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族學堂
?「七爺爺？！」林科有些驚訝。
這位七爺爺叫做埃勒?海曼，與其他五位成為家族長老的老人一樣，雖然被科恩叫做爺爺事實上卻並非萊茵的親兄弟，到了現在，除了萊茵自己以外，本家第一代的老人早已經都故去了，只遺留下有限的一些後代託庇於穆特斯家族，萊茵對幾位兄弟的後代也算極好的，年齡低於十八歲的一律送入家族學堂中學習，和他的直系後代們並無區別，有個別天賦卓越突破成為職業者的現在都已經在家族產業中佔據重要位置了。
六位長老其實都是科恩的爺爺萊茵在軍方打拚時期的老兄弟。一路相伴走來，經歷了太多生死，直到萊茵得以返迴風城創建家族的時候，六位年長的已近百歲最年輕也超過六十的老人驀然回首，才發現各自原本的平民家庭早已經物是人非，缺少強大家族力量庇護的後代們生活的仍舊艱難，萊茵得知他們的情況后便代表穆特斯家族發出邀請，而後者沒有太多猶豫便攜帶着各自的家族成員來到風城，一同併入穆特斯家族之內，六人成為穆特斯家族的六大長老，萊茵更是強硬的要求家族內外均要像尊敬第一代長輩一般禮敬六人，永世不改。
六位長老中，只有這位年紀最小的七長老是孑然一身到來的，說起來這位現今年齡也不過六十四歲的強者看起來比科恩的父親傑森都大不了多少，但在萊茵的堅持下硬是成了傑森的七叔科恩的七爺爺。
至於七長老為什麼沒有成家立業，這是家族很多人私下裏都樂意花些時間去猜測的事情，對於這些言語有些孤僻的七長老卻從來都不介意，久而久之反倒沒人願意多去談論什麼了。
林科只在科恩的記憶中看到過這個向來嚴肅的長輩為數不多的幾次笑容，僵硬的很。
就是這樣一個人會被爺爺派到自己身邊保護自己？林科不禁多想，卻不得要領，也就罷了。
科恩的母親瑟琳娜又在林科這裏陪他聊了小半天的時間，這才看到林科有些疲憊，反覆告誡甚至警告不許在休養期間修鍊后才帶着滿肚子的不放心離開。林科知道，科恩的母親瑟琳娜在家族中是非常關鍵的一個角色，掌握著家族中絕大部分的產業，即便有再多手下分擔常規事物，也依舊天天忙忙碌碌不得空閑，這種感覺林科懂得。
同時林科也有些擔心，知子莫若母，他實在沒有信心和科恩的母親長時間呆在一起而不露出什麼馬腳，他擔心，因為他不想失去這個母親，和第一次給予他溫暖感受的家庭。
他在心裏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林科就是科恩，我就是科恩！
閉上眼躺下前，又對那個不知是否還存在的科恩深深的說了一句，「對不起，科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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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科是被一陣哭泣聲吵醒的。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他只知道當他醒來的時候精神格外的清明，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充滿力量，讓他迫切的想要找一個地方宣洩一下過剩的精力。
這感覺好的不能再好，在地球上的他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科恩少爺，您醒了。」
說話的是一個讓哪怕見慣了地球雜誌上人造美人的林科都眼前一亮的少女，一頭亮金色的長發配上一對清澈湛藍的眸子，彷彿一個活過來的芭比娃娃，僅僅只是飽滿小巧的嘴唇勾起的微弱弧度就讓整個房間變得明媚無比，絕美。
林科覺得自己愣了至少千分之一秒后才起身和她打了一個招呼，「恩，早啊，雪兒姐姐，」一邊說着一邊自然的擦肩而過輕嗅到一縷微香，心情明媚，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卻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雪兒早已呆立當場。
「科恩少爺，求您，」正在另一邊哭泣的女僕艾麗彷彿溺水的人看到最後一根稻草，撲到科恩面前道，「求您看在我照顧您這些年的份上，不要趕我走，求您。」
「當然，」林科感覺有些渴，看了一眼艾麗此刻的狀態顯然不會幫他蓄水便自顧自的又倒了一杯喝掉。
「真的，您，您真的答應不把我送去西城區？」艾麗水汪汪的眼睛瞪得老大，盯着林科就好像看一個從來不認識的人。
「科恩少爺，瑟琳娜夫人對於艾麗的失職十分不滿，已經決定讓她離開家族送回西城區了，」芭比少女雪兒在一旁回答了林科心中的疑問，雖然他已經猜到了大概。
「哦，這樣啊，然後會給她一筆錢嗎？」林科隨意的問道，沒有理會一旁艾麗絕望的眼神。
「當然，瑟琳娜夫人已經吩咐過要關照她的生活，」雪兒來到林科身邊輕柔的接過他手中的水杯再一次添上。
林科心中讚歎這份眼力勁，「我好像睡了很久，」他很自然的走到一面巨大的鏡子前，這才第一次完整的看到自己此時的樣貌：金色的長發下一對淡藍色的眼睛散發着異樣的光彩，高聳的鼻樑加上帶着淡淡笑意的嘴唇，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和諧，相比較前世的大眾臉譜來說完全可以算得上迷人了。
「三天，」雪兒伸出的三根陶瓷般潔白纖細的手指吸引了林科的目光，「而且現在也不是早晨，卡瑪醫師昨天已經來過一次，說你的身體恢復的快的驚人，大概今天就會醒來。」
「真是一名富有經驗的醫師，」林科喝完杯子裏的水將水杯往桌上一放，伸了個懶腰道，「出去走走吧，在這屋子裏悶了太久，該透透氣了，」林科站起身順勢揉了揉艾麗的頭髮，栗色的髮絲十分柔順，「該怎麼辦呢小艾麗，我答應了你的請求，」他抬頭看向雪兒，笑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而我答應別人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
雪兒眼中詫異的神色再也掩飾不住，接着燦爛的笑容讓林科心醉，「夫人一定很高興聽到您這句話。」
微微一笑，林科轉身出門。
「你剛才叫我雪兒姐姐？」雪兒安靜的走在林科側后一點的地方，不遠不近，再後面些是艾麗，小姑娘已經放下重負，心情明媚的好像春天的小鳥，走路都比往常輕快了許多。
「怎麼，怕我反悔？」林科雙手背在身後穿過家族一個連一個的院落，輕鬆寫意的好像在參觀某個名勝古迹。
這個世界的自然環境要比地球好上太多太多，空氣清新透徹，花草鮮艷動人，即便是在位於風城中心地帶的穆特斯家族府邸內，依舊到處可見巨大的大概需要兩人環繞才能抱得住的樹木，茂盛的樹冠在平整的石板路面上投下斑駁的隨風搖曳的影子，去了一絲燥熱，也拂平了心中的漣漪，讓林科整個心都變得寧靜淡泊。
雪兒搖了搖頭道，「您之前從來不曾這樣稱呼過我，哪怕我們見過無數次面，您變得有些不同了。」
林科沒有想到第一個發現這種不同的人竟然不是科恩的母親瑟琳娜而是眼前這個只相處了十分鐘不到的女孩，在屬於科恩的記憶中看到她與科恩之間的交集極小。
「或許是吧，或許是那一瞬間的劇變，讓我看清了許多生活中不曾看清的東西，那些我曾經忽視的，那些我曾經執著的，那些我曾經不屑的和那些我曾經驕傲的，讓我彷彿重新活過了十四年一般，」林科半真半假的東拉西扯些玄之又玄的東西，「總之這次是賺到了。」
雪兒還不是很能適應他的跳躍思維，有些愣神。
穿過高大厚重的院牆上一扇樸素的硬木大門，門后是一個巨大的廣場，林科憑藉科恩的記憶知曉這裏就是穆特斯家族的家族學堂，所有未滿十八周歲的家族子弟均在這裏學習、鍛煉，以期望能夠在離開學堂之前成功激發能量成為一名高貴的職業者，從此改寫人生。
過去無數的事實證明，一名人族在十八歲前未能激發自身和外界自由能量的關係而成為職業者的話，終此一生便幾乎再不可能突破，只能以普通人的身份過活，而對於職業者而言實力的提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其中有着太多的意外和關卡。
學堂中大概包含幾類人，第一類，萊茵的直屬血脈，包括科恩在內的六個男孩和三個女孩，他們是學堂中最受關注和青睞的對象，其中最大的一個已經十九歲卻依舊不願放棄和離開，這一類人在學堂中自成一體，當然，不包括科恩。第二類，五大長老的年輕後代，這是個較鬆散的群體，每個人都銳意向上，以求某一天能突破自己的極限成為職業者，在家族中擁有更好的前程。第三類是萊茵已經過世的兄弟們的後人，他們因為在家族內多受歧視，反而最是團結。第四類則是僕從群體，這是學堂中數量最多的一群人，也是各大家族儲備的未來力量，他們的來歷大多與艾麗類似，均是窮苦平民家庭的孩子或者乾脆就是孤兒。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被各大家族收養在學堂內，給予平民子弟永遠無法擁有的待遇和生活，直到某一天成為職業者進入家族重點培養的圈子，或是在十八周歲之後成為僕從或是護衛，徹底融入這個家族中去，就像一滴來自天際的無根之水，命中注定的墜入江海，卻只濺起一點漣漪。
林科沒有過多的感觸，這些本就是世間永恆不變的規則，他永遠不會像一個救世主一樣闖入到桎梏中去拯救誰，因為他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也只有自己才能掙脫周身那些牢固又不可一世的桎梏，獲得新生。
他不是來上課的，今天他來到這裏，是為了見一個人，一個給了自己一碗羹湯的兄弟。
林科的到來引起了廣場上幾乎所有正在鍛煉的人們的注意。他看到廣場的邊緣有片小樹林，那裏偏僻卻安靜，樹蔭下幾個穿着長袍的年輕身影正在那裏打坐冥想，此刻已經有人望了過來，而在廣場的中央區域，大群的男孩裸露著上身，因為塗抹了藥物而顯得油光閃亮的肌肉在陽光下顯得更加黝黑髮亮，一個個手持木棍的同伴按照一定的節奏一下下的擊打在他們堅硬的肌肉上，利用最原始的痛感刺激周身的穴位，增強機體反應能力的同時也嘗試激發能量感應。
廣場的四周，有成群的女孩子手持木刺捉對廝殺，翩翩然如飛舞的乳燕，也有零散的少年郎橫握鈍劍劈砍木樁，矯矯然若暴怒的幼獅。
這就是科恩記憶中最重的一抹顏色，是他度過絕大多數童年時光的地方！在地球上其他孩子們還在忘情嬉鬧於遊樂場中的年紀，他已經在那片小樹林中枯燥的冥想了一天又一天，在家族學堂里廣場上的孩子們也已經盡數離去的時候，他仍舊在那片熟悉的小樹林中默默冥思揣摩著虛無縹緲的魔法真意。
科恩從來不是一個天才。
但他完成了所有人眼中天才能做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