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奈何橋上等三年,三年過後在三年……

第239章、奈何橋上等三年,三年過後在三年……

走過一扇門,又是一道門,我都不知道自己在這樣一個迷宮裏兜兜轉轉了多少圈,可這裏就像是走不出去的世界,不管我怎麼走,好像都在原地。

再一次走回房間。我徹底算是妥協了,累了,坐在床上,餓了,就吃坐上擺放的點心,這裏有床有吃的有喝的,倒也不會過不下去。

我只是擔心張林飛,那個傻瓜……

一個沒有時間的空間,一個沒有黑白晝夜的空間,一個沒有聲音沒有呼吸的空間,只有我,如同活死人一樣躺在這裏。

也許一天……

兩天……

三天……

我還能告訴自己,忍一忍,可如果我沒算錯的話,從我醒來的那一刻算起。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感覺像是過了好久……好久……

『媽媽……媽媽……』

「誰。」我睜開眼睛。

『媽媽……媽媽……』

「肉肉?」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是肉肉嗎?肉肉……」

『媽媽……跟我來、跟我來……』

地上多出的肉肉,肉肉站在門口處沖我一笑,「肉肉……」我撲了過去,可是抱住的只是一縷空氣……

「肉肉,你怎麼……」

「媽媽,肉肉現在只是一縷魂魄。你是碰不到我的。」

「肉肉,你……」

「媽媽,我沒事,媽媽跟我走吧!我帶媽媽出去……」

肉肉對我伸出小手,雖然名字知道我碰不到他,我卻還是假裝的拉住了他的手,跟在他的身後,一步步走出這裏。

依然還在繞着圈子,只是這一次卻好像有有點不一樣了,至於哪裏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但我能感覺到,只要跟着肉肉就能走出這裏。

一路上我們沒有說話,沒有盡頭的走廊,只有我和肉肉的腳步聲,『噠、噠、噠、噠……』

「到了。」

到了?

雪白變成了黑色,白色長廊變成了黑色走廊,周圍是開滿的黑色玫瑰,還有那棟建築……

這裏是我之前來的地方,肉肉為什麼會帶我來這裏,肉肉……

我一回頭,肉肉不見了,就好像從來都沒有來過似的。

雖然現在肉肉不見了,但我知道我不能往前走,前面只會讓我想起何元清,還有那一副接着一副的壁畫。

往回走。對,就是往回走。

我順着之前的記憶往回走,不回頭的往回走。

往回走,等我走到那座獨木橋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沈一歡,不知道這些日子過去,她現在又在哪裏。

打着暗結。我用我所以的意識去找沈一歡的下落,可我放出的紙鶴沒有一個能飛的出去的,就好像我的周圍有一層我看不見的結界,我的消息傳不出去,相對的外面的消息也傳不進來,這也能解釋為什麼沈一歡,都沒有找過我。

因為不是沒找,而是根本就找不到我。

紙鶴落在地上,變成黑色紙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切都變得這麼奇怪。

上去、上去,一道聲音在我心底吶喊,現在不管別的只有上去、上去……

找了一塊帶尖角的石頭,我心一橫拍了上去,當所有的痛都彙集在手掌心的時候,我差點給哭了,這種痛穿透心底,痛的我腿都跟着打顫。

擦破的手心,我用我的血憑空畫出一個出陣符,可原本該聚集的血符,卻像是沒有靈力似的落在地上,點點滴滴的血,不再像以前一樣,浮在半空。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以妖余圾。

我的手很疼,疼的我只能咬緊牙關,我原以為我能以血畫符逃出生天,沒想到我的血竟然不管用了。

手上的血還在往外流,我看着我手心裏排出的一個窟窿,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了。

以前,只要我身上有傷口,在不要三分鐘的時間,就會停止然後慢慢恢復,這也是為什麼我能這麼多次,有恃無恐的利用我的血,因為我有自動回復的功效,因為我的血管用,可是現在為什麼都不管用了,還是說這個才是真實的我。

撕下一圈裙擺,我用布條纏着我的手心,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也不知道要怎麼走,就好像回到了那個白色的房間裏面,走不出去,走不出去……

「有些人的出現,是為了造福人生,有些人的出現,是為了帶來災難,吳家樂,你的出生是屬於那一邊。」

我疼,疼的眼淚在眼眶裏徘徊,沒有轉過去的身體,我知道這個聲音是屬於誰的,沒有回答,我如同木偶走上獨木橋。

「吳家樂,如果我說前一步就是地獄,你還是要一直走下去嗎?」

「地獄?」我一笑,腳下的步伐沒有停下,沒有轉過去的腳步,我自嘲的說,「我不一直身處地獄。」

我一直活在地獄,只是我一直以為我在天堂罷了。

五奶奶有句話說的對,人鬥不過天,每個人的出生老頭都為她安排了她的命運,就算你想要強行去改變,換來的不過是頭破血流罷了。

我從來都不信,不信我的命不由我,我一直相信的是我能改變命運,也許我真的錯了,我的出生不是為了造福人生,也不熟帶來災難,而是給這些人的愚弄,愚弄成了他們手中的玩具。

何元清,白月無,王維安,鬼王,不對是白月無、鬼王,何元清和王維安吧!

如果說白月無能分出一個鬼王,為什麼何元清和王維安不是一個人。

一個出現在我面前,一個背後搞鬼,他們真的是一種人,一種都見不得光的人。

都說,人的心理住着一個鬼,一但你有了弱點,鬼就會不斷放大你的弱點,讓你變成它的傀儡,然後讓你跟它走,一直走,去一個它說的完美世界。

而我現在就是這樣,我心裏的鬼一直在說,就這樣吧!讓時間停止下來,你已經很累了,為什麼還要如此承受。

我說,就這樣吧!我真的不想承受。

這裏有多高,我不知道。

我停了下來,張開手臂,感受着這裏的風動,然後我聽到背後有人叫我,我好想回了一下頭,沒有看到人影,我記得我好想笑了……

風吹在我的身上,吹過我的臉上,我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切,就這樣結束吧!我真的累了……

「小樂回來了,看看這淘的,一身泥,真不知道你一個小丫頭咋就這麼能淘。」

我站在院子外面,推開門,就看到五奶奶在扒著『我』身上的衣服,紅色的小褂子丟在盆里,五奶奶用着一盆溫水給我在院子裏洗澡。

太陽很大,我綁着兩條小辮子,坐在盆子裏一會兒,就把盆子裏的水埋汰成了黑色,五奶奶給我換了一盆水,一邊換水一邊嘴裏還在絮叨。

我看着院子裏的一老一少,嘴角揚起一抹淺笑,那年我七歲吧!那天下午的太陽很大,所以我就跟着三子去河裏玩水,哪知道突然轉出來一條瘋狗沖着我們狂叫,嚇得我和三子倆一頭扎進泥潭裏,這才弄了一身泥巴,我記得那天五奶奶前前後後換了四道水,才把我刷洗乾淨,不過刷乾淨以後的後果就是,把我揍了一頓。

那時候的五奶奶好凶,好凶,說真的我小時候有點怕她,而現在我就算是想要怕她,我想也沒機會了吧!

院子裏的五奶奶轉身進屋打着熱水,我蹲在盆子邊上看着『我』,伸出手摸着她洗乾淨的牛角辮,對自己說,你要乖。

時間像是一個羅盤,下一步我被時間帶到我爸媽那裏,算起來我有四個月沒有見他們了吧!只是沒想到我在見到他們,是在我的墓碑前面,黑白的照片里沒有我喜歡的紅色,我爸拉着我媽,把我喜歡的茉莉花放在我的墓碑前面。

我爸蹲下在墓碑前放着一鍋羊肉,我看着那鍋羊肉,突然一笑,我一直以為不關心我的爸媽,原來,一直都知道我喜歡什麼。

我記得還是我小時候的無意一句話,沒想到我爸竟然記住那這麼些年,想起每一次回去都會有一鍋羊肉,我才想起原來我爸一直都記得,記得我說,我喜歡吃羊肉,記得我說我喜歡茉莉花的味道。

伸出的手,我想幫我媽擦掉眼淚,但穿過她臉霞的手,我只能感覺到她的眼淚是燙的,在我的只見,燙紅了我的手指。

爸媽,小樂就在這裏,只不過你們在也看不到我了,爸媽,小樂這一次是真的走了,以後小樂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只要爸媽還記得小樂,小樂就永遠在你們的心裏。

我沒想到的是,我最後見到的才是張林飛,我一直以為我會第一個見到他,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把自己關在小公寓裏,躺在那張單人床上,懷裏抱着一堆屬於我的照片,我坐在他的身邊,手指穿過他的頭髮穿過他懷裏的相框,我撫摸著那些相框的邊角,我笑這人也不怕扎到自己。

張林飛不是最帥的,但卻張著一張耐看的臉,不像我,有點驚艷,驚艷后就會越來越平凡,我一直不知道這樣的我是怎麼住進他的心裏。

俯下身,我在他臉上輕輕一吻。

原諒我的自私吧!原諒我不想在承受的事情,原諒我沒有遵守我們的承諾。

如果有來世,我還做你的老婆,那個時候我一定不會在離開你了。

起身,就在我準備走的時候,在牆角發現了一個嬰兒車,我邁著步子走到嬰兒車旁,小飛像是能看到我似的對我伸出胖乎乎的手臂。

彎下腰,我想要抱抱他,我想要聽他叫我媽媽,可是我已經回不去了,我的自私已經決定了我的命運,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看,就不會想念,可當我一轉身,小飛的哭聲就傳進我的耳朵,就像是他知道我要走了,想要挽留我似的。

聽不到,我什麼都聽不到。

我飛出窗外,我看到張林飛從床上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沖着奶粉,他的樣子讓我想起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天林飛媽跟着林飛爸出去應酬,所以把小飛放在我們的房間睡了一晚,因為我懶的緣故,再加上我們不知道小飛幾點吃一次奶粉,所以那一夜張林飛都守在小飛床邊,只要小飛一珉嘴巴,他就會跑去沖牛奶,那天晚上這個傻爸爸給小飛餵了八次,喂得到最後小飛都差點吐奶了,才發現不對的停了下來,要不是半夜林飛媽回來不放心過來看了一眼,恐怕小飛那晚就被張林飛給活活撐死。

我在窗外看着小床里的小飛,小飛揮動着手臂,沒有去抓奶瓶的啊啊叫着,我想也許我聽懂小飛的話了,我聽懂小飛再叫……媽媽。

生是人,死成靈,再一次見到黑白無常的時候,他們是來帶我走的。

都說過了忘川就是鬼門,過了鬼門就是閻王殿,閻王判了刑就能轉世投胎喝下孟婆湯,可我卻不想投胎,或者說,我想在這裏等著那人。

奈何橋上等三年,奈何橋上我等着你,林飛,奈何橋上我等着你,我等你老了,死了,然後我們一起去走那條投胎路,因為我想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

走過的鬼魂都會在奈何橋上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孩,每個人走過的時候,女孩都會上去問一句,你認識張林飛嗎?N年以後,有人說,女孩是在等人,有人說,女孩在等她喜歡的人,可是等待就像是不停止的沙漏,一直流一直等,等著……等著……一直等著……

三年.

「吳家樂,你還不打算投胎呀!」

我躺在奈何橋上,沒有張開的眼睛,已經乾淨到來的人。

三年了,每天他都回來,每一次都是重複的話,每一次我都沒有理他,每一次他都會在我不理他以後,在一個人默默走開,我以為這一次也和三年前一樣,哪知道他卻在我的身邊躺了下來。

「魔王就這麼閑嗎?每天都往冥界跑。」

「沒辦法,誰讓閻王無能,小樂你說如果我取代了閻王的位置,你是不是就能投胎了。」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我突然從橋上坐了起來,盤腿而坐,看着王維安,「你說,你整天盼着我投胎,是不是覺得等我投胎轉世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你們在重蹈一遍虐我的戲碼,你說你們是不是成天都太閑了,要不然怎麼總是想着虐我?」

我眯着眼睛,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說這都過去三年了,這個人也閑了三年,每天晃動在這裏,就等着我投胎轉世。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呀!就算是真的想要虐我,你自己動手不就行了,反正我一個孤家寡魂,也鬥不過他的,你說他有必要這麼整天說教一次嗎?

王維安沒有說話,而是盯着我,訂的我感覺我的臉上都要開出花了,他倒好,轉身走了。

「有病。」

我看着那道背影,再次躺了下去。

這三年我每天不知道要見多少鬼,可沒有一個是我想等的那個人,其實這樣也好,我等不到他,就說明他現在過得很幸福,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結婚,結婚後,娶得老婆會不會對小飛好,還有肉肉……

撫摸着手指上的戒指,我沒想到這枚戒指會跟着我一起下來,一直戴在我的無名指上,沒有脫落,就好像在我的無名指上生根,發芽。

這枚戒指是張林飛當初為我戴上的,他說一生不分離,只是不知道三年後,他的那枚戒指還在不在他的手上。

斷了姻緣線,就等於沒有姻緣,可我卻執意要嫁給張林飛,這個就是報應,三年的等待三年的寂寞,不知道以後還有多少個三年,不知道還要等多長時間。

如果說變化的話,那就是忘川河邊的彼岸花再次開放。

何元清也被證實就是王維安,兩人是一對孿生子,只不過一個被丟在冥界,一個被養在魔界,何元清藉著彼岸花吸食人間怨氣,內外配合鬼王算計陰間。

你要問為什麼鬼王會算計陰間,因為鬼王就是黑暗一面,在被白月無強行剝離成另個人後,鬼王的惡念霸佔整個身體,他不甘願只是聽從白月無的命令,所以想要自立成王。

因為是強行剝離的魂體,所以他自然鬥不過本體,所以鬼王才會聯合了魔王,彼岸敗,何元清成型,鬼王卻被何元清吞噬下腹,不為別的,只為了護住自己的本體。

何元清從小就附身彼岸花上,所以算是只有靈魂沒有肉體,他沒有王維安的先天先機,所以只能靠着花瓣吸食人間怨氣,後來得以成行,就需要一個實體來穩固自己的本體,而那時候鬼王剛剛修復成了自己的本體,成為另一個閻王,眼看着自己的計劃就要得逞,卻被何元清一口吞了進去。

所以說,人算計人可怕,這鬼算計鬼也是挺可怕的,更何況何元清還是半鬼半魔,更是可怕中的可怕。

少了一半邪氣的白月無原本不是王維安的對手,只要這個時候王維安稍微一個用勁,冥界就能屬於他的,只是我沒想到王維安並沒有爭奪冥界,反而是從新還給白月無,這見事情當時在冥界可謂是轟動一場,畢竟當初想要冥界的是王維安,現在不想要的也是他,突然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冥界就是王維安手裏的一個玩具,想要的時候拿來玩玩,不想要的時候就把它丟到別人手裏,棄之不顧。

不過這都不關我的事情,我只知道我不能投胎,最起碼在沒有見到張林飛的時候,我不能投胎。

但是三年過去,唯一讓我好奇的是,王維安最終的計劃,還有白月無幫我的時候要的三個承諾。

可是三年過去,大家好像都遺忘了這些事情,誰都沒有提起,誰都沒有去說。

三年的時候,說不想念都是騙人的,我想張林飛,想知道小飛現在變成什麼模樣,想看看肉肉有多高,想和爸媽說我想着他們,想抱着五奶奶說對不起,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回去,我等在這裏,他們不會怎樣,一旦我上去了,那麼後面又要發生什麼事情,就不是我能想像的到的。

這三年,我想他們一定過得很平靜吧!最起碼比我在的時候呀平靜多了。

閉上的眼睛,我重複著三年的動作,沒鬼經過的時候睡覺,有鬼經過的時候,我就像個掃描器一樣,一張臉一張臉的刷過去。

「人生在世就是牽絆太多,小樂三年了,你不該在掛着這些牽絆。」

「怎麼現在連你來勸我了我嗎?」

「不是的小樂,我只是覺得你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你想想這都三年了,如果張林飛早就娶了別人,就算是他真的愛你,不願意為了你娶別人,你以為他的那個家庭,會允許他單身一個人嗎?所以小樂,有些事情你又何必要這麼固執。」

「就算我是固執哪又怎樣?你要是覺得我在這裏妨礙到你了,那麼我換一個地方。」

我說着從地上再次坐了起來,然後想着我要在找一個什麼地方,才能不會錯過的看着這下下來的鬼魂……

「你以為這裏那個地方不會妨礙到我,整個冥界都是我的,如果我說我不讓你在這裏,你以為你能在這裏呆上三年。」

「所以我謝謝你願意讓我在這裏待上三年,可三年都過去了,你又何必在意下一個三年,反正這裏這麼大的地方,你就當做看不到我不就行了。」

「吳家樂……」

來人突然吼着我的名字,我的耍賴調皮也隨着他這一吼,停了下來……

「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就連我想要一個角落都不給我,這裏走過的每一個魂魄都說你是最仁慈的閻王,因為走過這裏的都是可以順利投胎的,可為什麼你就是容不下我呢!哥哥。」

兩個字,只需要兩個字,我就能讓高高在上的閻王破了表情,可又是為什麼你就會這麼在意這兩個字呢!如果不許我叫你哥哥,為什麼當初你撿我回來的時候要我叫你哥哥。

你給我取名叫小樂,我真的很快樂,可是哥哥,你的快樂又是什麼……

奈何橋上等三年,三年過後在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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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家半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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