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師父

不學師父

「小雪,你不是說做人應該謙虛點的嗎?」聽師父這口氣,師父似很愉悅。

龍雪忽然笑了,原來就算是像師父這樣的人,也是喜歡聽好話的。

「怎麼笑得那麼奇怪?」

「沒,師父,只是剛好想到好笑的事情就笑了。」龍雪側頭,默默地看了白子畫一眼。

「走吧,師父,我們回絕情殿。」

看着龍雪那樣,白子畫靜默了一會兒,隨後跟上龍雪,師徒二人並肩而立,御劍飛行回了絕情殿。

同先前一樣,龍雪坐在白子畫身邊罰寫着長留門規,中途手酸了,麻了,就由白子畫施展法術,幫她消了手腕的酸麻,然後她接着埋頭罰抄起來。

等到飯點,她方停下手中的軟筆,跑去銷-魂殿一趟,將小骨做得飯菜取過來跟師父一起用餐,晚上,白子畫依舊在她身邊彈著琴,她呢,繼續她的罰寫任務。

隔天,她先是下山去了長留客棧,測試了一下公子羽各方面的天賦,發現師弟在陣法這方面極有天賦,她便專心傳授他關於奇門遁甲,機關八卦方面的學識,不知不覺竟是指點了一天,等回了絕情殿的時候,天都黑了,飯點也錯過了。

「師父,師父——」龍雪看了看書房,發現白子畫不在書房,卻不知道去了哪兒?

回頭,卻差點撞了師父一個滿懷。

「師父?」龍雪訝然地看着素來清冷孤傲的師父,手上竟然端著飯菜。「這該不會是師父,你特意跑去銷-魂殿從小骨那裏拿來的飯菜吧?」

「看你那麼晚還沒回來,師父就做主先將飯菜給你拿過來了,等你回來了就可以吃了。」白子畫一臉淡定,雲淡風輕地說着,好像就跟說今天天氣很好這樣,再平常不過的話似的。

龍雪這時,也覺得她先前有些大驚小怪了,便道:「師父做主得不錯,倒是省了徒弟再跑一趟銷-魂殿了,走,師父,陪徒兒吃飯,我這一整天都沒吃過飯了。」

其實,她就算不吃不喝也沒關係的,吃飯不過是一種享受,滿足滿足她品嘗美食的味道罷了,只是既然飯菜已到跟前,那不吃白不吃,何況,小骨的手藝那是真的好,她可不能浪費了。

白子畫端著飯碗,卻是納悶地看了龍雪一眼。「你在忙什麼,出去一整天,竟然什麼都沒吃嗎?」

「哦,是這樣的,我發現師弟在陣法一道上頗有天賦,便傳授他這方面的知識,這一忙起來,我就什麼都忘記了,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天,要不是我抬頭看了一下天,發現天黑了,說不定到現在徒兒還沒回絕情殿呢。」龍雪邊吃,邊解釋著,順手夾了一筷子菜在白子畫的飯碗中。「師父,吃。」

「嗯。」白子畫默默地吃了幾口,遲疑了一會兒,又問。「小雪,明天你還要繼續下山去指點你師弟嗎?」

「明天?明天不用了,我跟師弟說了最近我很忙,要罰寫一百遍的長留門規,還得修鍊,還得學琴,還得陪師父去蓮城看望無垢上仙,恐怕這段時間是沒辦法再指點他了,便留下了一些資料給他,讓他回崑崙派自己好好地琢磨琢磨,若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記下來,下次再來長留的時候一起問我。」

「嗯,這樣也好。」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白子畫便不再開口了,默默地吃着飯菜,而龍雪也沒再說什麼,師徒二人便靜靜地用過了這頓晚餐。

飯後,龍雪照樣罰寫,白子畫也是照樣在她身邊,彈著琴曲。

而這樣重複充實的日子,師徒二人就這麼安寧地過了一個多月。

這天,龍雪將一百遍的長留門規罰寫完畢,親自交給白子畫的時候,就表示師徒二人如此平靜溫馨的日子結束了。

「小雪,別以為罰寫完了就算過關了,你得記住這次罰寫的教訓才行。」白子畫盯着龍雪的眼睛說道。

「知道了,師父,那麼,接下來我們師徒二人是不是可以啟程去蓮城玩了?」

「玩?師父帶你去蓮城,對你來說也是一種歷練,你可別只想着遊山玩水,我們這趟出門也是有事情要做的。」白子畫搖搖頭,頗為無奈地看着龍雪。

「做事?做什麼事?」上次師父不是說就是帶她這個徒弟去看看他那好友無垢上仙的嗎,怎麼還有事情要做,難道師父還沒打算放棄追究過去的案子嗎?

白子畫一瞧龍雪這一臉不甘願的樣子,眉頭又皺起了。

「小雪,可做之事多了,這一路過去,路遇不平,我們師徒二人應該扶正除惡。」

「師父,你可真是連看個好友都想着這芸芸眾生,徒弟我真是佩服你。」龍雪直接無語。

「別貧嘴了,趕緊下去收拾收拾,我們立刻出發。」

「那徒弟能多問一句嗎?」

「問吧。」

「我能帶小骨一起去嗎?」萬一她不在長留這段日子,小骨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不行,不可以,花千骨這樣的資質,更得勤奮修鍊才是,你走哪兒都帶着她,她還有修鍊時間嗎?」

為何小雪會如此關注花千骨?恨不得時刻呆在她身邊,這究竟是為何?

白子畫看着龍雪,想要從她眼睛裏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來,可她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平靜了,他什麼消息都得不到。

「好了,你下去收拾吧。」

「是,師父,那我先去銷-魂殿跟小骨說一聲。」龍雪見白子畫決定了,可見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她只好跑了一趟銷-魂殿,塞了師叔笙蕭默一些好玩意,拜託他在她不在長留的這段日子,一定要照顧好花千骨。

「放心吧,小雪,小骨是我的徒弟,我能不照顧她嗎,你就踏踏實實跟你師父去蓮城,其他的不用你擔心什麼。」就算龍雪不塞他這些好玩的玩意,笙蕭默也肯定會保護好他的徒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小骨的。

「師叔,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

「去吧,老實說,我還真羨慕你跟你師父,又可以下山去玩了。」笙蕭默搖著扇子,對龍雪那簡直是羨慕嫉妒恨吶。

「師叔,你說錯了,不是去玩,是歷練,師父這一路過去,定然是要我體驗民間疾苦,還得扶正除惡。」龍雪嗤之以鼻著,顯然對這種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

「小雪啊,你這態度不行,師叔可得說說你,你師父心裏可是想着天下蒼生的,你作為他的徒弟,好歹也學點你師父吧。」

「師叔,誰規定師父是什麼樣,徒弟就得什麼樣的,哪天小骨變得跟師叔這樣,師叔能接受嗎?」龍雪白了一眼笙蕭默,轉身便離開了銷-魂殿。

留下笙蕭默,對着龍雪離開的背影,那是啞口無言,竟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她。

這次下山,龍雪不知道師父白子畫究竟是怎麼想的,離蓮城還有千里之路,他竟是不許她御劍而行,要求她着陸行走。

一路過去,龍雪不知道見識了多少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情形了,師父每每見之,總會拿出隨身的銀兩,分給那些快要餓死的百姓。

當然,如果遇見有病有痛的,師父也會出手幫着看診救治,而她,什麼表示都沒有,餓了,就進飯店吃飯,困了,就進客棧休息,好像這些事情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她連一個憐憫的眼神都吝嗇給,就像是局外人一樣,淡漠地看着這些人。

這天,白子畫出手救了一個被惡霸欺負的民女,還好心地給了她銀兩,可是這位姑娘怎麼樣都不肯收下,一心求肯著白子畫能夠收下她,哪怕是為奴為婢都願意,只要給她一口吃的就行。

「姑娘,你趕緊起來吧,我只是一個劍客,居無定所,四海為家,能幫你的也只能到這裏了,抱歉,接下來的只能靠你自己了。」白子畫將荷包放在哭得慘兮兮的姑娘手中。

那姑娘卻拚命搖頭著,跪下來扯住白子畫的衣袖。

「公子,求求你了,你就好人救到底吧,現在那個黃阿三會放過我,那是因為他怕著公子,可一等公子離開了,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求求公子,帶我走吧,讓我做什麼都行,只要讓我有個住的地方,有口吃的就行,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求。」

「可是我真的不能帶你走,姑娘,抱歉了。」白子畫面帶愧疚之色地說着,龍雪在邊上冷笑了一聲。

「師父,有些事情要麼一開始就別做,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要不然,你一開始還不如不插手呢,何必在給人希望之後,又給人絕望呢,倒不如我,什麼都不做,更好一些。」

上一世,那些所謂的慈善人也是這樣,捐點錢,送點好吃好喝好穿的,以為就可以幫她們了,實際上,也不過是能讓她們吃一頓飽,穿一次暖而已,過了之後呢,她們還是依舊過着過去那樣的日子,甚至比過去更難熬,因為不懷抱希望的她們還能想着努力靠自己掙扎過去,不會傷心,也不會難過,可是在這些人給了她們希望再收回去的時候,她們的心卻被傷到了。

看看眼前這位姑娘可不就是嗎?

本以為可以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可偏偏這根救命稻草不能將她送到岸,她還得活在驚怕痛苦的陰影里,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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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之守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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