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65.第 65 章

海藍被禁足,林安樂倒是樂得輕鬆自在,他從來都沒有把海藍當做什麼人,即使是真的嫁給了自己又能怎麼樣,總歸還不就是那樣,不虧待不熱情,政治婚姻還想有什麼好。

至於海藍,連這想法都沒有呢,人家根本沒想過嫁給林安樂的事,回去之後越想越不對,去找阿爾問結果得到了非嫁不可的答案。

這個生氣啊,轉身拿着鑲金的馬鞭就要出去抽死林安樂——抽死就不用嫁了。阿爾一看這小祖宗呦,趕緊派人攔住,禁足禁足,這再放出去不得弄死倆啊。

海藍就這麼被禁足,林府里林黛玉儘管覺得非常非常不滿意,但是還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準備親事。這宮裏的賞賜都下來了,違抗旨意那是誅九族的罪過,娶回來再說,在這沒親沒故的還能做出來什麼大事。

水溶自和水浚吵架之後就再沒去尋過林安樂,大概是放棄了,林安樂鬆了一口氣,卻又有些失落,自己曾經在這段感情裏面發傻失落絕望,懷疑卻還是不敢面對,失望卻依舊抱着希望,到了現在,不想任何事情,不在乎什麼。

娶妻生子,大概也就做這樣的事情,能有什麼不一樣的。

罷罷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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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一直被拘到了成親前一天,偷偷跑出來去見林安樂,小孩子一心覺得林安樂和自己一樣,都是被脅迫的,她只想嫁給巴根,和他一起回到蠻族。

林安樂又有些不舒服,斜躺着看書頭痛的要裂開了,見海藍鑽進來已經沒啥想法。這一個兩個的都學的啥賴毛病,林府的牆是有什麼魅力,大晚上的都來翻翻試試。

儘管民風開放,估計海藍也沒大晚上去一個男子的房間,所以落了地之後左腳踩右腳臉發紅,終於有了一點姑娘家家的樣子。

還是孩子,林安樂搖了搖頭,主動起身給海藍倒水,「好久不見了,這麼晚睡不着么?怎麼來了我這裏,明天可是大日子,睡不好明天的新娘就不漂亮了。」

海藍有些局促的捧著杯子,聽林安樂的話露出了些驚異的神色,「你難道,很歡喜?」

「不。」林安樂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就又放下,馬上要睡了,喝水明天還不知道整張臉腫成什麼樣子。

一個字好像為海藍打開了一扇希望的大門,她幾乎是扔下杯子雙手抓。住林安樂的手,「去說!和你們的皇帝,說!不成親!絕不!」

海藍手勁還是很大,林安樂覺得腦漿都要崩裂出來,甚至說一句話都震的整個頭都嗡嗡響,但是他還是給了海藍罕見的耐心,明天之後這個小姑娘就真的是自己的妻,盡量有一個好一點的開端,「這麼晚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明天一定累的不得了,你會撐不住的,我派人送你回去。」

「懦夫!」海藍氣的臉都通紅,指著林安樂的鼻子就大叫,激發了潛力漢話不知道多順溜,「你是個懦夫!我絕不會嫁給你的!我只喜歡巴根!你就不要妄想了!」

林安樂不理他,準備叫花朵進來,俊子和花紅成了親,林安樂不願意他們還守在自己身邊,就選了新的侍女。

海藍都要跳起來了,「你怎麼就膽子這麼小!你明明也不願意為什麼不說出來!你這樣能做成什麼事情!你周圍的人能指望你什麼!沒用!懦夫!」

林安樂腦子嗡嗡嗡,海藍還在叫,小孩聲音尖細,像一根針不停的扎。

「閉嘴!」

海藍被吼得愣了一下,然後幾乎半哭半叫鬧翻了天,「你居然這麼對我!沒有人敢這麼對我!你居然這麼對我!」

「小姑奶奶您就省省勁吧。」林安樂抓了海藍的一直手臂冷笑,「別覺得自己多高尚多美好,除了我你還敢找誰的麻煩?!」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你就算喉嚨喊破了我也沒辦法,你為了你的民族我為了我的家族,各取所需罷了,什麼巴根不巴根的,我勸你趁早忘了!」

「既然這麼不樂意你乾脆開始就不要跟着你的父王過來京都!現在都這個節骨眼了鬧什麼妖!撐過了明天你想掀了房頂。我也不管你,今天就回去吧。」

說完把外邊一直問不敢進來的花朵叫進來,讓她叫人送海藍回去。

頭還是疼的要死,一夜都睡不着,睜眼直到天亮,看見了滿府的大紅色都覺得噁心。

海藍雖然是蠻族公主,但是說白了就是蠻族戰敗求和獻給水浚表示臣服以及忠誠的禮物,所以成親的禮儀並不考慮蠻族那邊的顧慮,只按著這邊進行,海藍從會國館出嫁。

林安樂從沒想過自己還會有這個機會穿這身喜服,紅色錦袍紅色束腰林黛玉只差把靴子都做成紅色的,笑一笑吧,怎麼說也是喜事,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林安樂想,或許這就是他一直撐到現在的原因,過去不在乎,所以肆無忌憚,現在卻變成了最重要的東西,悲痛后才知道,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就在忠義老千歲造反林安樂醒了之後,圖拉就帶着阿元走了,去四處轉轉。他本有外族血統,在那麼緊張的時候一直待着也不是個事情,更何況阿元一直想着到處玩,這次也是特意請回來的。

阿元看着活潑了很多,大概每天都在外邊跑的緣故曬得比以前還要黑,而且長高了很多。看見了林安樂飛跑過來,繞着他轉圈瞅,滿臉都是擔心,純粹如舊。

「安樂安樂,你怎麼這麼瘦?你怎麼這麼白?你怎麼還病了?」

林安樂拉住阿元,難得這麼歡喜,「我沒事,我很好,你們路上累不累?要不要吃好吃的?我帶你去廚房只給你做那些別人吃不到的。」

「我們也很好,阿元念叨你幾日了,只盼著見到你。」圖拉親昵的給阿元撥。弄一下馬上就要吃進嘴裏的頭髮,看林安樂眼神也是關切。

「你與北靜王......」接下來不知道怎麼說下去,圖拉只是出於朋友的關心,直白卻溫暖。

「就那樣了,我也不想了,他也放棄了,今日我都要娶妻,說什麼也都是白說了。」

轉頭又對阿元說話,「我帶你去找項向,還有他娘也過來了,你很久沒見他了吧,想他沒?」

阿元蹦蹦跳跳拉着林安樂走了,今日最起碼在這時候顯現出了一點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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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習俗,海藍上花轎的時候應該是他的哥哥或者是弟弟親自背上花轎,可是這次阿爾並沒有帶來任何一個兒子,所以背着她上花轎的任務就交給了蠻族第一勇士巴根。

海藍伏在他的背上哭的嗚嗚咽咽,任性的小女孩終於也要面對失去所愛的滋味,手裏緊。緊的攥著巴根的衣服都出了褶子。

「不要哭不要哭。」巴根小聲用蠻族的話安慰她,彆扭的折着手從大紅的蓋頭下面給她擦眼淚,大手粗糙卻很輕柔,「我只要你不要別人,就算是你嫁人了我也不要別人。」人高馬大的漢子也紅了眼眶。

海藍甚至說不出來話,只在坐進花轎不得不放手的時候哭的更大聲,偏向於哀叫的哭聲,帘子放下之後攥緊了衣服下面藏着的匕首。

林安樂笑容滿面的接受着四方而來不停歇的恭喜,不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善意的還是巴結的,只笑着。假裝沒看到巴根和海藍的離別,假裝海藍的哭聲只是因為不舍父親,假裝自己沒有想過水溶有沒有來這件事。

也是,來做什麼,林安樂固執的想着,大概他也會傷心吧。

林安樂就像眾人所想的那樣,年少功成,娶得如花美眷,意氣風發的迎娶回了海藍,路過了安安靜靜的北靜王府。

他也做出了一個寬和負責的丈夫的樣子,不停的扶著海藍,攙着她,拉着她,抱着她的時候也是帶着笑,甚至透過紅蓋頭看她的時候眼睛裏面都能化開一汪水。

然後他接受所有人的祝賀,敬酒來者不拒,喝到臉色煞白,吐了又喝喝了又吐,說是成親,更能看做是一種歇斯底里的自我放縱。

甚至是人們鬧洞房,海藍補了妝木著臉不配合,林安樂卻比別人的都要興緻高昂。

「你是什麼意思!」看着趴在桌上爛醉的林安樂,海藍握著杯子的手都泛白。

林安樂呼嚕了一把臉起來,用一隻手撐著下巴半眯着眼睛看海藍,其實清醒的很,吐得都是水,還是很清醒。

「我能有什麼意思,今天已經過去了,咱們的關係已經變不了了,應該說你是什麼意思。」

海藍滿臉憤恨,「我和巴根......如果不是你......沒有你......」

林安樂扶著桌子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床邊坐下,沒準備碰一下裝着合巹酒的杯子,「沒有我,也有你的民族,你的父王,總有比我還要難解決的因素。」

眼睛裏面都要冒出來刀子,海藍走到林安樂面前,和他坐着差不多高,「你,該死。」

「我早就,馬鞭,抽死你,父王攔我。」

林安樂冷哼著嗤笑了一聲,雙手托著在床邊箕踞,看着囂張,「把懷裏的匕首掏出來吧,捅死我。」

海藍自認為藏得很好,甚至已經盤算好了怎麼去找巴根,怎麼逃跑,沒想到林安樂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打算,不由得退後了幾步。

「嘖嘖,狼崽子就是狼崽子,不咬人還叫狼崽子么。」林安樂步步緊逼,「你不是恨我恨得要死么?來啊,捅死我。」

「伸手,就一下,捅死我。」

海藍有些慌亂,雙手握著匕首已經退無可退,看林安樂的臉甚至覺得他有些猙獰。

「來啊,捅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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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在府里整整悶了一天,想着相隔不遠的林府,和那裏正在成親的林安樂。

是放開他更好還是堅持下去,可以說水溶最近一直都在思考。

不出現在他面前他才會安寧,不打擾他他才會歡喜,不執著於他他才能幸福,水溶這樣勸服自己,不要出現,不要繼續影響他的生活。

但這是很難的事情,王府里幾乎處處都有他的影子。花壇前面他在薅草,魚池前面他在撈魚,廚房前面他鬼鬼祟祟的去偷吃,桌子前他塞了滿嘴的東西鼓鼓囊囊。雕花大床。上他和自己糾纏,黑色的髮絲結在一起,他像一隻小耗子暗搓搓的減下來一縷,笑着得意說這是永結同心,甚至是房頂上他也上去蹦躂過,看見管事的都能想到他像個姑娘家撒嬌的樣子。

水溶特別想去找他,去他的面前,把心掏出來給他。

沒有資格。

忍着忍着一直忍着,水溶忍到晚上,然後翻牆進了林府。

這不是一個好時機,他能想到自己會看到什麼,但是他還是去了。

可喜的是,林安樂並沒有和他的新婚妻子滾在床.上。

可悲的是,林安樂胸口插著匕首躺在地上,海藍不見人影。

水溶一時有些傻,衝進.去彷彿又見到了那天的樣子,仍舊手抖的不知道怎麼辦。

「你,還是蠢。」林安樂還睜眼睛呢,看水溶進來了嘲笑他。

「你才是蠢,怎麼又是這個姿勢,一次兩次的還覺得不夠么。」水溶大聲的叫人來,慢慢的跪在林安樂身邊,不敢碰他。

「這次不是因為你了,是我自己犯病發瘋,結果就被人家扎了。」林安樂這時候還自嘲,就像身上沒那個匕首。

「我能叫人的,可是我又在想,你會不會來呢。你來了,就有人救我,就不會死,你不來,就沒有人救我,我就真的死了。」水溶不敢動匕首,所以沒有什麼血,就算是這樣林安樂還是有些不濟,但是滿臉都是得意的笑容,又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明明做了壞事卻得到了好結果,狡詐慶幸。

「沒事沒事,你怎麼會有事呢,海藍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大的力氣,你就是破皮,明天就好了。」水溶俯下.身子,臉貼地去抱林安樂,手輕輕的從他的脖頸後邊穿過去,安慰的拍一拍他。

「我想和你在一起呢,就算是你對我不好,我還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對不起我姨娘啊。」林安樂突然哽咽,匕首讓他開始疼了,「所以我就想着,這次過去,姨娘不讓就帶着我一起走,姨娘不怪我就把我留下來和你一起。」

「你姨娘肯定希望你好,咱們以後一起給她燒紙,燒一座山那麼高的紙。」林安樂和水溶周圍已經圍起了人,可是大夫還沒有來,水溶執意抱着林安樂,輕聲說話。

「以後我帶你出去玩,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什麼都聽你的,給你買所有好吃的,咱們快快樂樂在一起。」水溶說話都有些結巴,不知不覺滿臉淚水。

林安樂艱難的抬起手摸水溶的臉,泄.了力氣閉眼,「恩,我也希望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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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你幹什麼呢!」林安樂滿身都是濕的,頭髮也濕噠噠的貼在臉上,「你是不是偷吃!我辛辛苦苦捉來的魚你居然偷吃!」

「恩......」水溶抓緊咽了兩口順便用袖子擦了擦嘴,這才人模狗樣的看林安樂「我沒有偷吃,是你本就捉了三條,非要說自己捉了四條,這小小年紀記性就不好了,我怎麼就這麼冤呢。」

邊說邊拿起旁邊放着的布巾朝林安樂走過去,「你這身體才養好了一點就不消停不是,鬧騰著來捉魚就是不聽勸,這如果又着涼還要吃藥,你不知道喂死了多少花多少草,府里都快寸草不生了,就是不知道保重自己。」

把濕透了的外袍給他扒下來然後把自己的脫下來兜頭罩上,用布巾輕輕的擦他的頭髮,時不時的湊過去偷着親一口,這兒一口那兒一口,滿臉都死口水還不亦樂乎。

林安樂正在努力回憶自己捉了多少魚,數來數去都覺得少了一條,咬手指腦袋嗖嗖嗖的轉,水溶小動作不停打斷他的思路,不耐煩的一把推開。

「得了得了,你有個分寸就行了啊,別沒完沒了的,怎麼跟個老媽子似的,整天嘮嘮叨叨的沒個完,每天這個不許那個不讓的,就不知道人生苦短需及時行樂啊。再說了,那葯都把花花草草藥死了,你還讓我不停的往進灌,我不比那些個東西金貴!」

說着倒是不想魚的事情了,叉著腰指尖點水溶的額頭,「今天說好了請你皇兄到府里吃飯,當然要親手捉的魚才是最有誠意,你說說你,光嘴上說什麼心疼我,這半天就我一個人捉,怎麼就不見你下來一起啊!這麼半天就捉了幾條?請客請客請他吃屁啊!」

水溶可憐兮兮被點的頭一顛一顛還不敢反抗,委屈的都要掉淚,我剛說要下去你就炸毛,嫌棄我礙手礙腳怎麼也不許,這還怪我呦。

那邊林安樂說了水溶幾句又去摸自己的魚,稀罕的不得了,轉頭錯眼看見地面上的魚刺堆了一座小山,暴跳如雷。

「我就說呢,我明明記得是四條,你偏偏說是三條!原來這是你偷吃了一條啊,嘴硬騙我沒有沒有!就你最聰明!就你最精明!也是我傻,你說我就信了!當初說的話都是放狗屁不成!這才這麼一件小事就忘得一乾二淨啊!」

水溶一看這真生氣了,摟過來吧唧在嘴上親一口,把他手裏的魚往後一丟。

什麼鬼東西,得嘞,咱回家。

林安樂摸一摸嘴唇臉有點紅,也不管自己奮鬥了好久才捉到的魚,嘰嘰喳喳的只數落水溶,數落的源頭卻早就在地上無助的蹦躂蹦躂沒人理睬了。

我們總是在無助絕望中成長,然後又在掙扎灰心中見到了光明。

我很歡喜,當時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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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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