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黑爸和果爸之五

189.黑爸和果爸之五

兩個少年人反抗掙扎,但是沒有。

一雙雙手伸出來,拉住他們的胳膊,抱住他們的腰。阿爸和阿媽也只是對着他們笑,一點也沒有慢下離開的腳步。

少年是力竭被拖走的,緩過勁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第一天遷徙的營地里了。

「你們的東西。」獵羊和獵滿坐在他倆身邊,指著兩個草筐對他們說。

「謝謝。」獵果說,他站起來的時候皺眉了一下。

獵黑抬手按在了他左邊肋骨下面,那裏有一大塊烏青。阻攔他們的時候,交好的兄弟姐妹都在勸慰,但也有不少交惡的動手時夾帶私貨。不只是獵星,獵黑身上也有不少傷。就是他黑,看不出來而已。

獵黑和獵果對視一眼,獵果墩身從草筐里找出了自己的骨匕,兩人同時向外走去。他們沒有做過交談,但是卻明白對方要做什麼,自己要做什麼。

「哎?你們……」獵羊迷糊了一下,繼而一驚,要阻止的時候被獵滿拉住了。

「讓他們去吧。我和你的阿爸阿媽,也快到時候了。」他倆的年紀比獵果獵黑還大點,但是他倆出生的時候早,阿爸和阿娘要離開部落還有那麼三四年。

「到時候了又能怎麼樣?」獵羊無奈的看着獵滿,「你不要也和他們倆一樣,有着這樣的想法了,我們一代一代人都是這樣過來的,阿爸和阿媽是,他們的阿爸和阿媽是,我們以後要是能活到他們這麼大,也一樣要這樣。繼續這麼揪著不放,只是讓自己傷心難過的時間更長,鬧不好,白白丟了命。」

「……」獵滿不說話,只是沉默著,反正現在獵黑和獵果已經離開了。

這邊動靜鬧的不大,但也不小,又有人一直注意著獵黑和獵果,他們一走,沒多久族長那邊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族長這次卻沒說什麼,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

獵黑和獵果雖然很小的時候就曾經在野外過夜,但那時候是「過夜」,是在一個地方不動,而且往往他們會找附近有其它較溫馴野獸的地方。比如大樹懶或者樹熊。那和現在這種在黑夜中趕路,完全不一樣。

他們的速度不能太快,否則撞在樹上都有可能,而黑夜中的密林比白天其實更加熱鬧,夜行的野獸來來去去,一對對綠色的、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過。

獵果感覺背後一股不正常的風襲來,他想都沒想就朝着邊上撲了過去,結果肚子正好壓在一塊樹根上,壓得他差點吐出來。與此同時,就聽見「砰!」的一聲,有個大傢伙落在了他剛剛立足的地方……

一切發生得都快到近乎模糊了,黑暗中看不清模樣的凶獸向獵果撲來,獵果滾到了樹后,獵黑不怕死的撲向了大傢伙,獵果也從樹的另外一邊冒了出來,對野獸發起進攻。他們看不見,速度也慢,只有反抗,才有可能在黑暗中活下去。

在兩個少年精疲力竭前,凶獸離開了,大概它發現自己的消耗和付出不成正比。

但它走了,獵黑和獵果卻沒有繼續出發,相反,獵黑走到了獵果的身邊,摟住了他的肩膀說:「我們回去吧。」

回去吧……野獸走了,並不代表它沒有留下什麼「紀念」,獵黑和獵果渾身是傷,有被抓撓的傷口,還有他們自己磕碰出的。血腥味會引來野獸,還會因為夜晚出行的毒蟲。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死在外邊。

他們以為自己很強了,但實際上,他們還很弱,還無法和自然相抗爭。

獵果沉默了一會,然後他抹了一把眼睛:「嗯,我們回去。」

離開時有多堅決,他們回去時就有多灰溜溜。有着期待的獵滿看到他們,只是在嘆了一聲,接着就微笑的迎上了受傷的好友。反而是之前言之鑿鑿的獵羊,眼睛裏閃過明顯的失望,有氣無力的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有時候,越顯得不在意的時候,反而是最在意的人。

他們只有,也有些人過來說風涼話,比如獵岩——他們那一代能力只在獵黑和獵果之下。

等到天亮,獵黑跟獵果提議現在走。

「不用了,我……昨天晚上想起來,阿爸臨走之前跟我說過,如果他們走了,讓我們不要去找他們,找不到的。」獵果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獃滯,「我那時候根本不明白,沒有在意。昨天晚上,我才突然意識到他們那麼說是什麼意思。」

獵黑想起了昨天他提議之前,獵果抹去的眼淚……

為什麼會找不到,當然不是獵果的阿爸和阿媽躲起來了,他們只是已經死了。

這個冬天過去了,只有該有食物一半的獵黑和獵果,在春天到來,部落重新回歸營地之後,不但沒有變得虛弱頹廢,反而更加的強悍,就如兩頭已經長大了的老虎。

他倆的項鏈上,越靠後的獸牙越是鋒利,他倆草房子裏鋪蓋的獸皮,永遠都是最新鮮和光滑的。可是他倆就是一直沒有分家,沒有女人。

夜晚裏,總是兄弟兩人背靠背的熟睡。

這段時間正是最熱的時候,除非外出,否則男人女人們連裹腰皮都不要,就都是徹底的光着。這不單是為了涼爽,這種天氣還裹着皮子,女人要生病男人要爛鳥。晚上睡覺當然也是如此,獵果有點睡不着。

族長的女兒獵鳥,只在早年被拒絕的時候,遠離了他們半年左右,之後就又撲了上來。最近,獵黑總是一個人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回來時,他身上就有奇怪的香味,今天獵果還看見了獵黑和獵鳥在一塊。

獵果感覺不舒服,他想和獵黑就這麼搭伴過一輩子,反正部落里也有好幾對是這樣的。但那都是女人看不上的男人,獵黑顯然不是。同時獵果也知道,自己要是真主動提了,獵黑一定會答應。可是,這種答應更多的是一種報答吧?本質上獵黑還是想要女人,想要孩子。

獵果在心裏嘆了一聲,又有誰,不想要女人,不想要孩子呢?

一隻火熱的大手放在了獵果的腰上,獵果皺眉,抬手抓起那隻手扔邊上去了。獵黑的皮膚像燒過的木頭,他人也滾燙滾燙的,冬天的時候挨一塊睡覺正好,夏天的時候就受罪了。偏偏最近太熱,獵黑就最朝他身上湊——明明邊上放了那麼多石頭他不去摸,非得來他這個同樣散發着熱乎氣的大活人。

又胡思亂想了一會,獵果意識有些迷糊,正要睡着,獵黑整個人都湊過來了。那熱的,獵果就跟被裹在一團火里一樣,瞬間就出了一身的汗。正要再把人推開,忽然獵黑的大熱手就一把抓住了獵果的……

「你沒睡?」獵果頓時精神了。

「獵果,我想一輩子都跟你一塊過日子,你願意嗎?」獵黑這輩子都沒這麼緊張過,心臟就跟要彈出來似的。

「你找的女人不要你?」

「啊?」獵黑覺得他的提問和獵果的回答,貌似有些不著邊吧,「什麼女人?」

「你最近身上的香味哪來的?」

黑暗中獵黑咧開了嘴,大白牙在火塘的微光照耀下,亮閃閃。獵果話里的彆扭和嫉妒,他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會這樣,說明並不是他一頭熱啊:「那香味,也是為了我們倆啊。」

身邊窸窸窣窣一陣響動,獵黑把一枚料理好的油果塞進了獵果的手心裏。

「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那時候的果爸何其純良,他看過男人和女人辦事。但兩個男人結夥過日子,他只撞見他們用手互擼,所以還真不知道油果到底是油的什麼地方。

至於黑爸,雖然原來他比果爸還小,但從他弄來油果就能知道,這傢伙已經把一切打聽得清清楚楚了。

黑暗中,就聽見獵果好像是有點被驚嚇到的聲音:「怎麼是哪裏?」頓了一會,又是略有些懷疑的,「進……進得去嗎?」

小小草房子裏的溫度突然更熱了,黑暗中,甚至能看見一層熱出來的霧氣。

「別!別捅!輕……」

***

一夜過去,第二天出了草房子的只有獵黑。今天又有狩獵隊出獵,但沒輪到他們那隊。獵黑出了草房子就拎着一條肉乾朝着族長所在大草屋的方向跑去了。

「獵黑!你是要向我阿爸求我嗎?」獵鳥是少有還遮擋着身體的人之一,用一塊布圍着自己的下、身,兩條長長的辮子垂在胸前,辮梢處還簪著鮮花。

「不,我是來找大巫的。」獵黑看都沒看急匆匆走過。

獵鳥臉色一青,依舊跟着獵黑。結果看他果然是進了大巫的草房子,沒過多久出來的時候,手上的肉沒了,而是換了一碗菜糊糊,然後像是依舊沒看見獵鳥一樣從她身邊過去。獵鳥還是不死心,進了大巫的房子。

「獵茅大巫,獵黑是來請你向我阿爸求我的嗎?」

「不是。」

獵鳥叩了個頭,咬着嘴唇出去了。獵茅大巫不可能騙她,或者給她個驚喜什麼的。

「族長!族長!!不好啦!你的兒子死啦!!」正在獵鳥心情最不好的事情,另外一件事給了他們一家一個沉重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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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哥在遠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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