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呂氏,差點露餡了

206呂氏,差點露餡了

眾人已經忙碌了這大半夜,找了落腳之處,只草草喝了些粥墊胃,就匆匆去洗漱了,等收拾完,已經是雞叫時分了。

余淼淼一項都是早睡早起。難得熬夜,早就困的不行,等趙蠻幫她洗澡的時候,她已經熬不住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烈陽高照了,身旁的床鋪上早就沒有人了,趙蠻早就起來了,她一睜開眼睛才反應過來,這裏不是自己家裏,抽了抽鼻子,聞到空氣里浮動着的淡淡酒香。

這是上河縣的酒莊子。

余淼淼正睜着眼發獃,房門上有人輕叩了幾下,余淼淼趕緊回過神來,會敲門的,肯定不是趙蠻。

趙蠻這傢伙十足的惡趣味。就是喜歡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才不會敲門。

余淼淼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穿的還算整齊,就是有些皺巴巴的,想來這是趙蠻給她穿上的,他多半有事出去了,怕人瞧見她衣衫不整的樣子,提前給她穿好了,她居然也沒有醒來。

門上又響起兩聲輕叩,余淼淼這才趕緊道:「進來。」

房門被推開,陽光頓時傾瀉進來,逆光而來一個粉衣少女,十四五歲的年紀,雙手端著一個銅盆,還冒着熱氣,隔着水霧。俏生生的少女更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以巨以才。

見到余淼淼盯着她看,她落落大方的道:「夫人,我叫靈芝,來幫你梳洗。」

說話時也好奇的打量著余淼淼,見余淼淼也十六七歲的樣子,倒是有些吃驚,一點也不隱藏自己的想法,驚訝的道:「早上爺爺叫我來伺候夫人,我還以為夫人肯定是端莊威嚴,想不到夫人這麼年輕。」

余淼淼失笑,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就沒有天真浪漫的時候,雖然她的真實的年紀不大。可心理年紀卻不小了,趙蠻比她大十歲,在這年頭是實打實的大叔,可也沒有讓着她的時候,她真的是太懂事了。

這麼一想,頓時覺得心好累。

靈芝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看,見她笑了,先前還有些緊張,現在更是丁點不剩了,扶著余淼淼下床,余淼淼逗她:「你是說我現在不端莊不威嚴嗎?」

靈芝誠實的搖搖頭,跟余淼淼對視,盯着她半響。突然道:「壞事就壞在那嘴唇上,笑眯眯的,的確沒有威嚴的樣子。」

余淼淼正在漱口,差點沒有一口水噴出來,這女孩兒太實在了吧!

呂靈芝見余淼淼沒有斥責她,給余淼淼凈面、梳頭的時候都嘰嘰喳喳個沒完,很是自來熟。

余淼淼從在房陵醒來,就整日忙忙碌碌,努力邁開步子跟着趙蠻的腳步,沒有停歇的時候,更沒有什麼朋友,算起來,連個說悄悄話的朋友都沒有。

趙蠻又是那樣一個性子,再說,他也是個忙碌的。根本也不懂女人有時候那些含蓄的心。

她只有偶爾提筆將心事記在紙上,鎖在抽屜里,隔一陣子翻出來看看再燒掉。

此時,聽着少女清脆的聲音,跟她說着酒莊裏的趣事,還有她自己釀酒的事情來,聽着聽着,覺得心情也跟着明媚起來了。

等呂靈芝給余淼淼梳了個簡單的髮髻,又給她餵了早飯,余淼淼連她的身份、來歷和脾氣都弄得一清二楚了。

呂靈芝是不久前跟着爺爺呂春秋從李家酒坊過來的,她並不是這酒莊裏的丫頭,主要是跟着爺爺學釀酒,呂家釀酒傳承下來已經幾百年了,比房陵李氏、張氏、慕容氏都還要早,算起來應該是流放房陵的第一家,聽聞是出自秦朝時候,呂不韋家族。

從唐中宗李顯被貶廬陵王,發配房陵開始,呂氏就一直為李家釀酒,也是世代傳承的手藝。

這釀酒雖然是技術活,但是也是體力活,酒莊裏都是大男人,也就只有燒火做飯的幾個婦人。

呂靈芝又正是愛玩的年紀,跟那些婦人、婆子說不到一起去,她們說的東家長、西家短,她也沒什麼興趣。

以前到了晚上還能回家去,跟兄弟姐妹們聊會天,可最近釀酒正是緊要的時候,爺爺吃住都在酒莊子裏,為了學釀酒,她也跟着,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也是憋的狠了。

好不容易逮住余淼淼,跟她也大不了幾歲,雖然已經嫁人了,但是總比別的婦人好點,因此,跟倒豆子似的,將藏了滿肚子的話,往余淼淼這裏倒。

「前不久從李家過來的?」余淼淼略想想,就猜到肯定是趙蠻做了什麼,從李似錦那挖來的人,她問:「吳管事是你什麼人?」

「吳管事?哦,我知道,你說的是吳枝山表叔吧,我爺爺是他的舅舅,余姐姐你也認識他?」

也就是一頓早飯的功夫,呂靈芝已經跟余淼淼的關係拉進道稱姐道妹了。

余淼淼倒是喜歡這個直爽的姑娘,沒有什麼心眼,基本上也都是被她的話給牽着鼻子走,三兩句,就透了底了,可見是無憂無慮的,沒有心機,余淼淼也暗暗羨慕她,不過人各有命,她對現狀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也沖她笑道:「認識,他現在就住在我們家隔壁。」

「原來是這樣。」

「靈芝,你爺爺親自教導你釀酒,今天會不會耽誤你學習了?」

「余姐姐,你就放心吧,爺爺今天做酒麴,關鍵的都弄完了,只需要將陳曲末子抹在曲餅上,這個我早就會了,下午才會做別的,不會耽誤事。」

余淼淼點點頭,看着面前這張笑的飛揚的面容,也笑了,「那就好。」

「對了,余姐姐,我釀的枇杷酒有三個多月了,可以開壇了,這是我第一回自己釀果酒,你見多識廣,幫我品一品,我中秋節要去參加斗酒會,看能不能改進。」

說完,也不等余淼淼拒絕,就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

余淼淼看着她輕快的背影,覺得好笑。

她也從屋裏出來,在院子裏轉悠,酒味比在房間里聞着更加的濃郁,隱約還可以聽見男人們的吆喝聲,她循着聲音往外走,古方釀造,她也想要見識見識,她先前提的那反覆蒸餾之法,真是不夠看的。

越往前走,酒味越濃,不過這酒的度數想必並不十分高,酒香裏帶着一股清香,跟以前她聞過的白酒也不相同,並不難聞。

剛到院子門口,就聽見藍老爺子愉悅的聲音,「不錯,上河黃酒酒汁乳白,酒性溫和甘醇,酒味綿長清香,果真是名不虛傳。」

藍老爺子說完,便聽一個老者的笑聲,顯然,對藍老爺子的誇獎十分得意,又回道:「播州酒酒汁茶黃,酒性厚重,酒味微平沉香,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藍老爺子眼尖,看見余淼淼就招呼她過來,跟藍老爺子說話的正是呂靈芝的爺爺呂春秋,現在是房陵最好的釀酒大師了。

藍老爺子知道余淼淼一個酒方差點將楊家坑了,只當她也是懂酒的,興緻勃勃的跟她說起房陵酒和播州酒的差別來。

倒是呂春秋,他代表的是李家,房陵春酒一出來,李家就動用人脈查清楚了,自然清楚余淼淼創反覆蒸餾之法。

他沒有藍老爺子對余淼淼盲目的喜愛,看得清楚,余淼淼先前所做反覆蒸餾,並不需要懂釀造,只能說是取巧,不過也算是聰慧了。

而且因為余淼淼這一舉動,給了呂春秋不少的創意,他將釀造工藝複雜化,酒的品質也變化了,他在蒸餾酒的基礎之上,又再一次發酵了,蒸餾可以反覆,發酵也是可以的。

因此,這一代釀造大師,對余淼淼的態度也算友好,不時說幾句,余淼淼並不懂這些,但也不好掃兩位老爺子的興緻,並不多插嘴,只不時點頭應和幾句,多數時候都是專心的看着工人做酒麴。

她懂的不多,卻也知道曲乃酒之魂。曲的質量對酒的質量影響非常大。就算是後續釀造工藝再好,酒麴壞了,這酒也就廢了,有好的酒麴,再改善釀造的工藝,這酒自然也壞不到哪裏去。

聽呂春秋嚴肅的指揮工人們的動作,等最後一塊曲餅裝入壇了,她才好奇的問:「酒麴有大麴、小曲、紅曲之分,咱們這酒麴是哪一種?」

以前電視中的各種廣告,什麼大麴酒,小曲酒,她也聽過不少,農學院有釀造專業,余淼淼班上和一個釀造專業的班級聯誼,推不掉,她也參加了,分給她一個十分靦腆的男生,無話可說尷尬要死的時候,她就問過對方這個問題,略略有些了解,此時也就是隨口一問。

呂春秋聞言,道:「大麴、小曲?老夫釀酒一輩子,也去過不少地方參加斗酒會,亦不曾聽過。」

余淼淼見他雙目如炬的看過來,神色一愣,頓時回過神來,大麴、小曲之分在此時還沒有出來。

有呂春秋的這話,她就是想要推說是從書上看來的都不能了。

在家中對着趙蠻她太過隨意了,此時在外面,因為一時放鬆,居然犯了這樣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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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山乃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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