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郎華牌水鬼

第47章 郎華牌水鬼

「小侯爺,前面遇到了魯國公府洛水婷小姐的畫船,要不要停下來問候一聲?」尤鳳仙試探道。

不知怎的,越到此處心口跳動的頻率越發快了,寧靜遠擰著長眉「嗯」了一聲。

「好嘞!」聽到此話,可把尤鳳仙高興壞了,在他看來,寧願小侯爺親近壽命不長的洛水婷,也不願小侯爺被那個脾氣不好,武力不知深淺,還粗魯蠻橫的村姑把持了去強。

「等等。」寧靜遠道:「不必了,你站在甲板上,遠遠的告罪一聲,就說本侯有要事在身,不便停留,改日再給洛表妹賠罪吧。」

尤鳳仙蔫蔫的「哦」了一聲,領命去了。

卻說洛水婷得了尤鳳仙的話,含笑催促寧靜遠的船隻先去辦正經事,迴轉身背着人就紅了眼睛,只覺心裏比黃連還苦。

梅朔風瞧見了,卻是置之不理,而是轉頭問果兒,「那個毀容的女子呢?」

果兒一心想着自家小姐,哪裏肯好生安排一個無親無故的「水鬼」,便是道:「奴婢交給船娘了。梅姑娘,不是奴婢說你,眼見着我家小姐傷心,你不說安慰幾句,怎麼就想着那麼個東西。」說罷一甩手就去安慰自家的小姐去了。

梅朔風不好再說什麼,她是個寄人籬下的人,想做個善事也招人看不慣,便也去安慰幾句不疼不癢的話。然而她心裏對於洛水婷的單相思是不以為然的,京里那麼些身子康健的名門貴女安和長公主還挑不過來呢,怎麼也輪不到洛水婷這個壽命不豐的,即便洛水婷和寧遠侯有個表妹表哥的親戚關係。

「好東西不說往老娘這裏攮送,撈出來個半死不活的送來晦氣老娘。」船娘一邊罵罵咧咧的嘟囔著一邊端了碗熱薑湯往自家屋裏去,小姐身邊的大丫頭安排的事兒,她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敢怠慢,因此就把人安排在自己屋裏伺候着。

回到屋裏,看着水噠噠卻空蕩蕩的床榻,船娘愣了愣,沿着窗戶上的水跡一路追出去,卻發現水跡到了船沿邊上,落水處就沒了,船娘傻了,拍著大腿叫道:「我的娘啊,真遇上水鬼了!」

嚇個哆嗦,趕緊去回稟上頭。

黑咕隆咚的水面下,一條黑影似金槍魚一般游的飛快,追着寧靜遠的船隻而去,身姿那叫一個矯健,似吃貨聞着了肉味。

哪裏還像被人撈上船時的半死不活樣兒。

琉璃燈映着寧靜遠雪白的臉,他半靠着貴妃榻,一手捂著心口,長入鬢的墨眉深蹙著,他那般的容顏,真箇是楚楚堪憐的模樣。直把尤鳳仙心疼的眼淚汪汪。

老太醫收起脈診,低聲道:「小侯爺是個體虛倦怠,情志內傷的癥候,想來是心思憂慮過甚的緣故,還是要放開心扉,方能不藥而癒。」

尤鳳仙登時在心裏就把郎華娘罵個臭死,卻也知道了郎華娘在他家小侯爺心裏是個什麼地位,不敢再放肆。

便是讓小太監恭恭敬敬把這老太醫送了出去。

尤鳳仙也不說話,就坐在床尾嚶嚶嚶的哭。

寧靜遠煩得慌,抬腳踹他,「別聽他胡扯,我就是覺得心跳的快了些,哪裏就憂慮誰了。」

這不正是不打自招嗎?尤鳳仙斜眼輕哼,一副「別想騙奴婢」的欠扁樣兒,虧得寧靜遠是個看不見的。

「好了,我累了,你出去吧。」

「是。」尤鳳仙扭扭屁股站了起來,服侍了寧靜遠躺下,吹熄了燈才走了出去。

子夜,月落烏啼,萬籟俱寂,唯余輕輕的划水聲。

寧靜遠心悸的慌,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穩,彷彿預兆到了什麼,有些期待,又有些驚慌恐懼,唯獨沒有對某個臭女人的想念,因為他現在有個沒什麼根據的想法,那個臭女人會自己來找他的。

這麼想着,渾渾噩噩就睡了過去。

夢裏不知身在何處,耳邊就聽到窗欞被叩響,寧靜遠睜開眼,眼中的世界忽的從黑變成霧蒙蒙的白,他感覺自己像是中了什麼咒,尋着那有規律的叩窗聲就赤腳走了過去,在窗戶打開的那一瞬,先是看見了一個長發鬼的輪廓,而後迎面一陣帶着河腥氣的冷風,緊接着嘴巴就被堵住了,寧靜遠嚇個半死,眼睛瞪圓,「唔唔唔」的求救。

然而並沒啥用,「噔噔噔」後退幾步,猛的就被撲倒在暖絨絨的地毯上。

這唇瓣的形狀、味道,肯定是那臭女人無疑,故寧靜遠要咬掉對方舌頭的想法打消了,擰勁兒上來就想反壓回去,誰知手在她身上一摸,就摸了一手的黏膩,血腥味刺鼻而來,寧靜遠莫名心疼。

想問,你是不是受傷了,先治傷,可嘴巴被又啃又吸根本騰不出空隙來,寧靜遠是又恨又氣,恨自己莫名對這個臭女人的縱容,氣這個女人的不分場合。

現在他特別想怒吼一聲:你就那麼想要我啊!

不知怎的,就突然紅透了耳朵尖兒。

算了算了,由着她吧,看在她受傷的份上。

身軀像是在採蓮船里搖蕩,正是最*蝕骨的時刻,寧靜遠突然想起一個問題,等等,這臭女人是怎麼躲過三十六麒麟衛以及母親給的一個宗師級高手進來的?!

媽蛋,這手段怎麼想怎麼是慣犯,臭女人你給本侯住手,你給本侯說清楚,本侯沒在你身邊的這些日子,是不是到處采草去了!

一想到這裏,寧靜遠就什麼享受的心思都沒了,差點點就氣炸了肺,登時就掙紮起來,各種不配合。

「媽蛋,別亂動!」這血肉從身子裏頭開始寸寸龜裂的疼痛不是人能受的,才將將覺得好受一些了,這男人就開始作。

不聽話,揍暈!

一拳頭打過來,寧靜遠傲嬌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真是暈不瞑目~

雁過,在樓船上空留下幾聲清脆的啼鳴。

天亮了。

尤鳳仙是個閹人,那玩意切掉后就不能憋尿了,一有了尿意就習慣性的馬上醒轉,在屏風后尿壺裏噓噓完了就想着來看看他的小侯爺踢被子了沒有,天還早呢,小侯爺還能再多睡會。

走至寧靜遠的窗下,尤鳳仙抽了抽鼻子,「咦?血腥味?」

「血腥味?!」尤鳳仙「啊」一聲大叫,「我的小侯爺啊——」

登時飛起一腳踹開窗戶就跳了進去。

「滾出去!」

冷不丁被瓷枕砸個滿頭包,尤鳳仙半空裏跌落,跌的「哎呦」慘叫。

「我的爺啊,您沒事吧?」

「滾出去!」青紗帳遮的嚴嚴實實,寧靜遠發了脾氣。

「是是是,奴婢這就滾。」

「滾回來。」寧靜遠猛的掀開帳子,又回身掖好,命令道:「去抬一桶熱水來,再把於太醫叫來,讓他候在門外。」

「我的爺啊,您這是怎麼了?」當尤鳳仙一瞧見寧靜遠胸膛上的咬痕、抓痕,整個人都不好了,咬牙狠戾的道:「是誰,是哪個龜孫子乾的?!」

銀針現,就等著戳死對方。

寧靜遠的臉漲成豬肝色,喝道:「滾出去!」

「呃……」尤鳳仙偷瞄帳子裏頭,立時反應了過來,小侯爺是自願的啊。

是誰?是誰?!

尤鳳仙小狗似的嗅了嗅,嗅了一鼻子的曖昧麝香氣以及血腥味……還有那個他非常非常討厭的村姑的味道。

尤鳳仙是個聰明的,更是個識時務的,更更是個善解人意的,要不然也不會呆在寧靜遠身邊這麼久,眼珠子在滿地撕碎的衣衫里轉了轉就壓低聲音道:「小侯爺,那奴婢再順便找兩套嶄新的衣裙來?」

那副偷摸的樣子,活像是個拉皮條的。

偏寧靜遠還吃他這一套,清了清嗓子,一抬下巴,高傲的「嗯」了一聲。

他,寧遠侯,偷情也要偷的高貴傲然。

呸,什麼想法!都怪這賊閹不好,弄的好像他偷人似的。

「快去快回。」寧靜遠催促。

一夜顛鸞倒鳳,床榻上的郎華娘,肌膚的龜裂已經修復如初,但卻昏迷著,像是在進行自我修復,她呼吸清淺,彷彿只是睡著了一般。

試了試郎華娘的鼻息,寧靜遠放下心來,這才想起自己,只是略微動了動腰,就是一陣鑽心的疼,那處怕是破了皮了。

寧靜遠磨著牙想:臭女人,你最好一輩子不醒,只要你醒過來,看我饒不饒的了你。

想起昨夜,他簡直氣炸肺都不解恨,別的且先不提,在那種關鍵的時刻,自己竟然被她揍暈了,暈了!

媽蛋,你完事再揍暈也好啊。

這個想法一出,寧靜遠立時渾身熱起來,破了皮的那處更是火辣辣的疼。

片刻后,尤鳳仙讓人抬了熱水桶進來,他思忖著,這桶熱水怕是給郎華娘用的,便試探著道:「小侯爺,要奴婢伺候嗎?」

「不必,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對郎華娘,竟然連他這個閹人都不讓碰了。尤鳳仙不禁一霎那轉換了心思,既是小侯爺心中所愛的,那也就是他所愛的。

攔腰將人抱起,慢慢移動到水桶旁,再慢慢把郎華娘放進去,骨節清俊的手指一寸寸的摩挲郎華娘的肌膚,昨夜摸到的那一手手的黏膩果然沒有了。

眸光漆黑,寧靜遠若有所思。

待給郎華娘清洗完畢,換上了一身軟滑的內衫,寧靜遠把尤鳳仙招到了近前,道:「你親自去通州查探一番,我不在她身邊的這些時日,她都經歷過什麼,見過哪些人,事無巨細都弄清楚。」

尤鳳仙面色一凜,恭敬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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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醫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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