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未來

存活的巫族人從向著皇琦斯他們圍了過來，銀蠆哭得沒有人樣，本以為和母親可以長久的生活在一起了，卻沒想到變成這個樣子，已經不想再為王戈家出一分力氣了。

他擦著臉上的淚水，起身對着皇琦斯說道：「我要離開巫森了，殿下多保重。」

皇琦斯看這下子巫森都沒人了，他要離去也是情理之中，可那之後巫森就更加凋敝了，「你要走？」

銀蠆面無血色，兩眼無光，「保重。」說完向湖水走去，拉着一條殘破的木筏，撐著長篙向對面的森林劃去。

皇琦斯看着那群一直盯着他的巫族人，這裏已經不能作為居住地了，而有一個地方或許可以。

歌洛瑞婭一曲終了，問道：「殿下，您有何打算呢？」

皇琦斯說着心中的想法：「去千泉秘境，那裏都是巫族人，都是前朝的臣子，他們更知道巫族應該走向何方。」

歌洛瑞婭心疼：「殿下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皇琦斯：「你不會恨我嗎？我放棄了太多人，也終究什麼都沒有得到，你跟着我，也一樣什麼都得不到……」

歌洛瑞婭堅定道：「可我活了下來，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了，只有活下去生命才有無限可能。」

皇琦斯彷彿被點撥：「你說得對，歌洛瑞婭，我們也該啟程了。」他看着昔日的王城陷入滔天的火海，他必須給活下來的人以希望。

可沒有了足夠的木筏，這麼多人要渡水是個問題，眾人站在水邊，身後是熊熊烈火，個個心急如焚。

水面上無數的藤蔓延伸過來，遙遠的地方，水漠滄站在那裏，他總以漠然的姿態關注了所有的一切。

皇琦斯也是吃驚：「他不是走了嘛，又回來了。」

藤蔓在水面上互相交錯，編織著一張巨大無隙的網。皇琦斯他了上去，向著前方走去，歌洛瑞婭跟在後面，一眾族人這才跟了上去。

到了水漠滄面前之時，皇琦斯也沒有停下腳步，就在那一瞬間誠懇說道：「謝謝你！」

水漠滄輕輕點了點頭，這也是他最後能為巫族人做的了。

族人向著千泉秘境的方向走去，皇琦斯回頭望去，水漠滄已經不見了蹤影，到最後卻連個告別都沒來得及。

皇琦斯笑着搖搖頭：「不，世事無常，或許還會再見。」

巫城在烈火中陷落，湖水灌入，消失了蹤跡。烈火奇兵快速撤離，完成了窟羅交代的使命。

多莉一直站在湖水邊，看着水底找不到方向的毒蛇，玄異真的死了嗎？她站立良久，這才向著澤斯一行人遠去的方向走去。

分岔路口，總要做出抉擇，換個心情去融入一個新的集體，比較有吸引力。

艾莉斯看一路上澤斯的心情似乎都不大好，終於忍不住說道：「薩蒂卡，你沒事吧？或許，他沒事呢。」

澤斯勉強笑笑，為了自己很多人都失去生命了，雖然會勸自己眼前人才才是最重要的，也確實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也總會為此傷心。

「我沒事的，艾莉斯。」

「薩蒂卡，最近你總說沒事，難道我們之間距離越來越遠了嗎？你明明在想着什麼，卻不會再告訴我了。」

澤斯看向她，艾莉斯——無論世事如何變遷，唯獨她的心意從來都沒有變過，有時候在想自己真有那麼好嗎？可以讓她義無反顧跟着自己，甚至奮不顧身。他轉身輕輕抱住她，頭靠在她的肩上，笑道：「我真的沒事，只是最近有些許累了而已。」

艾莉斯拍着他的背，「回到月晝就好好休息吧。」

澤斯說道：「其實我想回一次法師族的故里，雖然是傷心地，但我還是希望能回去，了卻我的夙願。」

艾莉斯點頭：「我陪你去。」

澤斯抱緊她：「艾莉斯，我真的，唯獨不能失去你！」

艾莉斯靠在他的肩膀，笑道：「也並不會失去。」

澤斯在外人眼中，他擁有了一切，有了木族人狼族人血族人的信任，是憑藉一己之力登上王位的傳奇之人。可是，他的心也唯獨在艾莉斯這裏可以得到安穩。

過往傷他至深，一個人闖了出來卻開始患得患失。經歷了加納斯王權、王戈一家的消亡，彷彿身上的擔子一下子重了起來，幸好還有艾莉斯在身邊，不然自己心裏脆弱的那一面不知道會被放大到什麼地步。

他閉上眼嗅着她的發香，她一直不離不棄，也該給她她應該得到的東西了，「艾莉斯，我想給你一個名分，好嗎？」

艾莉斯頓時一愣：「啊？」

澤斯頓時有點尷尬，艾莉斯年紀還小，自己都是他父輩的年齡了，雖然外貌上相差不是特別大，但是會嚇到她的吧，而且帕查斯王那裏也是一個難關。可就算這樣，也必須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看着她的眼睛，下了下決定終於說出：「就是說，成為我薩蒂卡澤斯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不料艾莉斯楞在那裏一動不動，突然大笑道：「艾莉斯帕查斯澤斯好像也不錯啊。」

瑪歐林躲在一邊大樹旁，淚流滿面的看着艾莉斯，「女孩子啊，真的是心思全在戀人身上了，陛下啊，你的女兒跑了……」

澤斯終於開心笑了出來，抱住她，「艾莉斯!」

艾莉斯擁着他：「路，我陪着你走，從前是，以後也是。薩蒂卡，你是我的命運!」

澤斯感動：「艾莉斯，我愛你！」

艾莉斯點頭笑道：「我懂你！」

沒有太多的甜言蜜語，沒有感動得涕淚橫流，陪伴着對方對他們來說早已是習以為常的事了。

隊伍前進著，未來的路是未知的，卻也不能阻擋了步伐。

瑪歐林看着兩人親密的往前走去，咬着袖子哭着：「雖然我說了也沒用，我不同意……公主還小……」

烈火奇兵出現在他身後，「大人你在幹嘛，該回去復命了。」

瑪歐林：「我不回去，要走把公主帶走。」

兩個壯實的士兵一左一右將他架住帶走，「走了，沒聽殿下說她是澤斯家的人了嘛。」

瑪歐林還在掙扎：「她沒有明說。」

「說到那種程度你還聽不懂嗎，大人？」

眾人帶着他快速消失在了樹林的盡頭。

艾莉斯感應到了，回頭說道：「瑪歐林他們走了。」

澤斯立即說道：「等安頓好，我陪你回去。」

艾莉斯點頭：「好啊。」

出了密林才終於有了光亮，人的心情也頓時舒展開來，行進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至此，澤斯家成了森林最大的勢力。

水漠滄從後面趕來，對着澤斯說道：「安心，他不會死，只是需要時間。」

艾莉斯喊道：「老師！」

水漠滄淡淡一笑：「艾莉斯，要見我的話，就到我隱居的地方來吧，法里我要先帶走了，之後會去接金靈的。」

艾莉斯點頭：「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

法里在不遠處對着艾莉斯揮了揮手。

水漠滄轉身踏着藤蔓過去，帶着法里離開了。

看着一個個離開，艾莉斯並沒有落魄感，因為只要活着想見的時候就一定能見到的。

澤斯拉起她的手繼續往前走去，這一刻覺得大家都還在，才是最重要的。

還能看見的人，還能牽到的手，在這一刻，已經最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