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拿到小孩的DNA?說起來不過幾個字,好像很容易,實際上卻是困難重重。

在正值放學時刻的國小大門前,萬頭攢動,讓從沒見過那麼多小朋友的荀季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他確信自己來錯了時間,應該挑上課中直接殺到校長室,隨便用什麼名目,像什麼愛心捐款啦、贊助校園重建等等,然後藉機向學校要人,不就能輕易找到冠佑——他的兒子?

難怪子璦說什麼都不跟他講冠佑是誰,害他在那邊胡亂猜疑……那女人根本打算獨佔他的兒子!

倘若他不是意外在工廠遇見她,又因為心裏對她種種疑雲而進行調查,他恐怕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現在人這麼多,他要到哪兒找一個叫做潘冠佑的孩子?

想到這個他又有氣,明明他這個做老爸的還沒死,她竟將孩子冠她的姓?!把他這個爸爸擺到哪去了?分明不把他放在眼裏嘛!

「對不起,借過。」

「小玲,媽媽在這裏。」

「媽,我晚上要吃麥當勞啦!」

「要死了,媽煮的菜不好吃是不是?吃什麼『嘜擋路』?!」

數不清的孩子和學生家長在他身邊「川流不息」,搭襯著令人好笑又忍不住想翻白眼的對話,荀季堯的眼沒敢漏看由校門裏走出來的任何一個學生。

他見過冠佑的照片,那孩子長得好,方頭大耳的,像極了他小時候,他理當認得出來才對。

「喂,潘冠佑,你的作文可不可以借我看哪?」就在他看那些小學生看得眼花撩亂之際,霍地有道稚嫩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聲音雖稚嫩,出口的話卻石破天驚,猶如沙漠中即將乾渴而亡的旅者遇上天降甘霖般令他振奮!

猛一轉身,兩個中年級的孩子正由他身邊走過,其中一個就是他在照片里看見的冠佑。

聽他同學喊他「潘冠佑」,連名帶姓都沒錯,這下絕對錯不了!

天啊~~那是他的兒子啊!

「你自己也有,幹麼跟我借?萬一不見了怎麼辦?」潘冠佑一臉狐疑的瞪着身邊那個叫做林大偉的同學。

「不會啦!我明天就還你,保證不會給你弄髒或弄丟。」林大偉趕忙保證,圓滾滾的肚子像裝了顆水球在裏面。「老師說你寫得很棒啊,我想跟你借回去研究一下嘛!」

他最差的就是作文了,所以才想向冠佑借被老師誇讚過的作文來看。

噢,他的兒子作文一級棒,還被老師誇獎耶!果然有乃父之風,荀季堯感動得兩眼一泡淚,目不轉睛的盯着潘冠佑。

「呃……那你明天要記得還我喔。」可能是因為發現有個「怪叔叔」直盯着自己瞧,潘冠佑不安的拿下書包,從裏面拿出作文簿交給林大偉后,連忙催促道:「大偉,我們快走吧!」

「等一下啦,等我收一下。」他答應要保管好的,萬一折到了怎麼辦?林大偉汗流滿面的將作文簿小心翼翼的放到書包里。

他偷覲了眼荀季堯,不安的再次催促。「快點啦!」拜託~~現在壞人這麼多,他可不想給媽媽添麻煩。

「潘冠佑。」察覺到他的不安,荀季堯為此感到抱歉。「你叫潘冠佑,對吧?」

潘冠佑沒有回答,神情戒備的瞪着他,好像準備他要是撲上來,他隨時可以跟他杠上似的。

「你別怕,我是——你媽媽的朋友。」可恨啊!他竟只能以這種身分來介紹自己……都怪孩子的娘!

冠佑的反應是搖頭。「我沒見過你。」

「我知道,我跟你媽好多年沒見……」他倏地頓住,天外飛來一「問」。「你媽的朋友你都見過?」

冠佑像個小大人似的蹙了蹙眉。「請不要說不雅的文字。」

「我哪有說什麼……」他想反駁,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回想着自己剛才說的話,頓時恍然大悟。「對不起,我說的是——你「媽媽」的朋友,你都見過嗎?」

要死了!少一個宇都計較,真不曉得現在的小鬼在想些什麼?都是那蠢女人害他跟兒子有代溝,他不禁感到些許難過。

不過現在他比較想知道的是,倘若他真見過子璦的所有朋友,那她的朋友都是男人還女人?這是當下閃過他腦子裏唯一的念頭。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冠佑挑起眉,那模樣竟和他有八、九分相似。

「欸,冠佑,你真的不認識他喔?」林大偉一邊拉上書包的拉鏈,一邊湊在他耳邊低問。

「幹麼?」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的陌生人身上,並沒有分心多看林大偉一眼。

「你不覺得……他跟你長得很像?」林大偉雖然作文很差,但他的美術很強,觀察力也很敏銳,他覺得這個人跟潘冠佑長得極為相似。

潘冠佑瞠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瞪着林大偉,「你在亂講什麼?」

他根本沒見過這個人好嗎?怎麼可能跟他長得很像?

但一種難以言喻的懵懂思緒悄悄溜進他的心房,讓他也跟着感覺怪怪的,忍不住多看荀季堯兩眼。

「真的啊,我才沒有亂說。」林大偉委屈地囁嚅道。

「我……唉,我真的是你媽媽的朋友啦!」古人說得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荀季堯還真不知該怎麼跟這小鬼講清楚才好。

跟他說自己是他爸爸?

呋!他才不信他的兒子有這麼笨,隨隨便便就相信,即使他真的是他的爸爸。

都怪他,憑着一股衝動就這麼貿貿然的跑來,結果卻什麼都不能對兒子說,真是苦惱啊~~

「對不起,我沒辦法相信你。」當他是幼稚園小朋友那麼好騙喔?冠佑撇撇嘴,用手肘撞了撞林大偉。「走了。」

林大偉呆愣的讓他拉着走,邊走邊好奇的頻頻回頭采看荀季堯。

「冠……」沮喪的看着兒子走遠,荀季堯卻沒辦法提起自己的腳跟上去,畢竟他也知道自己太衝動了。

唯今之計,就是先讓冠佑知道他是他媽的……他媽媽的朋友,這樣他才有辦法繼續之後的行動。

暫時,也只有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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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瓦斯爐火,呼嚕嚕的煮沸聲,空氣里瀰漫着濃郁的飯菜香,工作五天後的周休假日,潘子璦在廚房裏烹煮著乍餐,開心的計劃着下午要不要邀約丁芳怡,一起帶冠佑到郊外走走?動物園也好,植物園也行,或者是遊樂園也可以。

因為要工作賺錢養家的緣故,她能陪伴冠佑的時間着實太少,因此一到假日,她總會安排一些活動和冠佑一起度過,偶爾邀約單身貴族芳怡,她還算滿意這樣的生活。

當年離家之初,爸媽還企圖找過她,但因她到處打零工,工作夥伴對她永遠不熟悉,等到她生產並坐完月子后,爸媽也沒再試圖找她了。

說她無情也好,說她不孝也罷,在親生父母對她如此冷情的情況下,她竟沒有任何難過的感覺,反而因為不必顧及父母帶給她無形的束縛及壓力,而宛如飛出牢籠的金絲雀般輕鬆自在。

愉悅的哼著小曲兒,正準備將燒好的魚起鍋,突然間家裏的門鈴響了,她拉開嗓子往客廳喊道:「冠佑,幫媽媽開個門好嗎?」

「好的。」結束電腦里的遊戲程式,潘冠佑走出書房應道,隨即聽話的去開門。

「嗨!」荀季堯開心的對他打了聲招呼。

「你、你怎麼知道我家?」冠佑嚇一跳,意外站在門外的竟是前兩天在校門口遇到的「怪叔叔」。

吐了口氣,這兒子還真懂得如何傷他的心啊!「我說過,我是你媽媽的朋友,介意幫我開個門嗎?」

「冠佑,是誰啊?」潘子璦正忙着將魚裝盤擺上餐桌,一邊分心的再喊。

「你等等。」思忖了下,冠佑決定讓媽媽自己來確認這傢伙到底是不是她的朋友,他將荀季堯留在鐵門外,轉身走向廚房。「媽,有個人說是你朋友,我沒給他開門。」

「欸?」越過冠佑看向大門,這個角度正好看不到,子璦好奇地問:「我朋友?」

「他是這麼說的。」冠佑聳聳肩,有着超齡的成熟反應。

「我去看看。」扯下圍裙,她實在想不出有誰會突然來訪,小跑步的跑往大門。

冠佑安靜的跟在她身俊,就想看看那怪人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潘子璦在看清來者后,猛地深吸口氣,冷不防的倒退一步,不小心踩到身後的潘冠佑。「對不起……」

「沒關係。」冠佑聳起眉心,分不清是因為媽媽踩痛了他,還是因為媽媽不尋常的反應。

「開門。」他的眼鎖着她,眸心有着複雜的情緒。

「呃……」她的直覺反應是想直接將門甩上,小手才碰上內門的門把,便聽見他冷冷的嗓音——

「你想逼我在這裏跟你討論冠佑的事嗎?」他眯起眼,輕易阻止了她的企圖。

那句話宛如一道雷,狠狠劈進她的腦海!

「你……」她顫著聲,看着他的眼神比看到妖怪還害怕。

「開門。」他不厭其煩的再重達一次。

她咬咬牙,看清他的堅決,不得不顫巍巍的伸出手——

「媽,不想開就別開了。」冠佑明顯感受到她的不安,開口道。

他從沒見過媽媽這個樣子,固執的雙眸朝着荀季堯射出敵意的飛箭,犀利的射向荀季堯的心窩。

這孩子,簡直跟他一模一樣!當初他頭一回見到媽媽的男朋友,也就是後來他的繼父時,就是以和冠佑相同的眼神「割剮」着他的繼父……冠佑是他的孩子,絕對錯不了,根本不用驗什麼DNA!

「冠佑,去廚房幫媽媽把菜端上桌好嗎?」孩子的安撫成為她最大的支柱,她定了定心神,輕聲交代道。

「可是……」可是這個怪人還在耶!而且看起來跟媽媽之間的關係非此尋常,這令他有點擔憂。

他在考慮是不是不該聽媽媽的話,留下來好保護她?

潘於璦揚超一抹僵硬的笑。「沒關係,他不是壞人,不會怎麼樣的。」

瞧她將這兩父子變成什麼樣?這對荀季堯何其不公平啊!她的雙眸為這份愧疚而泛起紅光。

警告性的瞪了眼荀季堯,冠佑安撫的握了握子璦的手,這才聽話轉身走去廚房。

潘子璦不再給自己猶豫的時間和空間,她拉開鐵門——自己獨佔這個孩子夠久了,也到了該讓他知道真相的時候了——在遇上他的那一刻開始,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料不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而已。

她只希望他不會怪她自作主張,不顧一切的生下冠佑……

「你瞞得我好苦!」高大的身軀踩進她和冠佑的小窩,立刻讓這租賃的小屋變得擁擠,形成一股無形的壓迫。「這就是你說的,跟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嗎?」

她凝視着自己的腳尖,無語。

「你剝奪了我參與他所有的成長,竟然還敢說沒什麼好談的?!」發現冠佑穿梭在客廳和廚房之間,他刻意壓低嗓音,不讓孩子聽見兩人之間的「爭執」。

同樣敏感的注意到孩子的存在,她深吸口氣,對着地板開口問:「你吃飯了嗎?」

「沒。」綳著臉,注視着她的發旋,他正考慮著是不是該拿把刀,好剖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到底裝了什麼菜料?

「一起吃吧,吃完我還要帶冠佑到外面走走,如果你有時間跟興趣,不妨跟我們一起去。」

荀季堯沒有拒絕,事實上他根本捨不得拒絕任何跟冠佑相處的一丁點機會。他已經錯失近十年陪伴這孩子的光陰,往後他將盡其所能的彌補。

用餐時間很是安靜,安靜得宛如掉了根針都足以令所有人跳起來。

子璦挾了塊蔥燒魚的嫩肉到冠佑碗裏,卻發現另一方有雙挾滿青菜的筷子也同時伸了過來,不覺莞爾。

「我自己會挾,別把我當豬養。」冠佑蹙眉瞪着自己碗上高超的「菜山」,分別給在座的一男一女賞了一記白眼。

「你正在發育,多吃點無妨。」還好那女人沒虧待他的孩子,養得不胖不瘦,看起來健康極了!倒是她,瘦得像風一吹就倒,她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荀季堯想着想着,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笑意凝在唇邊,接收到他的瞪視,子璦頭皮突然一麻。

她又沒做什麼,幹麼瞪她?

「吃飽就好了,我不要變胖!」嫌惡的撇撇嘴,他才不想像林大偉那麼胖呢!

「放心,爸媽都不胖,你就算胖也胖不到哪兒去……」荀季堯極順口的往下接,霍地注意到變得僵硬的潘子璦,一時間竟對自己的心直口快感到些許罪惡。

「你認識我爸爸?」冠佑驚訝極了,頭一回認真無比的瞧着他。

「……認識。」而且熟到爆,因為我就是你爸爸!荀季堯在心裏狂吠,卻又擔心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承受這般「麻辣」的事實?

因此話就這麼梗在喉管,要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那你……」

「冠佑,趕快吃吧,等等我們還要出去呢!」子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承受冠佑知道一切真相時的反應,她忙不迭出聲打斷冠佑未竟的話語。

「喔。」或許是敏感的察覺媽媽的不安,冠佑懂事的不再追問。

三人就在這有點尷尬又有點複雜的心境裏,完成這輩子最「難吃」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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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兒子玩了兩趟雲霄飛車,讓冠佑自己去玩一些較益智性的遊樂設施,荀季堯臉色慘白的回到樹蔭下的公共餐桌,和在那裏輕鬆乘涼的潘子璦會合。

「喂,你還好吧?」看他的臉色只比白紙好上那麼一點,她擔心又好笑的問了句。

「你要不要去坐兩回看看?」他虛軟的坐下,像全身的力量被抽光了似的。

老天爺~~被雲霄飛車這麼一折騰,中午吃過的午餐都快吐出來了!那是他這些年來吃過最溫馨的一餐,要真吐光了豈不浪費?

不過可以感覺冠佑玩得很開心,他這個當人老子的看了也開心,如果他的胃爭氣一點,肯定會更完美。

「不了,我對那種遊樂設施過敏。」她嘿嘿乾笑兩聲,早在幾百年前就已將遊樂設施設定為拒絕往來戶。

要是芳怡在就好了,那女人膽子忒大,以往只要到這種遊樂場,都是芳怡陪冠佑去玩的,而她的任務就是顧包包,典型歐巴桑一族。

「最好是。」接過她遞過來的礦泉水,他灌了一大口。

「本來就是。」她這個人最老實了,有什麼話說什麼話;由包包里再抽出一包面紙遞給他,好可憐,看起來快掛了呢!

這就是為什麼她不坐雲霄飛車的理由,嘻~~

「我說你啊,什麼時候跟兒子說清楚?」唉,他都等不及了。

原本以為自己是個極有耐心的人,畢竟在商場上,經商的手腕要快狠准之外,等待更是必要的磨練,看準時機才出手,絕對無往不利;但現在他卻不肯定了,因為他想早點和兒子相認,想得快抓狂了,根本沒耐心等待。

提到如此敏感的問題,潘子璦沉默了下來。「你怎麼會知道……」

「這種事查一查就知道了好嗎?」荀季堯翻了翻白眼。

他已經快掛了,別再問他這種蠢問題行嗎?那隻會讓他提早到上帝那裏報到。

「你……調查我?!」天啊!她有這麼重要嗎?沒來由的心裏一陣小鹿亂撞,剎那間她竟有絲驚喜!

「不查行嗎?」嘆了口氣,他怎麼就是拿這女人沒轍?「從我們相遇到現在,你的嘴跟蚌殼一樣緊,不管我問你什麼都不說,我只好自己去查。」

「我就是我,有什麼好查的?」她覺得自己只能用「乏善可陳」來形容。

「不查我怎麼知道自己已經有這麼大一個兒子了?」害他無時無刻都想把她抓起來打屁股!

「呃……」不安的摳弄自己的指甲,一遇上這話題,她就無話可說。

「當初你為什麼自己逃了?你甚至不接我電話、不見我,那你為什麼還要跟我……」除了冠佑的事,他最想問的就是這個。

像她這樣保守的女人,為什麼會將女人珍貴的初夜給他?難不成她對自己——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有絲得意,也挺滿意自己的猜測。

「是意外!」她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好似這個答案已在她心裏演練過千萬遍

。「那天晚上我們都醉了,所以……」

其實她是無法在短時間面對他,畢竟自己對他存有愛戀之心,卻因「意外」而和他發生關係,當時她只想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面對他,所以她才會選擇逃避。

後來他的出國和冠佑的存在,全都在她的預料之外!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唯有面對才能繼續過日子,因此她也只能這樣一路走了過來。

「所以你為我生了個兒子,甚至為了冠佑而離家出走也無怨無悔?」荀季堯定定的凝視着她,擺明了不相信她的說辭。「你以為我是白痴還是智障?會相信這麼膚淺的理由嗎?」

她咬咬唇,難堪的微合眼瞼。

「在你決定做這些事情之前,難道從沒設想過我會知道冠佑的存在?」他問。

她搖搖頭,感覺眼睛泛酸,心頭冒出些許委屈。

將身體坐直,他犀利的再問:「你難道以為我知道冠佑的存在後,真會當成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一切船過水無痕?」

「我……我以為你不會再回台灣,即使回來,我們也未必會再度相遇,更或許,等我們都頭髮花白了才會碰面……」她坦言,她真的天真的如此認為。

台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要偶遇一個人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誰知道天底下就有這麼巧的事,怎麼躲都躲不過。

他淺嘆一口,不得不感嘆老天爺的安排自有其巧妙之處。「你今年二十八了吧?」

「嗯?是啊。」他跟她同年,這種事還要問喔?

「怎麼二十八歲了還這麼幼稚?」他嘲諷道。

「我哪裏幼稚了?」她才不承認。

「你怎會預設那樣的立場?像現在,我們不就相遇了?」他真的弄不懂她的思考邏輯啊!

「所以這又是另一個意外。」她感嘆老天爺為何不放過她?「你又何必執著於冠佑的存在?或許你現在有要好的女朋友,甚至可能組成家庭了,你……」

「你在試探什麼?」

他眯起眼,想看穿她的思緒,卻因她的閃躲而看不清楚。

「沒有,我只是覺得我跟冠佑過得很好,這樣就夠了。」再次咬唇,她不相信以他那麼好的條件,到現在還單身一人。

「我不可能讓你把我排擠在外。」他對她的說法非常不滿。

「你別這樣……」她祈求的望着他。

「你聽清楚了,我沒有女朋友,更沒有結婚,等著吧,我會把曾經失去卻屬於我的一切全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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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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