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結局(三)

(90.結局(三)

林澈暉吻她的肩頭,細細密密,溫情纏綿,當他側頭,正享受着絲滑的香肩,夏旋突然抬起頭,一口狠狠的咬住他的耳朵。

他疼得叫出聲來,但她就是死死的咬住,一翻掙扎之後,他的耳朵被她咬下來一大塊肉,鮮血直流。

他捂著耳朵,眼睛裏凶光畢露,他狠狠的扇她的耳光,她的雙手被繩子死死的系綁在床頭,根本就無力反抗,只能這麼任他發泄。

他的拳頭不停的落在她的臉上和胸口,當他用力踹了她的肚子一腳,一口血從她嘴裏湧出來,濺紅了旁邊的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發泄夠了,他停了手,搖搖晃晃的出去了,再次鎖上了門。

全身的疼痛讓夏旋的每一根神經都崩到了極致,意識反而更加清晰,她感覺有溫熱的東西從耳朵里輕快的流出來,剛才她還能聽到夏末的蟲鳴聲,但此刻,四周安靜極了,她什麼都聽不到。

她不敢相信,剛才那個毫無理智毆打她的人會是曾經那個溫柔謙和的林澈暉,到底是怎麼樣的成長經驗,才讓他在生活中同時有着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格。

她輕輕的側頭看了一眼窗外,天快亮了,他真的會殺了她嗎?

林澈文,他一定着急的四處的找她。

她靜靜的閉上眼睛,讓呼吸盡量的恢復平和,說不定還有機會,她需要好好的休息,太疼,太累,讓她無法認真的思考。

她睡著了,只是沒睡多久,就被沉重的開門聲驚醒,林澈暉走了進來,他的耳朵上已經纏上了沙布,包裹得並不貼合,看來是他自己弄的。

他走到床邊,冷冷的看着她,他在說什麼,她卻一句也聽不清楚。

他解開了她被綁在床頭的手,繩子鬆開的那一剎那,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已經麻痹了。

她仰面看着他,虛弱無力,他並沒有因此鬆懈下來,他翻過她的身體,讓她趴在床上,將她的雙手反綁在身後,然後拿了一件他穿過的,皺巴巴的襯衣胡亂的套在她身上,大概是不想讓她這樣衣衫不整的去死。

他把她拖到了屋外。

昨天要埋她的位置已經被填平了,她想,惠姨大概被埋在了那裏,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在旁邊重新挖了一個新土坑。

她用眼角的餘光打量周圍的地形,這裏連一條可見的路都沒有,只有被踩塌的幾處雜草,可見平時並沒有什麼人會從這裏經過。

四處除了樟樹就是雜草,坡勢陡峭,走起來都很吃力,更別說跑了。

林澈暉掐住她的脖子,拉近之後在她側臉上重重的吻了一下,似乎在向她道別,他在她耳邊說話,她能聽到幾絲細小的聲音,他似乎在說,他要讓林澈文永遠都找不到她,這樣,林澈文就會永遠的活在期盼與絕望之間,痛不欲生。

就在他要把她扔進土坑的時候,她憋足一口氣,趁他得意鬆懈的那一瞬,用力向他的胯下踹了一腳,他疼得眉頭扭曲,她往後退了一步,縱身從土坡上跳了一去。

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搏一把。

土坡並不高,她跳下去之後,離林澈暉並不遠,但腳卻扭傷了,鑽心的痛。

他追了過來,她來不及多想,接着往另一個土坡下跳,她的手被綁着,沒有任何的助力,只能讓身體自然的墜落。

她小時候跟外公外婆在鄉下住過一段時間,鄉下有高高的山,那時候農村還沒有天然氣,全靠上山砍柴回去燒火做飯。

外公外婆心疼她,所以她不用像鄰居家的小孩子那樣,上山下來,身後要綁一捆柴火。

那裏的山勢也很陡峭,上山吃力,下山難,大家在山上捆好柴火,把柴火綁在背上,直接從山坡上滑下來,通過枯枝與雜草間的摩擦阻力來保持滑落的速度,避免受傷,而且那時候外公還教過她滑草的姿勢,重心向後,保持身體的平衡。

她仰面將重心靠後,從陡坡上的雜草上滑下,有種坐過山車的墜落感,被綁在身後的手與地上的雜草和碎石摩擦,她痛得麻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林澈暉並沒有放棄對她的追捕,她只能手腳並用,拚命的往下跑,大概速度太快了,她看到前面是懸崖,想停下來,卻來不及了,慣性讓她直直的沖了出去,整個人都懸空,又急速的往下掉。

下面是河,她本來就不會游泳,雙手又被綁着,水從四面八方灌來,嗆得她無法呼吸,她已經努力了,沒想到還是這樣的結果,正當她摒住呼吸,準備迎接死亡的時候,有人把她從水裏拉了出來。

水模糊了她的雙眼,也模糊了她的意思,她小聲的呢喃著:「誰?」

夏旋一直處在極度的恐慌之中,她不敢暈過去,怕再被林澈暉抓回去,她就真的再無生機可言。

救她的人叫了救護車,當她看到閃著紅燈的救護車在視線里緩緩而來,她才放鬆神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醒過來,已經是在醫院裏了,但她仍不敢相信,睜開眼睛的同時,也警覺的坐了起來。

旁邊的林澈文拉住她的手:「小旋,我在這裏!」

她側着看着他,哪怕握着他溫熱的手,她仍不敢相信眼前是否是真實的景象,還是太過想念出現的幻影。

他俯身吻她的眼睛,一點一點,溫柔纏綿,然後在她耳邊說:「小旋,我愛你。」

她一下撲進他懷裏,放聲大哭起來:「我好害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緊緊的摟住她:「都怪我不好,我派去保護你的人跟丟了!」

她想用手回抱住她,一碰,手就鑽心的痛,她這發現雙手的手掌纏着厚厚的紗步。

她說:「我想喝水。」

林澈文拿起水杯,小心翼翼的餵給她喝,她笑着說:「能回來,真好。」

原來她從懸崖掉進水裏之後,被河邊兩個晨釣的人發現了,是他們立即跳下水把她救了起來。

經過檢查,她的臉上全是划傷,左耳膜破裂,手腕因為長時間的捆綁,又青又腫,最嚴重的還是手掌,被碎石枯枝早了一條條傷口,送到醫院的時候,連骨頭都露出來了。

林澈文說:「警方已經在找到你的地方開始搜索,應該很快就會有阿暉的消息了。」

她帶着哭音:「惠姨死了,她讓阿暉放了我,沒想到阿暉把她......」

她哽咽著,不敢去回想那些可怕的記憶。

他說:「餓了吧,我讓保姆一直把粥溫著,怕你醒來會覺得餓。」

她被林澈暉抓走的這段時間,滴水未盡,大概是因為害怕,她一直沒覺得餓,現在安全了,飢餓感傳來,她感覺能吃下一頭牛。

他準備了清粥,幾小碟開味的小菜,她卻說:「我想吃麻辣火鍋。」

「你現在全身都有傷口,吃麻辣火鍋會留痕的。」

她打趣他:「留痕又怎麼樣,我已經是你老婆了,再丑你也得要我。」

她跟他玩笑,想讓他放鬆緊張擔憂的心情,他突然抱住她:「我以為我會失去你,沒有你,我要怎麼活!」

他在流淚,一個大男人,哽咽得像個孩子。

「我就是知道,沒有我,你會活得很難過,所以我就一直堅持着,哪怕一點點生存的希望都不放過。」

「是我把災難還給你的。」他剛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告訴她,被救的時候,她衣衫不整,流了很多血,如果再晚一點,估計她的命都沒有了。

「可我願意,當我決定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這條路會很艱辛,既然我選擇了,就無怨無恨,我要的,是在我疲憊不堪的時候,你的懷抱隨時都會為我張開。」

門外有人敲門,林澈文去開門,是警察,來給夏旋做筆錄。

他表示拒絕:「別這麼殘忍好嗎,她才剛剛蘇醒,你們就要讓她去回憶那些不堪和恐懼場面。」

她說:「我沒事的,讓他們進來吧。我覺得阿暉現在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治療他心裏的傷。」

她很仔細的回想了在山上小屋發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訴了警察。

警察說,他們已經派人去山上仔細搜查了一遍,也找到了那間小木屋,小木屋裏沒有人,估計罪犯已經逃跑了,他們看到屋子旁邊有一處泥土很新鮮的小土堆,挖開之後,找到了惠姨的屍體,經過屍體檢查,在她的氣管里發現了泥土,惠姨是窒息死亡的,證明她被埋之前,是活着的,跟她的證詞吻合。

她剛剛蘇醒,精神還沒有完全的恢復,警察也不便多打擾,問了一些話之後就走了。

林澈文扶着她躺下:「再睡一會兒,我陪着你。」

「可我不想睡,怕一閉上眼睛,你又不見了。」

知道她是在撒嬌,他靠着她躺下,輕輕的攬着她:「這樣行了吧!」

她把臉貼在他懷裏,哪怕碰到傷口,有點疼,她也不鬆開。

她說:「我真想不到,惠姨會跟阿暉在一起。」

「林家別墅留下來的傭人,都是惠姨的心腹,所以我一直也問不出什麼來。」

阿暉是個很會哄女孩子的人,惠姨會對他死心塌地,也不奇怪,她問:「爸會不會是知道他倆的關係,所以在遺囑上沒有考慮他倆的份額,可澈媛澈雪和澈風又有什麼錯呢?」

她突然還想起一件事:「阿暉說,是你在他母親的食物里下汞,才讓他母親神志不清送進了醫院,所以他也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我。」

「我沒有。」他斬釘截鐵。

「其實雪姨的事情,我一直懷疑是爸做的,因為在這個家裏,除了他,沒有敢這麼做,也沒有理由這麼做。」他娓娓的說着:「我曾經跟你說過,小時候我是很恨我爸的,我覺得他冷漠得不近人情,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父親,小旋,我必須向你坦白一件事。」

「什麼?」

看着她那雙純真的眼睛,他有些難以啟口,但他還是坦承了:「其實一開始接近你,我是為了少麟留給你的那份遺產,我想用你來掣肘我爸。」

「你......」

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憤怒,他就慌了:「可我現在是真心的愛你。」

他舉起左手想發誓,卻發現這樣的證明有點荒謬,於是急得團團轉:「只要你肯相信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她側過頭去,笑了,但笑容還是被他看到了,才慢慢放下心來。

她沒好氣的說:「現在股份還在我手上,我怎麼知道你現在是真心還是假意?」

「你別故意氣我好不好。」

「我現在可是富婆,男人嘛,不挑挑,怎麼知道誰對我最好。」

他一下就把她撲倒在床上:「你敢!」

他碰到她手上的傷口,她慘叫了一聲,他趕緊把她扶起來:「疼不疼,我去叫醫生。」

「痛,痛暈過去了。」她倒進他懷裏,輕輕的閉上眼睛:「讓我才睡一會兒,別叫醒我。」

*

知道她在身邊,夏旋睡得特別的安穩,一夜無夢,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林澈文支著頭,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她蹙眉:「在看什麼?」

「好看。」

她嘟著嘴:「反正都要看一輩子的,也不缺這麼一會兒。」

她看看牆上的鐘,才五點,於是問:「你不會就這麼坐了一夜吧。」

「睡不着,所以想了很多事。」

他的眼眶微微發紅:「半夜傳來的消息,說那個老羅經過三天三夜的突審,已經交待了那天的車禍,的確是他讓陳志去辦的,不過委託他的人是阿暉和惠姨,老羅說這幾年,阿暉和惠姨在地下賭場里,一直都以情侶相稱,而且上次你在C市遇刺的事,也是他讓人去辦的。」

她咬着唇:「對不氣,是我誤會爸了,我當時就是個無理取鬧的笨女人,爸不喜歡我,也是理所當然的。」

林澈文長長的嘆著氣:「阿暉這麼做,就是想離間我和爸的關係,那個時候,如果不是爸主動向我坦承,或許我就真的離開了。想想離開也好,我寧願他恨我,也不要這樣陰陽永隔。」

「那天我去找爸,告訴他,我要離開這個家,沒有了我,他還有其他的子女,我的離開,就跟當年少麟離開一樣,這個家並不會有什麼改變,後來父親哭了,他拉着我的手,說對不起我,對不起我的母親和少麟。」

「當年他這麼決絕的趕走了母親,是因為誤聽他人言,以為母親與別人有私情,並且轉移了公司的財產,要與情人遠走高飛,母親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爸的不信任,讓她覺得自己看錯了這個男人,所以連解釋都不屑了,就帶着少麟走了,我爸說,等他發現自己錯了之後,一切都來不及了,我母親已經過世了,他連一個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說這些年,他一直活在這種愧疚與思念之中。」

她說:「爸他心裏愧疚,但桃花運好像沒停過,惠姨跟爸的時候,只有20歲吧。」

「雪姨和惠姨都是我爸的秘書,家裏總是需要人照顧的。」

雖然這話顯得不尊敬,可她還是想說:「愛情都是脆弱的,再愛着對方,也不耽誤結婚生孩子。」

他要辯駁:「如果有天你不在了,我就孤獨一生。」

她使勁的瞪他,眼珠子都快出來了:「你說誰不在了!你比我老很多!」

林澈文懊惱,他工作起來,才思敏捷,談判抉擇乾淨利落,可就在面對這個小丫頭時,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惠姨的事先不要告訴澈風和澈雪吧,他們肯定會受不了的。」

「他們已經知道了,他們年齡又不小了,又人多嘴雜,這種事怎麼能一直瞞下去,等他們大一點,我就送他們出國去念,遠離這些事事非非,或許會過得快樂一點。」

夏媽媽每個星期都會打電話關心一下她,順便了解她的生活狀況,最近不好的事一樁接着一樁,她是一個字都不敢透露的,就怕父母會火急火撩的趕來責備林澈文是個不稱職的女婿。

林澈文答應她,等她身上的傷一好,他們就回思伊去住一段時間,那裏不夠繁華,也不夠富足,但平靜詳和,能讓他們短暫的忘卻煩惱。

三天之後,林澈暉的遺體在大山深處被找到了,或許是知道無路可逃,他吞氰化鉀自殺了,也或許,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把氰化鉀一直都帶在身邊。

在醫院的太平間里,林澈文和她看到了林澈暉的遺體,他本來是不允許她來的,怕她觸景傷情,但她堅持要來,就算是向林澈暉告別吧,曾經在她最傷心難過的時候,是林澈暉默默的守護着她,雖然目的不純,但到少帶給過她快樂,她仍然感激。

林澈文打算把阿暉葬在林家墓園裏,說到底,他始終是林家的人,他心裏再多的恨,再多的怨,讓他去跟父親慢慢述說,取得諒解。

走出醫院,她仍在感傷:「為什麼阿暉會變成這個樣子,和他聊天,言語間的樂觀,開朗,向上總會感染我堅強的面對生活,而他自己,卻始終沒有走出陰霾和困局。」

林澈文輕輕的摟住她:「如果你跟我一樣,生活在林家的氛圍里,你就不會覺得這一切不可思議,我覺得自己跟他很像,在需要關懷的幼年時期,沒有母愛,也沒有父愛,孤獨痛苦,卻無處訴說,我跟他一樣,對這個家充滿了怨恨,恨不得它崩潰瓦解,要讓裏面的人跟我一樣,感同深受,但我又比阿暉幸運。」

他微笑的看着她:「因為我遇到了你,你讓我感覺到溫暖,讓我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情感是值得我去擁有的。」

她停下腳步,緊緊的回抱住她:「澈文,請你善待雪姨,好嗎?」

「我會的,我正準備為她換一家醫院治療,如果治不好,我會養她一輩子的。」

*

一年以後,

夏旋穿着一套飄逸的長裙,身材婀娜,妝容精緻嫵媚,她拿出高跟鞋換上,就急沖沖的要往外走,本來說有急事要出門的林澈文卻一直坐在沙發上,面帶怒色的看着她。

她疑惑:「我這身衣服不好看嗎?」

「就是太好了。」他把門給堵住了:「林太太,你能不能不要打扮這麼花枝招展的出門。」

「今天可是愛旋易購上市的發佈會,作為最大的股東,我能不打扮得好看點嗎。」

「可以打扮,但別這麼好看,太吸引人,總不是什麼好事。」他強調:「低調,低調。」

分明是在吃醋嘛,她笑了笑:「明天愛旋易購一上市,我可就是亞洲第一富婆了,林先生,你可得對我更好點,否則上到80的大爺,下到18的小鮮肉,可勁的讓我挑。」

他氣得眉毛都快豎起來了:「看來你還沒見識過我的手段。」

他一點一點的向她逼近,她卻笑起來:「好了,給你賠不是,是我不對,我現在趕時間,你就讓我出去吧。」

「不行。」他的表情卻很認真,把她打橫抱起就往卧室走。

她掙扎著:「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給我扛上了!」

「讓你沒力氣出去找小白臉,我就放心了!」

「愛是要用哄的,禁止暴力!」

「我只會做,其他的不會。」

剛被他拋到床上,她就感覺下腹一陣脹疼,她皺起眉頭,輕輕的哼了一聲。

他趕緊問:「怎麼了?」

「肚子疼。」

「你忍着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一點小毛病,可能是消化不良,不用這麼緊張。」

「你最近總是說肚子不舒服,還是去看看好,放心。」

醫院裏,醫生一翻檢查后,笑眯眯的說:「恭喜林太太,你有喜了。」

她確信自己沒有聽錯:「真的嗎,我有孕了?」

醫生再次點頭,她才敢確定,林澈文卻表現得很鎮定:「你可以去參加發佈會了?」

「你不小心眼了?」

「有孩子看着你,自家的兒子,能不放心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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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愛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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