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難以置信

第43章 難以置信

「我被氣死了……」田心雅罵聲不絕,蓄積了一個多小時的怒意發作了出來,罵了半天又皺着眉低聲問:「顧明璋怎麼突然冒出來個女兒,你聽說過是哪個女人給她生的孩子嗎?」

她的聲音裏帶着惶恐不安,蔡雪嬌大笑。

「放心好了,那個小鬼肯定是他為了讓你不要糾纏他抱去裝樣子的,除了方笙,他不會讓哪個女人生下他的孩子,說不定連碰都不會碰方笙之外的女人,而方笙,你也知道,都不知所蹤五年了。」

「我今天看見方笙了。」田心雅坐進汽車,車門合上的剎那汽車顫了一下,田心雅心頭驀然一震,「雪嬌,我想起來了,那個小鬼長得有點像方笙,會不會就是方笙和顧明璋的女兒?」

「你沒喝酒吧?沒喝,那怎麼醉糊塗了。」蔡雪嬌嗤笑,在田心雅鬱悶得想發火時咯咯笑道:「方笙如果生了顧明璋的女兒,他們有什麼理由不結婚?」

是啊,他們的家長不會反對的,兩人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有什麼理由不結婚?

田心雅一拍腦袋,自己真是草木皆兵糊塗了。

說了一通話心情好了些,田心雅關切地問道:「你跟顧明瑜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那個榆木疙瘩,好像一輩子不會開竅似的。」輪到蔡雪嬌嘆氣了。

「你們一個屋檐下住着,多方便,他不開竅你不會用上□□這一招嗎?」田心雅給她出主意。

那多掉價,自己才不屑為之,蔡雪嬌高昂起頭,悻悻然說:「你趕緊搞定顧明璋然後把方珍珠弄回長山,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方珍珠?」田心雅一拍方向盤笑歪了身體,「雪嬌,你不是吧?連方珍珠的醋也吃?她給你提鞋都不配。」

方珍珠當然和自己無法比,可是,顧明瑜對她很好,讓人想無視都不行。

蔡雪嬌摸摸額角的疤,每次一撩開劉海看到那道疤,她就恨不得將方珍珠剁成肉醬。

也不知顧明璋怎麼想的,非要把方珍珠從長山帶出來,想噁心自己嗎?

顧明璋把方珍珠從鄉下帶出來的確是想給蔡雪嬌添堵。

方珍珠那年到g市呆的時間雖短,眼界卻高了,而且有顧明瑜珠玉在前,農村小伙再沒一個看得進眼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直拖了二十四歲還沒嫁出去,在農村那已是老姑娘了,方大伯愁得頭髮都白了。

恰那時顧明璋發達了,回長山接方笙爸媽弟弟到g市,方大伯苦苦哀求,顧明璋看在方珍珠毀了蔡雪嬌容顏替方笙報仇的份上答應了。

顧明璋把方珍珠帶到g市后卻沒把她留在自己公司,而是推給顧明瑜,顧明瑜把她安排進了顧家的超市上班。

方珍珠到了g市后更加不肯嫁鄉下男人了,可城裏男人卻沒有看上她的,她和顧明璋顧明瑜同歲,比他倆還大了一個月,今年三十一歲,在大都市裏也是老姑娘了,婚事更加艱難,對顧明瑜纏得更緊。

顧明瑜木頭疙瘩半點不解風情,還只將她當表姐看待,半點沒發覺。

顧明瑜畢業后也回了g市,進了一家大型國企,後來國企改制許多人下崗,他生性熱情開朗樂於助人,自己主動讓出名額下崗,本來要到另一家企業應聘的,蘇若藍搞了小動作沒去成,回了自家超市幫忙。

對顧明瑜的這個決定,顧明璋很生氣卻又無力說服。

懵懂無知有時也是一種幸福,他不敢把母親死的真相告訴顧明瑜,也就無法說出不讓顧明瑜幫仇人做事的話。

牆上的時鐘指向晚上九點,空蕩蕩的房間繡花針落地都能聽見,顧明璋沖了一杯咖啡走到落地窗前靜靜站着。

f城的夜景很美,從窗口往外望,街道上的點點車燈和霓虹燈光交相閃爍,熱鬧的夜生活才剛開始,孑然一身的人更顯孤獨。

顧明璋呆站着出神許久,摸出手機給顧明瑜打電話。

「阿瑜,你知道曲波的近況嗎?」

「問曲波幹什麼?你不是很討厭他嗎?」顧明瑜的聲音很大,背景紛雜,有乾杯聲,還有男人女人的嘻笑聲。

顧明璋微皺眉。

「你跟什麼人在應酬?又去歌廳夜總會那種地方?」

「在歌廳夜總會又怎麼啦?我又不像你找小姐陪酒把阿笙都氣跑了。」顧明瑜咬着牙,不甘不願問道:「打聽曲波有什麼事嗎?」

囡囡離開不是自己的原因,自己也從沒喊過小姐作陪,顧明璋沉默了片刻,說:「藍天和曲波的公司有點糾紛。」

顧明瑜不生氣了,勸道:「好好調停和談,別動不動就動手打人,曲波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壞,人家做的也是正當生意。」

顧明瑜眼裏就沒有壞人存在。

從他口中打聽不到什麼,顧明璋挫敗地掛了電話。

方笙當年給他打電話說要嫁給曲波,他追到曲波家,曲波卻出國了。

後來曲波回國,他找曲波追問方笙下落,曲波污言穢語取笑他,他忍不住和曲波打了一架,

兩人被派出所拘留關了一天,鬧得商場上沸沸揚揚。

自那后誰都知道,和藍天合作就得和曲波的愛方公司劃清界線,同樣,選擇和愛方公司合作,就是站到藍天的對立面。

顧明璋說和曲波的公司有些糾紛倒不是信口胡謅,藍天和愛方最近在爭開元集團公司一塊地的承建權,這塊地在f城市郊蒙山腳下,依山榜水,據相士講,風水絕佳。

不論哪個公司爭到這塊地的承建權,都能得到一個質的飛躍。

開元集團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集團公司,手下無數土地需要開發建設,得到和開元合作的機會,以後單子做也做不完。

顧明璋決定專門成立一個策劃小組針對開元公司的f城地塊開展調查設計做投標書。

擬人員名字時,顧明璋手指略停頓了一下打上了方笙的名字。

十點開始的會議,方笙提前十分鐘到場了。

看到顧明璋已坐在會議桌旁時,方笙邁進門的一隻腳往外退,猶疑了一下才又走了進去。

顧明璋闔着眼歪坐在椅子上,周身散發着冰涼的寒氣,像是穿着精鋼盔甲,方笙悄悄看他,顧明璋像是感應到了,猛地睜開眼睛。

兩人的視線突兀地交接,方笙清楚地看到顧明璋眼裏沉重的憂鬱,還有比記憶在腦子裏的畫面更加鮮明的情感涌動。

方笙極力的掩飾下心底的愛戀,問道:「總裁,要喝什麼嗎?」

「來杯咖啡,不要加糖。」顧明璋淡淡道,手指輕壓眉間的川字細摺,將不願啟齒的脆弱和沸騰的狂熱掩埋在冰冷的言語下。

與會人員陸續進來,張悅抱着講義夾坐到顧明璋旁邊。

會議室桌正中擺了綠色盆栽,空氣里清新的草木氣息沁人心脾,方笙卻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顧明璋話很少,通常提了個開頭,就由張悅接着解說,眾人討論時,張悅也很忙,她的口袋像葯袋,一會兒摸一個瓶子倒出藥丸遞給顧明璋,一會兒摸從藥油讓顧明璋擦額角,還把他面前的咖啡倒了。

「總裁,醫生叮囑過,你不能喝咖啡,咖啡傷胃,你剛因胃出血做過手術,要好好保養。」

他胃出血做過手術?方笙眼睛望着面前的資料,心卻飛遠了,思索起什麼飲食比較養胃潤胃。

「大家要齊心協力做好工作,別小看自己負責的東西,文書核對每一個字都很重要。」顧明璋看向方笙,淡淡的說,「有疑問嗎方笙?」

他剛才說的和自己有關?方笙腦袋還停留在養胃飲食上,迷迷糊糊脫口就道:「二表哥,你說什麼我沒聽到,再說一次。」

親昵嬌軟的語氣,滿室的靜寂,眾人眼珠子幾乎要掉下地。

方笙話說完了也回神,心口蹦跳快了幾拍,又羞又愧急忙翻手裏張悅發下的資料。

她的名字在最後,負責和文字計劃有關的整理編輯。

「沒問題,總裁,我能做好。」方笙亡羊補牢。

顧明璋眼神閃爍了一下,令人捉摸不透,方笙忐忑不安時,他微微笑了笑,掃了眾人一眼,說:「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工作都明白了,總裁,小組成員日常的其他工作是不是需要變動一下,比如原來手上工作比較瑣碎的,像方笙。」閔軍輕咳了一聲。

「有道理。」顧明璋點頭,看向張悅:「十九樓的兩個資料室讓人整理合併一下,騰出一間作為策劃小組的臨時辦公區。」

「好的,總裁。」張悅伶俐地應下,也不等顧明璋交待,對方笙說:「阿笙,你把手上的工作和同事交接一下,以後到十九樓來上班,全力做好策劃組的事。」

方笙自是只能應「好」。

「剛才給我吃的什麼?」回到總裁辦公室,顧明璋鬆了松領帶笑問張悅。

「放心,不是□□,只是想讓阿笙緊張然後情不自禁關心你。」張悅得意地摸出瓶子扔給顧明璋,「明璋哥,加油哦!」

海狗丸!壯-陽補腎之物!

顧明璋看着藥瓶,剎那的失神后,黝黑的眼眸里有怒火簇燃。

「顧明璋,你比我先認識方笙又如何,你這個銀樣蠟槍頭給不了方笙幸福,難道還不允許她投入我懷抱嗎?」

曲波的嘲笑在耳際響起,顧明璋喉頭有些腥甜,忍了又忍,終究抑制不住,在張悅走出辦公室后輕嘔出一絲猩紅的鮮血。

方笙一整天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走出大廈后不急着去接憶璋了,先去了大廈不遠處的一個大型超市。

出了超市方笙又去了中藥材店。

晚上七點,木瓜鯇魚尾養胃湯煲好了。

怎麼把湯送給顧明璋呢?方笙看着保溫壺出神。

餐桌上菜擺出來了,飯也盛好了,媽媽卻不喊吃飯,憶璋悄悄看方笙又望了一眼保溫壺,黑白分明的大眼閃了閃,把畫板推到一邊滑下椅子,走到餐桌前伸出小手去抓保溫壺提手。

「憶璋,別動,那不是給你喝的。」方笙喊道,心頭一亮,想到把湯送到顧明璋手裏的辦法了。

方笙給張悅打電話。

「我煲了湯,憶璋突然不愛喝了,你要不要,我盛一壺送過去給你。」

恐怕不是要送給自己的吧?張悅打了個響指忽哨一聲,笑道:「當然要啦,送過來吧。」

「阿笙送過來就急匆匆走了,一分鐘不到就打電話給我,告訴我裏面放了洋蔥,明知道我不吃洋蔥,肯定是故意的。」張悅喊顧明璋下樓,一面埋怨,一面獻寶似把保溫壺推到他面前,「我就說阿笙還愛着你,沒錯吧?一聽說你有胃病,馬上就做了養胃湯送來。」

「是么?」顧明璋淡淡反問,沒有張悅意料中的欣喜,面色平靜地看着保溫壺,目光冷凝,稍停,擰開了保溫壺蓋。

熱氣裊裊上升,濃香四溢,有山藥、蓮子、薏苡仁、山楂等藥材的混合葯村味兒,還有一股奶油似的甜軟味道。

「真香,根本沒洋蔥味,我也要喝。」張悅叫道,拿過來兩個碗和勺子。

「喜歡就喝吧。」顧明璋微微一笑,站起來往外走。

「你不喝嗎?」張悅很是意外,「算了,我不跟你搶你的囡囡的愛心湯了,給你吧。」

「不喝就倒掉。」顧明璋轉身,嘩啦一聲,張悅尚未回神,保溫壺裏的湯被顧明璋盡皆倒進垃圾桶里。

「你……你怎麼能這樣?阿笙煲這湯不知費了多少心思!」張悅眼眶紅了。

「你為方笙感到不平?」顧明璋輕笑,笑意止於唇角,眼底是一片肅殺,「我倒了她煲的湯就是對不起她,她和別的男人上床,把我的尊嚴踩到腳底下,這帳又怎麼算?」

「阿笙不可能和別的男人上床的,她那麼愛你。」張悅狂亂地喊。

「那憶璋從何而來?抱養的?」顧明璋淡笑,大踏步往外走。

「明璋哥,你為什麼不問問,也許阿笙是有苦衷的。」張悅無力地垂死掙扎般為方笙分辯。

「我也希望她是有苦衷的,可是,你知道的,就算她被男人強-暴了我也不會在乎,她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我想像不出,她能有什麼苦衷。」顧明璋仰起頭,腳步微有遲滯,一隻手握住門把停頓了一下,而後,利索地開門走了出去。

「那麼痴情裝什麼生氣,以為我看不出!」張悅看着垃圾桶里的湯水哼哼,摸出手機,猶豫了片刻,按下了顧明瑜的手機號碼。

「你說什麼?阿笙在f城?」顧明瑜傻傻的耳背似問了又問。

「是,怎麼啦?快跟我一起罵你那個冷心冷血的弟弟。」張悅怒道。

電話那頭咚一聲響,隨後是嘟嘟聲。

「居然掛我電話。」張悅沖手機啐了一口,自言自語道:「不可能掛電話的,是不是摔倒了?不會摔殘了來不了吧?要是來不了,這兩男爭一女的戲可怎麼演下去?」

方笙送了湯,心中仍不安樂。

胃病得溫養,一次湯水解決不了問題,何況顧明璋經常在外應酬,酒喝的也不少,更應該多注意。

原先方笙還糾結著要不要帶着憶璋離開f城遠離顧明璋,眼下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怎麼接近顧明璋照顧他。

方笙輾轉翻側到下半夜才入睡,凌晨便急忙起床。

除了養胃湯,早餐也很重要。

方笙去菜市場買了剛宰殺的新鮮牛肚,花了一個半小時慢火細熬煮了一砂鍋紅棗蓮子牛肚梗米粥。

昨天那湯份量也足,兩人吃都有餘,她特特的說湯里加了洋蔥,是想引得張悅端不喝端去給顧明璋喝,早餐她也不兜彎兒了,反正煮了兩人的份兒,張悅應該會想到和顧明璋一起分享的。

粥要熱熱吃胃才舒暢,放得久了太稠粘了也不好吃。

要兜一圈先送粥再送憶璋去幼兒園時間來不及。

方笙顧不上省錢坐公交車了,拉着憶璋準備打計程車去張悅和顧明璋住的小區。

小區大門一側停著一輛引人注目的黑色平治車,車頭機身蓋微有夜露的濕汽。

方笙飛快地掃了一眼車牌。

g市車牌,是顧明璋的車!

他在這裏做什麼?等自己嗎?

下意識的,方笙極快地鬆開牽着憶璋的手把憶璋擋到身後。

「媽媽……」憶璋驚惶地低叫。

這是一個不恥於讓女兒曝露在人前的動作,要拋棄女兒的行為暗示,方笙醒悟過來,心疼愧悔得咬緊嘴唇。

憶璋扯著方笙裙裾,小手瑟瑟發抖。

方笙想說「寶貝別怕,媽媽不會不要你的」,可說出口的卻是:「憶璋,媽媽有事,你回家去。」一面說着一面急切地把房門鑰匙塞到憶璋手裏把她往裏推。

「媽媽,我怕。」憶璋淚汪汪看方笙,拽着她的裙裾不肯鬆手,目光中滿是乞求,淚水浸潤下的眼睛更顯得烏黑,清亮得方笙在那裏面看到自己的殘忍。

方笙心如刀割。

平治車的駕駛位突然降下車窗,方笙屏住呼吸,不安和惶恐遍佈周身毛孔,血液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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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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