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坦誠相待,本就是夫妻之道,很多時候李解憂不得不承認霍允肆在遷就自己,無論是耍小性子也好,又或者是無理取鬧也好,作為一個夫君她能做的都做了,想着霍允肆往日種種的好,李解憂的嘴角不禁上揚,可有的時候她卻也能叫人氣瘋,那不由分說的瞪眼,扯著嗓子亂吼,硬生生的不知道嚇壞了多少人,想到這兒,嘴角的弧度又彎了下來。

霍允肆一連幾日都沒有上朝,就連宮裏都沒有去,一到晌午用了膳后,就神神秘秘的跑到後花園的別苑裡,還囑咐蒼漠守在門口,誰都不許靠近,就連李解憂問她,也都只是含糊其辭的被她敷衍過去。

午膳時李解憂同霍允肆小飲了幾杯,沒成想卻不勝酒力,幾杯下肚,不僅臉色緋紅困意也卷了上來,霍允肆先是陪她一同寢下了,可這一覺醒來,身邊的人卻沒了蹤影,兩手撐著床褥,被子掛在胸前,臉上還是惺忪的。

青芽瞧著時辰差不多了,想着人也該醒了,就往正房走去,剛巧到門口,就聽見裏頭有人在喚她,趕忙推門進去。

「這一覺睡的,晌午都過完了。」李解憂搖了搖頭,伸手示意更衣。

青芽一手套着衣服,一手拉扯著被子,怕她涼着「王妃吃了酒,難免要多睡些時候,話說起來那酒還是王爺從西域帶回來的,說是什麼樓蘭,樓蘭——」

「樓蘭國的紅葡萄酒。」

「對對對!就叫這個名兒!」

李解憂抿嘴笑了笑,不過說來那酒還真的是比中原酒要好喝的多,酸酸甜甜,剛入口時她還以為是什麼果子扎的汁兒呢,不過話說到這兒,李解憂到是把最重要的人給忘了,那給她喝葡萄酒的人現下在哪兒呢?

「王爺又去別苑了?」

青芽手上一頓,眼睛轉了轉,繼續系著手上的衣帶「應該是吧,這個時辰王爺該是不會去別處的。」

李解憂眼底一轉,站起身來,徑自穿好繡鞋,拿起床邊的外衫套上「本宮出去走走,睡了一覺身子骨反倒有些酸痛。」說着就邁著蓮步,推開了房門。

青芽跟在身後,眼睛看着李解憂的後背,心裏暗道,這哪是出去走走,明擺了去找王爺唄。

「這是?」天氣漸暖了,外面的花大多也都開了,只是李解憂隱約記得以往這裏種的都是桃花,可現如今怎麼變成了紫薇花?這讓李解憂又想到那天的事情,轉頭望向一旁的小廝「以前這裏可種的是桃花?」

「王妃好記性,以往種的都是桃花,只是王爺前段時間吩咐了,說是全改成紫薇花,這才有了今日的景象,要不然現如今肯定得是漫天的桃花了。」小廝邊說着臉上還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李解憂望着一片紫薇花海出神兒的呢喃著「這是你的歉意嗎?」

這頭兒的霍允肆在房中剛剛送走劉太醫,遠遠地就瞧見了李解憂,趕忙讓劉太醫加快步子從別苑的後面出去,不過還是沒能逃的過李解憂的眼睛。

這人雖然沒有穿着太醫服,但光憑身形李解憂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剛才那人可是太醫院的劉太醫?」

霍允肆眉間一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繼而話鋒一轉道:「王妃這一覺可是睡得沉啊,本王這胳膊到現在都還是麻的。」說着揚起胳膊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少拿這個來晃我。」李解憂絲毫沒有憐惜之情,一把將她的胳膊拍落,走到跟前,望着霍允肆上下打量著,瞧著也不像哪裏有恙,再說了這人整日都跟自己粘在一起,若說真有什麼不是,都不用請太醫,自己便是第一個知道的。

「算了,你愛說不說,我也懶得問。」李解憂轉過頭,到旁邊落了座,一抬手就瞧見桌上有個稀罕物「呀!」是個用狗尾草編的兔子,仔細瞧著倒是栩栩如生呢。

霍允肆就知道她喜歡這種小玩意兒,見她愛不釋手的捧在手裏,不禁有些洋洋自得「怎麼樣,好看吧。」

李解憂正新奇手上的東西,聽她這麼一講,手上一頓,抬眼瞧去「這是你編的?」

「不然你以為還能有誰?」霍允肆看着她有些懷疑的眼睛,揚了揚眉毛「你不信!」

李解憂抿嘴一笑,搖頭道:「不是不信,只是不曾想過你會喜歡編這些東西。」

霍允肆聽她說着,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接過她手裏的『小兔子』道:「都是碧華姑姑教我的,只不過後來母后嫌這些東西玩物喪志,就不讓我再玩了。」只要是提到謝昭容的事情,霍允肆總會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我倒沒有這樣覺得。」李解憂巧妙的將話題從這上面引開,拉過她的胳膊,輕揉了起來,聲音也彷彿帶着水一般「還麻嗎?」

霍允肆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給麻痹,如此可人的小娘子怎麼能忍心讓人不心生愛憐「往上些,在往上一些。」

李解憂能不知道她的那點壞心思嗎?一面彎嘴笑着,一面依着她的話將手向上摸去,趁其不備,攻其軟肋。

「看你還不討饒!呵呵——」

被人呵癢,霍允肆還真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孩子氣,一時間也被感染,竟同她一起打鬧,單手用力往上一提,隨後又快速的俯身下去,另一隻手穿過李解憂的雙腿,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將人給抱了起來,還壞心的抖了抖手,驚得佳人只好緊緊箍住她的脖頸。

「現在到底是誰討饒啊?」

李解憂瞧着她笑的開懷,心裏自然也是歡喜的,眼睛向兩邊看去,窗子都是關上的,於是也就大著膽子想霍允肆的肩上靠去,時不時的輕啄幾下那白嫩的脖頸,無辜的朝着霍允肆眨巴了幾下眼睛,道:「你的皮膚可真嫩,就這麼親幾下,都紅了。」頓時媚態橫生。

霍允肆哪裏受得了她這樣,不禁想到了她們在一起的時候,當下就忍不住的想要和她/親/熱,人也熱切的貼了過去。

一張軟榻,旁邊的紅漆雕花木桌上還燃著香。

「怎麼了?」霍允肆喘著粗氣,正撕扯著自己的衣領,就見身下的人起了掙扎。

李解憂將自己的手橫亘在二人中間,眼眸深邃道:「外頭是怎麼回事?」

霍允肆正在興頭上,哪容得下她說這些,焦急的道:「先等咱們辦完正經事再說!」

「你先說,不然就不準!」

雖被壓在身下,卻依舊霸氣十足,頗有一種你不答我,我絕不允你的架勢,但卻不得不說,還就是這麼個花架子讓霍允肆敗下陣來。

李解憂攬著霍允肆的身子,兩手搭在她的肩上,聞聲細語,挑眉道:「外頭種那些個花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花?」霍允肆登時就紅了臉,擰著個眉頭,不自在的道:「那花一直就有。」

李解憂瞧她這個彆扭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外頭那些紫薇花真是她特意叫人種的,努了努嘴,眼角都是掩飾不住笑意,下巴在霍允肆的肩頭一磕一磕的「等再過幾日,花再盛些,你陪我去摘上些,我想在放在房裏。」

霍允肆懂她的意思,會心一笑「好。」

而此時的鳳儀宮內則是亂成一團,謝昭容鳳顏大怒,砸了手裏的茶碗,桌上的花瓶,一旁的劉太醫則是屈身跪地,不敢言語。

「她讓你這麼寫,你就這麼寫了!你自己有沒有腦子!」

「老臣有罪。」

碧華跟在後面扶住謝昭容,又拾起地上被撕成兩半的信紙。

「你瞧瞧她都說的什麼!」謝昭容指著碧華手中的信「她這是要氣死本宮!」

「皇後娘娘息怒,王爺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碧華兩面為難,給那面說情都不妥。

謝昭容推開碧華,直直向前走去,望着跪在地上的劉太醫,怒聲道:「明日,不,立刻,立刻你就給我去王府,傳本宮的懿旨,為王妃把平安脈,這信上怎麼寫的,你就怎麼給她診。」

劉太醫哪還敢說什麼,趕緊叩首謝恩,速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當真是反了她了,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就為個女人!哼!」謝昭容一把奪過碧華手中的信紙,撕了個稀巴爛「本宮就不信治不了她!」

碧華望着滿地的紙屑,愁眉不展,這可如何是好啊。

倆人一纏綿就不知時辰,日頭都快落下去。

霍允肆難得的帶着一絲慵懶的氣息,枕在李解憂的肩窩,微閉着眼睛,喘息著,手指上的溫潤似乎還沒有退去。

「乏了?」李解憂伸出一隻胳膊,食指遊走在她的眉骨之上。

霍允肆正舒服的緊,懶懶的從鼻腔里輕哼一聲。

李解憂見她不說話,抿嘴壞笑道:「我瞧着你不是累了。」低頭銜住那人的下唇,輕咬道:「你是老了。」

「嗯~」霍允肆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將身旁的人抱了起來,讓她壓在自己身上,兩手緊緊摁住,邪魅的笑道:「我現在就讓你瞧瞧,老了沒有!」

李解憂任由自己成他人的囊中之物,也不去抵抗,相反還有些迎合之意,興頭正濃之時,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啟稟王爺王妃,劉太醫求見。」青芽也是硬著頭皮去稟報的,畢竟她還是個黃花閨女,裏面的若有似無的歡愉聲,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霍允肆一把扯住想要推開自己的李解憂,示意了一個無妨的眼神,大聲道:「讓他去前廳候着。」

「是不是有什麼要緊事啊?」李解憂有些擔心的問道:「不然怎麼去了又來。」

霍允肆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態,重新將佳人攬入懷裏「什麼事都沒有咱們現在的事重要!」

「你這人!」李解憂羞得一口便咬上了霍允肆的胳膊,還沒待她反應,偏過頭急急的就封住了那兩片薄唇。

*一刻值千金,這一刻便到了傍晚。

霍允肆派人將還在前廳等著的劉太醫打發了回去,又命人將晚膳送到別苑用,說是今日就寢在這兒。

「你這麼讓他回去,母后那裏怎麼交代?」

都到這會兒了,李解憂還記着這茬兒呢,霍允肆瞧着她笑了笑「還是沒把你累著,都這會兒了,還有工夫問這事兒。」說着將自己挑好的魚肉夾進了她碗裏。

李解憂眉頭一皺,不依。

「好了好了,急什麼。」霍允肆含了口茶「還不就是納妾的事情嘛,我不依,母后就急了。」

李解憂才不信她的鬼話呢,要真有這麼簡單,何必派個太醫過來,放下手裏的銀筷「你老實說這幾日偷偷摸摸的作什麼呢?」

這陣仗一擺起來,霍允肆就明白了,瞧這今日是逃不過去了,索性也就不再拿喬,側過頭,貼在李解憂的耳邊,悄聲道:「我讓劉太醫告訴母后,我不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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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起憂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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