心豈能那麼輕易動得了?

心神一松,腿兒發軟,差點兒想要坐泥地上去。

殷扶蘇那狹長眸子帶了笑,暗中向她豎了大姆指。

表揚她呢。

都若離心底樂翻天,她做錯了事,他從不責怪,若是相公,還真是個好相公呢,可惜可惜,她這風/流加花心大蘿蔔無福消受。

趕緊收緊腿肚子,氣沉丹田,把腿兒扎穩了。

抬眸,不期然撞入一雙幽深冷瞳,心兒又一顫。

那冷瞳鋒銳微綻,唇間極冷掠出一道笑,側身與仇恨天說了幾句話,仇恨天點了頭便退身,抬眸擔憂的望一眼都若離,轉身緩步離開。

不一會兒,僕役把小案幾、軟椅搬了來,茶具,茶壺擺置小案几上面,退身離開。

夏候煜金刀大馬落了坐,慢條斯理的將茶水倒至茶盞中,像有意似的將茶水倒得「嘩嘩」響。

眾人暗自叫苦,這一廂憋著的那一泡尿液說不準便要出來,大人這不是故意的嗎?

都若離雙目冒了火,直想上前踹了那小案幾。

這公報私仇到沒天理的份上了?

殷扶蘇站在她身側,對着她用唇語說了一句,「忍住。」

都若離那修長斜飛入鬢的細眉擰成了一條繩似的,圓溜溜的大眼眸使勁的眨,意思是,一早兩碗清粥,憋尿三個時辰,你來試試?

看着她擠眉弄眼,殷扶蘇抿唇忍着笑,緩步走開。

整個小較場鴉雀無聲,金陽自頭頂直照而下,春陽雖不灼目,幾個時辰曬下來,亦是讓人頭暈目炫的。

夏候煜看一眼那燃燼的檀香,依然把茶水倒得「嘩嘩」響,冷聲道:「三個時辰已到。」

眾人「哎喲哎喲」的喊著,腳步紛亂踉蹌的往茅房方向擠去。

「若是隨地解決,亦是要受罰的。」夏候煜幽幽說了一句。

這一聲令下,那些想就地解決之人馬上灰溜溜的往茅房方向奔。

片刻,場中只剩下都若離孤伶伶的扎著馬步,獨自與腹下那泡尿液做鬥爭。

「兩個選擇,一是求本官,二是收拾包袱走人,便可以結束這馬步,上茅房。」夏候煜淡飲一口茶,側目,三分輕蔑三分嘲笑三分霸道看她。

都若離心底火苗似觸了火摺子,「蹭」一下往胸腔上竄,掠入眼底,眸光閃爍灼人,咬牙道:「死也不會求你,我也不會走,你休想!」

「好,有骨氣,挺著吧。」

夏候煜慢悠悠倒茶水,斟滿亦不喝,將茶水倒回茶壺中,再倒出,還特意把茶壺拉高,水聲更是響。

都若離貝齒緊咬,雙拳緊緊的握著,掌心都擰出了汗水,脊背更是濕透了,此時流再多的汗都沒有用,腹部已脹盈,稍不慎這臉便要丟大了。

她寧死也不能出那個丑啊。

殷扶蘇立在夏候煜身後,憂心的望都若離。

可不能讓人識破她女子身份啊,雖說允許女子為官,這大庭廣眾之下,那臉可真是丟不起的。

那一廂,一身輕鬆了的人三三兩兩回到小校場上,立在邊上看着,低聲竊語。

「都若離,挺住。」

「挺住挺住,都若離,拿出你調/戲姑娘的勁兒來。」

那往日與都若離玩得好的幾人嘻笑着給她鼓勁。

都若離那雙斜吊杏眸一剔,邪笑道:「吳知吳用,回頭本公子第一件事便上你們家調/戲你們家妹子去。」

眾人「哄」一聲笑。

「都若離,他們家吳珠?豬你也瞧得上?你也太飢不擇食了吧?」

「宋金銀,你這庸俗之輩,我家妹子那是珠圓玉潤,老人家可喜歡這種模樣的呢,好生養。」那喚作吳用的神捕輕蔑嗤笑。

「是嘍,豬唄,自然好生養了。」那細高個子宋金銀不懷好意的笑。

眾人又一陣大笑。

「這兒是府衙,由不得你們放肆。」夏候煜眸眼未抬,「全體繞圈跑,直到都若離這馬步站完。」

「啊~」

眾人面面相覷,摸頭撓耳,再不敢言語,挨個兒跑起來。

瞬時,場內腳步轟轟,塵揚土飛。

*

都若離在茅房中將夏候煜祖宗上下十八代問候了一遍才走出,剛走到膳廳門口,便遇了夏候煜快步而出,清風帶來男人身上淡淡石榴香。

「隨本官查案。」

腳步未停扔了一句話給都若離。

「查案?大人,我還沒吃午飯呢。」都若離也沒有打算停下腳步,直往裏走。

「站住,當本官死的啊。」

夏候煜頓足,背着身生冷道。

都若離縴手微握,頓足,亦未轉身,漫不經心道:「大人,署中百號神捕,獨我不行了?我還真不知自己有多麼的了不起。」

夏候煜身形不動,「都若離,要不要把本官位置讓你來坐?」

「小的惶恐。」都若離狠狠吸一下氣,把眼前廚房的香味吸入鼻腔,轉了身,咬牙道:「大人,請~」

不就一件袍子嗎?至於一而再的欺壓嗎?沒王法了?

出了府門,上了馬,都若離才發現只有她一人。

「大人,不是說查案嗎?聽說人多力量大呢。」

夏候煜勒了馬韁繩,仰頭看前方清冷的街,「本官再說一遍,查案,你以為打群架?」

馬鞭輕輕一甩,策馬奔起。

「若讓本官發現你是在混飯吃,今兒這便是小巫。」

都若離正撇嘴向那背影舉拳,空氣中幽然飄來這麼一句「良言」。

黑眸清澈若水,靈動飛轉,拍馬跟上,大聲喊,「大人,聽說宰相肚裏能撐船。」

「本官不是宰相。」

夏候煜的騎術非常高,御馬始終只比都若離快出半個馬身位。

「大人,小的賠你十件衣袍可好,紅白綠藍黑,色兒應有盡有。」

「本官不是孔雀。」

「要不小的親自幫你縫一縫?」她根本就不會。

「本官不是乞丐。」

「大人,那你要怎樣?都已發生了的事兒,抹不去了。」

「你說得沒有錯,抹不去了。」

都若離狠狠的甩馬鞭,直想把鞭兒甩向那傲岸的身姿,「大人,聽說,生氣多了會老得快。」

「本官喜歡,你管得着?」

都若離無語望天。

*

忻王府廢墟,殘木斷桓。

下了馬,已有守在這廢墟的捕役上前牽馬,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恭敬有禮,「夏候大人,我家王爺身子未康愈,差了小的來給大人引路,若有需要問的,大人儘管問,小的定知無不言。王爺有吩咐,待勘查完這兒,再請大人到一旁別院敘舊。」

「好說。」夏候煜淡然,負手跨過那只有一半的府門入內。

管家小心翼翼的陪同著入內。

都若離離了四五步之距,漫不經心的跟着。

此地她先前隨着上一任署令大人都來了好幾回了,前後翻轉來看,也沒發現什麼重要線索。

不過此次能見一見那神秘的忻王爺,倒是不枉跟着這位小氣大人走這一遭。

處處是焦黑土灰,亭台閣樓,無一處安好,就連那穿山迴廊,亦是光禿禿只剩那未燒燼的粗木樁子,花園中處處是殘花,倒是那高大的梧桐還頑強的挺立着,青綠帶了焦灰,宣誓著自己還活着。

若大一個王府,燒成這般慘樣,可見這一把火有多旺,那放火之人對忻王府又是多恨。

夏候煜一路細心看着,不時向那管家問一些話,亦是極公務式的問話,都若離撓頭摸耳,沒把那些話聽進去,跟在後面按自己的思路胡思亂想。

秋官說她以前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琴棋書畫她倒不覺得,她只知道自己耍棍弄棒耍無賴更拿手一些,對捉犯人更熱衷一些,對大案奇案更有興趣一些,好奇心更重一些。

比如眼前這一位小氣大人,她回去得問問那獃頭秋官,她以前與他有無糾葛,要不然這男人怎一來就拿她開刀?還想趕她出延尉署呢,準是先前沒博得她的歡心,懷恨在心來報復了。

秋官不是說她勾盡天下絕色男子的心嗎?這一位小氣大人雖說不是絕色,勝在氣質好,夠冷,也勉強算絕色吧。

「都若離……」

前頭夏候煜一聲冷喝打斷她的思路,轉頭。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惑國女神捕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惑國女神捕
上一章下一章

第2章加一個時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