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高瞻遠矚 運籌帷幄

錦仁年間，應天承運江氏舜禹從裕氏手中奪下江山，自立國城為「啟」，年號「永定」，城都設立於京中，自此開始了他十三載當皇稱帝的人生，江氏一生膝下共有四子，張皇后之子江罹訣為皇長子，年滿十六之際冊為皇太子，遂皇帝駕崩后圈立其為新帝，先帝終年四十餘四，徽號世宗帝，下葬於皇家永陵。

永定十三年，新帝江罹訣於乾清宮即位是啟國的第二任君主，后改年號為「昭和」，取自：「百姓昭明，協和萬邦」之意，其生母張氏冊為皇太后，入住壽康宮。

江罹訣的幾位皇弟遵循先帝所留的遺詔，各自佔有臨城、西江、南江及貢縣四個封地，可自立府門宮宇稱立為親王。然，封地依舊歸屬大啟除去每年禮部徵收外，其餘可自行支配，但先帝遺詔中也有一條成文的規矩，那便是此生無宣召，宗親及其子嗣不得擅自回朝攝政、搬遷立府等，先帝此舉也是為保其江山皇位能夠萬無一失。

其他三個兄弟各自都有歸屬，來日也不會軒然大爭，畢竟在皇家謀權篡位、嫡庶生殺也是常有的事情。

而在江罹訣執政的十幾年中，大啟國泰民安，漁翁承雙收之利，天下盡顯繁榮之態，百姓合家歡樂，朝廷安定和諧，唯有遺憾，就是六宮內廷御妻之位多數是懸空，皇家子嗣無法昌興綿延。

他膝下子嗣淡薄，早年立有皇太子，不幸染病身亡，而後先得皇二子江孝琰，其子先天聰慧，又是極其穩重之人，倒也不失是個太子之人選。

隨後，接連得皇三子江孝珩和皇四子江孝玢，每每說起皇三子時，臉色皆是一變，有惱羞成怒之狀，要說他的這個怪兒子，與之旁人略顯不同，自生來便不會啼哭、言笑，對於太子之位江罹訣自然不會顧其。

幾個皇子中皇四子是慣會使小聰明的孩子，要說他的鬼馬機靈用在旁的，倒恰逢好處，只是俗話說：「社為土，稷為谷」江山社稷就是百姓之福，豈是他的幾個小伎倆便可深根寧極，對於皇帝之位，於官宦是主，於百姓是君，自當選沉着冷靜，有謀略之人，顯然他也極為不符。

而其他皇五子、皇六子和皇七子年紀尚幼，一時也無法擔起協政的重責，江罹訣無心冊立太子，卻經不住朝中大臣屢次啟奏，幸好，太后一言：「皇帝如今健朗康在，爾等這話，是為何意？」言下也才徹底封住了百官之口，未及朝不保夕，又何須急在當下？

轉眼，說起內廷，現下懿妃文氏暫居高位，內廷大權都由她代為掌管，地位等同中宮皇后，其次就屬婕妤季氏最為得寵，好在婕妤陳氏、才人許氏也雨露平均。

江罹訣數月之中專房獨寵季氏，眼下就有一紙明黃送至了長春宮。

宣旨的太監面容嚴肅的道：「婕妤季氏門著勛庸，地華纓黻，往以才行，選入內庭，譽重椒闈，德光蘭掖。聖情鑒悉，每垂賞嘆，遂以冊立爾為嬪，往，欽哉！」。

「謝皇上恩典」宣旨的太監四喜合上聖旨后，滿臉笑容，連忙將跪下接旨的季氏扶起：「恭喜榮嬪娘娘」。

宮裏向來變幻莫測，昨夜她還只是個榮婕妤，今日卻搖身一變竟也列位在九嬪之中，可見皇上的寵愛勝過一切。季氏徐徐起身，對四喜展露著笑顏：「公公不必多禮，您是皇上身邊得紅人啊，以後還要仰仗您才是」。

四喜瞬即謙卑一笑：「榮嬪娘娘這真是折煞了奴才」季氏身邊眼尖的宮女隨即將一錠金元寶奉到四喜的面前：「榮嬪娘娘給公公的幸苦錢」他眼瞅著金元寶猶豫了幾分，榮嬪為表心意從容一笑：「公公拿着吃茶吧」四喜倒也不好再推脫，將錢收好后，說道：「奴才還要回乾清宮復命，先行告退」。

這個四喜實則是乾清宮的御前大總管，自龍潛時便跟隨皇帝左右，對於江罹訣的喜好和脾氣，他掌握的最為清楚，而且此人對聖上的心那是日月可鑒，眼巴前兒，他可是皇上身邊最紅的人，不過他自己拎得倒清一些，他為人忠厚耿直，也不藏什麼小心思，在皇上身邊行走了這麼多年，這點他心裏還是有數。

「公公好走」季氏對他也尤為客氣，畢竟日後很多事情還需要他的暗中幫忙才方可成事。

四喜前腳剛踏出長春宮，一屋子的宮女太監就急着向榮嬪報喜，上座的女子約莫二十五六歲，秀眉如柳彎，額間輕點朱紅萬分動人心扉，一身湖綠色長裙，襯得她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眾人跪下齊聲道：「奴才/奴婢恭賀榮嬪娘娘晉陞之喜」主子高升，做奴才的也跟着榮耀，榮嬪唇角微揚，一掃殿下幾人，攏了攏一頭青絲，嘴角含着絲絲笑意說道：「都下去領賞吧」

眾人紛紛謝過恩賜后才退出正殿。

大殿內，單隻留下了貼身宮女春嬈在身邊，她是榮嬪的陪嫁丫鬟，此人以心思縝密而受榮嬪重用，原本她是側五品領事宮女，隨主子位分的晉陞，她如今也成為了正五品掌事宮女。

早年榮嬪倒也動過春嬈的心思，只可惜她樣貌平平，不得聖眼，好在榮嬪家中還有一個妹妹，轉眼她又動了自家妹妹的心思：「二小姐今年也該十四了吧？」她們二人自小一起長大，單從兒時的模樣，想必如今也該是亭亭玉立。

再過一些日子便是宮中的內廷採選，季氏雖已成為九嬪之首，但比起她心中所盼還是遙遙無期，宮裏的生活舉步艱難，表面上大家心平氣和以姐妹相稱，其實誰人心中不藏有一份私己，倘若能有個真正貼心的人與她共同進退，總要比一個人孤軍奮戰強的多。

「回娘娘的話，奴婢若是沒記錯，二小姐上個月剛滿」。

「你托李德海回家傳個話，就說是本宮的意思」其意無非是想讓她口中的二小姐能夠入宮採選，若是一舉為妻，自然最妙，若是不能也不要緊，許個宗親皇子也不是不可，只要前朝內庭還有季氏一族的人，家族昌盛繁榮就不是什麼難事。

「奴婢明白」。

「你再從宮裏挑個禮教嬤嬤，等二小姐到了京中少府，就去教導她些宮裏的規矩」春嬈福身應道：「奴婢這就去辦」。

榮嬪為自己以後謀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後宮的女人向來都是精打細算，但凡想要活的輕鬆自在的早已去了閻王爺那裏投胎轉世，內廷後宮哪還容的下她。

榮嬪雖集榮寵於一身，卻也耐不住自己肚子不爭氣，早兩年她也懷過一次孩子，只因身子虛弱，沒過三個月孩子就胎死腹中，而後萬般的方子湯藥也無法使得再孕，一時間想用孩子母憑子貴的法子怕是再也不能了，再說皇上的寵愛向來都是變換無常，今日榻上尋歡，明日再得佳人，也是喜聞常見，後宮中的女人要不將希望寄托在子嗣身上，要不就唯有家族的勢力，尚且能助她一臂。

她也是萬般無奈之舉，但凡自己還有下策，斷不會將這份恩寵分給其他人，榮嬪將一紙家書共同託付給李德海，只望其父見字如見人，會明白其深遠的籌謀。

榮嬪的老家在臨城，從京中出發，馬車得行進一天一夜才可達到，當日夜裏李德海奉諭出宮，次日傍晚前便是趕到了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