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把世界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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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終年肆虐的風已經讓里席拉高原上的植被一片衰容。和瑟瑟搖曳的枯枝不同，在這裏落戶不久的魔統軍軍營中卻一片欣欣向榮。這裏是獸人的發源地之一，方天涯於十數天前先獨自來到這裏，然後開啟了大型傳送陣，將『惡魔之卵』、屬下和一應物品全都直接搬了過來。他現在很想知道，當居住在如此縱深的獸人開到一支『惡魔先鋒軍』時，會有怎樣的反應。

雖然還不能說全知全能，但在這個世界中，已經有很少問題可以難得住方天涯了。還記得，在世界邊緣初次成軍時，也是在冬天。不說別的，光是糧食這一項就讓方天涯費盡心機。而現在，這類問題根本算不得什麼。從蟻妖王了LENO80那裏得來的生命種子和強勁的循環體系在這裏因為有『惡魔之卵』的緣故得以更加完美的重現。

充足的日光、風、元素、水……這裏的條件不知要比萬妖地獄好多少倍，能源的獲取根本不是問題，有了能源，就沒有什麼事創造不出來的。

就像一個背者玩具袋選好了場地，準備盡興玩一次過家家的孩子一樣，在這裏，方天涯將他幾年來的積累全都釋放了出來。不但是角魔和惡魔妖精，就連那些死去哥布林的靈魂，方天涯都召喚了回來。有了『惡魔之卵』，強悍的靈魂載體從孕育到成型只是轉手之間的事。隨着獲得新生的靈魂們不斷地投入到基地的建設中，一座如同蟻山般的城堡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在高原深處誕生、成型……

牽着梅菲爾的手，方天涯與愛侶並肩走在一片沙楊林中。「梅菲爾，我愛你，從前、現在、將來，就算是寂冰洋也不如我對你的愛深。」

「我也愛你，天涯。知道嗎親愛的，我蘇醒后感觸最深的，就是你變得煽情起來。每天，你都會講一大堆甜言蜜語給我聽，為什麼？」輕挽著方天涯的胳膊緩步向前，梅菲爾停留在方天涯臉上的目光中笑意盈然。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聽愛人的讚美之詞，而且聽多少遍也不回來覺得厭倦。

停下腳步，方天涯拉起梅菲爾的雙臂，凝望着她的眼眸道：「以前，我覺得愛一個人不需要語言，那些讚美、那些誓言都是一種空泛的形式。當我離開你，當我獨自走在不知延伸到哪裏的路上，當我飄零在異鄉，當我失去了很多重要的東西，當我經歷了許多的艱辛、失敗、勝利與歡笑，才發現對你思念的刻骨，才明白擁有你是怎樣一種幸福，才覺得跟你在一起時對你表達的愛意還遠遠不夠，才真正的體會到你、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愛在心裏頭，愛也要說出來。並不是我變得煽情了，而是我不再羞於表達內心對你的愛意。不管我是國王或是平民，在你面前，我就是你的男人，你的愛侶。」

「嗯，原來我的男人成為了一代情聖，難怪我會覺得如此幸福！」梅菲爾深情的送上一個香艷的吻。

一番痴情纏綿后，兩人繼續踩着鬆軟的落葉漫步向前。「記得以前，我的夢想空洞而不着邊際。後來，當我失去了親人，我的夢想就是仇恨。現在和以後，我的夢想就是和我心愛的人永遠在一起。除了幾件需要做的事外，這世間，已沒有什麼再值得我去追逐的東西了。」

「怎麼聽起來像一個垂暮老人的口氣？」梅菲爾將我額前一縷被風吹亂的髮絲拂到耳後。

拉起她潤潔的小手吻了吻，「不是心境變老了，而是變得平靜、淡泊了。當然，我還沒有書中那些聖賢的超然。因為我覺得自己的一切建立在強大的力量上。這種力量讓我有信心面對任何的風雨困境。可以說，生殺予奪，盡在我手。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爭的呢？就算有，也應該不再是那些世俗的東西了。」

「知道了啦！就你偉大！」梅菲爾以撒嬌的口氣回道。

颳了刮梅菲爾的鼻子，方天涯環着她的纖腰道：「現在呢，打打殺殺的事就由山巴、克努特他們自己去操心。我就專心的陪陪老婆大人！」

「那麼你答應教皇的事呢？我們現在的樣子好像有消極怠工的嫌疑哦！」

「本來，這就是不可能取勝的一場戰役。我從沒有狂妄的認為憑藉自己一人的力量可以和天界、魔界抗衡。當我知道誰在操縱遊戲后，更是如此。」稀疏的沙楊林盡頭是百餘米高的一處斷崖，穿出林子，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幾朵俏麗的紫色苜蓿荊棘花點綴在紅褐色的裸岩上，讓方天涯想起了魔族那貧瘠的土地。

「跟人類合作只是一時的權益之計嗎？」梅菲爾看着一步步走向崖頭的方天涯問。

指著面前蒼茫的天地，「看！這孕育了無數生命的天地。不管他貧瘠還是富饒，坦蕩還是崎嶇，都讓我有種深深地依戀。如果有人問我歷經坎坷最大的收穫是什麼，我就會告訴他，是感受一切。天地、自然、生命、愛……這就是活着的幸福所在。」

「吟遊詩人，人家在問你問題呢！一點都不專心！」梅菲爾裝作生氣地噘起了嘴。自從和方天涯再次相見以來，梅菲爾不再是那個統制一域、高高在上的女王，而是更像個新婚不久的靦腆妻子，時不時的露出小女兒的嬌憨神態。對此，方天涯感到自豪和欣慰，因為自己的強大，讓梅菲爾有了依靠，重新變回了柔情似水的女人，這是梅菲爾的幸福，也是他的幸福。

「真正的較量在另一個世界。我跟天方終究要有個了結，還有那些想要復辟遠古文明的生物，他們是一切事端的根源。而在這裏，是沒有什麼真正的勝利可言的。」

「被我說中了，答應幫人類，只是為了得到薩麥爾的智慧。」

「不完全是，從某種角度講，我確實是在一心一意的幫人類，我會和他們並肩作戰，直到最後一刻。」

「我被你搞糊塗了，到底想怎麼樣嘛！」梅菲爾雙手拉着方天涯的一支胳膊來回甩。

「這是全人類的戰爭，是所有智慧生命的戰爭，不是我一個人的。」方天涯微笑着耐心解釋道：「就像我曾經不知道該珍惜什麼，如何珍惜一樣。很多人，都有着同樣的迷茫而不自知。每天，數以億計的人來到這個世界，發泄、娛樂，對在這裏的一切經歷都嗤之以鼻，因為他們認為，所有發生的都是虛假。然而不久以後，他們將體會真正的噩夢，他們將面對身體被佔據，永遠留在這個世界或永遠消失的恐懼。那時候他們就會像我當初那樣，明白很多平日裏認為理所當然地東西其實是多麼的珍貴。在死亡和掙扎中感悟生命，這是件好事。」

「理論上是這樣，但，對別人來說，你的想法也許他們並不認同。這不是將自己的意志強加於別人身上嗎？」

「有一句滿世界都通用的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面對遠古生物的陰謀，我是否儘力解救這次危機是道義而非責任。如果誰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或者未卜先知，那麼ＯＫ，你有你的自由權利，完全可以不必搭理我。反之，如果需要我的幫助才能躲過災厄，那麼，經歷一次另類戰爭的洗禮，就是最基本的條件，沒得選擇。」

「還是充滿了強迫的味道！」蹙著眉想了想，梅菲爾給出了這樣的評論。

「是啊！天災**，彗星撞地球，這本來就是人類的一次浩劫，我又不是人類的奶媽！怎麼着大夥也得拿起鍋碗瓢盆的意思一下吧！」

「像個無賴！」梅菲爾輕笑着給了方天涯一粉拳。

「一個愛你的無賴！」方天涯將梅菲爾擁到了懷裏。「起風了，我們似乎即將迎來這裏的第一場降雪，這個污濁的世界，早該被清洗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