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不能再想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不能再想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不能再想了

場面一下子有些發冷,無一人吭聲。

吟香站在身後,側眼偷偷觀察了身旁人的臉色,她也知道一些江公子與牡丹姑娘的事兒,無非就是那些才子佳人的風流韻事,只是這些事加上她家小姐就有些說不清了。

她想着方才江予安與杜丹的對話,大約是明白牡丹姑娘愛慕江公子,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江公子喜歡的卻是她家小姐,甚至是為了她家小姐的名聲要封牡丹姑娘的口。

吟香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當初她分明勸過的啊,都說了挽紅閣這樣的地方女兒家進不得,可她家小姐仗着男裝偏不聽,若是進去偷偷看一眼也就罷了,偏生還出了那麼大的一個風頭,叫人不知她都不行。

這下好了,被杜丹姑娘識破了身份,她若是將此事說出去,她家小姐估計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畢竟誰願意娶一位逛過窯子的姑娘?

雖說之前與三皇子的秘聞早已讓她聲名狼藉,可傳言終究是傳言,總歸還有翻身的餘地,而喬之在挽紅閣夜宿的事卻是實打實的人人皆知,若是叫旁人知道顧歡喜就是當初那位名動一時的喬之,這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這樣想着想着,吟香忽然就覺得,江予安簡直是偉大極了,居然敢冒着這樣的風頭上門提親,相比那位無動於衷的寧公子,江公子確實好太多。

於是她便跟着摻和了一下,沖着江予安解釋道:「江公子,其實是這樣的,我與小姐本是想去問問寺中的師父還有沒有客房,誰知走到一半竟迷路了,才誤打誤撞到了這兒,並非是有意……」

江予安抬眼看了顧歡喜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倒是江風旁邊的小師父,雙手合十道:「本寺近來香火旺盛,今日客房已滿,乃至明日都已無虛席,還望兩位女施主見諒。」

顧歡喜見他這麼說,便也雙手合十,微微拜了一下道,「小師父嚴重了,既然這兩日都已滿客,那歡喜下次再來好了。」

她低着頭,落下來些許零散的發梢遮住她漂亮的眼睛,聽見身旁的吟香低聲道:「小姐,若是要走,恐怕是要快了,瞧這天色,暗的這樣快,怕是要下雨了。」

顧歡喜望了一眼天,朝小師父和江予安做了個請別的揖,便離開了。

江予安盯着那消瘦筆直的背影,雙眸深深,他也望一眼天,天色灰暗,深知這傾盆大雨馬上就要來了,她甚至還出不了寺門,安慧寺回懷的路並不好走,若是下了雨,就更難了。

沉默半響,他對江風道:「把別院的房間給她住。」

江風驚愕,「公子說的是別院夫人的房間?」

自他跟着江予安,每年這個時候,他都隨着來安慧寺,一住就是五六天。

江予安的生母早前喜靜,與安慧寺十分投緣,時而便來小住。死後,她更是叮囑自己的兒子,要將她安葬在安慧寺內。江予安照辦,所以每年逢著母親的忌日,他也都來安慧寺祭祀,甚至是要住上幾天,以示緬懷。

可他從來不住母親的房間,除了日常的打掃,他甚至是不容許任何人進去,更別說是讓人住在裏面。

江風記得,有一年,江躍裳也來了,那日寺中客房也滿,兄妹倆感情疏離,江予安沒有開口留她住下,江躍裳性子爽利,見她二哥不冷不熱,自己便也不討這個沒趣,自個兒回去了,往後再也沒來過。

今日江予安居然開口讓顧歡喜住下,這着實了嚇了江風一跳。

——

素齋送到房間的時候,顧歡喜仍然覺得事情發生的不可思議。

她與吟香人都快出寺門了,突然被一個小師父攔住,小師父告訴她們,別院空出一間房,問她們是住還是不住。

顧歡喜反問他,不是已經客滿了?

小師父答說,別院不是客房,本不住香客,但師父叫他留住她們,他便留了,尚且不知為何。

就這樣,她跟着人到了這兒,一進屋,外面嘩啦啦便下起雨了,大雨傾城,寺廟亂成一團,她這裏倒清凈的很。

素齋放在飯桌上,吟香招呼她過去吃,顧歡喜卻細細打量起這房間的四周。

家居都不是新的,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灰塵,可見這地方經常有人打掃,她鼻尖又輕輕嗅了一下,聞進若有似無的檀香,很淡,幾乎不易察覺,可見原先主人的細膩。

看到牆上的一副桃花滿目圖,畫的極其逼真,她忍不住覆手上去,卻冷不伶仃被人打斷。

「女施主。」小師父站在門口,朝她拜了一拜,道:「女施主勿見怪,這間房許久未住人,這壁上的畫也多年不曾觸碰,還望女施主不要隨意觸摸。」

顧歡喜有些不好意思,走過來,說道:「多謝小師父提醒,是歡喜魯莽了。」

於是,她便坐下來與吟香吃飯,眼睛卻半刻沒閑着,四處觀察著這房間的一切,可她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些煩躁。

原先她料想這該是江予安的房間,可又聽小師父說這房間許久未住,讓她打翻了這個念頭。但她直覺這件事該是與他有關的,可為何獨獨不見他人?

到了日暮,大雨初歇,香客漸散,整座安慧寺陷入寧靜,隱隱聽到的都是出家人誦經念佛的聲音,平聲入耳,叫人心神安寧。

顧歡喜是到了晚上才來了大殿,她點一隻香,跪在偌大的佛祖面前,雙目虔誠,祈禱著寧岫出征能一戰成名,縱然舍她幸福安康,她也願他前程似錦,一生無憂。

再有就是她二哥,願華雍能早日召回她二哥,讓他們兄妹早日相見,不再分離。

至此,就是她全部的心愿了。

入了夜,雨歸來,顧歡喜躺在床榻上,傾聽窗外雨打芭蕉的聲響,一下又一下。

她思緒萬千,全都是今日牡丹的話,江予安的面容再次湧入她的腦子,笑的樣子,生氣的樣子,捉摸不透的樣子,都叫她印象深刻。

不能再想了!

從床上翻被而起,她心情難覆,走過去支起窗枱,外面風雨吹進來,打了一個寒顫,倒是驅走腦中不少人影。

她撐著下巴從窗枱望出去,是一片芭蕉葉,視線穿過重重芭蕉,入目的是少有幾片葉子的桃樹,兩三顆,孤獨的立在那兒。

顧歡喜想起當初她與寧岫的桃林相約,那時候滿目灼灼,漫天的粉白在他們身側紛飛,光想想那樣的場景就叫人羨艷不已。

對,只等這場秋雨過後,只等冬雪再來,只等花開滿枝椏,他就來了。

他說過會來,就一定回來。

——

從安慧寺回來,兩日已過,寧岫已經出征,據說是舉國歡送。

而她依舊在宅子裏過着她的日子,平平淡淡,與世無爭。

這日,顧喚之回來的時候神色匆忙,她在房間繡花,見了便隨口問一句,怎麼了,這樣急?顧喚之告訴她,江老爺子回來了。

顧歡喜放下手中的針線,等不及她問江老爺子今年怎麼回的這樣快,顧喚之就急匆匆的又走了。

據她了解,江老爺子只有臨近過年,才會從江南回來,現下這才秋末初冬,怎麼就回來了?難不成是懷城這邊的生意出了問題?

她其實有些忐忑,不說別的,就說她與米青合作硬生生分了江家在衣坊上一半的生意,某種程度上,她也算是和自家三哥做了對頭。

不知江家會不會把矛頭指向米青,若是這樣,那她衣食無憂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於是趁著一日與顧喚之一起吃飯。

「三哥,你上次說江老爺子回懷了?」她小心翼翼的試探。

顧喚之抬頭看她一眼,眼中彷彿有千言萬語,又轉眼歸為一個字,「嗯。」

顧歡喜低着頭,扒拉碗裏的米,問道:「那江老爺子今年為什麼這麼早回懷,是懷城這邊的生意出了問題?」

顧喚之放下碗筷,深深注視面前的人,雖是打着啞謎卻說得極其認真,「近日若是無事,就別出門了。」

顧歡喜一愣,尤記得她三哥上次對她說這話是因為她在挽紅閣過了夜,喬之名噪一時。那麼今時今日是又怎麼了?就連那時候她如此聲名狼藉,他都不曾說過這句話。

「出什麼事了?」

顧喚之揉一揉腦袋,面露倦色,只說,「老爺子和江予安這兩日鬧得有些僵,你沒事就別出門了,江予安大概也沒空閑來找你,他們一家子的事,總之,你別摻合進去。」

這樣一說,她大約是猜透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與江予安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想必是遠在江南的老爺子知道了,特地趕回來處理。也是,江家一向不涉官場,她是罪臣之女,怎麼可能入得了老爺子的眼。

縱然知道自己不會嫁給江予安,可這樣被別人看低,顧歡喜還是隱約覺得有些不甘心。

「嗯,知道了。」

但她還是乖巧的應下,因為不想讓顧喚之擔心。

其實真正為難的人還是她三哥,不僅要夾在她和江予安之間,還要夾在江予安和江老爺子之間,若是換了以前,依她三哥的脾性,這樣的事他定是躲都來不及,可現下卻無力避開,因為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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