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廉郡王府的人都知道了自家王爺跟側福晉冷戰的消息,富察氏有意去打聽那天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不管是胤禩身邊的人還是婉寧身邊的人嘴巴都很緊,她只知道素來溫婉嫻雅的側福晉竟然沖胤禩發了火,而胤禩卻半點要責怪的意思都沒有。可儘管如此,韶秀院卻是大門緊閉,胤禩自那天以後也不曾再踏入韶秀院一步,所有人都認為,側福晉這回鐵定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福晉,」富察氏身邊的大丫頭青凝在她手邊放下一盞茶,「側福晉現在已經不足為懼了,您看要不要推一把?」

青凝是富察氏的祖母配給她的陪嫁丫頭,對富察氏自然是忠心不二,也很是看不過婉寧在府中得寵的地位。見如今胤禩跟婉寧鬧翻了,她自然是希望自己主子出手推波助瀾,好叫婉寧再沒有翻身的可能。再者她自己也有些小心思,富察氏祖母將她放在富察氏身邊,一則是因為她知根知底是個可靠的,二來則是想着以後富察氏有孕,可以將青凝開臉放在胤禩身邊。富察氏手捏著青凝一家子的賣身契,就算青凝得寵也不會反水了。

「落井下石的事兒我是做不出來了。」富察氏啖了一口六安茶,「你看着王佳氏如今是失寵,可她畢竟是王爺心尖上的人兒,指不定過幾日王爺就會去將她哄回來。便是她真的跟王爺老死不相往來,可她膝下還有兩個阿哥跟一個格格,宮裏良妃娘娘跟惠妃娘娘又時常惦記着,咱們此時動手反倒會落了下乘。」

「那福晉是想着按照往日的禮數對待?」青凝到底有些不甘,張嘴還想勸說,話還沒出口便被匆匆趕來的墨蓮打斷了。

「福晉,不好了!」墨蓮神色慌張,「方才宮裏傳來消息,說皇上病倒了!太后受了驚已經暈厥了過去,王爺讓主子趕緊換好衣裳進宮!」

富察氏倒吸了一口氣,趕緊叫青凝替她梳妝打扮。那些華貴艷麗的收拾衣裳全都收了起來,她只挑了一件水藍色綉蔥綠折枝花的氅衣換上,又將墨蓮留在府中看家,帶着青凝便上了馬車,匆匆往宮門趕去。上馬車前富察氏還偷偷向後看了一眼,見白芍已經在後面那輛車便站着,便知道婉寧也跟着出來了。她嘆了一口氣,誰都不曾知道她曾經因為青凝的提議而心動過,不過好在及時懸崖勒馬,否則到底是誰被扳倒都是二說。她早就知道爺心裏沒有她,再多想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至於青凝,富察氏微微垂下眼眸,雖然是個忠心的,但難免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還是回頭找個好人家將她嫁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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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門處婉寧跟富察氏便與胤禩分開,胤禩前往乾清宮,而婉寧跟富察氏則上了轎輦去往寧壽宮。此時佟貴妃已經領着一眾妃嬪在外間候着,靜待裏頭太醫們的診斷,連平日裏不常出席宮宴的良妃此刻也面帶凝重,更別提其他那些主位上的娘娘了。婉寧還注意到,十四貝子的福晉完顏氏居然也在,當初皇上冊封他為貝子時曾經說過,十四貝子府的人無詔不得入宮的,難不成今日皇上宣召了十四貝子進宮?

還沒等婉寧想出個所以然,在內間給太后診脈的鄭太醫便率先出來,躬身道:「給諸位娘娘請安。太后只是一時憂心以致昏厥,醒過來之後服過葯后便可無大礙。只是太後年紀畢竟有些大了,往後決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本宮明白,有勞太醫開藥了。」佟貴妃點點頭示意鄭太醫先去開藥方,才轉過來跟一種妃嬪及皇子福晉、側福晉說道,「太后的身子雖然沒有大礙,但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本宮與雲嬤嬤先到乾清宮去,這陣子就由大家一起守在這兒吧。惠妃、宜妃還有榮妃,你們從前起就是手握協理六宮之權的人,該怎麼做你們明白的。」

「妾身知道。」一眾女眷都福了福身,目送佟貴妃離開。

「也不知皇上那兒怎麼樣了,佟貴妃怎麼不讓咱們姐妹過去瞧瞧?」麗答應在中妃嬪隊末嘀咕了兩聲,顯然是不願意留在寧壽宮的。

「你不願意留下來伺候太后便回去,沒人叫你呆在這兒。」石常在睨了麗答應一眼,不屑地說道。自從這個麗答應進了宮,皇上待她便不如從前了,好不容易陷害到這個賤人被皇上厭棄,沒想到她又有法子翻身復寵,要不是她進宮的日子不久,只怕皇上就要升她的位分,與自己平起平坐了。石常在記住了麗答應今日的話,想着等太後跟皇上痊癒之後再藉機行事。

惠妃看了一眼底下有些蠢蠢欲動的妃嬪們,跟宜妃還有榮妃商議過後便道:「太后需要靜養,這兒守了那麼多人也不是什麼良策。寧壽宮暫時由本宮跟良妃守着,其餘人等先回到自己宮殿去,晚些時候本宮會讓人通知你們來侍疾的時間。」

這些妃嬪們是回去了,但婉寧她們這些皇子福晉及側福晉還得留在寧壽宮中以表孝心。婉寧伸手碰了碰水盆里的水,覺得溫度尚可,便挽起袖子絞了張帕子,給太后擦拭露在被子外的雙手。

「乾清宮半點消息都沒有傳來,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怎麼樣了。」瓜爾佳氏湊到婉寧身邊,低聲說道。

「總會有消息的,你也別問太多。」婉寧看了一眼一邊的完顏氏,「你可知道為什麼十四福晉今日會進宮?」

「這個我也不知道。」瓜爾佳氏四處看了看,「聽說烏雅貴人身子大不如前,之前還請求想見皇上一面。估計皇上是想起與烏雅貴人從前的舊情,又想着十四貝子至今沒領差事,所以今日將他跟十四福晉傳召進宮吧。」

「也許是吧。」婉寧眼角瞥見太后的手指似乎動了動,連忙湊上前仔細觀察。

太后只是一時怒急攻心而已,倒無大礙,醒過來之後服了一貼葯便又睡過去。乾清宮那兒也傳了話來說皇上已經醒了,惠妃跟良妃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決定派人過去打聽一下消息,她們二人繼續留守寧壽宮。

這打聽的人帶着消息急匆匆趕回,一回來卻是鬧得人仰馬翻,胤禩竟然從乾清宮外漢白玉的石階上摔了下來,左腿當場就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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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寧跟富察氏滿臉驚慌地趕到乾清宮偏殿時,胤禩的左腿已經做了處理,額頭上還有一道一指長的傷痕,如今還往外冒血。富察氏眉頭一皺,向一邊的太醫問道:「王爺到底還傷着什麼地方了,需要現在挪回府靜養嗎?」

「廉郡王身上還有不少瘀傷,但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替胤禩料理腿傷的劉太醫說道,「主要是這骨折,還有頭上的傷勢,卻是有些難辦了。畢竟是傷了腦袋,而且郡王爺現在還在昏迷中,暫時不適宜移動。」

「福晉可以放心,皇上剛才發了話,先叫廉郡王在偏殿養傷,等傷勢好轉之後再作轉移。」李德全趕緊見縫插針說道。

「有勞李諳達了。」婉寧給李德全塞了個荷包,將他送至門口才轉過身來,跟富察氏對視了一眼,微微頷首便將陳喜叫到一邊,「你是跟在爺身邊的,告訴我,爺到底是怎麼受傷的?你們跟在爺身邊,難道一點警覺都沒有嗎?」

陳喜的眼眶通紅,想必剛才也是哭了一場。他狠狠地擦去眼角的淚水,低聲道:「並不是奴才們不注意,只是那時候爺將奴才們都遣開,獨自一人跟跪在乾清宮殿外的十四貝子說話。等奴才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爺已經被十四貝子推開,整個人從石階上摔了下去。」

「十四貝子?」婉寧皺起了眉,「跟十四貝子有關?」

「奴才聽說皇上這次突發急病就是因為十四貝子的緣故。」陳喜不敢隱瞞,「側福晉是知道的,十四貝子先前為了烏雅貴人之事跟皇上鬧得十分不愉快,直到現在也沒能領到差事。這幾天後宮便傳出烏雅貴人久病不愈的消息,恰逢皇上念起十四貝子,遂宣召他進宮面聖。許是十四貝子依舊沒能理解皇上的心意,不知怎麼的有跟皇上吵了起來,皇上一時怒急攻心便病倒了。爺不願意皇上跟十四貝子父子反目,便去勸了幾句,沒想到……」

婉寧看了一眼雙目緊閉的胤禩,嘆了口氣。她跟胤禩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面了,沒想到今日一見,卻是這般光景。她印象中的胤禩是那樣的光鮮俊朗,除了上輩子被雍正帝削爵幽禁之外,哪裏受過這樣的罪呢?如此想着心頭不免一酸,她連忙側過頭快速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又讓陳喜跟玉蘭先去給良妃那個報個信,才跟富察氏商量起胤禩養傷的事情。

皇帝被氣病了,連帶着太后也憂心病倒。十四貝子被侍衛壓着遣送回府軟禁起來,完顏氏卻已是面無表情,似乎對自己的丈夫再失聖心已是預料之中的事情。這一突發事件,也讓婉寧跟胤禩直接的隔閡消磨去了一些。而瑚圖裏的婚事,也因為皇上這次突發急病而沒再被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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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側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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