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教皇其人

雨中漫步是一種情趣，在風急雨勁中漫步，則大致有兩種解釋：一，病人！好端端的被雨澆的跟落水麻包似的、不病都難；二，怪人，有披着蓑衣獨釣寒江雪的，就有不穿雨具在雨地里找感覺的；前者很多情況下都是失戀的某人，後者則是方天涯這種想法過於離奇、並且嚴重跟自己過不去的。見過沒地兒躲雨的狼狽乞丐沒有？方天涯現在的樣子就絕對有被懷疑成這類角色的可能。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街道兩旁列隊的禁衛這時顯示出了他們身擔儀仗職責的優秀品質，每當方天涯與某個禁衛成平行橫線，那名禁衛就會以充滿表演韻味的方式舞動斗劍槍，然後收右腿立正、向他恭敬施禮，個個神色肅穆，甚至連眼神中都沒有任何不屑或者疑惑。似乎只要現在能走在這條大街，就是條狗，禁衛們也會按最隆重的禮節和態度來迎接它。軍隊需要紀律、軍隊不需要思考，這兩點在這些正是年少輕狂的人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方天涯不得不承認，教廷的屹立不倒、確實有它的道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空萬米之街、遣數千精銳、冒雨迎接，如此的享受確實可以帶來虛榮的極大滿足，也是很多人迷醉貪圖權力的原因。不過方天涯現在想的不是這些，而是克雷蒙特三世的意圖。不動聲色的露了一手精準的大預言術，並排下高格調的迎接式來禮遇一個惡魔的首領。克雷蒙特三世的做法讓方天涯忽然想起一句中國的俗語，「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雖然還沒有見到這位給上帝拉人氣的團隊最高負責人，但方天涯自信，教皇的意圖他已明白了十之七八：大預言術是在告訴他，惡魔蠢蠢而動沒有逃過這位高齡老人的注意，而以最高規格的待遇來榮耀他，則是在示好，教皇打算藉助薩麥爾的力量來儘力消弭這次史無前例的災厄。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這似乎是個不得不鑽的套子！教皇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方天涯苦思冥想，也找不到第二條探知『薩麥爾智慧』的途徑。而且教皇是個很特殊的存在，跟這位在適當的條件下、甚至可以調動天使助戰的人物耍蠻充橫，只會是自降身價的一種徒勞。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走上由十米長的青條石搭建的敦實長橋，聖城的風姿已經在煙波浩淼的西琉河上盡現眼前。似乎為了體現權力如高峰這一理念，聖城給方天涯最深的印象就是高，完全由人力堆砌的高，高到足夠稱的上宏偉。層層相套、螺旋攀升的牆裙設計讓聖城遠遠看起來像只特大號的尖頭海螺，在這個沒有摩天大廈、甚至缺乏像樣高塔的世界，平地而起、至頂高過三百米的龐大希臘式建築群所帶來的威嚴和雄渾，絕對可以讓任何真切看到它的人終生難忘。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方天涯望了眼聖城之巔那璀璨如月光下明珠的聖殿，抽動嘴角無聲的笑了笑。「高高在上嗎？那裏除了夠搶眼、同時也很『冷』的說！」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轟轟……魔法禮炮在空中爆出各式絢爛的煙花，似星光、如碎晶、緩緩飄落、同雨滴交織輝映，美的令人目眩。「哈利路亞……」優美的管風琴和鐘聲里，由千人合聲而成的讚美詩響起，以主旋律的姿態為煙雨中的聖城營造出一種氣氛：神秘、神聖！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真正發自內心的虔誠，讓普通的詞曲散發出動人心魄的魅力，這就是信仰創造的奇迹。」方天涯深深的吸了口氣，連同混和著月桂花香和泥土芬芳味道的空氣，他要把這一刻留在心中，他要以此情此景時刻的告誡自己，永遠不可輕視信仰所凝聚的、可以創造傳說的力量。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聖城中那一道道為數眾多的門廊，彷彿是歷史的記典，又象一座座矗立的豐碑，古樸中的滄桑、被雨水不斷沖刷的斑駁……默默的向路經的人敘述著無數平凡卻又不朽的故事。時間在這裏，留下遍地文明的沉澱，使人不由的肅然起敬。當一步步走在螺旋爬高的青岩階梯上時，竟然有種恍若在萬眾矚目中步向王座的榮耀。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最後一段廊下通道是在二十八名洋溢着神聖氣息的聖殿騎士的注目下通過的。延伸的、雪白地毯的盡頭，是用來接待貴賓的朗格廳堂和一身華服的克雷蒙特三世。白凈健康的肌膚、修剪妥貼的銀須、挺直的鼻樑、還有一雙似乎能容納星辰海洋的黑色眼眸……這位有着淡金色短髮的老者的風姿，看起來更象是古代希臘那些頭帶桂枝的先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這位教皇大人居然不是NPC、也不象玩家，他身上散發的氣息有那麼點出塵的味道，或者說，克雷蒙特給方天涯的感覺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對於直覺異常敏銳的方天涯來說，這種從未在遊戲或生活中發生的情況足夠讓他感到驚訝了。「你是誰？」談話是以方天涯聽似莫名其妙的直白問話開始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克雷蒙特的笑容顯得很寬和，這種笑容在古稀的老人看頑童時很容易找到。「我覺得，你現在更需要一杯紅茶來暖和下身子，坐下來談吧，年輕人！」看着褪下蓬冒、露出一頭烏黑束髮的方天涯，克雷蒙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舒臂朝廳堂一邊的白犀皮椅、作了個請的手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方天涯承認，克雷蒙特舒緩中透著威嚴的嗓音特別有魅力，但『年輕人』這三個字用的似乎有點問題，如果連創造天使也能稱之為年輕人的話，那什麼樣的年齡才算的上老人呢？當方天涯坐到皮椅上時，那身濕溚溚的長袍已變魔術般的恢復了乾燥整潔。順手從侍者手中接過蘭色鑲邊的茶杯並微微點頭致謝，他有些迷惑的道：「克雷蒙特，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你是在以另外一種角度跟我說話，是這樣嗎？」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一個眼神，朗格廳堂里便只剩下了老教皇和方天涯。「拉塞爾的兒子，在你的兄弟姐妹中，你繼承的力量似乎更純正、強大些，又或者說，你的覺醒狀態接近完全。而桀驁的性格更是十成十的保留了下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歪著頭，方天涯思索了片刻，仍是無法明白克雷蒙特的說辭是由何而起。「我以為，不願意直呼我的稱謂、是因為不想在屬下面前顯露教皇居然也會跟惡魔友好會晤。現在來看，這種想法似乎錯的離譜。我忽然有興趣了解你口中的拉塞爾和所謂的、我的兄弟姐妹們的詳細境況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用神采奕奕的眼睛與方天涯對視了一會兒，克雷蒙特微笑道：「事實上，你已經多少猜到了我說的是誰，只是不太確定而已。儘管是人為的錯誤，但你不得不承認，在你的身體中流淌著的血液，並不屬於這個文明。」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聽到這兒，方天涯的心臟不爭氣的劇烈跳動了幾下，不過他的表情依舊從容，經歷了太多的事件后，已經沒有什麼消息可以讓他面部慣有的平淡出現變化了。「我似乎正在跟一位同樣不屬於這個文明的存在對話。該怎麼稱呼你呢？遠古的智慧生命？還是被囚禁在虛幻世界的一縷靈魂電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呵呵！克雷蒙特的笑聲彷彿是經過調整加工的，宏亮、悅耳，聽起來沒有絲毫作假的成分在裏面，並且極賦感染力。在這一刻，他臉上交錯的皺紋也似乎都舒展開來。「令人懷念，你象拉塞爾一樣聰明，他善於沉默，你的嘴巴則鋒利的象刀子！」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請原諒，我這個人比較急躁！並且，我也不覺得你提及我的血統是為了增加彼此的同屬感。」方天涯欠了欠身子，「所以，如果有什麼意圖，請直接表達出來，選這個時候拜訪，我還指望教皇大人請一頓豐盛點的午餐呢！要知道，我在茹毛飲血的蠻荒待的實在是夠久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可以理解！」克雷蒙特拍拍手，朗格廳的側門開啟，那名梳着標準鍋蓋髮型的侍者再次出現並恭敬施禮。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半個小時以後，我要陪這位客人在藍朵爾廳堂進餐！」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是，倪下！」侍者倒退三步然後轉身退去，他從始至終都未曾抬頭望一眼克雷蒙特三世。至於午餐的規格，藍朵爾廳堂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我想跟你談的事情，跟你猜測的，應該是相同的。」身體向方天涯這邊探了探，「唯一不同的是，」克雷蒙特加重了語氣道：「我想通過另一種途徑，讓你認識到這次事件的重要性。請相信，它的影響要比以往你所經歷的任何事件都深遠的多！」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克雷蒙特，你要明白，被要挾是最令我深惡痛絕的事情之一，如果你不是唯一知道薩麥爾智慧下落的人，我到更願意領教你的武技有何驚人之處后再進行對話。你不想讓這個世界淪落成戰場，我只能承諾你儘力相助，告訴我想要的，然後皆大歡喜的吃頓飯，再然後各忙各事，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方天涯有些不奈的說。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不怎麼樣！年輕人，顯然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仇恨和憤怒讓你甚至不願意了解事情的真相，這是種非常愚蠢的行為！」克雷蒙特毫不客氣的指責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哦？呵呵，真相！聽你這麼說，我之前的理解層次似乎過於膚淺了！提到了我的血統、提到了我的兄弟姐妹，還提倒了古代人！讓我猜猜，嗯……」方天涯不怒反笑，獨臂支在座椅的扶手上，手指有節奏道輕擊著自己的前額，「你不是想要告訴我，有人想用借屍還魂的辦法，復辟曾經的文明，顛覆現在的世界吧！」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你的想像極為大膽，恭喜你，答對了！」克雷蒙特有些嘲虐的回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無聊！這個消息應該通知聯合國安全理事會而不是我，我那少的可憐的正義心根本無法激發自己拯救人類的博愛情懷，你不能指望這樣一個人成為救世主。況且優勝劣汰也是自然法則。如果人類註定要以這樣的方式退出歷史的舞台，你覺得個人的力量能夠回天？」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年輕人，何必在口舌上逞強？就算這是你心中所想，真的發展到那一步，你能置之不理嗎？愛侶、朋友，你需要維繫的情感其實並不少。而他們也是印證你的存在和價值的底限，我並不覺得你已成長到可以獨自面對陌生的物種仍能樂觀的生存下去的地步。你的心靈只不過是堆剛扔進烈火中羔羊肉，裏邊還水嫩的很。」禮貌和客氣只會遭到方天涯的囂張搶白，於是克雷蒙特直接撕扯開方天涯的『傷疤』，做好了與其『**相對』的準備。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沒有**可言，名人的煩惱啊！」方天涯的臉皮厚度與日俱增，早已沒了那種作賊被抓個現行的尷尬。至少，表面上看，厚黑的本事已經接近爐火純青的地步了。「按理說，閣下跟人類應該是站在對立立場的，如此熱心的幫助敵人，這很讓我感到驚訝和疑惑啊！」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一個人替數窩螞蟻將森林裏的天敵全部趕走，能說明螞蟻是最優秀的存在嗎？物競天擇是群體的競爭而不是靠某個人布下陷阱來取得勝利。那樣的文明基石太不穩固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方天涯知道克雷蒙特是在比較遠古人社會和人類社會模式的不同，笑道：「順應自然規律、博愛到出賣整個同胞！閣下的覺悟之高已非我能企及，但這樣的無私境界卻讓我難以完全信任，原諒我的庸俗，因為我本身就不是聖賢。也許，編些對你有好處的理由我會更加深信你的言詞一些。」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望着水晶般、接近透明的穹頂，克雷蒙特淡淡的說：「事實上，我的無私也並沒有那麼偉大。我的做法只不過為族人選擇了一條較為忍耐的復甦之路。在我看來，由神統制的文明就象某個小孩和他的一大堆木偶玩具，想要找到適合的方向就不能一味的重複同樣的選擇。我希望看到擁有奔放意志的文明究竟可以發展到何種程度，而不是去迎接又一個神話時代的到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嗯……我理解了，你有科學家的探索精神，想看到的是現在人類的文明發展模式，所以你希望我能為了人類阻止同族的復辟計劃。倡導無神論的教皇，很有想像力的故事題材！」方天涯有些輕蔑的回應。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你可以把我說的事情當作揖次別有用心的圖謀。年輕人，我只是告訴你發生了什麼，而不是命令或誘導你做出與你本意違背的選擇。事實上，我也不覺得你獨自一人可以化解這次蓄謀已久的危機。人類未來會怎樣，是你們自己的問題，不是嗎？」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到你的同類。並且，通過你剛才的談話，我歸納出這樣一個結果，你的位置很超然，在你的族類中應該是類神般的存在，那麼給人類帶來危機的就是跟你看法完全相左的另一個同級別的人物。你們之間就像光明同黑暗一樣對立卻有密不可分。當然，這種假設的前提是你說的都是實話。那麼說白了，同樣是利用我來打敗你的老對手，兜了這半天圈子也不過就是讓我更心甘情願的受你驅使而已。」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嗯，這樣理解也沒什麼不可以，確實，如果你拒絕幫助人類，我是不會將薩麥爾的智慧交給你的！這不是要挾，而是獎賞問題。拿你們人類的話說，就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之所以告訴你真相，完全是因為我聽說你是個喜歡壓力的、很有潛質的年輕人。」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你算準了我一定會為了薩麥爾的智慧買你的帳？」方天涯不悅的冷哼。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你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感情的羈絆，痛失親人的恨也好，對朋友的記掛和伴侶的愛也好，最終都會使你走上抗爭的道路。」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真是難得，你居然對現實中的事也知道的如此詳細！」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還好啦，畢竟，我是跟那個『神』鬥了很久的傢伙，沒些真材實料也不會活到現在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唔^其實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只能選擇你提供的方案，說了這麼多隻不過讓我清楚事態的嚴重性吧!好了教皇大人，你幫人類贏得了一個盟友!『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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