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椒房交心

第50章 椒房交心

木承澤得到了甄太妃的東西,到底沒有瞞着老皇。只是聽着甄太妃如此選擇,頗有一些感嘆。但說到底,老皇並沒有準備改變想法。他在位的時候,受制於世代功勛。他希望他的兒子,能夠在他的支持下改革維新。

木承澤的妻子,是賈璉舅舅家的堂兄弟的女兒。老先生有六個兒子,五哥女兒。獨獨這個女兒是嫡女,也是因為老先生一直在翰林院任職。雖然是天子近臣,到底不是權臣。

少年夫妻,十二歲成親后他就遊走江湖和父皇安排的學習中。但說到底,情分上到底不同。

走進椒房殿,正看見皇后一身杏黃的鵝裳依靠在雕刻美人醉酒的貴妃榻上面手裏拿着一個話本子,正看的熱鬧。

木承澤抖了抖袍子,坐在一側的矮凳上:「在看什麼?」

「不告訴你!」姜皇后將話本藏在身後,翻身趴在引枕上面看着木承澤:「午膳用了嗎?」

「剛從父皇那裏回來,還沒有。你呢?」木承澤笑着伸手搶過那本書,簡單翻閱著。被搶了書的姜皇后嘟嘟嘴懶洋洋的靠着枕頭:「我吃完了,母親託人送進來的新鮮的蟹子。我讓小廚房蒸了兩個和母后一起吃了,味道不錯。」

「你們倒是會偷食,父皇還說該是吃蟹子的時候了。」木承澤將話本放在一邊:「你是羨慕那崔鶯鶯?」

「我羨慕她做什麼?」姜皇后嗤笑一聲:「她有我現在的權勢嗎?有我的享用嗎?有我後世被萬人悼嗎?既然都沒有,我羨慕她做什麼?我只是覺得……她就是一個想不開的。」

姜皇后對於木承澤,曾經的五皇子並非沒有過期待。只是期待總是在失落中告終。坐上皇后的位置,她想的更加通透。她只要無措,只要她無子那麼……她就能穩坐中宮。

看着她嬌俏的容顏,木承澤深深嘆息:「你這是何苦?我當年既然承諾與你,必然不會負你的。」他羨慕父母的感情,同時也感嘆母親的悲劇。如果母親早一些遇到父親,早一些成為父親的正室王妃,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所以在商談人家的時候,他是親自選擇了自己的王妃。當然,新婚不久就一去不回也是他的過錯。她心裏有怨氣,也是應該。

這樣想着,他伸手輕輕將姜皇后臉上的髮絲別到耳後:「你眼下也不過雙八,父皇還在我們晚一些要孩子。不過,蟹子終究寒涼,我讓人都送到父皇那裏去。你還是不要吃了。」

聽到自家的蟹子沒了,姜皇后嗤笑一聲轉身不去搭理。實際上,這也是她這些年試探出來的結果。十三歲出閣,相處多年哪怕是有些時候不得見。她也能發現這個人對自己的一些放縱。只不過,一個帝王皇家的男人的話能信嗎?

看她孩子氣的樣子,木承澤無奈的扣着她的肩膀讓她看着自己。從袖籠中拿出賈家給甄家的信,關於賈元春的。

姜皇后打開信,看完就抿唇一笑:「皇上是個什麼意思?」

「眼下國庫空虛,私庫哪怕有錢父皇也會裝作他都花銷掉了。功勛尾大不掉,總是要想一個辦法處理掉。但總不能無錯下旨。林卿給我出了一個主意,可以從後宮下手。畢竟上一次採選,我就沒有讓他們逞心如意。這一次,到不如給他們一些恩典。」

「恩典?」姜皇后坐起身,略帶嘲諷的笑了一笑。心道,這不還是果然如此嗎?

看得出她笑容為何,木承澤搖頭苦笑:「我給你介紹一個人。地酉!」

伴隨木承澤的呼喚,一個相貌同他無二的人出現在一側。悄然無聲,到底下了姜皇后一跳。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木承澤,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地酉。

「這是……」

「七綉坊的一種偶仆,說白了就是一種機關術。」木承澤站起身走到地酉身側,以一種巧妙的方式摘下了地酉的頭顱托在手中,遞到姜皇後面前。惹得姜皇後向後退並且深吸了口氣。

「假的!」

「也不能完全是。具體如何,我也說不清楚。只是我跟林卿說了計劃,又說我不想跟那些女人有刮扯他就給了我這個。」木承澤很是無辜的簡單說了一下,他重新給地酉安裝上腦袋。

整理了一下衣衫:「他會代替我行房,所以那些女人終其一生都不會有孩子。也許這有些殘酷,但是……在她們家族選擇讓她們進入這個局,就註定要接受這個果。」

木承澤坐回去,握著姜皇后的手:「我只說與你聽,便是我的誠意。我知道,這些年為難你了。但是為了日後……為了這江山以及日後會繼承這個江山我們的孩子。也請你,相信我!」

姜皇后看着他的雙眼,一時間竟然有些臉紅。她低下頭,慢慢嘴角勾出一個她自己都沒發現的笑容。看着那個笑容,木承澤伸手輕輕撫摸著那柔嫩的臉頰。低聲在姜皇后耳側說着自己的計劃。

聽到木承澤的計劃,姜皇后瞪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無恥的計謀。但是不管如何,地酉的出現和木承澤的表現,都讓她此時願意相信一次。

中秋後,賈母終於得到了久等已久的消息。元春終於從原本的尚書提升到椒房殿做了司禮的三品女官。安瀾聽到這個消息,表示有些意外。按道理來說,元春應該在四品的時候爬上皇帝的床,然後再過兩年成為賢德妃。只是沒想到,會進入皇后的眼做了司禮女官。

正三品的女官,並不比正三品的朝官官階地。更因為是天子鳳后的近臣,更是讓人注目。很多人認為,也許元春最後就是皇後身邊的一個嬤嬤。就是元春本人,也沒有把這個當作一次機會。要知道,她一個月只有十天的時間能夠在皇後身邊出現。如果沒有其他的節禮大事,她還不如那些四品的尚書、尚服、尚飾和尚膳來的強。至少,那些人可以每隔一日向皇后請安,進而看到皇帝。

日子就從元春的品節提升走了過去,賈璉和賈珠作為同一批參加秋考的舉子走進了考場。賈赦對此表示的極其自信,而賈母和王夫人則焦急不耐。此時賈珠的媳婦已經生了一個男孩兒,正好是月子期間。因為賈珠趕考,作為他的妻子又有了身孕。賈珠的妻子選擇了足夠漂亮的八個美婢家生子送到了王夫人哪裏,只是稱自己不好打擾丈夫功名,倒不如讓婆婆幫忙一二勸解一下。功課要緊,但也要適度。

折騰幾日,賈珠狼狽出場,賈璉也沒有讓自己特殊。只是回家睡了一個渾天地暗的。

也許是歷史命運的必然,賈珠在過了秋試后開始一蹶不振,食不下咽最終卧榻病床。就是春闈都沒有能夠參加就撒手人寰。找了太醫,也只是說精力不濟。此時一直溫順的媳婦,終於張開了她的利齒。王夫人看着嘶聲力竭指責她不顧賈珠身體,非要安排房裏人的行為,有苦說不出來。

當初也是說了,但心不妥當送到她那裏tiaojiao一二。都是家生的,□□添香如何不好?她想怪賈珠不自重,可到底是精力匱乏。婆媳兩人算是真真扯碎了臉面,做媳婦的帶着孩子居住到了一個偏院打着守貞的名號。賈母做了中間人,不得不讓王夫人交出手中的權柄給了孫媳婦。不管如何,寶玉都不是她的正經孫子。只能說,日後富貴靠他。但是真正家中掌管,還是自己的重孫子重要。

賈珠的死,安瀾和賈赦好生唏噓一陣子倒也放下了。終究不是熟悉的。只是賈璉參加春闈后,隨着林如海的入京續職得了一個探花郎的名號。喜事到來,到底讓兩府之間難以如同之前那般和睦。就是迎春,都嫌少出現在共同的園子裏。

又是二年春,春寒未過宮裏面就傳來了賀喜的聲音。來宣旨的是宮中有名的小黃門,沒有選擇榮國府而是去了賈府。此時皇帝大封內宮,賈元春終於登上了三品的妃位:賢德妃!入住鳳藻宮,但是卻沒有了那個鳳藻宮尚書的名頭。

也因為賈元春的興起,一直沉悶的賈府也才熱鬧起來。

過了十五,太上皇下了旨意。可憐這宮中女兒,允許他們家中能夠建立別墅的,可以迎接入宮的女孩兒出宮一敘親情。

這是賢能的事情,雖然說起來有些荒唐。畢竟歷屆帝王都不曾有過,但是卻包含人情冷暖。

入宮的女孩兒終究不同於那些嫁與平民百信功勛世家,可以沒事回個娘家或者見見自家親戚。她們一旦進入那深紅的宮門,就等於與世隔絕。能夠上到嬪妃,可以在椒房允許的日子召喚自家有品節的母親嫂姊見面。沒有的,就是一生的沉寂。哪怕是到死,可能都需要許久才能讓家人知曉。更有甚的,葬身如何都不曾被知曉。

因為要建立省親別墅,賈母在分家如此長久后找到了賈赦。畢竟,以賈政的財力除非傾盡賈母的嫁妝私財,否則只能簡陋而行或者乾脆不做。

賈赦本身就是一個混不吝的,賈母的話他是一點都沒聽清楚。只是安瀾對此很有興趣,逼得他不得不下了條件。只是立了字據,說明以三家園子為基礎建立省親別墅可以。但是其中園林建造好后,只有賢德妃駕臨的樓宇才算是省親別墅。同時這個摺子,必須是賈政擬好,賈赦遞上去。也就說,賈赦根本不相信賈政在這方面的人品。

賈母為此氣個夠嗆,倒說到底還有大部分的地方是寧國府的。為了讓賈赦掏錢,她也只能如此。

賈赦安瀾都不是缺錢的,更重要的是安瀾有七綉坊做依靠,不管是運輸還是採買都足夠快捷。因為要請大師做山水佈局,賈赦的意思是到時候看佈局。誰家地里的活兒誰家掏錢,整體的休整分成兩份,賈政佔大的。但是考慮到賈政的財力,賈赦可以借錢給他。

聽說這些,賈母考慮著是壓根不還錢的想法。賈赦也沒想過讓他們還錢。只是以賈政現在的宅邸作為抵押而已。他算盤打得精妙,那女人說有熱鬧看倒不如看的熱鬧。橫豎,建好后不還錢就是他的。他可不認為死了賈珠后的賈政那一家子,有能力還上這些巨款。別忘了,娘娘那裏的黃門也是需要孝敬的。

曾經在宮中做過女官的賈母如何想不到這些,當年的史家也是侯門府邸。可就是如此,為了讓她在裏面能夠有一個好的前程,也是每次黃門上門,畢恭畢敬不說也是好茶好物的伺候。就如同賈母的母親,當年狠心送她進宮做女吏的前史老太君同她說的:

這世界都是皇家的,所有人都是皇家的奴才。可這奴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但不管如何,這小鬼總是比那老鬼難磨。

賈元春剛剛榮升,她自己一是覺得苦盡甘來,二是覺得不負祖母重託。可得了她的手諭去賈家宣召邀請賈母和王夫人入宮的黃門,還是一進門就順手得了一千兩的銀票和一個小巧的水晶鼻煙壺作為玩物。

這一日安瀾坐在炕上看着手中的江湖信報,此中熱鬧非凡。不過最首當其衝的,就是慈航靜齋和明教之間的糾葛。顯然,慈航靜齋的手已經進入西夏並且進入明教的範圍內。而本來就對慈航靜齋十分不耐煩的明教,如何會讓她們自由行走?

不過也也只能怪西夏的風俗,那裏的女子多數都是恪守他們當地風俗禮教的。

出門見客,都是將自己完全遮掩在籠紗之中。男人在外面掙錢回家,就是為了將自家的女人妝點精美。女人的容顏,在十四歲之後就只有母親姐妹和未來的丈夫以及婆婆能夠看到。小女孩兒更是六歲之後,就需要避開家中兄弟。慈航靜齋先是在那裏宣傳佛教受阻后,就跟那裏的本土波斯教糾扯起來。

明教和波斯教雖然都是外來進入中原,並且走的路線不一樣。但是安瀾卻知道,他們本身是一體的。只是古早的時候歐洲宗教發展,漸漸形成了現在的明教和波斯教兩種進入中原大地的傳承方式。而明教,更是早早就將原本的教義忘得差不多了。但這不等於明教不明白什麼叫做唇亡齒寒的道理。

波斯教在西夏地區立足已經有幾百年了,當地的風俗自成一體都是源自於波斯教的大部分內容。那圓頂的寺廟更是在當地比鄰皆是,男人們特定的日子都會去做祭祀不說,婚喪嫁娶更是有着根深蒂固的東西在裏面。讓慈航靜齋在哪裏如此鬧騰,表面看起來只是慈航靜齋宣傳佛法的道統之爭。算起來應該是佛教和波斯教的問題。但是往深想,何嘗不是當朝皇室的想法呢?

大雍三百年從未歇了收復西夏土地的想法。更不用說,眼下西夏接壤北蠻,南臨川蜀,西接吐蕃東銜大雍,屬於兵家必爭之地。

明教離開中原,在西域地區立足百多年可以說也是當地不小的力量。他們如何會允許一個很好的橋樑被侵吞?

己酉年的春天多風少雨,雖說不上乾旱但也不能說是風和日麗。只是對於京城的貴人來說,不過是下面的丫鬟婆子都打掃打掃罷了。

春去夏至,不知怎的竟然在五月不到就熱的讓人發昏。很多京外田間地頭上的,更是受不得熱的病上不少。哪怕是莊子上的僱工有主人家的幫助,也是死了不少。安瀾拿着雙面竹紋飛天的扇子,一邊散熱一邊挑嘴的吃着早早弄好的冰花酥酪。上面灑著一層烘烤過出香的芝麻、花生碎,淋著一層豐厚的蜂蜜很是可口。

「太太您還是少吃一些的好,這東西寒涼的很!」張雲溪看着自家師傅第三碗下肚,很是有些焦慮。眼下天氣只是陽光普照,到底夜間還會有些淅淅瀝瀝的小雨。

「你小媳婦的注意這些,我又不需要!」張雲溪含過木勺,看着打扮的水靈靈的張雲溪。那一身用雪蠶絲織出來,染了硃砂紅的衣裙,金絲繡花很是精緻。此時賈璉已經在內閣行走,他這個探花郎走的可比那狀元郎穩妥的多。很多人認為,是託了他那些妻子外家的能力。卻也不看看,他的舅舅可是剛剛上任的首輔。

「那也不能多吃啊!」修鍊雲裳的張雲溪,無法理解兩個功法都在身上的感覺。實際上,如果張雲溪和林卿都進入內坊安心修鍊,也是雙功法的。但她們還有所謂的俗世要過,安瀾也就沒有安排。

安瀾不搭理她,又吃了一口拿着一邊的江湖消息繼續看。掃了兩行,她似乎突然間想起了什麼:「我怎麼記得你說今兒要回娘家的?」

「這不是沒到時間嘛?我跟母親說過了,等著午膳前再過去。橫豎離得不遠。」家裏就在京城,這對於一向備受家中g愛的張雲溪而言,沒有更好的事情了。她想了想,從袖管中抽出手帕擦擦鼻翼:「說起來,師傅……我舅舅過一陣子要過來。」

「你舅舅?」安瀾一時間弄不明白,張雲溪是記在嫡母名下的。她的舅舅……

「幽州伊樓。我生母的兄長!」

「哦哦……」安瀾明白,點點頭:「有什麼事情嗎?」

「可能是……水道的事情。」

「幽州在上,原本跟青州一樣都是大雍的地盤。眼下水道封鎖,也是為了百姓安康。開水道,可不僅僅是家族小事。」安瀾放下冊子,用木勺戳著冰沙想了想:「他怕是想要借七綉坊的水道吧!」

「是有此意,只是我在信中說了這事情我無法做主。舅舅想着一方面給表哥找一個世婦,另一方面就是談談這方面的事情。」

安瀾垂眉轉動着勺子,想了想:「你回頭讓你父親給上皇上一個摺子,詢問這件事情。若是上皇有把握,那麼現在的皇帝也會有把握。若是上皇沒有把握,七綉坊的碼頭一開,就等於在大遼都城旁邊,打開了一條進入大雍腹地的門戶。而且……不許一兵一卒攻打就有的門戶。」

聽到這個,張雲溪才意識到事情不是自己想得那麼簡單。點點頭表示會同家人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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