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叫來五
兩天後，落馬河上。
「神大哥好厲害哦！」小月兒趴在甲板的護欄上笑道：「才兩天就做出這麼大一艘船。而且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大船呢。」她當然沒有見過，這個世界只有一片大陸，而且海外的那些島嶼也基本上都被一些可怕的怪獸所佔據，所以根本就用不到像這樣的海船。而那些在內陸河流上行使的船隻也沒有必要做的這麼大。
天上神打量着腳下這個才做好大船，心裏不免有些感嘆，本來只是想隨便做一艘船將就一下得了，結果設計圖才剛剛畫出來，各種各樣的要求就出現了。小月兒要一個醫療室，好給那個差點砸着她的人治療用，然後伊莉爾要一個大大的廚房和餐廳，接着露娜又要求一個離的艾琳莎遠遠的卧室，然後納德也想要一個練功房，再然後大家的種種要求開始逐漸升級，首先是房間的寬敞度，然後是卧室的舒適水平，其次是廚房的庫存量大小，甲板的大小等等等等，各種要求紛至沓來。等到最終定稿，就成了這個本大陸最誇張的超級豪華郵輪了。
「那個人怎麼樣了？」天上神用手在小月兒的頭上輕輕的揉了幾把道。當時他本打算把那個從天而降的災星扔在那裏任他自生自滅算了，結果誰知道艾琳莎和小月兒的同情心突然泛濫起來，非要拯救那個可憐的人，所以天上神也只好帶上那個累贅一起上路。不過還好，天上神因為要在落馬河上尋找人魚族所以做了這艘船，不然的話，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他這個傷員呢。
「傷勢已經控制住了，摔斷的骨頭都接好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部分內臟破裂和脊椎受損有些棘手，我的恢復魔法還達不到潔兒姐姐的水平，所以也沒有辦法處理這麼複雜的傷勢。」小月兒撅著嘴整理著被天上神揉亂的頭髮道：「還有一個地方很奇怪啊，他好像在掉下來之前受到過詛咒，並且曾經被人圍攻的樣子，身上除了摔傷外還有不少的劍傷和刀傷。而且他的魔力好像被封印了一樣，真不知道他是怎麼使用空間魔法的。好奇怪啊。」小月兒嘟噥著，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病人。
「哦？居然有這麼有趣的事情？」天上神聽小月兒這麼一說，倒是對那個病號提起興趣來了。他原本並沒有把那病號放在心上，而且這兩天都忙着修船了，他幾乎已經快要把那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傢伙給忘了。不過現在聽到小月兒說得話，他倒忽然想去看看這個奇怪的人了。
「走，我們去看看你的病人。」天上神說着就帶着小月兒來到了底艙專門為小月兒準備的醫療室。一推開醫療室的門，就看見一個被脫的精光的人躺在醫療室中間那張顯眼的手術台上。旁邊擺滿了天上神給小月兒製作的用來做手術的工具。
「喲！原來是個小胖子，難怪那麼高摔下來都沒有死。」天上神來到手術台旁，看了一眼后笑道：「小月兒有沒有把他的肚皮拉開過？」
「沒有啊。他的傷哪裏用得着拉開肚皮啊？」小月兒搖著頭道。
「沒有么？真是可惜。」天上神說完伸手那過一把手術刀就在那人的肚子上劃了一刀，道：「你看。」只見隨着外面的皮膚被劃開，裏面的脂肪像油一樣嘩的一聲流了出來，黃黃的摻雜着紅血流了一灘，嚇了小月兒一跳。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玩？」天上神笑道。
「是啊，好好玩哦，可是為什麼以前都沒有見過呢？」小月兒好奇道，她跟着天上神也解剖過不少生物了，就是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因為以前都沒有見過這麼胖的人啊。」天上神一邊說着，一邊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病人的狀態。果然內臟和脊椎神經嚴重受損，按照小月兒的醫療水平，就算救醒了恐怕也是個半身不遂。本來依著天上神的性子，像這種屬於試驗品的生物他是不會插手參與小月兒的治療的，不管治不治的好都與他無關。不過既然他現在已經對這個試驗品感興趣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明天我再過來給他看看，大概後天他就能醒了。」天上神在病號身上扎了幾針后對小月兒道：「你就不用再管他了，晚上我會讓你墨兒姐姐看着他的。」
其實這點小傷根本就不算什麼，對於天上神來說，也就是潔兒一揮手的事。可是他卻不肯要潔兒動手，因為他對那人身上所中的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可以封印住別人魔法的下毒手法。他可以肯定下毒的是個用毒的高手，最起碼配置毒藥的人是個高手。然而要是要潔兒出手的話，那可能會連帶着這些所中的毒也一併給解了。所以他還是決定由自己動手施救比較保險，而且在治療過程中也可以順帶研究一下那個特殊的毒素。
「我們本來有打算走這條水路么？」艾琳莎靠在甲板的護欄上向琴絲問道。她總是覺得天上神這個沿河遊覽的計劃像是忽然做出的決定。可是眼前這艘巨大的遊船卻時刻的提醒她天上神是早有計劃要走水路的。
「原來的打算？沒有啊。我們可沒有什麼計劃。」琴絲笑道：「還記得我們團隊的名字么？」
「當然記得，天上旅團嘛，這麼特殊的名字就是想忘也不容易啊。」艾琳莎回道。
「是啊，我們是個旅團，當然就是阿神他想到去哪裏，大家就去哪裏啊。反正也是旅遊，到哪裏都一樣了。」琴絲解釋到。
「那這艘船是早都做好的么？」艾琳莎用腳在甲板上用力的踩道。
「啊不，這是這兩天才做好的。你看這些木料還是新的呢。」琴絲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道：「還能聞到新鮮多斯棟的味道呢。」多斯棟是一種製造船隻的高級木料，剛剛砍伐下來的時候會帶有類似檀香的香味，等到船隻入水一段時間后這種味道就會慢慢淡化，但是木質卻會變得更為堅硬且不會被蟲蛀。
「才修的？」艾琳莎瞪大了眼睛道：「難道天上他就為了臨時的遊河打算，就修了這麼大一艘船？」
「是啊。這樣游起河來可舒服多了！是吧？」琴絲眯起眼睛迎著風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然後慵懶的回過頭來向艾琳莎說道。
這時咪咪忽然沖了過來，「呼」的一下從艾琳莎的頭上躥了過去，在把艾琳莎嚇的驚聲尖叫時，「噗嗵」一聲就跳到了水裏。
「它跳到水裏幹什麼？」艾琳莎疑惑向琴絲問道：「我還第一次聽說貓科動物會喜歡下河游泳呢。」
就在琴絲也納悶不已之時，小月兒走了過來，她趴在欄桿上揮着手向正在水裏撲騰的咪咪道：「咪咪加油！我要一隻最肥大的巴肚魚哦！一定要比你剛剛偷吃的那隻大才行！不然就不讓你上來了！快加油啊！」
琴絲與艾琳莎聞言不由面面相覷，居然叫豹子下河去抓魚？這算是偷吃的懲罰么？
「可是話說回來，阿神到底是為什麼想起來沿河遊覽了？」當大家吃完飯，艾琳莎提前離開后，琴絲也有些不解的向天上神問道：「按照咱們原來的行進方向看，我還以為是要去古撒司帝國呢，怎麼突然又改變想法了？」
其實無論是納德還是琴絲都知道天上神本來的打算是要去看獸人的，說不得還要在即將爆發的戰爭中加上一點調料。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在看完祭典后突然轉向去游什麼河。
「本來是打算要去找獸人的，不過我發現了一個比獸人更好玩的東西。」天上神擺弄著兩塊剛剛從河底撈上來的水晶說道。
「比獸人更好玩？」大家都知道天上神眼裏的好玩是個什麼概念，聽他這麼一說，連納德都有些好奇了，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當然比獸人更好玩。」天上神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道：「因為那就是傳說中的人魚。」
「人魚族？」所有人都被天上神這驚人之語所嚇著了。別說是納德了，就連露娜這個活了1000多歲的魔族也沒有見過那傳說中自從封魔戰爭后就消失無蹤的人魚族。
對於這個大陸上的各個種族而言，最神秘的除了那傳說被魔族滅族的鳥人族和可怕的龍族外，就是這個人丁稀薄，幾萬年不曾出現過的人魚族了。現在除了那些最古老的文獻以外，幾乎再也找不到任何人魚族曾經存在過的證據了，甚至已經有不少人都認為人魚根本就不存在了。
所以當天上神突然提出發現了人魚的時候，眾人就好像在聽神話一般，誰也不敢相信。以至於出現了短暫的冷場。
「人魚族不是已經離開大陸了么？」儘管難以置信，但是誰也不敢質疑天上神的話，所以知道的比較多的露娜只好小心翼翼的問道：「在我們族裏的記載就是這樣的，難道不是么？」
「沒錯。他們是離開了，不過……」天上神說到這裏不由的沉吟起來，不知道改怎麼解釋，難道告訴他們自己能聽懂人魚語？這樣一來要解釋的東西可就不少了，麻煩的不得了。他思量再三終於還是決定告訴他們比較好，反正以後還要在一起很長時間。早晚都會讓他們知道自己會許多種語言。
「不過我前幾天在祭典上發現了人魚族在封魔戰爭結束后回來過的證據。」天上神淡淡的把自己的發現解釋了一遍。聽的眾人又是一陣目瞪口呆，這麼微小的線索也能找出來，簡直變態啊！
「聽阿神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伊莉爾也忽然拍手叫道：「人魚族除了水系魔法外還很擅長精神魔法呢！當初他們就是用精神魔法才馴服庫古的。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那些人用的鼓身上的那種奇怪的魔法陣的來歷了，原來那是人魚族留下的啊。」
天上神聞言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那些人明明沒有那麼高的文明程度，卻能使用如此厲害的精神魔法。他再回想那鼓身上的魔法陣花紋，那根本就是人魚族的形象嘛，難怪看起來那麼奇怪了。
「人魚族長得好看么？」小月兒忽然從天上神的懷裏抬起頭插話道：「是不是像那些獸人一樣長的怪怪的？」
天上神聞言卻是一愣，他可從來沒有見過人魚長什麼樣子，就連那些古老的文獻里也沒有關於人魚族的圖鑑，而他心目中的人魚的形象可還是歐洲神話中所描述的樣子，他這時也不得不把眼光投向了唯一見過人魚的伊莉爾。
伊莉爾見狀也十分知趣的把話接了過去，道：「人魚當然長得很好看了，他們呀，上半身是人的樣子，而下半身則是魚的樣子，耳朵呢，就像張開着的魚鰭一樣，是不是很好看？」
小月兒聽了以後努力的想像人魚的樣子，可是怎麼也想像不來。旁邊的天上神在聽了伊莉爾的描述后則有些發楞，這不是和歐洲神話中的人魚形象一樣么？於是他取過紙筆，把自己印象中的人魚畫了出來，拿給小月兒和伊莉爾看。
小月兒接過畫紙后連連驚嘆，又是讚歎人魚長的漂亮，又是羨慕天上神畫的好看。而伊莉爾在見到天上神的畫像后卻徹底呆掉了，她可是十分清楚天上神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麼人魚的，否則剛才也不會向自己求助了，只是單憑自己那種籠統的描述，恐怕怎麼也畫不出來這麼逼真的畫像吧。旁的人看了也只是讚歎天上神的畫功深厚，都還以為這是天上神從文獻上看來的圖案呢。
「說道人魚族，我倒是想起一個人魚公主的故事，小月兒要不要聽？」天上神轉頭看看了窗外的天色后，向小月兒問道。
「要，當然要聽了。神大哥講給我聽好不好？」小月兒連連點頭，說着還用手轉着天上神的袖子晃啊晃的撒著嬌。
「好，神大哥給你講。」天上神說着抱起小月兒向卧室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咱們也該睡覺了，等你躺到床上我慢慢給你講，講完了，你就睡覺好不好？」
「好！」小月兒說完便趴在天上神的肩上向眾人揮手道晚安。眾人也連忙揮手示意，待得天上神抱着小月兒離開后才忍不住搶過天上神畫的人魚族畫像討論起來。
「於是，可憐的人魚小公主為了她那無望的愛情，化成了海上的薔薇泡沫，而她所愛着的漢司王子，卻娶了那個人類公主，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天上神剛剛把這個凄美的愛情故事講完，看着滿眼淚光的小月兒不由有點後悔，怎麼忘了這個故事是個悲劇了，當時也沒有想到，現在好了，照這個樣子，小月兒非得哭累了才能睡着不可。
就在天上神為了安慰小月兒而頭疼不已之時，忽然得到了墨兒傳來的訊息，那個病號醒了。他不由一愣，怎麼這麼快？按照他自己的估計最少也要明天才能醒啊，不過這倒是個好機會。
「小月兒別哭了，那個從天上掉下來的人醒了，咱們去看看吧。」天上神替小月兒擦着眼淚道。小月兒聞言也顧不得哭了，她好奇道：「神大哥不是說要後天才能醒么？怎麼這麼快啊？」
「我也不知道啊，一起去看看就明白了。走吧。」天上神一邊給小月兒穿衣服一邊道。
「你們是誰？我這是在哪裏？」天上神和小月兒進入醫療室時，那人正在茫然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見他們進來，這才想道自己沒有穿衣服，於是連忙縮成一團，迷惑的問道。
「你醒了啊。」小月兒見他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道：「你從天上掉下來，是我們救了你的。」
「謝謝。」那人見到小月兒嘴邊那一縷笑意，愈發的蜷縮起來，臉上也微微的泛起了一層紅暈。
「我叫天上月。」小月兒介紹完自己后指向身邊表情冷冷的天上神道：「這個是我哥哥天上神，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見小月兒問他名字，臉色不由一變，他沉吟了許久終還是嘆了口氣，道：「我叫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