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末日曆第十年九月八號,人類迎來了新的春天,灰撲撲的天色終於有一小部分的陽光滲透進來,雖然只是微乎極小的光芒,卻讓人們得到了來自心靈無比倫比的力量。

所有幸而存活的人們都在普天歡慶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因為自從末世降臨,天色就再也沒有陽光的參透,有的只是灰撲撲陽光透不進的天空,寂靜死沉的味道在四周蔓延。

在荒無人煙的商業街,嚴祁站在入口中央,臉上的神色有些隱陰,望向天空上來自一小圈的陽光,露出嘲諷的笑容。

沒想到這世界還有所謂的未來可言,他的未來都被毀了,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還存在?

一想到那群現在正理所當然享受他努力打拚下來的成果,卻肆意踐踏用着所謂的拯救正義來殺死自己的人,竟然還活着,他就覺得他整個身體的呼吸就快要停止了。

他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嚴祁扶著自己心口上的位置,不停大聲大聲喘著氣,他覺得自己就快命不久矣了,他的身體早已經快到極限了,可他好不甘心,那些人還沒死光……好不甘心啊……

直到他承受不住身體的力量,終於摔倒在地的時候,隱藏在商店內的喪屍就一個一個用着極為緩慢的速度向他走了過來,看見嚴祁痛苦不堪的臉,有些喪屍還有些后怕,非常難以置信對吧,明明只是個靠着腐肉生存的喪屍,竟然還存在一絲絲的思考。

喪屍聚集的數量越來越龐大,幾乎整個城市的喪屍都被吸引圍繞了過來,可倒在地上痛苦不堪掙扎的男子並沒有一絲絲恐懼,眼裏透露的更是無盡的解脫,像是終於快要了解一場噩夢似的,漸漸男子臉上不再露出痛苦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安詳。

圍繞在周遭的喪屍終於不再害怕這股強大的精神力量,漸漸活動起了四肢,紛紛咬上男子的身軀,把血肉吃進骨髓,一口接一口,從未斷過,甚至還不停的潮湧上一群血盆大口的喪屍。

只要嚴祁大腦還未被破壞,那股強大精神系異能就能支撐着他腦部所有的神經線,他現在就能清楚無比的感受到身上的每一個正在流血不停的部位,甚至還能感受到喪屍在血啃着他的肉有多興奮。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的吃光他吧,吃掉他吧。

他維持着最後那股莫名的力量,支撐著自己腦部,保護自己的大腦不被喪屍啃掉,清楚維繫着身體的神經線,感受着周遭的情緒,痛一百倍,一千倍的蔓延開來。

因為也只有這樣,感受到無盡來自深淵的痛處,他才能,才能完完全全拋棄所謂人的良知,全都無所謂了,全都毀滅吧。

在血肉模糊之中他似乎看見了以前的自己,那個即白痴又偽善的自己,啊——真想殺死那個自己呢,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天真,對現在的他來說簡直就是遙不可及兩個世界端的存在。

想當初他也曾在末世來臨有過幻想,因為當時身負異能,比一般人特殊的自己,很快的就進入英雄這個角色,保護著所有人,在別人吃不飽的時候看,把所得到的食物分給其他人,在生命垂危的時候也不放棄任何一絲拯救他人的機會。

手把手在最艱難的時刻,創造起了m市裏第一個基地,收容老人小孩,守護普通人的存在,廣募招收異能者希望大家團結在一起,保衛家園,他敢說那時的他簡直是偽善到極致,明明是那麼怕死的存在,卻竟然為了拯救一個孩童冒險進入喪屍堆群。

看着都覺得虛偽無比,直至一名叫做容傲男人的到來,摧毀了他辛辛苦苦所建立下來的一切,那名男人自稱是來自h市的倖存者,與他同樣抱有那拯救世界的可笑幻想,兩人就這樣一步一步把基地擴大,拯救倖存者。

隨着基地的壯大,不再是小型的收容所,取而代之的是名譽的象徵,權利的力量,所謂人言就這樣傳開來了,因為他前些日子差點收容了一名即將變化成喪屍的男子,所有人都在批評當日他的所作所為,雖然一名人都未曾受傷一名人也未曾受到驚嚇。

可實屬對於他不利的謠言就這樣擴散開來,曾經他拯救的人們用着譴責的目光注視着他,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也用着異樣的眼光看着他,直到某一日聽到不知從某處傳來的對話,兩人無非是說相比於他,容傲更適合作為一名領袖來領導。

他對於基地政權其實並沒有任何執著,他所抱有的只是從末世始終不變維持下來的可笑幻想,他在眾人的期待下把權利轉交給容傲,卻未曾料到是有前所未有的災難隨之而來。

在一次捕獵收集行動中,他們的藏穴被暴露了出來,全市的喪屍洶湧而來,損失了至少將近基地三分之一的異能者,這是史無前例的慘狀,作為這一次帶領的隊長,他無法為自己所作所為而辯駁,的確是他的失誤,因為他從未料想到他們的藏穴竟然會被暴露。

當面對家屬痛心的譴責,面對曾經他所拯救人們失望的目光,兄弟們冷漠冰冷的視線,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直至那一天聽到的對話,才發現暴露他們藏穴位置的竟然是早有預謀,目的是要讓嚴祁負上所有代價,甚至最好能就此死在那兒。

一切的幕後主使竟然就是自己的好兄弟,最後發現自己得知他們的陰謀,他們也不再打算隱藏下去,就此就決定了剷除他,剛剛遭受巨大創傷的嚴祁,就這樣被逼到絕境,丟入喪屍堆群,被兄弟背叛眾人遺棄的嚴祁,生無可戀的等著喪屍了解他的生命。

卻不料被一個喪屍撿回家,一開始他認為喪屍不過是想獨佔自己不與其他喪屍分食,可漸漸地等到他傷好復原,喪屍依舊沒吃他。

喪屍的智商就猶如孩童,沒有任何一點強烈的思考能力,有的只是一點點神經的轉動促成的思想,被喪屍救下的自己,是如此的可笑,曾經想消滅所有喪屍,拯救所有人類,到頭來卻反被人類遺棄,被喪屍拯救。

究竟是有多可笑呢,那時的自己簡直愚不可及。

嚴祁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把這名喪屍當做自己的一切,雖然他知道眼前自己所見到的不過是一堆腐肉,一堆還未死全的腐肉,作為精神系異能者,他更能冰冷的懂得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他幻想。

他幻想着這名喪屍其實是有理智,是來拯救他的,好似那樣嚴祁真的就能靠着這股念想活下去。

可日漸的相處下來,事實是殘酷的,冰冷實際半點都無法隱藏的真實,那名喪屍不過也就把他當做儲備糧,在喪屍咬上他的時候,他沒有半點後悔。

本來恢復所有力量的他,隨意就能逃出這個地方,可他一點都不想動了,外面世界那麼大,他感覺都容納不下他了,只有這一間四面徒壁毫無任何傢具,甚至只是一個冰冷冷空空蕩蕩的房間,更讓他覺得有被溫暖的感覺。

可喪屍不過咬下他肩膀上的一塊肉,看着傻愣愣不動嘴角還帶着笑撫摸著喪屍身上的頭髮,莫名就覺得咬不下嘴,兩人就以這樣奇怪莫名其妙的關係相互生活了起來。

喪屍不再四處遊盪,每日除了普通的狩獵啃食人類,就是回到這小小的方塊房間內與嚴祁一同待着,漸漸地嚴祁也開始與喪屍一同外出,他自從經歷了兄弟的背叛,莫名的激漲能力,甚至跨越了別人不可到達的巔峰,能控制喪屍腦海中僅剩下的一絲想法,不過這需要非常熟練的技術才行。

期初與喪屍一同出去的嚴祁,被周遭徘徊的其他喪屍見着,立刻就衝上來想將他分屍,可卻被他用神經壓制住想法,倘若控制中斷失敗,重新獲得自由能力的喪屍也會再度衝上,這時與嚴祁一起生活的喪屍就會像是個護食的小孩,把對方撕碎,只剩殘渣。

兩人就這樣相依為命,奇怪的組合,明明彼此都是互不相容的天敵,被偶然經過的人類看見,人類那股看着他透露背叛的眼神,還衝上來指責他,正義定然的模樣真是令人莫名的不爽,殺了一個是一個,到最後覺得既然都殺了人,乾脆也就給喪屍啃食好了,漸漸到最後兩人彼此都幫忙對方找食物。

嚴祁把想要將他殺死的人類擒獲交給喪屍吃食,而喪屍去擁有超多喪屍群徘徊的超市帶食物回來,兩人就這樣走着走着,明明互相沒所謂的交流,可卻可笑維繫着那一股根本不存在的感情,令人發笑。

喪屍漸漸變得強大且恢復了原本的面貌,甚至可以說更加精細無與倫比的面孔,長出了與人類相仿的皮肉,雖然嚴祁清楚裏頭一滴血也沒有,只是單單的肉堆積而成,喪屍也逐生出了想法。

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麼,嚴祁依舊給喪屍餵食,增強力量,喪屍也默默做着給嚴祁找食物的舉動,直到有一日嚴祁曾經所在的基地出動小隊伍,到如今他所在的城市狩獵找尋食物,碰上了嚴祁。

聽聞嚴祁與喪屍同流合污的信息,基地所有人都異常的憤怒,覺得嚴祁此行動簡直就是背叛了所有人類,與殺害自己同胞的喪屍在一起。

可想要殺掉進化成ss級喪屍與異能能力同相比為ss級的嚴祁,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容傲也很難想像嚴祁竟然沒死,還存活着也罷,身邊竟然也有那麼強大的戰力,他們這裏即使出動所有異能者前去對抗也不一定會有70%的存活率。

畢竟異能倘若跨越一個等級,那麼就是下等級的十倍甚至一百倍,沒想到嚴祁竟然能遇到如此機遇進化的容傲咬碎了牙,最終決定派人去說服嚴祁回來基地,畢竟擁有一個那麼強大的戰力也是好的,不過條件是殺掉身邊的那名ss級喪屍。

前來說服的人態度表現給嚴祁的是如此的施捨,就像是要拯救嚴祁一般的正義表情,且又不屑對方與喪屍為伍的行徑,看到此嚴祁只想發笑。

他把前來說服的人丟給喪屍,讓它把人撕碎吃了,看着心煩,喪屍感應到嚴祁的感受,紅了眼睛把人吃掉,基地的人見着嚴祁的態度更是動怒,容傲也無可奈何,只好想出一計,趁著嚴祁單獨行動的時候,再與人談判。

容傲在嚴祁要走的時候,攔住嚴祁的行動,嚴厲指著嚴祁質問着他的行為「嚴祁,你這個叛徒,你瘋了嗎?!竟然與喪屍為伍,你難道不知道喪屍是我們人類最大的敵人!你這樣與人類的叛奸有何區別?」

嚴祁冷笑的看着容傲,眼裏彷彿在看像一個將死不久的人「區別?重要嗎?」,漫不經心弔兒郎當的模樣讓人與從前那個整日帶笑上進開朗的少年有着截然不同。

容傲見嚴祁對自己的說法絲毫不為所動,漫不經心的模樣徹底激怒了他心底那條防線,大聲朝着嚴祁怒罵:「嚴祁,你這傢伙,你變了!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為了那隻喪失你竟然變得如此喪盡天良,嚴祁,我在此鄭重的警告你,倘若你不去殺掉那隻喪屍,那很抱歉,我們只好讓你消失了。」

聽到容傲說的話,嚴祁只覺得有些好笑,那人該不會還以為自己是以前的自己吧,給了他這樣的錯覺,嚴祁覺得自己很不好意思,將自己周身的精神能力釋放出來,壓制着容傲一隊伍的人馬,緩緩地靠近,用手捏起容傲的臉頰,眼光發狠。

「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是從前的我吧,經歷那樣的事情,容傲兄你說我還能是我嗎?」

看見嚴祁那一副狠勁的模樣,容傲覺得自己差點兒就看錯人了,在他印象中的嚴祁從來都是一副耿耿的模樣,如沐春風的笑容,與眼前的這位眼睛發紅,模樣冷漠如冰的男人一點都不像,難不成……那件事,嚴祁知道是誰幹的?!

當初容傲是讓幾位嚴祁信得過的兄弟去做的,目的就是讓嚴祁葬身,然後好把基地名譽全都攬到他身上,最後完完全全不費吹灰之力的掌控基地,誰知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人竟然沒死。

感受着嚴祁渾身所散發出的精神力,容傲覺得自己根本無法動彈,也無法使出自己的雷系異能,只能像個死人驚恐的目視最後的兇手。

「我能感受到你在發抖呢,容傲。」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嚴祁握起容傲不停想要掙扎的左,「兄弟,我真不想親手殺了你,因為呀……會髒了我的手。」說完,把握在手中的左手狠狠一扭斷了,容傲不禁發出殺豬般的尖叫聲。

嚴祁歪頭,像是覺得有些無趣放開了容傲,卷席眾人的精神異能也瞬間收回,眾人像是經歷了什麼似得,各個手腳軟趴在地面上,容傲死握緊自己被嚴祁弄斷的左手,眼神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覺得有點可愛呢。

轉身抬腿就像離開這片讓人覺得呼吸有些不清新的地方,卻被一陣尖叫沙啞的聲音給叫住,「嚴祁!!!!你別得意的太早!我,我絕對會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的!!」,聽着這一股尖叫聲覺得異常舒服的嚴祁眯了眯眼,抬頭望向那片灰撲撲的天空。

隨後發現有什麼東西像是要墜落下來似的,隨着東西的墜落越發的清楚那東西的模樣,等看清了那東西的模樣,瞳孔一縮,接過了掉下來零散的身軀,這,這究竟發生了什麼?!!

嚴祁抓住被人從一百三十層樓拋下的頭顱,那張熟悉的面容,顯然是他所認識的,像是發瘋似的靠着建築物所稍稍突出的菱角不停的往上踩,不停騰躍,根本也不在乎是多少層的高樓了,現在他所有神經都被鮮血溢出充滿了。

途中頂層上的子彈不停的掃射下來,可他根本絲毫無任何關心,靠着敏銳的神經輕輕閃避跳躍着。

人似發瘋的即使途中跌落也狠狠抓住某樣東西打碎了樓層的窗戶,跳進了樓層里,用樓梯網上平治前進,所有人都被嚴祁這副癲狂發瘋的模樣給驚嚇到了,不等反應過來,所有人都被嚴祁途中撿起的長刀給砍死。

鮮血四濺,濺上了嚴祁身穿的白襯衫,本來是個潔癖的他,像是越殺越瘋狂,從斷層的四十層樓,一連殺上頂層,望着頂層所有戒備森嚴手持長槍的士兵,視線漸漸被地上角落所掉落的裝飾給吸引住。

頂層的士兵看着身染鮮血猶如魔鬼的嚴祁,各個捏了把冷汗,手中緊握著唯一剩下的武器指著嚴祁,不停的狂喊「嚴祁!快,快束手就擒吧,不然我們,就真的要開槍了。」嚴祁像是倘若未聞,直直靠近著。

士兵們都覺得自己的精神都快達到極限,承受不了壓力,忍不住朝着嚴祁開了槍,嚴祁頭輕輕一歪,子彈就打進水泥牆深處內,絲毫不關心周遭的任何動向。

輕輕撿起已經破碎的手鏈,眼眸不知覺陰沉了下來,一上前把手裏握著的長刀直接刺進男人的腹部,快速抽出奔跳到向他衝來的士兵身後,一手往前推,這把刀沒入士兵的身體內,而那名被殺的士兵似乎還未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用這怪物的眼光看着嚴祁。

而在眾人還未回神之前,嚴祁用着最快的速度已經連殺了好幾個人,士兵們紛紛恐懼的往各個樓層躲去,與嚴祁玩起了遊戲『捉鬼』,把各個樓層匿藏的人各個殺死。

回到地面上,走到喪屍的頭顱面前,坐了下來,把手裏的那條手鏈遞了過去,單手蓋着眼睛,聲音有些哽咽,垂頭不停地抱緊自己,閉眼的頭顱就這樣在旁邊。

這副畫面漸漸成灰定格住,猙獰的刻在嚴祁的記憶力。

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想起來了,似乎那隻喪屍死後,自己就開始不停的殺人,而m市也被外界人封鎖不可進入,因為裏面有個著名的殺人狂魔。

那名殺人狂魔就像是不停的徘徊在找尋什麼,絕對不會離開m市,可走進m市的人一個都別想離開。

嚴祁半身,不,應該說他沒有身體了,只剩下頭部,好像有些累了,支撐不下去了呢,這樣也好,和那喪屍一樣的死的只剩頭顱也不錯。

緩緩閉上那雙早已染成血紅的雙眼,世界成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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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歸來[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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