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障礙

所以我倒是沒有覺得這點距離會有什麼障礙和不適，這對我來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根本就沒有啥的。這能有啥啊？！

但是，我沒想到我是這樣想的，但顯然受傷躺在床上的河塗，卻不這樣想，因為他很不自然地扭過了頭。不知是不願看見我呢還是不好意思看見我？但不管是哪一種，對我來說都是沒有什麼的！

「嗯，傷口很深，陰氣外泄很多，只是我是人，我並不知道如何阻止陰氣外泄的好法子，這可怎麼辦好？」我有些焦急起來。

怎麼辦？怎樣才能阻止它外泄呢？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阻止這陰氣外泄？如果繼續外泄下去的話，他遲早會灰飛煙滅的，這可如何是好啊？！

醫人的話，我尚且還能應付一下，知道該怎麼弄，畢竟以前我曾醫過人，曾學過這方面的知識。可是醫鬼的話，要怎麼弄？我根本就沒有弄過，也從來沒有醫過。這可如何是好？我也是被自己給搞糊塗了。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唉！

「我帶的包里有跌打損傷的葯，這個葯，可以對付你的傷口嗎？」慌亂之中，根本就來不及細想，來不及思考，我很愚笨地問道。因為我太慌亂了，完全失去了冷靜，失去了主意，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只能想到哪就是哪了！

但是問完然後自己也反應過來了，他和我們不是同一物種，怎麼可能能用醫治人類的方法來醫治他呢？他可是鬼啊！這怎麼可能有用呢？我真是笨啊！

然後我也開始不好意思起來，因為這鬼受的傷，泄的是陰氣，用什麼跌打損傷葯，簡直就是鬧了個大笑話。真是的，我也是服了我自己了，太窘迫了！太不好意思了！這讓我如何面對他人呢？

河塗不知為何，居然也被逗笑，不過笑得有些無可奈何。他可能沒想到我這麼精明的一個人，竟然也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真是可愛呢？！真不知道該如何說我是好呢！哈哈！

「我院子外面有烏草，你拔幾根來，搗爛了將汁水抹塗在我這傷口上面，應該就可以止住陰氣外泄，對於傷口也有好處。」河塗這時才一本正經地交待起來。

看來他是明白我是真心的，沒有任何惡意的想要幫助他了！也不枉費我為了他浪費了我的多少腦細胞，鬧了個笑話了！

我聽了他的話，我從站的地方，往院外掃了一眼，因為剛才進來的時候，我確實是看見外面有一些奇怪的草，但是我不懂這是什麼草，對他沒有什麼研究。

所以當時不知道是什麼草來着也就沒有多加留意。以為這就是普通的草，誰會多看草呢？誰曾想這不是普通的草，而是能防止陰氣外泄，對傷口也有一定好處的烏草呢？早知道這樣，我當時就應該多留意一下，不過現在也來得及！

「行，你好好先躺着，我去去就回來。」我一溜煙地跑了出去，以免耽誤了時間，使陰氣流逝的更快，對河塗更加不利！

采草的時候，我還看見明天還趴在池子邊上看池子裏的魚，我也沒叫他，第一難得他喜歡看那些魚，就讓他自己一個人多看會兒吧。

第二，不就是采幾棵草嗎，又不用采很多，我一個人完全足夠了，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自己一個人完全可以搞得定的！

所以，我就沒有叫他，讓他自由自在的看魚吧！

「是這種草吧？」我親自洗凈了將烏草拿到他的面前，讓他確認一下，以免錯了給他用上之後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加重病情。畢竟我對草沒有研究，不懂得草嘛！

等他確認過之後，就當着他的面，在他的屋子裏開始搗鼓，以免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可以及時提出來，方便他指導我。

然後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又將葯汁抹在了他的傷口上面。這樣就行了吧？就能阻止陰氣外泄了吧？

果不其然，很快，那些黑氣不再往外冒，看來是這烏菜有了效果。最起碼阻止了陰氣外泄，最起碼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威脅，不會魂飛魄散煙消雲滅了！

「需要再簡單地包紮一下嗎？」我這次既然當了個好人，就打算將好人做到底算了。做事要有始有終嘛！

無論做什麼事，半途而廢，絕不是我的風格。而我的信條就是，不管做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終！

「你會嗎？」河塗認真的盯着我。一絲不苟地看着我。

因為距離很近，所以被他這麼看着，這會兒我倒是不自在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點小事，為什麼不會？」我嘴巴不甘示弱，反駁了他一句。我可是典型的毒舌，刀子嘴呢！

等包紮完畢后，他要重新穿好衣服，套上黑袍子，但因為右肩的傷，所以有些行動不便。不好穿衣服。看到這種情況，我主動請纓。

「算了，還是我幫你吧！」我最見不得弱者行動艱難的模樣，因為現在河塗在我的眼裏就是弱者，誰讓他陰氣外泄了很多，再加上受傷呢？更何況還是穿衣穿不進去受傷的鬼呢。這不是弱者是什麼？

這時的我，也很奇怪，只是當時的我，心思簡單，就純粹地想幫他而已，並沒有思考太多。但是現在細想起來，我覺得我很奇怪，我也搞不懂我自己了！

我當時為什麼看見他受傷，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幫他呢？看見他穿不進黑袍子，為什麼就狗腿地跑過來搭一把手呢？這是為什麼呢？完全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

後來，我只能解釋為，我當時的腦子，一定是秀逗了！我當時的腦子，一定是進水了。要不然，這完全解釋不通啊！

正因為我當時的腦子不轉彎，所以，才會有這麼一系列反常的舉動，不可思議！也無法理解。

重新穿上黑袍之後，他看起來又像之前那個傲慢無禮的河塗大人，不知內情的，根本不會看出來他身上有傷，之前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唉，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

好在他的面色也是黑的，如果臉色蒼白什麼的話，也絕看不出來他的虛弱。

「要不要出去走走？透透氣？」我就像個他身邊平時服侍他的小鬼一樣，被鬼上身，居然輕聲地詢問他的意思。為他着想，不想他悶着。

他點點頭，我這才扶着他走了出去。讓他出來透透氣，轉換一下心情，畢竟一直在屋子裏，會影響心情不是嗎？！

不過出去之後，很快明天就朝着我們看了過來，僅是一眼，他或許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立馬連池子裏的魚也不看了，就跑到我的身邊來。看看我有沒有什麼事。

他應該是放心不下我單獨一個人，和河塗站在一起，怕我會吃虧上當之類的。怕我會受到傷害。

這個小機靈，我真是沒有白疼他。他真是太懂事了，簡直就是貼心小棉襖嘛！

「你弟弟？」河塗難得地正眼看了明天一眼。也許是因為心情好的緣故吧！

我點點頭，算是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明天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他大概也是察覺到我和這個河塗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什麼時候我和河塗居然也能這麼平和地談話和相處？不再像之前那樣，水火不容了！

其實，我自己也迷糊呢。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我現在也有點搞不懂我自己了。

「這兩天，在我這個巫山寨白吃白喝的，日子過得還舒服吧？」河塗話裏有話。

在我聽來，他絕對是已經從小鬼那裏知道了我們各種折騰和挑剔的事兒，我們各種找麻煩的事了，不然的話，他這話里怎麼聽都像含有深意呢。

「還行，多虧了你手下的小鬼，他們都很好客！」我哭笑不得，原來我們鬧騰了這麼久，這裏的主人，人家一點兒也不嫌棄和在乎呢。原來不是他脾氣好，而是因為他壓根就不在乎。

真是的，白費勁心思找事了，白忙活了！

敢情，我和明天兩個人在這兒演可笑的獨角戲呢。

想到這裏，我很懊惱，前所未有的懊惱。

「你都知道了？」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語氣有些激烈。

他含笑不語，那就表示他其實是知情的。

「為什麼？你為什麼一點兒也不生氣？還有，我踩壞了你的花草，折了你喜歡的桃枝，還摘了你的桃，不過全都被我給扔了，你也一點都不生氣？」我一衝動起來，把自己所干過的壞事，全都不小心地招認出來。

明天在旁邊，急得直跺腳，但是我語速太快，他想阻止也沒辦法。

河塗的身形，僵在了那裏。

「什麼？你折了我的桃枝，還摘了我的桃，那些桃全給扔了？」似乎有暴怒的情緒，在河塗身上醞釀。

「你不是知道的嗎？難道，你還不知道這件事？」我蒙了，他也有可能不知情的，因為他不是受傷了嘛，另外他應該是才回來不久的吧，下面的小鬼，也許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呢。

完了，這回我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真要命！

「我手下的小鬼，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我！不過，你倒是真刁蠻！他們沒有告訴你，那是我喜歡並且親自栽種的桃樹嗎？你吃我的住我的，我沒有找你收一分的錢財，你居然還敢折我的桃枝，摘我的桃扔掉？你這個人類的女人，也簡單太可惡！」事關他喜歡的桃樹，他果斷的怒了。

我明明很期待做這些事情引起他的注意，從而達到惹火惹惱他的目的，而現在，他也成功地被我引得要暴走，但為何，我卻隱隱有些不安呢？

也不知道，依他的性子，會如何收拾我和明天。

「沒錯，我是折了你的桃枝，也摘了你的桃。誰讓我四處都找不着你的人，你下面的小鬼又不肯告訴我，你在哪裏，所以我就只好拿你這園子裏的東西出氣。河塗大人，要不，你帶我去取神水吧！或者，告訴我神水在哪裏，我自己去取也可以，只要你給我神水或是告訴我神水的下落，我就立馬帶着我的弟弟一起離開你這巫山寨，以後你也不必貼錢供我們兩個好吃好喝，也不害怕再有人會破壞你的園子，摘你的桃，行嗎？」我看時候差不多，趕緊討好地提神水的事兒。

河塗站在原地，大概是被氣得連罵人的話都不可以順利地罵出來。

周遭的氣氛，冷到冰點。

「怎麼樣，你好好考慮一下唄！反正這神水也不是你們家的吧，頂多你就是當一次好人，送我一個人情，然後我取到神水之後，我一定會好好感激你的恩情的，真的！」我試圖各種討好。

但他顯然不會受這些小恩小惠，「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得到神水嗎？包括之前，你在我屋裏，看見我受傷，還主動幫我弄藥包紮，流露出對我的關心，也是假的？都是有目的地在試圖接近我，只為拿到神水？」

一切，都是因為神水。

我語無倫次地回道，「我承認我死皮賴臉地要求留下來，的確是為了神水，但是，我看見你受傷，我……」

我想為自己辯解，那個時候，我真的沒有時間去想這麼多問題，只是看見他受傷，就想單純地幫他而已。

哪知，他卻理解錯了我的用意。

他揮了揮手阻止我，「別說了，我知道，你是為神水而來！」說完，他拂袖離去。

我蒙了，不解地看向明天，「他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很生氣，可是居然就這樣又走了？就這樣放過了我們嗎？還有神水的事，他也沒提。」

明天一個孩子，他自然不懂大人之間這麼複雜的事情，很無奈地聳肩，表示我們也許是失敗了！

沒能順利地拿到神水，可不就是失敗了嗎？

「這個河塗真是奇怪的一隻鬼！說生氣就生氣，剛才還好好的呢，不就是因為我弄壞了他的園子，毀了他的桃嗎？他要是真的生氣，就直接告訴我神水在哪裏可以取到，我自己去取，不就省了他的事，也沒他什麼事了嗎？」我氣憤地指責他。

我帶着明天，垂頭喪氣地回了我們自己的屋子。

「姐，要不，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吧？這個河塗，真是油鹽未進！我們再在這裏耗下去，我怕我們是無所謂，河塗也不在乎破這麼點兒錢財，倒是喬天恩哥哥，我怕他耗不起。」回來之後，明天也不說話，良久，才終於小心翼翼地問我。

他的擔憂，何嘗不是我的擔憂呢。

「要不，你再試着找個機會，好好地去和河塗說說，把你想要找神水救人的意思，透露給他知道，看他接下來是什麼反應，如果他還是不肯告訴咱們，或是根本就不想理咱們的話，那咱們大不了就放棄尋找神水，直接去找聖水得了！」

我愁苦着臉，回道，「可是那聖水也不是那麼好找的，那天泉山李大爺雖然說是在極北之地，可是我們都已經朝着正北走了這麼久，一路打聽過來，都沒有誰知道天泉山究竟在哪裏，這要怎麼去找？」或許是負面的情緒，齊齊涌了上來，讓我很困惑，眼前一片茫然，根本看不見任何的希望。

「姐，那咱們要怎麼辦才好？」明天也着我一起發愁。

「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我不會有事的！」在這屋子裏獃著，我就會不停地胡思亂想，比如事情再沒有什麼進展的話，我可憐地喬天恩，他就會永遠這樣下去，不能回應我的呼喚，也不能有任何其他的反應，更久一點，他或許還會灰飛煙滅。

我跑出去，也沒有找着什麼好去處，就去了一個園子的水塘邊，一個人坐在水塘邊的石頭上，默默地發獃。

似乎山窮水盡，毫無辦法了！

我又小心地掏出喬天恩的靈魂，小心地捧在自己的掌心裏，一遍遍地摩娑著那個死氣沉沉的小球。

如果沒了喬天恩，我還要怎麼一個人繼續在這人世間生活下去？

無法想像，也不能想像。

有路過的小鬼，看見我發獃的動作，偷偷在背後指指點點，大概都認為我今天這麼反常，難得沒有四處搞破壞，沒有為難他們。

我不知在這裏坐了多久，直到我的身後站了一個人，哦不，站了一隻鬼。

我看見黑色袍子的下擺，在我的小腿處晃蕩，不用回頭看，我知道是他，那個令我著摸不定的河塗。

我也沒有理他,他愛站在我的身後,就讓他站在這裏,我這心裏對他正有氣呢，他倒好，居然自己主動送上門來。

我們之間，是死寂般的沉默，彼此居然都意外地沒有講話。

良久，還是河塗最先打破了這份難言的沉默，「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稱呼呢？」

我也不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他既然主動和我說話，我便也爽快地答道，「我叫秦小洛！」

「小洛？這名字不錯，很配你的人！」他難得地讚賞道。

「什麼叫我的名字很配我的人？河塗，你現在這算什麼意思？你要是不想告訴我神水在哪裏可以找到，然後你也不想幫我弄到神水，那麼你直接說沒有可能，讓我也好死了這心思。」被懸著的感覺真是難受。