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坑人的李泰

從侯府里出來，李泰沒急着去學宮，而是，安排了馬車直接去了皇宮，他是直接從學宮裏來侯府的，好不容易從學宮出來一趟，自然是要回到皇宮看望一下母后，這幾年他大哥忙於事務，他跟三弟雉奴都吃住在學宮，母後身邊就只有妹妹新城，他若是再不回去，他母后估計就該傷心了。

進了宮，李泰便直奔兩儀殿而去，結果，卻是撲了場空，兩儀殿裏空蕩蕩的，母后不知去了哪裏，只有幾名宮女在哪裏照看妹妹，問了宮女，這才得知原來是太上皇昨夜裏身體不適，母後去了太上皇寢宮探望。

太上皇的身體，這幾年愈發的不好，大約是年紀大了的緣故，三天兩天的，總會引得御醫們疲於奔命，既然是進了宮，李泰就沒道理不去看望皇爺爺的，於是，逗弄了幾下還在襁褓中的妹妹，這就準備起身前往太上皇寢宮，誰料就在李泰剛剛起身時，就見本已去了太上皇寢殿的長孫回來了。

「母后，皇爺爺沒事吧？」一見母后回來，李泰當即便打消了去太上皇寢殿的打算，幾步迎著長孫走來，乖巧地攙扶住長孫的胳膊，待到長孫坐下，這才關切地問道。

「太上皇老了！」對於李泰的出現，長孫是打心裏眼裏高興，都說兒大不由娘，可她生下的這幾個，一個個的還沒長大呢，就全跑的沒影沒蹤了，害得她一天天想找人說說話都找不到，只是，剛剛高興的人，一聽到李泰詢問太上皇，長孫的臉色立刻便暗淡了下來，嘆了口氣，望着李泰說道：「前幾天請了孫道長過來，臨走時，孫道長給開了幾服湯藥，也沒說太上皇是什麼病。。」

說到這裏時，長孫禁不住又嘆了口氣，一臉愁雲慘淡的望着李泰說道：「你皇爺爺，只怕是熬不住了！」

「那孩兒去看望一下皇爺爺吧！」一聽長孫說，太上皇恐怕時日無多，李泰的心情頓時有點低落下來，憑心而論，皇爺爺對他不錯，他一生下來就對他恩寵有加，皇孫那麼多，獨獨在他出生后就直接封了個一品郡王，還不是從一品，單單就是這點殊榮，皇子皇孫們就沒法比較。

「先別去打擾你皇爺爺了，母后出來時，你皇爺爺剛剛才睡下！」一見李泰起身，長孫趕緊拽住了李泰的衣袂，將李泰重新來到自己身邊坐下，說道：「先陪娘親說說話，等到皇爺爺醒來再去探望不遲！」

聽到長孫說，李淵已經睡下，李泰便只好嘆了口氣作罷，順着長孫的意思，李泰重新坐到了長孫身邊，許久不見的母子兩人，便在那裏說起了話，只不過，大多數時候，是長孫在說，李泰在聽，都是家長里短的話，正所謂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娘親，這一點長孫也不例外！

『啪！』然而，本就是母慈子孝、難得溫馨的畫面，片刻之後，長孫卻忽然抬手在李泰背上使勁一拍，再看長孫時，就見此時的長孫，忽然瞪着一對鳳目，直直的望着李泰，氣急問道：「為什麼你不完婚？你想氣死母后嗎？」

「母后。。」脊背上被長孫狠拍了一巴掌，李泰也不敢做出絲毫躲閃的樣子，面對長孫氣急的質問，李泰吭吭吃吃半天，只好照搬起侯府的話，說道：「孩兒現在還小，這麼早完婚，孩兒只怕會影響孩兒學業的。。」

這個理由，顯然在長孫這裏是說不過去的，聞言后，長孫果然氣咻咻的說道：「什麼還小？你大哥跟沖兒完婚時，不也是你這個年紀，怎麼到了你這裏就小了？」

「可。。可姐夫說過，孩兒這個年紀完婚就是個孩子！」長孫只一句話，就將李泰反駁的啞口無言，坐在那裏憋了半天，便乾脆頭皮一硬，將趙諶給搬了出來。

「姐夫？那個姐夫？」聽到李泰的話，長孫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不過，話音剛剛落下，腦海里便忽然蹦出趙諶的身影，目光當即便是一冷，幾乎是咬着牙沖着李泰道：「本宮就知道這裏面少不了他一份的。。」

李泰到底沒敢在兩儀殿裏繼續呆下去，被長孫狠狠批評了一通，好不容易盼到宮女傳來皇爺爺蘇醒的消息，李泰立刻便跟聽到了救世主般，藉著去探望皇爺爺的理由，飛也似的逃離兩儀殿，在李淵那裏呆了一陣，出來時，直接便直奔學宮而去。

「姐夫啊姐夫，你可千萬別記恨我！」趕往學宮的路上，李泰禁不住在車裏一陣碎碎念，他被母后逼得沒辦法了，逼不得已才將趙諶給搬了出來，估計，等到下一次趙諶進宮，他母后那裏少不了一通說教的，只是轉念間想起自己，李泰就又禁不住一聲長嘆：「看來還是有點任重道遠啊！」

李泰到達學宮時，時辰已經是傍晚，這時候正是學宮的晚餐時間，李泰這一天，就只在侯府里吃了點東西，皇宮裏只顧著陪母后說話，都沒吃點東西，到了這會兒，肚子裏早已經餓的『咕咕』叫了，因而，進了學宮一放下東西，便提了飯盆直奔食堂而去。

只不過，就在他提着飯盆往食堂而去時，遠遠地便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此時，正夾在一群人中向食堂前行，看到那條身影，李泰立刻便有點條件反射般的，微微皺起了雙眉，不用說，能讓李泰第一時間出現這種反常的，自然便是狄仁傑無疑了。

「魏王今日是請假了嗎？」果然，就在李泰發現狄仁傑身影時，兩個人就像心有靈犀般，原本背對着李泰的狄仁傑，這時候，竟然神奇的回頭了，當看到遠處的李泰時，目光頓時一亮，而後，便在李泰下意識發出的『哎呦』聲中，興高采烈的直奔李泰而來。

「嗯！」李泰非常不想搭理狄仁傑，他已經被狄仁傑磨得有點煩了，學宮裏放着那麼多人他不去煩，偏偏就認定了他一人，除了上課時間、如廁時間，基本上都跟在他身後，偏偏老李綱先生還寵他，想嚇唬一下都不成。

「我說呢，這一整天都不見魏王的影子！」狄仁傑沒臉沒皮的，眼力見也是差到極限，絲毫都沒看出李泰露出的不耐，依舊興高采烈的跟在李泰的身後，若是李泰腳步故意跨大了，狄仁傑還要小跑兩步追上李泰，典型的影子蟲。

「對了，有件事我問你！」被狄仁傑緊追不捨，李泰也是無奈，本想不理會狄仁傑的，結果，忽然想起侯府里，趙諶聽到狄仁傑名字時的反常，便忽然停下腳步，直直望着狄仁傑問道：「你可認識長安侯？或者你家有跟長安侯相識的人？」

「聽過長安侯的名字，可惜無緣得見長安侯！」狄仁傑的身高，要比李泰矮了半個頭，每次李泰說話時，狄仁傑都要仰起頭看李泰，只是，此刻聽到李泰的話，狄仁傑原本仰起的腦袋，忽然失望的垂了下來，無比納罕的道：「其實，在來之前學宮之前，我最想見的就是長安侯了，可惜到現在都沒見到一面！」

狄仁傑這話，的確是發自肺腑的，他來長安求學，一方面是他爹娘打算，一方面也是他的夢想，他很小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聽說過長安侯，仙人弟子的傳說了，尤其那年離開長安，萬人空巷，那樣的畫面，無數次的在他心裏閃現，卻都是他自己想像出來的。

本以為此次能來長安，又是在長安侯創立的學宮求學，能與長安侯見面，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只可惜，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從他進入學宮到現在，作為長安學宮的創始人，竟然一次都沒來過學宮，這未免有點讓他大失所望！

「你確定？」聽到狄仁傑的話，李泰還有點不死心，望着狄仁傑再三確認道：「萬一你爹爹識得長安侯，沒告訴你呢！」

「不可能，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耳聽的李泰有點質疑他，狄仁傑當下便有些不樂意了，斬釘截鐵地否認，只不過話音落下，卻又狐疑的望着李泰，疑惑的問道：「魏王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算了，沒有就沒有吧！」李泰還是了解一點狄仁傑的，這廝既然語氣這麼斬釘截鐵，那就表示他們家真的不認識趙諶，而是他多慮了，事實也正如趙諶解釋的那樣，只不過，這世上是有一個跟狄仁傑同名同姓的老頭而已。

只不過，李泰打消了心頭的疑慮，他卻忘了狄仁傑的死心眼，既然有了疑慮，那就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要是不問出個所以然來，那就休想善罷甘休的！

兩個人從外面一直走進食堂，狄仁傑就一直追在李泰後面問，最後，李泰實在被問急了，乾脆轉過身來，直直的望着身後的狄仁傑，一臉真誠的說道：「這樣吧，我給你留道題，你要是做出來了，別說這個問題，往後隨便什麼問題，你都可以來煩我！」

「什麼題你說。。」李泰將狄仁傑的脾氣簡直摸透了，果然，狄仁傑一聽李泰這話，當即便放棄了追問，抬頭望着李泰問道。

「一個巨大的水池，在不動用任何工具的前提下，要怎樣省力省時的灌滿水、抽干水！」眼見狄仁傑果然上當了，李泰心裏簡直樂開了花，不過，表面上卻還是裝出一副真誠的樣子，望着狄仁傑耐心的說道。

「多大的水池？」

「深一丈五、寬兩丈、長三丈五吧！」

「多長時間答覆？」

「三天時間吧！」聽到狄仁傑真誠的詢問，李泰稍稍思考了一下說道。末了，又一臉真誠的補充道：「先生們說過，實踐才能出真理，所以，我還是建議你不妨在學宮裏找個寬闊的地兒，挖一個水池出來比較方便！」

「一言為定！」

「好，一言為定！」兩人當下里擊掌為誓，眼見着狄仁傑一臉無畏的離開，李泰頓時沖着狄仁傑的背影嘆了口氣，撇撇嘴說道：「真是個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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