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貴客登門

第3章 貴客登門

憶君還在愣神,都忘了張口叫阿兄。

那廂子君毫不客氣,一把撈起才睡醒的妹妹,不忘在她臉蛋上掐兩下,完了搓着手指滿有成就感道:「不錯,阿圓終於長出點肉。來,快叫阿兄,我有好東西給你。」

那口氣就像對小狗、小貓說話,或者像是對四五歲的小小孩說話的態度。

憶君不滿,怪聲怪氣喊了一聲阿兄。

子君這才滿意地放下妹妹,半蹲下身子在她對面仔細端詳,星眼亮晶晶,皮膚也曬得黝黑,整個人同兩年前大不相同。

羅大嬸偷偷抹著淚在兒子身後為他拍打衣襟上的土,門外有個婆子探了探頭,大概是想喊子君洗澡換衣裳,見羅大嬸擺了擺手,婆子又把頭縮了回去。

過了好久,子君笑吟吟直起腰,聲音朗朗道:「阿娘,兒子給你和阿圓囤了一些好東西,等明天再出城一趟取來。有上好的絲綢,好幾樣珠花,還有些香料,把咱們的阿圓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邊說着話,他又掐了兩把妹妹那嫩得能掐出水來的臉蛋。

憶君捂著臉驚呼一聲,惹得子君又笑了,扶著羅大嬸坐在床邊,他也搬了把椅子坐在對面,神情莊重問道:「阿娘,你還好罷?」

羅大嬸想笑又笑不出來,想落淚又不敢哭出聲,嘴皮輕抖點頭道:「好,能吃能睡還有什麼不好的。阿圓也好,你看她現在活蹦亂跳,又學會了繡花,能做出兩樣針線活計,誰不誇她懂事。」

憶君很配合地點點頭。

子君靜靜的看着母親和妹妹許久,露齒一笑:「那就好。」

話頭說開,羅大嬸的啰嗦勁又上來,絮絮叨叨問了許多,又說起京裏頭的人和事,「你這回出去多虧了你十九姨在那邊府里照應,抽空了去謝謝人家。」

羅大嬸未出閣時在族中排行十七娘,起先與幾個族姐妹也處得好,當中就有一個十九娘自小進了宮,在靜安長公主身邊服侍,後來又跟着公主出宮到了尚府,平時對羅家也是多有照顧。

子君當然應下,受人恩惠不敢輕言忘記,後面羅大嬸說出的話差點讓他跳腳。

「兒啊,你也不小了,趁著機會趕緊把親事定下。趕明兒咱們到你馮姨媽家走一遭,你嘴甜點,哄得你姨媽高興,這事就有八成准。」

羅大嬸談興正盛,全然沒看到兒子變了臉色。

一旁的憶君可看得清楚,出聲為兄長解圍:「阿娘,馮家表姐同阿兄脾氣也不合,兩人一見面就吵嘴。光姨媽同意有什麼用,表姐心裏不情願,將來可怎麼過好日子。」

羅大嬸沉下臉,眼神嚴厲掃向一雙兒女,「你們的阿爹去得早,羅家就你一棵獨苗,子嗣為大這個理你也該知道。你阿爹在時,兩家就約好了結為兒女親家,咱們不能做出失信的事。」

子君原本笑着的臉板得方正,站起來恭謹應聲好。

憶君很是同情地看向兄長,以孝為大,羅大嬸帶大兩個孩子不容易,子君看似沒心沒肺,實際上最孝順,可近親結婚讓人心裏總不爽。

羅大嬸與馮姨媽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馮家家境比羅家要稍好一些,家裏頭有個做着七品官的姨父,也是一兒一女,住在離青魚巷不遠的紫桐街。

羅大嬸動怒發了話,再是不情願,子君也要走一遭。總歸不甘心,他滴溜着眼珠子拖延時間,又是拉出他家將軍也沒娶妻,又說他身上受了傷要在家養幾天,最後扯出妹妹也該嫁人,不如把機會先留給她。

聽說兒子受了傷,羅大嬸要立刻檢查,她邊解著子君身上的甲衣,壓低噪門罵道:「你家將軍做侯爺,你怎麼不做去。他不成親,京裏頭多少人家想把女兒往尚府送找不到大門,你呢?」

「少扯你妹妹,她才養好身子,我還想多留兩年。」羅大嬸罵罵咧咧的話嘎然而止,她看見兒子肩背上的刀劍傷疤,足有三四道,這下她真的落了淚,摟着兒子輕聲啜泣。

方才見子君一副嚴防死守的樣子,憶君還覺得可笑,等羅大嬸硬扒下他上身的衣衫,傷疤落入她眼,也濕了眼眶。

子君本來想誑得母親改主意,不曾想被扒了個現形,他有些手足無措,手忙腳亂束好衣衫,拿出好話哄道:「阿娘,不礙事,只被輕輕劃了一下,兩天就養好。您再別哭,看都嚇著阿圓了。」

憶君從小體弱多病,一直是家裏的重點保護對象。子君這招果然管用,羅大嬸抹了淚,先去看女兒,又打發兒子回屋漱洗。

待次日天不亮,子君騎馬出城,午時才回來,馬上馱著兩個大包袱,不顯眼的青藍碎花布包着,等打開來一看,倒還真有幾樣上好的東西。

子君挑了一條鑲著貓眼的頸鏈親自戴到妹妹脖子上,左右打量一番笑着說:「來時路上猜阿圓戴上一定好看,果然不出所料。」

憶君刮臉羞他,悄悄耳語道:「阿兄,這是謝禮嗎?」

經昨天子君的功勞,憶君臉上青了好幾塊,一看就是掐得狠了。羅大嬸抄起雞毛撣子抽了兒子兩下,決定等憶君好了再去馮家。

子君知道妹妹在說什麼,輕咳一聲故意做嚴肅狀,卻又板不住,也笑出了聲。

他從小就想欺負妹妹兩下,可那時她跟和病貓沒什麼兩樣,說話都有氣無力,子君再有捉弄的心思,也不敢動瘦弱的妹妹一下。

現在妹妹身子骨大好,子君總想把小時候惡作劇的再補回來,他變個鬼臉又來嚇唬她。

一雙兒女打鬧嬉戲,羅大嬸對着半屋的衣裳料子悵然若失,看情形又想起了早逝的羅父。子君乖巧,說他備好了香燭紙錢,明天就出城拜祭亡父,這才哄得羅大嬸轉愁為喜。

子君歸家忙忙碌碌,還未得空去尚府拜見十九姨,這日下午羅家迎來一位意外之客。

青綢黑釉雙駕馬車停在青魚巷口,羅家宅院外候着兩個侍衛兩個婆子,再往裏正屋檐下守着六個丫頭,他們不也嫌棄羅家的寒酸,全都垂手靜候。

好姐妹親自登門,羅大嬸好生忙活,命丫頭去煮好茶,又覺得家裏沒什麼可以拿出來招待貴客,一臉窘態。

這位十九姨在長公主府上做着大管事,府里人都尊稱她為尚大姑,她隨意尋了椅子款款坐下,止住羅大嬸忙亂的行徑,親熱地說話:「十七姐快坐下,咱們老姐妹說一會兒話,快莫忙乎。」

羅大嬸有些訕訕的,挪動腳步坐到尚大姑身邊。她用眼角偷瞄對方的穿戴,一水淺茜色衣裙織著暗花,雖不奪目可也能一眼瞧出不俗;再看面龐白凈細膩,說雙十年華都有人相信;水蔥一樣的手,保准沒幹過活。

尚大姑也在打量羅家,就進門這一會兒功夫底細摸得八|九不離十,她放下茶碗笑語:「怎麼不見大郎和阿圓?」

「出去了」,羅大嬸陪笑道:「阿圓想打鞦韆,大郎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哦」,尚大姑頷首。能想着打鞦韆,說明身體真正是好了。

閑說幾句后,尚大姑攜了羅大嬸的手輕拍道:「你也知道,長公主沒生下女兒,平日最喜歡這些小丫頭。外面的孩子又不知根不知底,她想挑一個家裏親戚家的女孩,認做乾女兒。有這種好事,我怎麼會忘了你家阿圓。」

天上掉餡餅,羅大嬸先驚后喜,腦子裏轉了幾個圈,又有幾分疑惑,追問一句:「公主怎麼知道阿圓,尚家裏裏外外的女孩兒少說也有好幾十號人?」

尚大姑唇邊漾著一絲淺笑,那樣溫婉親和,語調也溫柔:「正是,這月十五公主在府里邀大家一起賞花,人都齊了,她挑一個可心的留在身邊養著。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別讓阿圓錯過。」

話說完留下幾樣禮,尚大姑施然離去,留下羅大嬸在屋裏回味啄磨。對着桌上少女所用的衣衫料子、珠花、香粉,她心裏直犯嘀咕,憑着直覺不大對勁,又說不上哪裏出問題。

阿圓以前是個病胎子,沒人會理羅家一個快要死的小丫頭。隨着女兒病好,越長愈發水靈,學什麼也是一點即通,羅大嬸既高興又有點不敢相信,她總怕是一時迴光返照。眼看阿圓也快及笄嫁人,她這顆心才能安定,確定女兒真的康復。

嫁人!羅大嬸腦中靈光一現,尚府還有位侯爺沒娶妻,難道是她搖搖頭,不可能,尚府是何等人家,莫說娶妻,納小也要挑高門的庶女更甚者是嫡女們。

算了,全當她多想。

順手挑起桌上的新衣衫,羅大嬸猜度女兒穿上它的樣子,不知覺眼睛笑得彎彎的。

等憶君香汗淋漓回了家,又被羅大嬸拉着試新衣服。

對着銅鏡模糊的鏡面,她倒沒覺得什麼,可瞧著一旁羅大嬸和子君眼中滿是讚歎,大概是尚家送來的衣服太美罷!

憶君穿着七彩羅衣轉了兩個圈,渾身洋溢着青春活力,眉眼舒暢,她從心裏頭喜歡這樣的家人。

羅大嬸當即拍板,三日後去馮家,憶君就穿着新衣,看有人還會說她的女兒是個快要死的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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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貴妾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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