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土匪

山娃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收拾了書，去了隔壁村，他的舅舅家。

第二天清晨，他還沒有起床，張靚也來了，把他從坑上拉了起來：「山娃，爸叫你回去。」

山娃睜眼看了一眼，接着又閉上了眼睛，撲騰一聲倒在床上：「我再睡一下，睡一下我們再回去，昨天把人累壞了，唉。」

說完又閉上了眼睛，張靚紅着眼睛看着山娃，似乎不捨得叫醒他，拿了一把紙扇幫山娃扇了起來，傻傻地看着山娃，足足有十幾分鐘，似乎要把眼前孩子的樣子刻在腦海里一樣，山娃伸了個懶腰，搖了搖頭：「爸沒有啥事吧。」

「是你的事，大事。」

「噢。」山娃說着起了床，很快洗刷完，跟着張婧向家裏走去，舅舅家離山娃家不遠，隔着一座山。姐弟兩一弟一后的走着，快到山頂的時候張靚問山娃：「山娃，如果你不是我弟弟了，你還把我當姐姐嗎？」

山娃回頭奇怪地看了一眼張靚，拉着張靚的手道：「犯神經，我怎麼就不是你弟弟了，真是的，就算坐了牢，那也是你弟弟，胡說八道。」

「我說的是真的。」張靚紅着眼睛，很認真地問道。

「到底是啥事情嗎？你幹嗎問這種話，這世上我就你這麼一個姐姐，怎麼就不是你弟弟的，神經兮兮，是不是給那個開車的傢伙嚇傻了。」山娃沒好氣地白了張靚一眼，摸著張婧的頭道：「沒發燒啊，怎麼就一個勁的說胡話呢。」

「滾，不正經。」張靚說着拍開了山娃的手，姐弟兩都笑了，很甜。

順着山頂看下去，坐落在半山上的一座院落，院裏開着花，有一匹馬的是山娃家，今天他家的門口停著兩輛車，除了山娃之前砸過的一輛，還有一輛新車，至於車是什麼牌子，此時的山娃還認不出來。

村裏的男女老少，上百號人圍在山娃家門口，一個跟張誠良年齡差不多的中年男人，腰裏掛着手機，抽著香煙對張誠良說：「張師傅，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你跟山娃有感情，可是以你們現在的條件，根本給孩子給了不一個好的生活條件，你看他現在成什麼樣子了，把浩然打的臉上的傷到現在還沒有好，再這樣下去，他就成土匪了。」

張誠良冷冷地看了一眼中年男人道：「他成土匪他也是我的兒子，我告訴你，就算山娃把人殺了，那也是我的兒子，山娃是我張誠良的兒子，你想帶走，門都沒有，別跟我說這些狗屁話。」

「你說你要多少錢？我給你就是了，可是山娃不能在這樣下去了。」中年男人語氣很懇切。

「我不看重你的幾個錢，你以為是市場上買豬肉呢？山娃現在姓張，如果你非要把山娃帶走，那還得山娃自己同意。」張誠良說着，背過臉，眼睛有些紅，不再理中年男人，點上了自己的老汗煙，一屁股坐在一個老樹樁子上，抽了起來。

「我們這不是在商量嗎？張叔，你別生氣，昨天的事是我的錯，我是真不知道山娃是我弟弟。」朴浩然遞上一支香煙對張誠良道，張誠良擋開了陳浩然遞過來的煙道：「你的錯，當然是你的錯，還好昨天山娃沒事，如果山娃有事，我就要了你的命。」

這時候村長和幾個村幹部走了過來。

村長說：「老張，山娃跟這些人去也是好事，他們一看是有錢人。」

村支書附和道：「就是啊，你看看我們的生活，你在想想城裏人的生活，他們可以讓山娃上好的學校，可以讓山娃有好的生活條件，再說了，人家是山娃的親生父親，人家親生的總比你這個遠的好。」

「放你的老臭屁，他就算不是我親生的，也是我養大的，你們要拍有錢人的馬屁，你們去拍好了，把你們的兒子送給他們也行，他們要帶走山娃，門都沒有。」張誠良推開了村支書說。

「老張，話不能這麼說，你不能這麼不講理啊？」

這時候山娃到了家門口，中年男人笑迎著一臉不開心的山娃道：「你就是山娃。」

山娃看了一眼中年人，他已經從張婧的嘴裏知道了整件事情，可他就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冷冷地瞪了眼朴浩然，又看了看中年人：「我就是山娃怎麼了？你們要幹什麼？我告訴你們，就算是我把你們的車砸了，那也是你們的車先驚了我的馬。」

山娃很不客氣地說着，擋開了中年人，走到張誠良的身邊，扶起張誠良道：「爸，到底是啥事，這些人沒有難為你吧？」

「山娃，你跟我進來，我有事跟你商量一下。」張誠良推開了擋在院門口的人把山娃拉到了屋子裏。

「爸，要是他們要讓坐牢的話，我去，要賠錢的話，我想辦法，反正事是我干下的，我不怕他們。」山娃很擔憂。

張誠良擦了一把老淚，嘆了口氣，點上一支老旱煙道：「這破天氣，小蟲子滿天飛，又進了人的眼睛。山娃，要是我不是你親爹，你還會叫我爸嗎？」

山娃愣了一下，接着有些生氣地說：「你怎麼跟姐姐一樣說話，你怎麼就不是我親爹，這世上我就你這麼一個爹。」

「山娃，你先彆氣，你聽我說。今天來的開小車的，那個中年人是你的親爹，你昨天打的那個年輕人是你的親哥。」

「爸，你犯糊塗了，你在說什麼？」山娃不解地看着張誠良，他不想聽到實事，只要張誠良不說，他會裝作永遠不知道。

「你先別急，你聽我給你慢慢說。十幾年前，我在山上去割馬草，回來的時候在路邊撿的你，那時候你還是個嬰兒，一點點大，我把你抱了回來。你身上有一個金項圈，我知道你肯定是有錢人家的人出了事丟了你。我老婆死的早，也沒有生兒子，我想讓你當我的兒子，這事情我就一直沒跟你說過，你叫山娃也是這麼來的，現在你的親生父親來尋你了……」

張誠良說着又擦了一把淚，從柜子裏拿出了一個木盒子，取出了一個金項圈，遞到了山娃的手上。「山娃，這事你自己做主，我不想讓你走，可是我們的條件很差，讓你上個學都上不起。」

張山娃沉默了幾分鐘后，出了口長氣，把金項圈丟在了院子的花叢里說：「爸，我姐已經對我說了，我想好了，連兒子都丟的人，能是什麼好人家？我不去，窮我也跟你們一起窮。」說完后從張誠良的枕頭下拿出了前一天敲詐的兩千塊錢出了門。

張誠良看着山娃的背景，又一次摸了一把老淚，露出了家人才會有的憨厚的笑臉。

山娃把兩千塊錢遞給了焦急等待的據說是他親生父親的朴忠實手上：「你兒子是我打的，錢是我敲詐的，別難為我爸，你們如果還不滿意，報警去，別跑到這裏給我充當爹，我就一個爹。」

朴忠實一臉的驚訝：「你……」

「你什麼你？我不認識你，別跑到這裏胡說八道。」張山娃說完拉着自己的姐姐進了門，之後重重地關上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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